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小满村满村被屠,你却逃出来了?”岑寂问。

    她语气不善,面色也冷,显然是把她当做了潜在危机。

    李长宁正对着她,觉得她就差那句“是不是你和魔修勾结”了。

    “没有,前因后果我都说了,我只是被打晕了,错过了祭典。”李长宁如实回答。

    自从他们三人汇合后,岑寂看见自己这个可疑人物就蹙眉,一直追问了她不知道多少个问题。

    “那你为什么能承受那道雷劫?”岑寂秀眉蹙起,强调道:“你是凡人啊。”

    她高高在上,仿佛李长宁这个凡人就不能有什么死里逃生的传奇了。

    “你说话带刺,我体质特殊,为何不能承受那道雷劫,万一我天赋异禀呢?”李长宁歪歪头装作无辜。

    岑寂刚要说话,却被一旁的女修打断。

    “我是尧清宗的天元子,这是我的徒弟岑寂。”天元子介绍道,她指着一旁倚靠在树旁的黑衣少年,“这是我师侄,钟离鸿。”

    李长宁礼尚往来,“我姓李,名唤长宁。”

    她眸光淡淡扫过面前三人,天元子一直笑眯眯的,一看就不好惹。

    她也听过天元子的名号,是个大人物,有着天下第一剑修的名号。

    “总之,不管怎么说,我真的没有和魔修勾结,”李长宁眼珠转了转,手指指着钟离鸿,“他也看到了,若不是他来得及时,我早已葬身魔修剑下。”

    “哦,是吗?”岑寂挑眉,她歪了歪脑袋,侧身望向钟离鸿。

    倚靠在树边的少年怀抱着剑孤僻地站立着,察觉到众人的视线,他冷漠回头:“不算,魔修设下幻境,却没想让她死。”

    少年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李长宁觉得他真是面冷,心也冷。

    真是讨厌。

    他这一番话直接让自己如坠冰窟,李长宁只好求助三人中看起来最讲理的天元子。她眼巴巴地望向天元子,眸子湿漉漉地闪着光,一张小脸看着委屈。

    岑寂嗤笑一声,她同样倚靠在树边,做足了看好戏的姿态。

    看你还能挣扎到何时?

    她扬了扬下巴,“总之,我觉得你很可疑。”

    却不料天元子缓缓开口:“非也,她所言非虚,此人确实体质特殊。”

    李长宁见天元子为自己证明,轻松一口气,她看向岑寂:“仙君,你看你师尊发话了,那我肯定就不是了。”

    岑寂这才噤声,她拿的下也放的开,被驳了面子,也不恼。

    只是一改方才神情,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那真是不好意思,误会李姑娘了。”

    两人方才的语气都算不上好,李长宁见她道歉地如此利索,也不由摸了摸耳朵。

    “无妨,这次还要多亏几位仙君的救命之恩了。”她这话说这,却带着探究的神色看向天元子。

    她方才说的那番话,半真半假,也算得上无稽之谈,却没想到这位天元子倒真是为自己证明了体质特殊。

    她原本只是想着天元子法力高超,一下就能看出自己是不是魔修。

    体质特殊,她细细品味这句话,心里莫名升起了些奇怪的情绪。

    莫非,自己真的天命不凡?

    天元子似乎是感受到她的视线,笑眯眯地侧过脸,一双黑眸静静地凝视她。

    天元子的眼眸似乎能窥视一切,她一转过头,李长宁就觉得自己的内心被偷窥了,但似乎没有恶意。

    李长宁收起方才的欣喜。

    “我有几个疑问,不知道李姑娘可愿为我解答?”天元子靠近李长宁,她靠得太近,两人的鼻尖似乎要贴在一起。

    李长宁近距离观察着天元子。即使方才感受到被窥视,她对这个人的感官还是不错的。

    李长宁点点头。

    “今夜是小满村的祭典,那他们祭拜的神究竟是谁?”

    李长宁表情凝重,终于有人发现这个疑点了吗?

    从进村那日,她便知晓的秘密。

    小满村,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村子——这是一个邪村,他们信奉邪神,崇尚罪恶。

    所以当李长宁被欺负,根本没有人会帮她。

    李长宁说:“是邪神三六。”

    天元子恍然。

    邪神三六,是凡间一个邪教的教主。这个邪教将他们的教主三六供奉为神。

    他们的教主三六不知修炼了什么邪恶功法,以教徒的信仰得到力量,这种功法倒真像传说中的真神。

    但只有修仙界的人知道,三六的功法和魔修的功法相近。

    归根结底就是魔修吸收别人罪恶的欲望,来达到强化自己的恶源的结果。魔修的恶源越强大,他们所获得的力量,就越厉害。

    岑寂震惊:“他们供奉邪神,也难怪会在今夜引来魔修。”

    “那你呢?”岑寂问。

    岑寂望着李长宁,无声的眼眸流露出疑问。

    你也信奉邪神么?

    李长宁:“我并不是一出生就在小满村的。我是村外的流浪之人。”

    “你身上设了禁制,所以你离不开小满村吧。”钟离鸿不知何时走来,一脸冷漠地看着李长宁。

    大概这就是修仙之人的厉害之处吧,竟然可以一眼看出自己的禁制。

    李长宁掩下内心的惊异,嗯了一声。

    “他们对我并不好。”

    “怪不得他们死了,你一点也不伤心。”岑寂说。

    钟离鸿继续道:“他们给你设下禁制,定然是你身上有什么特殊之处。”

    岑寂被这么一点恍然大悟:“小满村想从你的身上拿到什么?又或者是索取了什么?”

    钟离鸿:“我想,是关于祭拜邪神的事吧?”

    面前之人三言两语地道破李长宁这三年的密码,她内心止不住惊讶的同时,也迅速冷静了下来。

    “告诉你们,我有什么好处吗?”李长宁歪歪头,趁机提出了要求。

    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她目光一扫,天元子不知何时退居幕后,现在此处有的只剩钟离鸿、岑寂二人。

    “帮你打开禁制么?”岑寂看出她想要的,抽剑朝着李长宁脚边一砍。

    清脆的一声响,李长宁感觉脚下轻松了些许,她抬抬脚,失去了原本看不见的东西。

    “我可没说让你们帮我打开禁制,”她狡猾地眨眨眼。

    岑寂眼皮一跳,这小姑娘耍赖皮。她刚想上前教训这耍小聪明的小姑娘,却被钟离鸿一把按住。

    “你想要什么?”

    “带我离开这里。”李长宁说。

    这要求一点也不无理,岑寂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顿了顿,利落答应,李长宁才肯继续谈起刚刚的话题。

    “其实归根结底,我也算不上一个彻底的人类。我的母亲是人,父亲却是一个魔修。”这是李长宁第一次和别人谈起自己的身世。

    她说得很慢。

    “他们生下来的我,是一个不伦不类的存在。尤其是在小满村这样一个地方。”

    “小满村信奉的邪神,他们所需要的便是我这种人的鲜血。”

    “要用来献祭邪神么?”岑寂问。

    “算是吧,”李长宁下意识摸上手上因为割血而留下的伤疤,“每年和我的血一起献祭的还有两个童男童女。”

    钟离鸿点点头,他之前也确实听过这样的习俗。

    只不过这样的秘密,也太没有用了,根本不是什么邪教秘辛。

    李长宁默了默,她抬起眼皮,望着面前二人。

    “说完了,可以送我走吗?”

    她真的不想继续在这个村子里呆了。

    既然他们已经把自己的禁制解掉了,李长宁想快点逃离掉这恶心的地方。

    这儿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烧焦的味道,以及那些魔修留下的气息。

    这个给她留下不好回忆的村子,她真的真的一点都不想呆着。

    钟离鸿继续点头,“你想去哪?”

    李长宁反问:“这天底下哪里最安全?我就去那。”

    钟离鸿双眼微眯,“那样的地方,我不知道。”

    简而言之,这天底下没什么安全的地方。

    这句话却迅速被岑寂否决了。

    “尧清宗不就很安全?”岑寂迟疑道。

    “那儿不会有魔修,不会有小满村这样信奉邪教的人……”

    “也不会让一个凡人整日呆在那。”钟离鸿打断她。

    “还有一群修仙的疯狗。”

    岑寂:……

    李长宁听见他这么说,倒是来了兴趣。

    “听起来,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我要去那里。”她说。

    “不可能啊,你一个凡人,宗门不会让你呆在那的。”岑寂担忧道。

    “除非,”她伸出一根手指,随意指着,“你能通过三年一次的选拔,成为尧清宗的弟子。”

    李长宁转了转漆黑的眼珠,默默发问:“成为尧清宗的弟子很难吗?”

    “不难。”岑寂说完又是迟疑一下,“对于你们这样的凡人或许很难。”

    她摇了摇头,“总之,我不建议你呆在那,修仙很苦的。”

    岑寂灵光一动,“皇宫,皇宫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吗?”

    “恰好我在宫中有些人脉,可以把你送到那边去。”她眨眨眼。

    李长宁陷入沉思,纠结一番后又问道:“皇宫也不太安全吧?我去皇宫是当什么?当宫女吗?”

    岑寂点点头。

    “那皇宫失去了一个宫女,难道不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吗?”李长宁说。

    “可是在尧清宗,失去一个外门弟子,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啊。”岑寂有些语塞。

    “但是,去尧清宗就是不一样啊,”李长宁露出无害的笑容,“我获得了力量,就可以保护自己了。”

    也可以把那些欺负自己的人都砍死。

    这些年的逃亡让她终于认清,就算她的逃生欲望再强烈,没有绝对的实力,在这个世界,根本活不下去。

    就像方才那样,他们轻轻松松一剑砍断的东西,却让李长宁被禁锢许久,又或是害怕不已。

    这些经历,都在驱使着她。

    ——获得强大的力量。

    李长宁也不能说自己就一定能通过尧清宗的选拔,但怎么说,她有信念去做那么一件事。

    她觉得自己可以。

    两人没再说话。

    岑寂望着钟离鸿,她觉得把李长宁带到尧清宗,实在是麻烦,也不太好交代。

    万一宗门看这姑娘是他们带来的,就给她开了后门,那么这样不光是对那些弟子不公平,也同样,让他们欠上了宗门一个人情。

    她努力甩眼色给钟离鸿传达自己的想法。

    钟离鸿却似乎并未从她的眼神中获得什么一样,漠然地转了转眼珠。

    沉默片刻,他开口道:“我们只负责把你送过去,至于之后怎么样,与我们无关。”

    李长宁很满意他的这个答复,她并不想欠眼前两个人什么。

    他们给自己的许诺,也只有一个罢了。

    既然想要两不相欠的话,就不必为她的以后而做什么准备。

    李长宁笑着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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