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照片上也没什么。
不过是一场足球比赛，不过是很多人在一起进行的足球比赛，倪天明在人群里头，几乎要看不见。
可他又在照片的中心焦点，少年的意气风发在他脸上肆意飞扬，能让人一眼就看见。
这张连倪天明自己都没有的照片，云朵儿把它藏在了一堆照片的底下，就像藏在了自己的心底一样。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的，但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是怎么得到的。
“怪不得你说是11年，而不是12年。”
他在她头顶轻声说道，一下便把云朵儿的记忆拉回到了11年前。
是的，11年前，不是12年前，倪天明高三的时候，云朵儿见过他一面。
当时学校为了鼓励中考的大家，组织了一次参观活动，参观的学校就是倪天明所在的国际学校。
那是云朵儿有生以来第一次那么积极参加这些所谓的活动，因为她已经很久没见他了。
虽然她也知道，他是因为要高考。
但如果能远远看一眼，就一眼，也行……她发誓，她绝不会打扰到他。
可国际学校的校园很大，大到云朵儿根本无法想象。
同行的大约有四五十人，且无法自由活动。
云朵儿站在人群中，心里头止不住地苦涩。
是她天真了，他哪是她想见就能见的人？
结果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老师把他们带去了足球场。
足球场边，人声鼎沸。
云朵儿坐在场边，百无聊赖地看了一眼赛场，就一眼，便看见了那个她想见的人。
足球在他脚下飞舞，他只自信且坚定地看着前方。动作灵巧敏捷，仿佛在和风赛跑。当他蓄力一踢，球越过守门的人，稳稳地落入网中，欢呼声瞬间爆发。
她看着倪天明双手高举，在球场上开始狂奔庆祝，灿烂的笑容耀眼得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那就是云朵儿见他的最后一面，躲在人群里。
本以为就这样了，却没想到有人为观赛而来，有人却为应援而来。
比赛结束后，场边有人在叫卖，卖球员的照片。
照片质量有好有坏，价格也不一。
那张因为画面里人太多而被人选剩的照片，就这样被云朵儿买了回去。
曾经是只有她一个人才知道的秘密，而现在……
倪天明为了护住她，把照片扔在了角落里，和她一块倒在了地上。
Totoro凑过去，闻了两下，没感到有什么异样，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云朵儿被他抱在怀里，心和呼吸都是乱的。看到照片背面的“彩虹”二字，更是没了念想。
尤其是她趴在他的胸口，能清楚地听见他身体里传来那快到不行的心跳声……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挣扎着起了身，连滚带爬地跑到角落里把照片捡了起来。
在倪天明看不见的地方，云朵儿想把照片给撕了。
就当是和自己的过去做彻底的告别……
可凭什么，她连个念想都不能留？
最后，她还是没舍得下手。
“朵朵……”身后传来倪天明心疼的声音。
他朝她靠近，灯光将他高大的身影打落在她的身上，把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他的手已经落在了她的手臂上，云朵儿知道他想抱她，便一转身，逃到了光里。
她把照片夹回到墙上，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平静道：“吃饭吧。”
饭桌上，买回来的饭还热着。
所有的饭菜都被拌在了一起，卖相其实并不好。
但云朵儿平时就是这么吃的，很多很多的饭，再加上很多汤汁，即便没有很多菜，她也能吃得很饱很饱，还会觉得很满足。
只是今天，有些食不知味。
两人各坐一边，各拿着一个勺子，各自挖着自己那边的饭菜吃。
云朵儿也没问他是不是吃得惯，只低着头自顾自地吃着。
一张照片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她早已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幸运的是，倪天明挑起了话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昨天晚上的问题。”
——你谈恋爱了吗？
云朵儿瞬间松了一口气，暗自感谢他把话题送到了跟前。
她快速把饭吞了，回道：“我不打算谈恋爱。”
“为什么？”倪天明手中的勺子停在了不锈钢盆里，声音也不像平日里那么的自信和稳定。
云朵儿像是在自嘲，但又是在说事实：“因为没有人会喜欢我。”
“如果有呢？”
“如果有，为什么？”她说着，终于抬头看向了他。
她眼神透彻到，让倪天明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云朵儿代替他回答道：“我没钱，没父母，没朋友，没家世，长得也不好看，甚至连一份所谓世俗意义上称得上好的工作都没有，换句话来说，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如果有人会喜欢这样的我，那就只有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
“可怜我。”云朵儿嘴角动了动，扯出了一个可笑到不能再可笑的笑容。
倪天明心疼到不行，但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轻声反问道：“可怜又怎么样？难道可怜就不是爱了吗？可怜你，就不能喜欢你了吗？”
“那我要为了让他一直喜欢我，一直可怜下去吗？”云朵儿说着，又重新低下了眼，把眼神里的痛苦藏在了后头，“我也想要幸福，可是一旦幸福，就不可怜了。那等待着我的，就只剩抛弃了。所以到头来，都是要抛弃的，那为什么还要在一起，不如不在一起。”
她话音刚落，床上的totoro突然跳了下来，跳到了她的怀里。
云朵儿脸上的神情瞬间柔和了一些，摸了摸totoro的脑袋，她便在她怀里坐下了。
倪天明看了眼猫，问道：“那她呢？”
“她怎么了？”
“她现在幸福了，你也不喜欢她了，要抛弃她吗？”
云朵儿一愣，没想到他会拿totoro来举例。
但totoro和她不一样：“她在我眼里，不管怎样都可怜。她流浪可怜，受伤可怜，只能在这么小的房子里活动可怜，她的生命只有十几年可怜……她是一只猫，可以任由人可怜她，宠爱她。而我是人，不是宠物。”
“如果不会抛弃呢？”
云朵儿听着他温柔的声音，一下就想起了他小时候时不时地总是出现在孤儿院的日子。
她打小就不爱交朋友，因为孤儿院的流动性太大了。
总有人来，也总有人走。
没有人会像她一样不讨喜，一直在孤儿院待到成年。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身边一个人也没有，除了倪天明。
他会给她带书，会找她聊天，会陪她吃饭，会一直看着她笑……
倪天明喜欢云朵儿，整个孤儿院的人都知道。
因为他对她的偏爱太明显了，明目张胆到所有人都这么以为。
包括她在内。
可终究还是在某一天，她就彻底失去了和他的联系。
他出了国，她还在孤儿院。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才知道原来过去所有人对她的友善，其实都因为他。
想来也是，她生来就不讨喜，如果不是因为他，她怎么可能如此安静地长这么大。
一时间，所有的嘲笑和不齿涌来。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但不自量力的罪名，还是被安在了她的头上。
幸运的是时间会走，流言会平息。
不幸的是，她已经认清了现实，已经彻底明白她和他不可能有结果，但还是喜欢他。
可再喜欢也没有用，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抛弃了，不是吗，哥哥你也……”云朵儿低着声回道，视线直接就看到倪天明的指尖直接轻颤了一下，她的心也忍不住一痛，又补道，“没有人会一直在，生命就是一个不断流失的过程，所以没什么。我还是很感谢你……还有奶奶，还有程哥。但要求永远，不太现实。”
甚至，太过痴心妄想。
空气里出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云朵儿不敢抬头看倪天明，但她相信他那么聪明，一定能懂她的意思。
所以她如释重负，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饭。
不一会，饭就见了底。
倪天明却看着她的样子，痴痴地问道：“可如果……你也喜欢上了一个你很喜欢很喜欢的人，那你怎么办？”
Totoro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她腿上跳了下去，又回到了床上。
云朵儿看了一眼她，坚定地回道：“藏起来。”
“不努力一下吗？”
一说到这个，云朵儿便更绝望了。
“我努力过。”
“嗯？”倪天明的脸上出现了完全疑惑的神情。
“我努力过，去成为像他那样闪闪发光的人。”
因为这样，她至少能在重逢的时候，还能自信地跟他打招呼，即便那个时候的他已经不喜欢她了，她也能自信地告诉他小时候那个不懂得回应的她，也曾喜欢过他。
还因为喜欢他，成为了更好的自己。
可是：“我做不到。因为我脑子不好，没有考上很好的大学。大学期间不仅成绩远够不到奖学金，甚至差到差点延毕。好不容易熬到毕业，我连校招是什么都不知道，最后一边兼职一边面试，好不容易才挤进一家小公司当文案，一转眼，也花了我半年的时间。但我还是以为，只要我努力工作，日子就会好起来，我也会好起来。可是……什么都没变，反倒是奶奶……”
一提起李秀兰，云朵儿声音里便有了哭腔。
但她却朝倪天明笑了，笑得那么灿烂，眼神里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像失去了灵魂一样。
倪天明心疼地回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要你努力去成为……你其实很好，为什么要这样贬低自己？”
云朵儿却摇了摇头，声音也慢慢恢复了平静：“我没有在贬低自己，我只是在告诉你，我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我只是在说，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而已。为什么你会觉得，这两个世界，会有高低之分呢？你有这样的想法，会不会本身就是答案呢？”
我们无法在一起的答案。
不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也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而是因为喜欢我的人，不可能到我的世界里来。我也努力过，到不了我喜欢的人的世界。
因为我跟你，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我们的名字一样，有着云泥之别。
不过是一场足球比赛，不过是很多人在一起进行的足球比赛，倪天明在人群里头，几乎要看不见。
可他又在照片的中心焦点，少年的意气风发在他脸上肆意飞扬，能让人一眼就看见。
这张连倪天明自己都没有的照片，云朵儿把它藏在了一堆照片的底下，就像藏在了自己的心底一样。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的，但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是怎么得到的。
“怪不得你说是11年，而不是12年。”
他在她头顶轻声说道，一下便把云朵儿的记忆拉回到了11年前。
是的，11年前，不是12年前，倪天明高三的时候，云朵儿见过他一面。
当时学校为了鼓励中考的大家，组织了一次参观活动，参观的学校就是倪天明所在的国际学校。
那是云朵儿有生以来第一次那么积极参加这些所谓的活动，因为她已经很久没见他了。
虽然她也知道，他是因为要高考。
但如果能远远看一眼，就一眼，也行……她发誓，她绝不会打扰到他。
可国际学校的校园很大，大到云朵儿根本无法想象。
同行的大约有四五十人，且无法自由活动。
云朵儿站在人群中，心里头止不住地苦涩。
是她天真了，他哪是她想见就能见的人？
结果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老师把他们带去了足球场。
足球场边，人声鼎沸。
云朵儿坐在场边，百无聊赖地看了一眼赛场，就一眼，便看见了那个她想见的人。
足球在他脚下飞舞，他只自信且坚定地看着前方。动作灵巧敏捷，仿佛在和风赛跑。当他蓄力一踢，球越过守门的人，稳稳地落入网中，欢呼声瞬间爆发。
她看着倪天明双手高举，在球场上开始狂奔庆祝，灿烂的笑容耀眼得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那就是云朵儿见他的最后一面，躲在人群里。
本以为就这样了，却没想到有人为观赛而来，有人却为应援而来。
比赛结束后，场边有人在叫卖，卖球员的照片。
照片质量有好有坏，价格也不一。
那张因为画面里人太多而被人选剩的照片，就这样被云朵儿买了回去。
曾经是只有她一个人才知道的秘密，而现在……
倪天明为了护住她，把照片扔在了角落里，和她一块倒在了地上。
Totoro凑过去，闻了两下，没感到有什么异样，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云朵儿被他抱在怀里，心和呼吸都是乱的。看到照片背面的“彩虹”二字，更是没了念想。
尤其是她趴在他的胸口，能清楚地听见他身体里传来那快到不行的心跳声……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挣扎着起了身，连滚带爬地跑到角落里把照片捡了起来。
在倪天明看不见的地方，云朵儿想把照片给撕了。
就当是和自己的过去做彻底的告别……
可凭什么，她连个念想都不能留？
最后，她还是没舍得下手。
“朵朵……”身后传来倪天明心疼的声音。
他朝她靠近，灯光将他高大的身影打落在她的身上，把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他的手已经落在了她的手臂上，云朵儿知道他想抱她，便一转身，逃到了光里。
她把照片夹回到墙上，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平静道：“吃饭吧。”
饭桌上，买回来的饭还热着。
所有的饭菜都被拌在了一起，卖相其实并不好。
但云朵儿平时就是这么吃的，很多很多的饭，再加上很多汤汁，即便没有很多菜，她也能吃得很饱很饱，还会觉得很满足。
只是今天，有些食不知味。
两人各坐一边，各拿着一个勺子，各自挖着自己那边的饭菜吃。
云朵儿也没问他是不是吃得惯，只低着头自顾自地吃着。
一张照片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她早已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幸运的是，倪天明挑起了话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昨天晚上的问题。”
——你谈恋爱了吗？
云朵儿瞬间松了一口气，暗自感谢他把话题送到了跟前。
她快速把饭吞了，回道：“我不打算谈恋爱。”
“为什么？”倪天明手中的勺子停在了不锈钢盆里，声音也不像平日里那么的自信和稳定。
云朵儿像是在自嘲，但又是在说事实：“因为没有人会喜欢我。”
“如果有呢？”
“如果有，为什么？”她说着，终于抬头看向了他。
她眼神透彻到，让倪天明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云朵儿代替他回答道：“我没钱，没父母，没朋友，没家世，长得也不好看，甚至连一份所谓世俗意义上称得上好的工作都没有，换句话来说，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如果有人会喜欢这样的我，那就只有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
“可怜我。”云朵儿嘴角动了动，扯出了一个可笑到不能再可笑的笑容。
倪天明心疼到不行，但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轻声反问道：“可怜又怎么样？难道可怜就不是爱了吗？可怜你，就不能喜欢你了吗？”
“那我要为了让他一直喜欢我，一直可怜下去吗？”云朵儿说着，又重新低下了眼，把眼神里的痛苦藏在了后头，“我也想要幸福，可是一旦幸福，就不可怜了。那等待着我的，就只剩抛弃了。所以到头来，都是要抛弃的，那为什么还要在一起，不如不在一起。”
她话音刚落，床上的totoro突然跳了下来，跳到了她的怀里。
云朵儿脸上的神情瞬间柔和了一些，摸了摸totoro的脑袋，她便在她怀里坐下了。
倪天明看了眼猫，问道：“那她呢？”
“她怎么了？”
“她现在幸福了，你也不喜欢她了，要抛弃她吗？”
云朵儿一愣，没想到他会拿totoro来举例。
但totoro和她不一样：“她在我眼里，不管怎样都可怜。她流浪可怜，受伤可怜，只能在这么小的房子里活动可怜，她的生命只有十几年可怜……她是一只猫，可以任由人可怜她，宠爱她。而我是人，不是宠物。”
“如果不会抛弃呢？”
云朵儿听着他温柔的声音，一下就想起了他小时候时不时地总是出现在孤儿院的日子。
她打小就不爱交朋友，因为孤儿院的流动性太大了。
总有人来，也总有人走。
没有人会像她一样不讨喜，一直在孤儿院待到成年。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身边一个人也没有，除了倪天明。
他会给她带书，会找她聊天，会陪她吃饭，会一直看着她笑……
倪天明喜欢云朵儿，整个孤儿院的人都知道。
因为他对她的偏爱太明显了，明目张胆到所有人都这么以为。
包括她在内。
可终究还是在某一天，她就彻底失去了和他的联系。
他出了国，她还在孤儿院。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才知道原来过去所有人对她的友善，其实都因为他。
想来也是，她生来就不讨喜，如果不是因为他，她怎么可能如此安静地长这么大。
一时间，所有的嘲笑和不齿涌来。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但不自量力的罪名，还是被安在了她的头上。
幸运的是时间会走，流言会平息。
不幸的是，她已经认清了现实，已经彻底明白她和他不可能有结果，但还是喜欢他。
可再喜欢也没有用，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抛弃了，不是吗，哥哥你也……”云朵儿低着声回道，视线直接就看到倪天明的指尖直接轻颤了一下，她的心也忍不住一痛，又补道，“没有人会一直在，生命就是一个不断流失的过程，所以没什么。我还是很感谢你……还有奶奶，还有程哥。但要求永远，不太现实。”
甚至，太过痴心妄想。
空气里出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云朵儿不敢抬头看倪天明，但她相信他那么聪明，一定能懂她的意思。
所以她如释重负，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饭。
不一会，饭就见了底。
倪天明却看着她的样子，痴痴地问道：“可如果……你也喜欢上了一个你很喜欢很喜欢的人，那你怎么办？”
Totoro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她腿上跳了下去，又回到了床上。
云朵儿看了一眼她，坚定地回道：“藏起来。”
“不努力一下吗？”
一说到这个，云朵儿便更绝望了。
“我努力过。”
“嗯？”倪天明的脸上出现了完全疑惑的神情。
“我努力过，去成为像他那样闪闪发光的人。”
因为这样，她至少能在重逢的时候，还能自信地跟他打招呼，即便那个时候的他已经不喜欢她了，她也能自信地告诉他小时候那个不懂得回应的她，也曾喜欢过他。
还因为喜欢他，成为了更好的自己。
可是：“我做不到。因为我脑子不好，没有考上很好的大学。大学期间不仅成绩远够不到奖学金，甚至差到差点延毕。好不容易熬到毕业，我连校招是什么都不知道，最后一边兼职一边面试，好不容易才挤进一家小公司当文案，一转眼，也花了我半年的时间。但我还是以为，只要我努力工作，日子就会好起来，我也会好起来。可是……什么都没变，反倒是奶奶……”
一提起李秀兰，云朵儿声音里便有了哭腔。
但她却朝倪天明笑了，笑得那么灿烂，眼神里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像失去了灵魂一样。
倪天明心疼地回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要你努力去成为……你其实很好，为什么要这样贬低自己？”
云朵儿却摇了摇头，声音也慢慢恢复了平静：“我没有在贬低自己，我只是在告诉你，我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我只是在说，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而已。为什么你会觉得，这两个世界，会有高低之分呢？你有这样的想法，会不会本身就是答案呢？”
我们无法在一起的答案。
不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也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而是因为喜欢我的人，不可能到我的世界里来。我也努力过，到不了我喜欢的人的世界。
因为我跟你，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我们的名字一样，有着云泥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