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礼送还是要送的，不过太子殿下说得有一点没错，天师府确实冷清，贵的我确实拿不出来。
整个天师府就我和师父两人，他做的饭用熟了都实在是对他的恭维，因此只好是我掌勺。
只可惜我厨艺也不佳，所以有时当真让我怀念流浪的日子，至少偶尔吃的东西还是好吃的。
转眼就到太子的生辰。
虽比不上当今天子，那排场也是很大了。
流水宴办了三天，来恭贺送礼的人络绎不绝，而太子殿下呢，全程冷着脸跟在皇帝身边，淡淡地回应了所有人的祝贺。
只是，在席间，他的目光总会若有似无地扫过我，我一概当做没看见。
也因此，宴席散后的夜半，我的小院毫无意外地等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我斜斜倚靠在门口，对他浅笑:“殿下深夜来访，有何事？”
“也，也没什么大事，”太子殿下显然没想好说辞，“就是这几日辛苦天官您了……”
“我不辛苦，”我说，“殿下比较操劳。”
梁昭沉默下来，显然不知道接下来再说什么。
“殿下还有事吗？没事我要休息了。”
“等等。”太子殿下终究还是憋不住了，他的目光不断扫过我的手，“你，你不是说要给我，给我备生辰礼么？”
“有吗？”我故作讶异，“我可记得殿下是你自己说不要的。”
太子殿下语塞。
但终究是个小孩呢，目光里的失望实在明显。
我低下头低笑两声，拍拍他的头:“好了，礼物是有的，只是以后殿下想要就大大方方要，何必装不想要呢？”
我将他领进屋中，正对门的桌子上放着一大一小两个盒子。
见到盒子的一瞬间，太子殿下的眼睛里亮起一点星星光芒。
我说:“现在拆开好吗？”
太子殿下看了我一眼，矜持又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两个盒子。
打开后，他就愣在了原地。
确实，比起众多名贵的礼物，我的礼物是实在是寒酸得上不了台面。
“怎么，殿下不喜欢吗？”
太子殿下静默原地许久，最后憋出了一句:“天官，我记得父皇应该是有给你发放俸禄的吧，实在不行，我私人再给你出点俸禄，怎么会沦落到这，这……”
太子殿下的表情一言难尽。
不怪太子殿下说这话，因为一大一小的盒子里，一个装着三枚串在一起的再普通不过的铜钱，一个里面是一个古朴的哨笛。
不好再逗弄下去，我开始郑重其事地介绍我的礼物。
“殿下，这三枚铜钱，是我初学《周易》之时，师父给我的铜钱。我自起的第一卦铜钱卦便是用它起的，问我心中所疑所忧最为准确，后来再多的铜钱，我都觉得没有这三枚来得准确。”
“此三钱有灵，殿下，日后你若于私心有疑问，便用它起卦吧，解卦之时，我也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似乎是没想到这样普普通通的三枚铜钱还有这等的来历，太子殿下竟有些不敢收了:“那，天官你呢？”
“我？”我随手又从袖带摸出三枚铜钱，“既然我已是殿下的天官，自然早没有什么私心疑虑，已经用不上了，不如送给殿下。”
太子这才收下这份礼物，珍而重之地抱在怀中。
“第二份礼物，日后若殿下遇到危险，就吹响它吧……”
“是不是那种我一吹响，你就会立刻出现在我面前的哨笛？”
没等我说完，少年太子就兴奋地睁大了眼睛。
我:“……”
幽幽地叹口气，我无奈道:“殿下，还是少熬夜看话本的好，我送的这个哨笛，单纯只是它声音够大够响而已。”
太子殿下脸红了。
许是觉得丢脸，他抱着礼物就从我的小院逃了出去。
但实际上，这个哨笛虽没有梁昭想得那样神奇，但它却也能算得上一件法器，只要梁昭吹响它，我就会有所感应。
似乎很奇妙也很玄乎，但它确实存在。
经历了坠马复仇的事件和送生辰礼的事，太子殿下与我的关系迅速亲近了起来。
我们同吃同住，亦师亦友。
我像历任天官一样，一边去往民间游历体会人间疾苦，自我修行，一边担任起太子殿下另类老师的职责，教他易理中的治国之策。
一晃眼，就是八年，我也陪着梁昭过了七年的生辰。
但除了第一年，接下来每年的礼物我都准备得很是随意，有时是我出外捡到的断线的风筝，有时是我路过某条河随手捡的漂亮石头……
最离谱的，大概就是我去岁帮了的那户人家送给我一只大公鸡，我料理不了哪只耀武扬威的大公鸡，刚好梁昭生辰，转手就送了他。
梁昭刚开始还会斥我不着调，现在似乎都已经习惯了，总归是再离谱的礼物他都照单全收。
而如今，第八年，太子弱冠礼后，将要娶妻。
我正琢磨着是否这次该隆重点，毕竟还要加上个新婚礼物时，梁昭从门外走了进来。
背后跟着我去年送他的大公鸡，一进院子就昂首挺胸地咯咯哒咯咯哒叫着，耀武扬威地在院子里巡视领地。
我收回视线，看向梁昭。
如今的太子殿下早已不是八年前的小萝卜头了，现在长得比我还高一个头，加上常年习武，更是气宇轩昂，俊眉星目，当真是京城万千少女的梦中情郎。
见他进来，我放下因发呆一页都没看进去的书:“殿下怎么来了？”
不知道为何，即将弱冠的太子殿下似乎并不高兴，尤其是在见了我时，脸色更是难看。
这一个月来，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到我这儿来。
“阿楠。”
没错，殿下现在对我的称呼已经由天官变成了小名，尽管我多次说明这于礼不合，但他私下里死活也不改，我也就懒得说他了。
“我今天来，是来讨要我的生辰礼物来的。”
看来就是了，太子殿下对我前几年不着调的礼物终于忍不住了，怕我再送个离经叛道的，在新婚妻子面前丢脸就不成了。
那这次的礼物确实得好好琢磨琢磨。
但我嘴上向来不饶人，说:“殿下如今几岁？哪还有礼物自己讨的？”
梁昭却早没了幼时的天真可爱，他直截了当地说:“阿楠只需告诉我你允不允就成。”
“那得看是什么事了。”我笑笑，喝了口茶。
借着茶杯的掩饰，我却满心疑窦，今天的梁昭很奇怪。
“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梁昭道，“阿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要您给我三个许诺，三个我提出的任何事都无条件答应的许诺。”
整个天师府就我和师父两人，他做的饭用熟了都实在是对他的恭维，因此只好是我掌勺。
只可惜我厨艺也不佳，所以有时当真让我怀念流浪的日子，至少偶尔吃的东西还是好吃的。
转眼就到太子的生辰。
虽比不上当今天子，那排场也是很大了。
流水宴办了三天，来恭贺送礼的人络绎不绝，而太子殿下呢，全程冷着脸跟在皇帝身边，淡淡地回应了所有人的祝贺。
只是，在席间，他的目光总会若有似无地扫过我，我一概当做没看见。
也因此，宴席散后的夜半，我的小院毫无意外地等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我斜斜倚靠在门口，对他浅笑:“殿下深夜来访，有何事？”
“也，也没什么大事，”太子殿下显然没想好说辞，“就是这几日辛苦天官您了……”
“我不辛苦，”我说，“殿下比较操劳。”
梁昭沉默下来，显然不知道接下来再说什么。
“殿下还有事吗？没事我要休息了。”
“等等。”太子殿下终究还是憋不住了，他的目光不断扫过我的手，“你，你不是说要给我，给我备生辰礼么？”
“有吗？”我故作讶异，“我可记得殿下是你自己说不要的。”
太子殿下语塞。
但终究是个小孩呢，目光里的失望实在明显。
我低下头低笑两声，拍拍他的头:“好了，礼物是有的，只是以后殿下想要就大大方方要，何必装不想要呢？”
我将他领进屋中，正对门的桌子上放着一大一小两个盒子。
见到盒子的一瞬间，太子殿下的眼睛里亮起一点星星光芒。
我说:“现在拆开好吗？”
太子殿下看了我一眼，矜持又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两个盒子。
打开后，他就愣在了原地。
确实，比起众多名贵的礼物，我的礼物是实在是寒酸得上不了台面。
“怎么，殿下不喜欢吗？”
太子殿下静默原地许久，最后憋出了一句:“天官，我记得父皇应该是有给你发放俸禄的吧，实在不行，我私人再给你出点俸禄，怎么会沦落到这，这……”
太子殿下的表情一言难尽。
不怪太子殿下说这话，因为一大一小的盒子里，一个装着三枚串在一起的再普通不过的铜钱，一个里面是一个古朴的哨笛。
不好再逗弄下去，我开始郑重其事地介绍我的礼物。
“殿下，这三枚铜钱，是我初学《周易》之时，师父给我的铜钱。我自起的第一卦铜钱卦便是用它起的，问我心中所疑所忧最为准确，后来再多的铜钱，我都觉得没有这三枚来得准确。”
“此三钱有灵，殿下，日后你若于私心有疑问，便用它起卦吧，解卦之时，我也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似乎是没想到这样普普通通的三枚铜钱还有这等的来历，太子殿下竟有些不敢收了:“那，天官你呢？”
“我？”我随手又从袖带摸出三枚铜钱，“既然我已是殿下的天官，自然早没有什么私心疑虑，已经用不上了，不如送给殿下。”
太子这才收下这份礼物，珍而重之地抱在怀中。
“第二份礼物，日后若殿下遇到危险，就吹响它吧……”
“是不是那种我一吹响，你就会立刻出现在我面前的哨笛？”
没等我说完，少年太子就兴奋地睁大了眼睛。
我:“……”
幽幽地叹口气，我无奈道:“殿下，还是少熬夜看话本的好，我送的这个哨笛，单纯只是它声音够大够响而已。”
太子殿下脸红了。
许是觉得丢脸，他抱着礼物就从我的小院逃了出去。
但实际上，这个哨笛虽没有梁昭想得那样神奇，但它却也能算得上一件法器，只要梁昭吹响它，我就会有所感应。
似乎很奇妙也很玄乎，但它确实存在。
经历了坠马复仇的事件和送生辰礼的事，太子殿下与我的关系迅速亲近了起来。
我们同吃同住，亦师亦友。
我像历任天官一样，一边去往民间游历体会人间疾苦，自我修行，一边担任起太子殿下另类老师的职责，教他易理中的治国之策。
一晃眼，就是八年，我也陪着梁昭过了七年的生辰。
但除了第一年，接下来每年的礼物我都准备得很是随意，有时是我出外捡到的断线的风筝，有时是我路过某条河随手捡的漂亮石头……
最离谱的，大概就是我去岁帮了的那户人家送给我一只大公鸡，我料理不了哪只耀武扬威的大公鸡，刚好梁昭生辰，转手就送了他。
梁昭刚开始还会斥我不着调，现在似乎都已经习惯了，总归是再离谱的礼物他都照单全收。
而如今，第八年，太子弱冠礼后，将要娶妻。
我正琢磨着是否这次该隆重点，毕竟还要加上个新婚礼物时，梁昭从门外走了进来。
背后跟着我去年送他的大公鸡，一进院子就昂首挺胸地咯咯哒咯咯哒叫着，耀武扬威地在院子里巡视领地。
我收回视线，看向梁昭。
如今的太子殿下早已不是八年前的小萝卜头了，现在长得比我还高一个头，加上常年习武，更是气宇轩昂，俊眉星目，当真是京城万千少女的梦中情郎。
见他进来，我放下因发呆一页都没看进去的书:“殿下怎么来了？”
不知道为何，即将弱冠的太子殿下似乎并不高兴，尤其是在见了我时，脸色更是难看。
这一个月来，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到我这儿来。
“阿楠。”
没错，殿下现在对我的称呼已经由天官变成了小名，尽管我多次说明这于礼不合，但他私下里死活也不改，我也就懒得说他了。
“我今天来，是来讨要我的生辰礼物来的。”
看来就是了，太子殿下对我前几年不着调的礼物终于忍不住了，怕我再送个离经叛道的，在新婚妻子面前丢脸就不成了。
那这次的礼物确实得好好琢磨琢磨。
但我嘴上向来不饶人，说:“殿下如今几岁？哪还有礼物自己讨的？”
梁昭却早没了幼时的天真可爱，他直截了当地说:“阿楠只需告诉我你允不允就成。”
“那得看是什么事了。”我笑笑，喝了口茶。
借着茶杯的掩饰，我却满心疑窦，今天的梁昭很奇怪。
“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梁昭道，“阿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要您给我三个许诺，三个我提出的任何事都无条件答应的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