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子其实并不是每天都有。
所以做这份工作的好处是上班时间比较灵活，即便钱没有那么多。
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单子突然多了起来。
有单子是好事吗？云朵儿不知道。
虽然他们的收入增加了，可是也代表了有人逝去。
是好是坏，她不太分得清。
隔壁在装修，敲得他们隔着道墙，也能听得见那震天响。
程子安的声音夹在那电钻声中：“今天先过去看一下，跟家属沟通一下看要怎么做吧。我们也是第一次做这种单子，所以先看看能不能做，不能做就不接。”
云朵儿心想，有什么单子是不能做的？硬着头皮做不就完了。
结果到了现场一看，她有点不确定了。
远郊，别墅。
云朵儿按下门铃那一刻，心里便已经忐忑起来。
即便她的身后还有倪天明。
许久，门铃才响起声音：“你好？”
“你好，这边是归无公司的，约了下午来谈遗物整理业务的。”
脑子里盘算过好几回的话终于说出口后，云朵儿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稍等。”
几秒过后，门就开了。
倪天明越过她，用手轻轻推开那道门，云朵儿却没动。
他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摸了摸她的肩膀，鼓励道：“没事，我在。”
云朵儿这才往里头走去。
没走多远，就有人迎了上来，也不说话，只扬手示意带他们往前走。
云朵儿收回了打招呼的动作，连忙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在一处庭院停下。
他们走到桌前，桌上已经摆满了茶歇，不远处有人朝他们走来。
那人走到跟前，朝他们微微一弯腰，算作行礼，不握手也不鞠躬，不算傲慢也不算客气，但巧妙地在这中间划下了距离：“欢迎。”
云朵儿却双手交叠，点头行了个半礼：“您好，我是归无公司的员工，叫我云朵儿就好。”
说完，便掏出了名片递了过去。
身后的倪天明只点了点头，和对方的刻意不同，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淡漠。
庆幸的是，那人也没在意。
他手上带着手套，也不摘，直接接过后看了两眼便递给了身旁的人，示意他们先坐下。
“你们好，我是华府的管家，我姓胡，可以称呼我为胡先生。”
“您好，胡先生。”
桌上的东西很多，但胡青并没有打算客气，互通姓名后，便直接说起了正事。
“是这样的，我们华董事长最近仙逝，其实后事什么的，我们也都处理差不多了。不过就还剩一处，需要你们帮个忙。”
云朵儿眨了眨眼，回道：“如果能帮得上忙的话……但可以先带我们去看看吗？”
“可以。”胡青笑着回道，但没有起身，而是把手伸向了后方，“但你们得先看看这个。”
这是云朵儿从业以来，第一次看见保密协议这种东西。
她还在看，倪天明就已经作势要起身：“抱歉，打个电话。”
“自便。”胡青扬手道。
反倒是云朵儿，有些不安地看向了他。
倪天明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我很快回来。”
一转身，便拨通了周浩然的电话。
“我不是让你找个简单点的项目腾过来给归无做的吗？怎么还找了个要签保密协议的？”
周浩然简直无语了：“大哥你是不是闲到忘了，我们这个圈子，哪家找人做事不用签保密协议的？这是基操好不好，在这大惊小怪啥呢？”
“你在这跟我装什么傻，只有涉及贵重物品和遗产分配才会签这个东西，普通的整理和清算，人家自有法务跟进，哪里需要签这个？”
“普通的整理和清算？我们十几号人过去，几十处房产，一整要整半个月的那种普通？你确定要把这种腾给归无？”
倪天明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虽然生气，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无奈道：“那协议你看过没？”
“看过了，都是套版，没事你们放心签吧，大不了打官司，我们还能再赚一笔……”
他话没说完，倪天明便把电话挂了。
回到桌边，云朵儿还在看。
但其实，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们是甲，自己是乙。就算合同有问题，对方也不会愿意修改，最多就是他们自己放弃这个单子罢了。
所以她只能赌，赌这么有钱的人，最后给的报酬不出意外，应该会很丰厚，丰厚到足以让她去冒这个风险。赌这么有钱的人，不至于为了赖掉给他们那一点报酬，而坑他们。
但她还是有些犹豫。
第一次跟这类人直接产生金钱上的交易，于他们而言可能就只是个小插曲，但对她来说……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要赔上自己整个人生。
她叹了口气，只静静地装作在看，却迟迟不敢落笔。
倪天明则打开文件快速过了一遍，发现确实像周浩然说的，是套版的没错，便拿起了笔。
云朵儿见他作势要签，忙按住了他，眼神看他，像是在问：“你在干嘛？”
“有问题吗？”胡青见他俩那样，开口问道。
倪天明回道：“没事，都要签的。”眼神却只看着云朵儿，“我刚给周浩然打了电话。”
言外之意，别有深意。
云朵儿再迟钝，也听明白了。她抿了抿唇，慢慢地松开了手。
签好的文件递还给华府的人。
胡青也不看，只转头吩咐道：“带他们过去吧。”然后又换上那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对他们说道，“那接下来的行程，就恕不奉陪了。辛苦两位，到那边去看一下。”
那边是哪边，他没说。
只来了个人扬了手，示意他们跟他走。
“二位有开车来吗？”
“有。”
“好的。”接着便默不作声，直到走回到门口，“方便提供下手机吗，我来帮两位输下地址，方便导航。”
云朵儿有点懵，但还是把手机递了上去。
那人操作完后递还给她，又继续说道：“那就烦请两位到那边走一趟，我也会马上跟过去。具体的事宜，我会在那边跟两位解释。”
说完，便按开了身后的门，扬手示意他们离开。
一上车，云朵儿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倪天明一边开车一边问道：“怎么了，吓到了？”
“有点。”
知道有钱人家气派，但没想过真正置身其中，会是这种感觉。
倪天明问她：“哪里吓人？”
云朵儿说不上来，想了好久才回道：“就……不像是人待的地方。”
所以做这份工作的好处是上班时间比较灵活，即便钱没有那么多。
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单子突然多了起来。
有单子是好事吗？云朵儿不知道。
虽然他们的收入增加了，可是也代表了有人逝去。
是好是坏，她不太分得清。
隔壁在装修，敲得他们隔着道墙，也能听得见那震天响。
程子安的声音夹在那电钻声中：“今天先过去看一下，跟家属沟通一下看要怎么做吧。我们也是第一次做这种单子，所以先看看能不能做，不能做就不接。”
云朵儿心想，有什么单子是不能做的？硬着头皮做不就完了。
结果到了现场一看，她有点不确定了。
远郊，别墅。
云朵儿按下门铃那一刻，心里便已经忐忑起来。
即便她的身后还有倪天明。
许久，门铃才响起声音：“你好？”
“你好，这边是归无公司的，约了下午来谈遗物整理业务的。”
脑子里盘算过好几回的话终于说出口后，云朵儿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稍等。”
几秒过后，门就开了。
倪天明越过她，用手轻轻推开那道门，云朵儿却没动。
他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摸了摸她的肩膀，鼓励道：“没事，我在。”
云朵儿这才往里头走去。
没走多远，就有人迎了上来，也不说话，只扬手示意带他们往前走。
云朵儿收回了打招呼的动作，连忙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在一处庭院停下。
他们走到桌前，桌上已经摆满了茶歇，不远处有人朝他们走来。
那人走到跟前，朝他们微微一弯腰，算作行礼，不握手也不鞠躬，不算傲慢也不算客气，但巧妙地在这中间划下了距离：“欢迎。”
云朵儿却双手交叠，点头行了个半礼：“您好，我是归无公司的员工，叫我云朵儿就好。”
说完，便掏出了名片递了过去。
身后的倪天明只点了点头，和对方的刻意不同，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淡漠。
庆幸的是，那人也没在意。
他手上带着手套，也不摘，直接接过后看了两眼便递给了身旁的人，示意他们先坐下。
“你们好，我是华府的管家，我姓胡，可以称呼我为胡先生。”
“您好，胡先生。”
桌上的东西很多，但胡青并没有打算客气，互通姓名后，便直接说起了正事。
“是这样的，我们华董事长最近仙逝，其实后事什么的，我们也都处理差不多了。不过就还剩一处，需要你们帮个忙。”
云朵儿眨了眨眼，回道：“如果能帮得上忙的话……但可以先带我们去看看吗？”
“可以。”胡青笑着回道，但没有起身，而是把手伸向了后方，“但你们得先看看这个。”
这是云朵儿从业以来，第一次看见保密协议这种东西。
她还在看，倪天明就已经作势要起身：“抱歉，打个电话。”
“自便。”胡青扬手道。
反倒是云朵儿，有些不安地看向了他。
倪天明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我很快回来。”
一转身，便拨通了周浩然的电话。
“我不是让你找个简单点的项目腾过来给归无做的吗？怎么还找了个要签保密协议的？”
周浩然简直无语了：“大哥你是不是闲到忘了，我们这个圈子，哪家找人做事不用签保密协议的？这是基操好不好，在这大惊小怪啥呢？”
“你在这跟我装什么傻，只有涉及贵重物品和遗产分配才会签这个东西，普通的整理和清算，人家自有法务跟进，哪里需要签这个？”
“普通的整理和清算？我们十几号人过去，几十处房产，一整要整半个月的那种普通？你确定要把这种腾给归无？”
倪天明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虽然生气，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无奈道：“那协议你看过没？”
“看过了，都是套版，没事你们放心签吧，大不了打官司，我们还能再赚一笔……”
他话没说完，倪天明便把电话挂了。
回到桌边，云朵儿还在看。
但其实，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们是甲，自己是乙。就算合同有问题，对方也不会愿意修改，最多就是他们自己放弃这个单子罢了。
所以她只能赌，赌这么有钱的人，最后给的报酬不出意外，应该会很丰厚，丰厚到足以让她去冒这个风险。赌这么有钱的人，不至于为了赖掉给他们那一点报酬，而坑他们。
但她还是有些犹豫。
第一次跟这类人直接产生金钱上的交易，于他们而言可能就只是个小插曲，但对她来说……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要赔上自己整个人生。
她叹了口气，只静静地装作在看，却迟迟不敢落笔。
倪天明则打开文件快速过了一遍，发现确实像周浩然说的，是套版的没错，便拿起了笔。
云朵儿见他作势要签，忙按住了他，眼神看他，像是在问：“你在干嘛？”
“有问题吗？”胡青见他俩那样，开口问道。
倪天明回道：“没事，都要签的。”眼神却只看着云朵儿，“我刚给周浩然打了电话。”
言外之意，别有深意。
云朵儿再迟钝，也听明白了。她抿了抿唇，慢慢地松开了手。
签好的文件递还给华府的人。
胡青也不看，只转头吩咐道：“带他们过去吧。”然后又换上那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对他们说道，“那接下来的行程，就恕不奉陪了。辛苦两位，到那边去看一下。”
那边是哪边，他没说。
只来了个人扬了手，示意他们跟他走。
“二位有开车来吗？”
“有。”
“好的。”接着便默不作声，直到走回到门口，“方便提供下手机吗，我来帮两位输下地址，方便导航。”
云朵儿有点懵，但还是把手机递了上去。
那人操作完后递还给她，又继续说道：“那就烦请两位到那边走一趟，我也会马上跟过去。具体的事宜，我会在那边跟两位解释。”
说完，便按开了身后的门，扬手示意他们离开。
一上车，云朵儿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倪天明一边开车一边问道：“怎么了，吓到了？”
“有点。”
知道有钱人家气派，但没想过真正置身其中，会是这种感觉。
倪天明问她：“哪里吓人？”
云朵儿说不上来，想了好久才回道：“就……不像是人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