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驶来辆尾号为666的黑色奥迪A8L，主驾下来一个男人，走到两人跟前，称自己姓赵，是叶总派来的。
司机帮忙把人弄上车，季慈坐在后排方便照顾叶语卿。
路过一家药店，季慈让他停车，麻烦人去药店买一盒胃药，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把车子停在药房门口。
五分钟后，胃药和一瓶纯净水同时交在季慈手里。
车子驶入小区地下车场的时候大约在晚上十点半，小区和叶语卿先前说的不在一个位置。
司机按下楼层号，进屋后季慈和他一起把人安置在卧室，房间黑白调的装修风格，简约却又不失大气。
临走前，他转述，“叶总今晚没时间，麻烦这位小姐帮忙照顾一下。”
季慈点头答应，其实就算他不说，自己也有这个打算。
深夜，酒后的不良反应终于来了，叶语卿半夜胃疼得难受，跑去洗手间对着马桶吐出一滩苦水。
季慈睡得浅，听到动静，找出先前备好的胃药和纯净水，和她说，“把药吃了能好受一些。”
叶语卿酒醒一半，只接过胃药，两片药没就水直接入喉。
“你这样做又是何必，他又不知道。”
季慈反应很平淡，她甚至没劝人把水也喝下去。
喉咙艰难吞咽两下，叶语卿嘴角微微抽搐，声音还带着苦涩，“我这是在惩罚自己。”她自嘲般笑了下，“其实我之前一直知道苏端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可我愿意这么骗自己，相信我可以打动他，相信他可以为我收心，到头来才发现这一切只不过都是一厢情愿，感动自己罢了。”
季慈没说什么，低下眼眸将人搀上床。
重新躺回沙发，听到叶语卿告诉她，“季慈，你没谈过恋爱没经验，以后找男朋友千万要擦亮眼睛，不要让渣男骗。”
“好。”
“就你这什么都随便的性格，我真想知道你未来男朋友到底长什么样。”
季慈：……
“季小慈，你以后有男朋友必须要第一个告诉我。”
“好。”
“可是你什么时候能谈个恋爱呢？”
叶语卿又把话题绕回去了。
季慈颇感无奈，翻过身子：“快睡吧，我明天还得早起回宿舍拿行李。”
叶语卿安静下来，从被窝探出脑袋，“季小慈，谢谢你。”
…
黑夜渐退，遥远的天际孤星闪烁，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
季慈睁眼时叶语卿还在睡，现在时间还早，她也不着急赶回去，便打开直播早读打卡。
等到快八点，床上的人有了动静。
季慈关掉手机走到床头。
林语卿说从昨天下午一直没吃东西，现在饿了。
想给她点外卖，可店铺最早起送时间在十点，望着她可怜巴巴的眼神，季慈推开卧室门去到厨房。
厨房干净简约，东西也是一应俱全，锅碗瓢盆，酱油，盐，味精等调味品摆放整齐。
橱柜台摆着一袋开封的白米，季慈向上挽起几截袖子，将手冲洗干净。
米和水按适当比例下锅，季慈打开天然气，到客厅沙发坐着等。
季从南这时打来电话，问季慈今天几点的票，准备去车站把人接回家。
季家前些年从商，资产千万，也曾风光无限。直到季慈上大学那年公司因经营不善倒闭，季从南现在以跑滴滴为生。
高铁站旁就是公交站，知道父亲养家不易，她在电话里说坐公交回家。
女儿懂事，季从南那边传来“呵呵”两声笑，告诉她：“你妈知道你放假回家，今晚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清蒸鲈鱼。”
父女俩聊了几句。
季从南那边有人约车，于是匆匆挂断电话，“小慈，爸爸要工作了，不说了哈。”
季慈微微一笑，叮嘱道：“爸爸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放下手机，她嘴角的弧度从有到无，胳膊肘撑在膝盖，脸深深埋入掌心，胸口五味杂陈。
从前季家光鲜亮丽，外出都有专门司机接送；现在的父母头发白了半片，脸上饱经风霜，掌心覆满老茧，哪儿还能看出半点风光？
每每想起这些，她的心情就像刚挤出的柠檬汁，又酸又涩。
可是没办法，无论好坏，生活都得继续。
长叹口气，季慈去厨房看米粥，掀开锅盖，米香四溢。
季慈用勺子搅了几遍防止粘锅，客厅传来脚步，以为是叶语卿饿得等不及了，故头也没回，说道：“叶语卿，快去洗漱，粥很快就好了。”
脚步停了，却没人应。
季慈没多想，火稍微调小一些，汤勺还在她手里，向后转身，看清是谁后，她身子微微愣住。
身后不是叶语卿。
叶清楠手拿西装外套站在客厅，鼻骨上架着副银框眼镜，黑色西服扣子从上解开两粒，脖颈中央处的那抹凸起时隐时现。
应是忙了一夜，他眸底带着乌青，整个人身上散着一股淡淡的倦。
两人面面相觑，叶清楠眼尾勉强泛起温温笑意，隐约猜到这是昨晚打电话的女生，故十分礼貌地说了句你好。
季慈昨晚走得急，身上还挂着睡衣，叶清楠的注视让她浑身不自在。
小声回了句你好之后，季慈放下汤勺小步离开厨房，仿佛想起什么，她又折回几步，低声提醒男人，“麻烦看一下粥，不要粘锅。”
“好。”叶清楠撑住脸上的善意，余光跟着慌张离开的季慈。
叶语卿闻着味道从房间出来，季慈刚好进去，便问：“季小慈，你做了什么啊，怎么这么香？”
季慈：“厨房在煮白米粥。”
叶语卿：“哥，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季慈在关门前听到的最后一句。
换好衣服出来时，餐桌已经摆好三碗粥，两碟小菜。
叶语卿叫“哥哥”的那个人坐在主座，叶语卿则坐在他右侧，两人均未动筷。
季慈走到跟前，却只和叶语卿说，“语卿，既然有人陪你，我就先回宿舍了。”
叶语卿拉住她手，留人：“都八点半了，吃完早饭再走吧，粥好多的，我和我哥喝不完。”
季慈态度挺坚决的，“不用，我在路上随便买点吃就行。”
要是她和叶语卿两个人倒还好说，可如今还有第三个人在。
叶语卿刚想再劝，叶清楠抬起眼眸，和她说：“留下吃早饭吧，待会我把季小姐送回学校。”
听他语气虽是礼貌请求，却夹杂丝丝不容商榷，一看就是在工作中强势惯了。
季慈这样想。
“不麻烦您了，我打车回去就行。”
叶清楠继续告诉她：“您昨天照顾我妹妹一夜，怎么说也应该是我们麻烦才是。其次，”他又补充，“这里离市中心有点远，不太好打车。”
这棵才是压弯她的稻草。
季慈抿唇深思，想了想后还是说，“没关系，我多走几步就好了。”
“既然这样，那就走吧。”说罢，叶清楠竟也跟着起身，薄唇扯出丝勾人的弧度，“饭可以不吃，但季小姐的人情不能不还。”
可真是说到做到，没想到他竟会如此直接，季慈站在原地愣了愣，大脑飞速运转，有种骑虎难下的窘境。
叶语卿又劝：“季小慈，你就安心吃完早饭，然后让我哥把你送回学校。本来昨晚麻烦你一晚，我心里就不好意思”
“那好吧。”事到如今，季慈也只能应下。
她朝叶语卿笑了下，又对主座的叶清楠微微颔首，下一秒便抽出餐椅坐在他左侧。
三个人的早餐，活跃的只有叶家兄妹。
叶清楠有点算旧账的意思，“你昨晚喝酒是为了什么？”
叶语卿好不容易心情缓和点，听他哥这么一问又有情绪了，脸深深埋在碗里。
他语调闲散，意味深长地说：“让我来猜猜，又和你的小男朋友闹矛盾？”
一旁的季慈无声浅笑。
面对亲哥的挑衅，知道瞒也瞒不住了，叶语卿干脆破罐子破摔，“这次不是闹矛盾，我和他分手了。恭喜你赢了，叶清楠。”
后面三个字几乎是被她咬着牙说出。
叶清楠脸上悬挂笑意，也没问分手原因，轻哄着：“分手就分手，我早就说那男的配不上你。”
叶语卿“啪”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警告：“叶清楠，你闭嘴。”
敢光明正大叫他叶清楠的只有叶语卿一个，亲生妹妹，他自然也不会恼。
叶清楠见好就收，悠悠道：“好好吃饭，也不怕你同学笑话。”
季慈缄默，心里却在说，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叶清楠缓声道：“爸妈在国外一直记挂着你，你有空多跟他们打视频电话。”
最近半月，叶语卿一直忙于期末考试，又因失恋这事弄得心烦，确实疏忽了还在海南度假的父母。
“行，我今天就打，然后顺便告诉他们你欺负我。”
叶语卿不想继续被他往伤口上撒盐，打开某短视频软件。
出于礼貌，叶清楠扭头看向一旁的季慈，问：“季小姐家住哪？”
“江都。”
“北方？”
季慈点头。
“独身一人来南方上学，觉得适应吗？”
季慈语速常常，“习惯就好了。”
叶清楠听后没说什么，季慈也不多言，三人默默吃早饭。
安静的氛围被叶语卿突来的一声呼喊打破，她感概道，“我天，季小慈我第一次知道你居然这么霸气。”
“啊，什么？。”季慈被弄得一头雾水。
叶语卿把手机递给她，“你看。”
视频里正是昨晚在酒吧那幕，镇定自若的她，张牙舞爪的黄毛，季慈说的话连同那女生的话都被清楚录下来。
评论区风向分成两拨，一拨是对黄毛的强烈谴责，另一拨是对季慈做法的一致好评。
季慈感觉脸被灼了下，如今再看只觉尴尬得很，扯了扯唇：“都是装的，我当时也很害怕。”
说着，飞快将手机还回去。
叶清楠手心突然横在眼前，他抬眸望向季慈：“给我看看。”
启唇便是淡淡的命令。
季慈掀起眼皮，凝视叶清楠眼眸，这是今天他和她的第二次对视，她才发现叶清楠生了一对好看的丹凤眼。
炯亮有神但也窥不见底，比如此时他眸中分明含笑却让人深感疏离。
季慈强忍住皱眉的冲动，把手机递给他，自己则低头喝粥，试图遮住浮在脸上的羞愤。
叶清楠细细端详，季慈的声音不停在三人耳边回响，他每多看一秒，她胃内的涌动便强烈一分。
“属实没想到季小姐还有这等魄力。”
她的声音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叶清楠大提琴般低沉的嗓音在头顶盘踞。
季慈先姑且认为这人是在夸他了。
她眼睫眨动淡定喝粥，再抬眸已是神态自若：“我也是仗着人多罢了，那么多人在场总不能看着我一个女生被人欺负，我想叶先生如果在场，自然也会出手解围。”
叶清楠听后眉梢扬了下，至于这道笑容到底包含了什么，看不清也说不清。
他这样告诉季慈，“我知道你是语卿的好朋友，平时又对她很照顾，以后季小姐如果在宁州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开口，能帮我尽力帮。”
季慈没那么单纯，也知晓些场面客套话，因此并未直接回绝，她同样扬起一个不失风度的笑容，“多谢叶先生好意。”
吃罢早饭，季慈去了趟洗手间，开门时刚好听到客厅传出的低声厉呵——
“你要是再去酒吧喝得稀烂，以后别叫我哥。”
司机帮忙把人弄上车，季慈坐在后排方便照顾叶语卿。
路过一家药店，季慈让他停车，麻烦人去药店买一盒胃药，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把车子停在药房门口。
五分钟后，胃药和一瓶纯净水同时交在季慈手里。
车子驶入小区地下车场的时候大约在晚上十点半，小区和叶语卿先前说的不在一个位置。
司机按下楼层号，进屋后季慈和他一起把人安置在卧室，房间黑白调的装修风格，简约却又不失大气。
临走前，他转述，“叶总今晚没时间，麻烦这位小姐帮忙照顾一下。”
季慈点头答应，其实就算他不说，自己也有这个打算。
深夜，酒后的不良反应终于来了，叶语卿半夜胃疼得难受，跑去洗手间对着马桶吐出一滩苦水。
季慈睡得浅，听到动静，找出先前备好的胃药和纯净水，和她说，“把药吃了能好受一些。”
叶语卿酒醒一半，只接过胃药，两片药没就水直接入喉。
“你这样做又是何必，他又不知道。”
季慈反应很平淡，她甚至没劝人把水也喝下去。
喉咙艰难吞咽两下，叶语卿嘴角微微抽搐，声音还带着苦涩，“我这是在惩罚自己。”她自嘲般笑了下，“其实我之前一直知道苏端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可我愿意这么骗自己，相信我可以打动他，相信他可以为我收心，到头来才发现这一切只不过都是一厢情愿，感动自己罢了。”
季慈没说什么，低下眼眸将人搀上床。
重新躺回沙发，听到叶语卿告诉她，“季慈，你没谈过恋爱没经验，以后找男朋友千万要擦亮眼睛，不要让渣男骗。”
“好。”
“就你这什么都随便的性格，我真想知道你未来男朋友到底长什么样。”
季慈：……
“季小慈，你以后有男朋友必须要第一个告诉我。”
“好。”
“可是你什么时候能谈个恋爱呢？”
叶语卿又把话题绕回去了。
季慈颇感无奈，翻过身子：“快睡吧，我明天还得早起回宿舍拿行李。”
叶语卿安静下来，从被窝探出脑袋，“季小慈，谢谢你。”
…
黑夜渐退，遥远的天际孤星闪烁，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
季慈睁眼时叶语卿还在睡，现在时间还早，她也不着急赶回去，便打开直播早读打卡。
等到快八点，床上的人有了动静。
季慈关掉手机走到床头。
林语卿说从昨天下午一直没吃东西，现在饿了。
想给她点外卖，可店铺最早起送时间在十点，望着她可怜巴巴的眼神，季慈推开卧室门去到厨房。
厨房干净简约，东西也是一应俱全，锅碗瓢盆，酱油，盐，味精等调味品摆放整齐。
橱柜台摆着一袋开封的白米，季慈向上挽起几截袖子，将手冲洗干净。
米和水按适当比例下锅，季慈打开天然气，到客厅沙发坐着等。
季从南这时打来电话，问季慈今天几点的票，准备去车站把人接回家。
季家前些年从商，资产千万，也曾风光无限。直到季慈上大学那年公司因经营不善倒闭，季从南现在以跑滴滴为生。
高铁站旁就是公交站，知道父亲养家不易，她在电话里说坐公交回家。
女儿懂事，季从南那边传来“呵呵”两声笑，告诉她：“你妈知道你放假回家，今晚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清蒸鲈鱼。”
父女俩聊了几句。
季从南那边有人约车，于是匆匆挂断电话，“小慈，爸爸要工作了，不说了哈。”
季慈微微一笑，叮嘱道：“爸爸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放下手机，她嘴角的弧度从有到无，胳膊肘撑在膝盖，脸深深埋入掌心，胸口五味杂陈。
从前季家光鲜亮丽，外出都有专门司机接送；现在的父母头发白了半片，脸上饱经风霜，掌心覆满老茧，哪儿还能看出半点风光？
每每想起这些，她的心情就像刚挤出的柠檬汁，又酸又涩。
可是没办法，无论好坏，生活都得继续。
长叹口气，季慈去厨房看米粥，掀开锅盖，米香四溢。
季慈用勺子搅了几遍防止粘锅，客厅传来脚步，以为是叶语卿饿得等不及了，故头也没回，说道：“叶语卿，快去洗漱，粥很快就好了。”
脚步停了，却没人应。
季慈没多想，火稍微调小一些，汤勺还在她手里，向后转身，看清是谁后，她身子微微愣住。
身后不是叶语卿。
叶清楠手拿西装外套站在客厅，鼻骨上架着副银框眼镜，黑色西服扣子从上解开两粒，脖颈中央处的那抹凸起时隐时现。
应是忙了一夜，他眸底带着乌青，整个人身上散着一股淡淡的倦。
两人面面相觑，叶清楠眼尾勉强泛起温温笑意，隐约猜到这是昨晚打电话的女生，故十分礼貌地说了句你好。
季慈昨晚走得急，身上还挂着睡衣，叶清楠的注视让她浑身不自在。
小声回了句你好之后，季慈放下汤勺小步离开厨房，仿佛想起什么，她又折回几步，低声提醒男人，“麻烦看一下粥，不要粘锅。”
“好。”叶清楠撑住脸上的善意，余光跟着慌张离开的季慈。
叶语卿闻着味道从房间出来，季慈刚好进去，便问：“季小慈，你做了什么啊，怎么这么香？”
季慈：“厨房在煮白米粥。”
叶语卿：“哥，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季慈在关门前听到的最后一句。
换好衣服出来时，餐桌已经摆好三碗粥，两碟小菜。
叶语卿叫“哥哥”的那个人坐在主座，叶语卿则坐在他右侧，两人均未动筷。
季慈走到跟前，却只和叶语卿说，“语卿，既然有人陪你，我就先回宿舍了。”
叶语卿拉住她手，留人：“都八点半了，吃完早饭再走吧，粥好多的，我和我哥喝不完。”
季慈态度挺坚决的，“不用，我在路上随便买点吃就行。”
要是她和叶语卿两个人倒还好说，可如今还有第三个人在。
叶语卿刚想再劝，叶清楠抬起眼眸，和她说：“留下吃早饭吧，待会我把季小姐送回学校。”
听他语气虽是礼貌请求，却夹杂丝丝不容商榷，一看就是在工作中强势惯了。
季慈这样想。
“不麻烦您了，我打车回去就行。”
叶清楠继续告诉她：“您昨天照顾我妹妹一夜，怎么说也应该是我们麻烦才是。其次，”他又补充，“这里离市中心有点远，不太好打车。”
这棵才是压弯她的稻草。
季慈抿唇深思，想了想后还是说，“没关系，我多走几步就好了。”
“既然这样，那就走吧。”说罢，叶清楠竟也跟着起身，薄唇扯出丝勾人的弧度，“饭可以不吃，但季小姐的人情不能不还。”
可真是说到做到，没想到他竟会如此直接，季慈站在原地愣了愣，大脑飞速运转，有种骑虎难下的窘境。
叶语卿又劝：“季小慈，你就安心吃完早饭，然后让我哥把你送回学校。本来昨晚麻烦你一晚，我心里就不好意思”
“那好吧。”事到如今，季慈也只能应下。
她朝叶语卿笑了下，又对主座的叶清楠微微颔首，下一秒便抽出餐椅坐在他左侧。
三个人的早餐，活跃的只有叶家兄妹。
叶清楠有点算旧账的意思，“你昨晚喝酒是为了什么？”
叶语卿好不容易心情缓和点，听他哥这么一问又有情绪了，脸深深埋在碗里。
他语调闲散，意味深长地说：“让我来猜猜，又和你的小男朋友闹矛盾？”
一旁的季慈无声浅笑。
面对亲哥的挑衅，知道瞒也瞒不住了，叶语卿干脆破罐子破摔，“这次不是闹矛盾，我和他分手了。恭喜你赢了，叶清楠。”
后面三个字几乎是被她咬着牙说出。
叶清楠脸上悬挂笑意，也没问分手原因，轻哄着：“分手就分手，我早就说那男的配不上你。”
叶语卿“啪”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警告：“叶清楠，你闭嘴。”
敢光明正大叫他叶清楠的只有叶语卿一个，亲生妹妹，他自然也不会恼。
叶清楠见好就收，悠悠道：“好好吃饭，也不怕你同学笑话。”
季慈缄默，心里却在说，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叶清楠缓声道：“爸妈在国外一直记挂着你，你有空多跟他们打视频电话。”
最近半月，叶语卿一直忙于期末考试，又因失恋这事弄得心烦，确实疏忽了还在海南度假的父母。
“行，我今天就打，然后顺便告诉他们你欺负我。”
叶语卿不想继续被他往伤口上撒盐，打开某短视频软件。
出于礼貌，叶清楠扭头看向一旁的季慈，问：“季小姐家住哪？”
“江都。”
“北方？”
季慈点头。
“独身一人来南方上学，觉得适应吗？”
季慈语速常常，“习惯就好了。”
叶清楠听后没说什么，季慈也不多言，三人默默吃早饭。
安静的氛围被叶语卿突来的一声呼喊打破，她感概道，“我天，季小慈我第一次知道你居然这么霸气。”
“啊，什么？。”季慈被弄得一头雾水。
叶语卿把手机递给她，“你看。”
视频里正是昨晚在酒吧那幕，镇定自若的她，张牙舞爪的黄毛，季慈说的话连同那女生的话都被清楚录下来。
评论区风向分成两拨，一拨是对黄毛的强烈谴责，另一拨是对季慈做法的一致好评。
季慈感觉脸被灼了下，如今再看只觉尴尬得很，扯了扯唇：“都是装的，我当时也很害怕。”
说着，飞快将手机还回去。
叶清楠手心突然横在眼前，他抬眸望向季慈：“给我看看。”
启唇便是淡淡的命令。
季慈掀起眼皮，凝视叶清楠眼眸，这是今天他和她的第二次对视，她才发现叶清楠生了一对好看的丹凤眼。
炯亮有神但也窥不见底，比如此时他眸中分明含笑却让人深感疏离。
季慈强忍住皱眉的冲动，把手机递给他，自己则低头喝粥，试图遮住浮在脸上的羞愤。
叶清楠细细端详，季慈的声音不停在三人耳边回响，他每多看一秒，她胃内的涌动便强烈一分。
“属实没想到季小姐还有这等魄力。”
她的声音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叶清楠大提琴般低沉的嗓音在头顶盘踞。
季慈先姑且认为这人是在夸他了。
她眼睫眨动淡定喝粥，再抬眸已是神态自若：“我也是仗着人多罢了，那么多人在场总不能看着我一个女生被人欺负，我想叶先生如果在场，自然也会出手解围。”
叶清楠听后眉梢扬了下，至于这道笑容到底包含了什么，看不清也说不清。
他这样告诉季慈，“我知道你是语卿的好朋友，平时又对她很照顾，以后季小姐如果在宁州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开口，能帮我尽力帮。”
季慈没那么单纯，也知晓些场面客套话，因此并未直接回绝，她同样扬起一个不失风度的笑容，“多谢叶先生好意。”
吃罢早饭，季慈去了趟洗手间，开门时刚好听到客厅传出的低声厉呵——
“你要是再去酒吧喝得稀烂，以后别叫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