到学校时，正好12点。
午夜寂静，宽阔的路边，只余一两个人走着，步伐紧凑，像是赶时间。
姜檀将车停在校门口不远处，拉着何遂安下车，两人步行。
南城的风不同于北城，刮在脸上是真的疼，尤其刚下过雨。
姜檀下半张脸习惯性地埋进衣服，转头看向何遂安，因为喝过酒，脸颊边泛起血色，看起来很健康。
她脚步一停，何遂安也跟着停下，问她怎么了。
姜檀张嘴，吐出一口仙气，“你过来。”
何遂安听话地靠近她，两人隔着一拳的距离，姜檀掏出口袋里的手，伸向前替他拢了拢围巾，“风刮得脸疼，就把脸围住。”
挨近了，姜檀怀疑他的脸是被风吹红的。
“那你岂不是看不见我的脸了？”何遂安又从裹好的围巾里挣扎出来。
姜檀推了一把他的脸，不裹好拉倒，吹风受凉折腾的是他自己的身体，她白操什么心。
脚步再次层叠，姜檀静静地在校园里走着。
好久没回学校了，印象里她毕业后就没来过。
啊……不对，也来过。
学校邀请她来开过讲座。
刚接手瑞影的时候吧。那时候都没时间写稿子，还是小葛替她写的。
姜檀嘴巴微抿，往右手边看了一眼，二教藏于一片树林身后，只隐约露出棱角。
当时是直接开车回来的，在二教的楼下停好，直奔目的地，仔细算起来，这样不缓不急地散步，确实是毕业后第一次。
不同于其他人怀念大学时光，姜檀不念旧，来南城出差也很少回学校。
今晚心血来潮，是因为看见何遂安心情不好，突然想起来一个地方，她觉得可以带他来缓缓心情。
“往哪个方向走？”何遂安问。两人在T字区停下。
姜檀升起迷惑，因为好多年不来了，记忆模糊不清，没有那么笃定。
她指了指右手边，“这里？”
何遂安嘶了一声，轻微弯下腰，逗趣她，“这是你的学校吗？”
当然。但此刻她又不确定了，刚刚一路走来出现了好多从前没见过的建筑。
快8年了，南城大学早已经不是她记忆里的模样了。
刮过一阵风，树叶飘荡，淅淅沥沥的水珠落下。
姜檀小声惊呼了一下，何遂安眼疾手快，伸手替她挡了一部分。
人的反应速度终究比不上下落速度，水珠还是浇落一些，头顶坠入丝丝凉意，惹得人瑟缩一下，瞬间清醒，比高中困时涂的薄荷精油还管用。
姜檀指向左手边，“那里。”
何遂安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几堆建筑错落排列，漆色不同，白色黄色淡红色，夜色遮掩也分外显眼。风格不一致，新旧有差别。
学校是这样，一辈子都在缝缝补补。新的建筑建起来肯定要符合当下审美，但最初风格一致的其他建筑总不能全部铲掉重新开始，于是就变成了这种缝补风。
何遂安眉尾一挑，“你确定？”
姜檀没解释，勾住他的胳膊，拽着人一起快步向前。
风依旧刮人，但动起来好受很多，身体里攒着的热量一股气迸发，到达目的地时，姜檀身上热得发汗。
何遂安环视一周，摸不着头脑。
姜檀带他来的这个地方是教学楼后面一处僻静的地方。
他不清楚是第几教学楼，只知道建筑是黄白相间的。
他们面前有个巨大的坑，深度在3米左右。是篮球场。他细数了下，共有九个。
两侧都有台阶，对面的台阶是砖头砌的，红砖现于眼底，接着旁边的街道。他眯着眼睛试图在黑暗里看清对面发招牌，有两个店面看不清名字，但剩下的一个是教超，一个是食堂。
沿着那条路往坡道上爬，能看见亮蓝色灯牌的罗森，和暗红色的肯德基。因为是深夜，都没什么人，只看见罗森收银台那处有人影晃动。
对面的热闹繁华更衬托眼前的孤寂。
何遂安低下头，目光所及，只看见一个生了锈的铁架子台阶，似乎踏上的一瞬间就会有生命危险。
他眉间难得地皱起担忧。
姜檀拉着他往深处走。这里不算正常道路，是没有那种明亮的路灯的，每踏一步，身影都暗下几分。
何遂安问她去哪儿，姜檀没说话。复制粘贴的模式让何遂安怀疑她在报复自己。
不过也没走多久，两人在面前的灌木丛停下，再往前走，有几棵树遮挡，树后面半面是栏杆，半面是墙体。
姜檀踮着脚尖，探看了一眼，随即松口气，“还在。”说完，拨开灌木丛，示意何遂安跟着她走。
已经到这一步了，何遂安实在好奇对方要做什么，小心翼翼地跟上。
在外面的感受和进来的感受大不相同，几棵稀朗的枝桠环抱，居然给出几分安全感。
姜檀走到一棵比较粗壮的树边，向他招手，然后顺势坐下。
这几棵树外面围着灌木丛，上面分散着枝丫，看起来十分拥挤，但实际上还是很宽敞的，主干没占多大地方。
何遂安两步走到姜檀身边，这才看清她坐下的地方有一块大理石板。
那块板不小，足够坐下两人。
思及这里是姜檀和谢约的母校，何遂安的脸色登时不好，站在姜檀跟前没动。
姜檀拽了拽他的裤腿，“怎么了？坐啊。”
何遂安半天憋出几个字，“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来过？”
姜檀又不是傻子，瞬间明白何遂安不动的原因，心里又气又好笑。她分享秘密基地给他，他居然还在纠结她和谢约的事。
不过这里确实也不算只有她来过。
发现这里是大三的时候。
姜檀自习结束后又背了会儿书，没注意时间，直至周边完全安静下来连路人都没有一个时，她才发现已经很晚了。
她那时候在南城本地的一家影视公司实习，实习累，上课也累，但是考试总不能因为累就让她过，所以期末周几乎每天都泡在四教自习。
因为第二天考试，心里焦虑，才在最后想要多花些时间背书，没想到会忘记时间。
她急匆匆回教室收拾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教室门被锁起来了。她刚刚一直坐在四教侧边的楼梯的台阶上背书，因为是死角，所以很安静，但也因为是死角，保安没看见她。
只能明天起早拿书包了。姜檀拿着自己的资料准备回去。
宿舍在罗森旁边，林立着许多红砖楼栋。那里本来是研究生的宿舍楼的，只是轮到姜檀这一届，新建了研究生宿舍，于是红砖楼变成了女生宿舍。
往常姜檀都是老老实实绕过深坑篮球场，宁愿多花十分钟，不过今天实在太晚了，她想赶紧回宿舍。
朝着生锈台阶迈进时，隔壁的灌木丛有抖动的声音，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姜檀是成年人，自然听得懂对方在干什么，几乎是红着脸和耳朵落荒而逃的。回到宿舍后，这种震惊也久久不散。
关于小树林，她只在高中的班主任嘴里听见过。她高中走读，放学直接从教学楼和正门两点一线离开，除了中途的报告厅，一览无余。
她从没经过从教学楼到宿舍的小树林过。班主任滔滔不绝时，她也是真好奇，真的会有人在那里做那种事情吗？
但无从查证，直到高中毕业都没找到答案。
传闻中的事情近在眼前地发生，姜檀自然震惊又震撼，几乎是从头皮酥麻到了脚跟。
她倒也不羡慕，自由奔放的同时，她更关心在这手脚都冰凉的寒冬腊月里，他们是怎么做到旁若无人的，不会冷吗？
还是没有答案。
翌日，考完传播学概论，姜檀又从四教学经过。好奇心驱使她脚步前进，她紧张地迈进小树林，意外发现里面另有天地。
到了晚上，没再有情侣来这里。姜檀一个人坐了很久。
后来也有情侣来过，不能确定是不是先前那对，只是姜檀还没出声，对方便被吓得魂飞魄散。那两人连连道歉，像是为自己破坏了什么而愧疚。
不过从那以后，几乎再没其他人来这里了。姜檀一边为自己占据了别人的根据地而自责，一边又仔细装点着这个秘密基地。
至于谢约，那时候谢约在国外，两人联系放缓，感情变淡，她没机会带他来过这里。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也不一定会带他来，没有人会喜欢分享自己的秘密基地。
何遂安嘴角翘起，“那你带我来？”
姜檀点头，“嗯，这里已经不算是我的秘密基地了。”过去这么多年，校园内早已物是人非，难不成她还指望着学校能一直保留？今天回来发现一切都没变，她都觉得神奇极了。
这不是何遂安想听到的答案，他冷哼一声，问她带他到这里干嘛。
姜檀眼里闪着亮，竖着食指指了指上方，何遂安抬头，一瞬间愣住。
瘦弱的枝丫交织一起，夹杂着绿色的树叶，撑起一片网，比蛛网还来的更加壮观，更加华丽，更加原生态。
交缠的缝隙中，闪过光亮，明月交晖，像瞳孔的泛亮处，晃人心神。
“幸好今天虽然有雨，但乌云不多。”她刚刚一路上都在看有没有星星。
“嗯，挺漂亮的。”何遂安慢慢在她身边坐下。
“我特别焦虑特别难过的时候都会来看看，看着看着就心情好了。”
何遂安听言侧头看向她，“你现在很焦虑？”
姜檀摇头，然后伸出手，像团空气一样，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最后，手比出球型伸到他跟前，“送给你的。”
何遂安沉默，心口处酸了一下。
她知道他心情不好。
还没来得及发出感慨，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树枝刮擦衣服的声音骤然响起，在深夜显得凌乱慌张，不知怎么地，何遂安也跟着节奏心慌。
他转头看向灌木丛处露出的缝隙，空隙填补进彩色，心口一紧，身后清甜暧昧的声音率先发出拒绝。
“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配合着喘息了两下
两边一惊，空气像是被瞬间抽干，静得甚至能听见远处罗森扫码的声音。
午夜寂静，宽阔的路边，只余一两个人走着，步伐紧凑，像是赶时间。
姜檀将车停在校门口不远处，拉着何遂安下车，两人步行。
南城的风不同于北城，刮在脸上是真的疼，尤其刚下过雨。
姜檀下半张脸习惯性地埋进衣服，转头看向何遂安，因为喝过酒，脸颊边泛起血色，看起来很健康。
她脚步一停，何遂安也跟着停下，问她怎么了。
姜檀张嘴，吐出一口仙气，“你过来。”
何遂安听话地靠近她，两人隔着一拳的距离，姜檀掏出口袋里的手，伸向前替他拢了拢围巾，“风刮得脸疼，就把脸围住。”
挨近了，姜檀怀疑他的脸是被风吹红的。
“那你岂不是看不见我的脸了？”何遂安又从裹好的围巾里挣扎出来。
姜檀推了一把他的脸，不裹好拉倒，吹风受凉折腾的是他自己的身体，她白操什么心。
脚步再次层叠，姜檀静静地在校园里走着。
好久没回学校了，印象里她毕业后就没来过。
啊……不对，也来过。
学校邀请她来开过讲座。
刚接手瑞影的时候吧。那时候都没时间写稿子，还是小葛替她写的。
姜檀嘴巴微抿，往右手边看了一眼，二教藏于一片树林身后，只隐约露出棱角。
当时是直接开车回来的，在二教的楼下停好，直奔目的地，仔细算起来，这样不缓不急地散步，确实是毕业后第一次。
不同于其他人怀念大学时光，姜檀不念旧，来南城出差也很少回学校。
今晚心血来潮，是因为看见何遂安心情不好，突然想起来一个地方，她觉得可以带他来缓缓心情。
“往哪个方向走？”何遂安问。两人在T字区停下。
姜檀升起迷惑，因为好多年不来了，记忆模糊不清，没有那么笃定。
她指了指右手边，“这里？”
何遂安嘶了一声，轻微弯下腰，逗趣她，“这是你的学校吗？”
当然。但此刻她又不确定了，刚刚一路走来出现了好多从前没见过的建筑。
快8年了，南城大学早已经不是她记忆里的模样了。
刮过一阵风，树叶飘荡，淅淅沥沥的水珠落下。
姜檀小声惊呼了一下，何遂安眼疾手快，伸手替她挡了一部分。
人的反应速度终究比不上下落速度，水珠还是浇落一些，头顶坠入丝丝凉意，惹得人瑟缩一下，瞬间清醒，比高中困时涂的薄荷精油还管用。
姜檀指向左手边，“那里。”
何遂安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几堆建筑错落排列，漆色不同，白色黄色淡红色，夜色遮掩也分外显眼。风格不一致，新旧有差别。
学校是这样，一辈子都在缝缝补补。新的建筑建起来肯定要符合当下审美，但最初风格一致的其他建筑总不能全部铲掉重新开始，于是就变成了这种缝补风。
何遂安眉尾一挑，“你确定？”
姜檀没解释，勾住他的胳膊，拽着人一起快步向前。
风依旧刮人，但动起来好受很多，身体里攒着的热量一股气迸发，到达目的地时，姜檀身上热得发汗。
何遂安环视一周，摸不着头脑。
姜檀带他来的这个地方是教学楼后面一处僻静的地方。
他不清楚是第几教学楼，只知道建筑是黄白相间的。
他们面前有个巨大的坑，深度在3米左右。是篮球场。他细数了下，共有九个。
两侧都有台阶，对面的台阶是砖头砌的，红砖现于眼底，接着旁边的街道。他眯着眼睛试图在黑暗里看清对面发招牌，有两个店面看不清名字，但剩下的一个是教超，一个是食堂。
沿着那条路往坡道上爬，能看见亮蓝色灯牌的罗森，和暗红色的肯德基。因为是深夜，都没什么人，只看见罗森收银台那处有人影晃动。
对面的热闹繁华更衬托眼前的孤寂。
何遂安低下头，目光所及，只看见一个生了锈的铁架子台阶，似乎踏上的一瞬间就会有生命危险。
他眉间难得地皱起担忧。
姜檀拉着他往深处走。这里不算正常道路，是没有那种明亮的路灯的，每踏一步，身影都暗下几分。
何遂安问她去哪儿，姜檀没说话。复制粘贴的模式让何遂安怀疑她在报复自己。
不过也没走多久，两人在面前的灌木丛停下，再往前走，有几棵树遮挡，树后面半面是栏杆，半面是墙体。
姜檀踮着脚尖，探看了一眼，随即松口气，“还在。”说完，拨开灌木丛，示意何遂安跟着她走。
已经到这一步了，何遂安实在好奇对方要做什么，小心翼翼地跟上。
在外面的感受和进来的感受大不相同，几棵稀朗的枝桠环抱，居然给出几分安全感。
姜檀走到一棵比较粗壮的树边，向他招手，然后顺势坐下。
这几棵树外面围着灌木丛，上面分散着枝丫，看起来十分拥挤，但实际上还是很宽敞的，主干没占多大地方。
何遂安两步走到姜檀身边，这才看清她坐下的地方有一块大理石板。
那块板不小，足够坐下两人。
思及这里是姜檀和谢约的母校，何遂安的脸色登时不好，站在姜檀跟前没动。
姜檀拽了拽他的裤腿，“怎么了？坐啊。”
何遂安半天憋出几个字，“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来过？”
姜檀又不是傻子，瞬间明白何遂安不动的原因，心里又气又好笑。她分享秘密基地给他，他居然还在纠结她和谢约的事。
不过这里确实也不算只有她来过。
发现这里是大三的时候。
姜檀自习结束后又背了会儿书，没注意时间，直至周边完全安静下来连路人都没有一个时，她才发现已经很晚了。
她那时候在南城本地的一家影视公司实习，实习累，上课也累，但是考试总不能因为累就让她过，所以期末周几乎每天都泡在四教自习。
因为第二天考试，心里焦虑，才在最后想要多花些时间背书，没想到会忘记时间。
她急匆匆回教室收拾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教室门被锁起来了。她刚刚一直坐在四教侧边的楼梯的台阶上背书，因为是死角，所以很安静，但也因为是死角，保安没看见她。
只能明天起早拿书包了。姜檀拿着自己的资料准备回去。
宿舍在罗森旁边，林立着许多红砖楼栋。那里本来是研究生的宿舍楼的，只是轮到姜檀这一届，新建了研究生宿舍，于是红砖楼变成了女生宿舍。
往常姜檀都是老老实实绕过深坑篮球场，宁愿多花十分钟，不过今天实在太晚了，她想赶紧回宿舍。
朝着生锈台阶迈进时，隔壁的灌木丛有抖动的声音，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姜檀是成年人，自然听得懂对方在干什么，几乎是红着脸和耳朵落荒而逃的。回到宿舍后，这种震惊也久久不散。
关于小树林，她只在高中的班主任嘴里听见过。她高中走读，放学直接从教学楼和正门两点一线离开，除了中途的报告厅，一览无余。
她从没经过从教学楼到宿舍的小树林过。班主任滔滔不绝时，她也是真好奇，真的会有人在那里做那种事情吗？
但无从查证，直到高中毕业都没找到答案。
传闻中的事情近在眼前地发生，姜檀自然震惊又震撼，几乎是从头皮酥麻到了脚跟。
她倒也不羡慕，自由奔放的同时，她更关心在这手脚都冰凉的寒冬腊月里，他们是怎么做到旁若无人的，不会冷吗？
还是没有答案。
翌日，考完传播学概论，姜檀又从四教学经过。好奇心驱使她脚步前进，她紧张地迈进小树林，意外发现里面另有天地。
到了晚上，没再有情侣来这里。姜檀一个人坐了很久。
后来也有情侣来过，不能确定是不是先前那对，只是姜檀还没出声，对方便被吓得魂飞魄散。那两人连连道歉，像是为自己破坏了什么而愧疚。
不过从那以后，几乎再没其他人来这里了。姜檀一边为自己占据了别人的根据地而自责，一边又仔细装点着这个秘密基地。
至于谢约，那时候谢约在国外，两人联系放缓，感情变淡，她没机会带他来过这里。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也不一定会带他来，没有人会喜欢分享自己的秘密基地。
何遂安嘴角翘起，“那你带我来？”
姜檀点头，“嗯，这里已经不算是我的秘密基地了。”过去这么多年，校园内早已物是人非，难不成她还指望着学校能一直保留？今天回来发现一切都没变，她都觉得神奇极了。
这不是何遂安想听到的答案，他冷哼一声，问她带他到这里干嘛。
姜檀眼里闪着亮，竖着食指指了指上方，何遂安抬头，一瞬间愣住。
瘦弱的枝丫交织一起，夹杂着绿色的树叶，撑起一片网，比蛛网还来的更加壮观，更加华丽，更加原生态。
交缠的缝隙中，闪过光亮，明月交晖，像瞳孔的泛亮处，晃人心神。
“幸好今天虽然有雨，但乌云不多。”她刚刚一路上都在看有没有星星。
“嗯，挺漂亮的。”何遂安慢慢在她身边坐下。
“我特别焦虑特别难过的时候都会来看看，看着看着就心情好了。”
何遂安听言侧头看向她，“你现在很焦虑？”
姜檀摇头，然后伸出手，像团空气一样，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最后，手比出球型伸到他跟前，“送给你的。”
何遂安沉默，心口处酸了一下。
她知道他心情不好。
还没来得及发出感慨，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树枝刮擦衣服的声音骤然响起，在深夜显得凌乱慌张，不知怎么地，何遂安也跟着节奏心慌。
他转头看向灌木丛处露出的缝隙，空隙填补进彩色，心口一紧，身后清甜暧昧的声音率先发出拒绝。
“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配合着喘息了两下
两边一惊，空气像是被瞬间抽干，静得甚至能听见远处罗森扫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