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姑娘！”学徒大惊失色，唯恐这话叫人听了去，“咱们这是药铺，是医治之地，哪能抓什么叫人病重的药方子呢！”
见人反应激烈，姜还卿怕惹人眼，不欲与人再述，露出了然的模样，接着离开。
恰好出了药铺大门，撞上了急匆匆的柳丝。
“娘子！你来这药铺做什么，柳丝回来没寻到人差点急死了。”
姜还卿淡淡一笑揭过这一事，“乱走罢了，回府吧。”
她接过糖葫芦，使了点劲掰做两半，将一半给了柳丝。
柳丝毫无心计收下，面上惊喜极了，“谢谢娘子！”
姜还卿亲切笑了笑，缓了会，她觉时机合适，开口问道：“柳丝，你知道药铺抓不到的方子该去哪找吗？”
“药铺都抓不到……”柳丝沉吟，忽而扬头去瞧姜还卿，“或许可以去鬼市子走走。”
话一出口，柳丝发觉自己说的话连忙拍嘴，“呸呸呸，娘子你可不能去那啊，那地方多是些游手好闲，流氓地痞之人！”
“即是这些人，市面药铺没有的药方为何那处地方有？”
“这……”柳丝垂头，似是不愿多说，姜还卿见状厉声道：
“我既然问了话，岂有不答之理？”
柳丝仍是低头，不肯说，她为自己辩解，“娘子，不是我不说，是我不能说，娘子突然问及鬼市子，我……我……回头我向主君交代实在不知怎么说啊！”
姜还卿脚步一顿，瞬即恢复自然。是了，她差点忘记还有裴侍郎这一环了。
柳丝终归是裴父安排的女仆。
姜还卿收回追问的心思，转而补充道：“是我考虑欠妥了，难为你了。今日也是第一次听说鬼市子这个地方，难免起了好奇心。”
柳丝笑应。
回府去找姜母，向她说明面见的结果后，姜还卿就将自己关在屋中，不许叨扰，说是要睡一觉。
没了眼线，她轻松多了。
姜还卿早在穿书当日摸清了原主厢房摆设，当她看见满柜的书时心里无疑是惊讶的。
翻找之前，姜还卿对着书柜鞠了一躬。
既然原主喜读书，她就不信满柜子书籍找不出一本异闻杂录，找不到鬼市子一点信息。
整个下午，姜还卿沾了一身古籍书味，木桌面摊了一堆交着另一堆的书。她都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合书叹气了，将书搁置一边，姜还卿起身，再去柜上翻找。
指尖划过一排书脊，姜还卿目光一顿，伸手拿出一本沉重的古书。
“南朝民间怪闻……”
姜还卿翻开书页，她觉得这本书希望很大。
果不其然，在往后翻的第四页，“鬼市子”三字涌入眼前。
“鬼市子……自先帝创国时期便有了雏形，”她视线往下，看着那一个个透着熟悉的繁体字有些烦闷。
鬼市子多是乞丐、孤苦无依的人聚集之地，相传这地方原先是处乱葬岗，因前朝有心之人借着该地装神弄鬼甚至闹出人命，先帝命人锁了这地，还填平了地面。
有一落魄商人在此建了个市场，不同于市面的店铺，这儿卖的东西多是禁物，赚得是刀尖上的钱。先帝在朝时未能及时干涉，以至于这个市场愈演愈烈，聚集了大量底层民众，非一时可废除的地方。
“鬼市子”该名也是由那初建的商人命名。
“戌时开放，丑时闭门……”姜还卿又皱了眉头，这个时间点，她出去有些困难。
记载鬼市子的相关信息不多，仅有两页纸。她翻了又翻，看了又看，最终无奈合书。接着收拾杂乱残局。
傍晚，夜色渐近。
饭桌上，裴父忽然提了句官场的事，说某县一杀人凶犯好生歹毒，作的命案已经闹到圣前，不日将会派大理寺卿亲自前去判案。
“你们母女二人出门小心些，多存警惕心。”
姜还卿：“是。”
姜母细心替他夹了一筷红烧肉，“京都当中治安有序，断不可能有此事发生的。你尽管放心。”
姜还卿暗自想，看来近两天是一定要去趟鬼市子了。
就餐后返回，她又是一副虚弱的模样，对柳丝道：“我今日乏了，你先回去吧，不用守着我……你回头跟阿爹阿娘也道一声，说女儿不适先行睡下了。”
柳丝满脸担忧：“娘子要请大夫看看吗？”
“不了。”
柳丝：“那娘子好好休息。”
合门。
姜还卿轻叹声气。
-
黑夜压住重重房屋，乌云流动掀起一股冷风，转而转，于夜里穿过相叠人影，搅动少女黑纱。
姜还卿适时控住幕篱以防滑脱，对面交易的老头咧起嘴露笑，脸上的谄媚丝毫不挡，“姑娘生的真好看。”
“……”姜还卿不语，她拿出银子摆在柜台，拾走面上的药。这地方，还是少惹是非的好。
回过身，她猛然撞上一面胸脯，叫她连退好几步。幸好反应快稳住了幕篱，不然在这儿露了相指不定添多少麻烦。
姜还卿抬眸透过白纱去看撞她的人，隐隐瞧出这人是个俊朗的，不过，实在没礼貌。
她都要摔了都不舍得伸手扶一把。
毛病。
“抱歉。”蒙面男子声音低沉，告一声歉便撇开距离绕到掌柜前。
“我要三两脉毒。”
“公子来的不巧，今日脉毒售罄，最后一点被你刚撞的姑娘买了。”
男人蹩眉，随即转身去寻那幕篱女子。
掌柜乐呵呵两声，揣兜走出柜台预备关门，他开的是家药店，不过是售毒药，要想在鬼市子立足，开悬壶济世的药店是绝无前途的。
那姑娘上来就要一种看似病重的药，他想了半天还是脉毒好使。
脉毒是种慢性毒药，从西域进来，一般使用可使人头晕脑胀，发热不退又呈亡阳之症。买的人多用来下毒害人，不过……若是使用得当，将其炮制又与甘草同煮，毒性大为降低，若是医者博学配其杂余草药，碰碰运气还能使来救人。
就是贵了些。
不过人家豪迈，开口就买，掌柜一看这人就是初来鬼市子，又开高价劝人买了解药——
寻常买毒之人都是下了死心，怎还会对解法上心。
也就方才那名姑娘了。
他掂量一下手里白花花的银子，乐的合不拢嘴。
鬼市子鱼龙混杂，毕竟是陌生环境，姜还卿心里存了点不安，她步子加快，企图尽早出了这地。
怎料天不遂人愿。
她脚步忽顿，盯着眼前不知从哪窜出来的男子——是先前在店内撞了她的那位。
朦胧月光下，只依稀辨得那人劲拔身姿，面遮了一半叫人不能识清。
手里还提了剑。
姜还卿戒备地退一步，拉开距离。
“你……”
只见男人略一低头，语气依旧冷淡，“我想买你手中的脉毒。”
“不卖。”
裴净话噎：“……”
“我出三倍价钱。”
姜还卿瞧傻子似的看他，“你要多少。”
裴净：“三两。”
“……”姜还卿买了余下四两，她并不清楚这个毒药用量多少的效果，原是打算自己试试药，后面再依据情况适量加减。
她道：“你买这么多干嘛？”
裴净生出几分烦躁，他耐着性子言：“救人。”
姜还卿抿了抿唇，妥协一步，“我需问你件事，关乎到我是否卖药给你。”
“这是味毒药，你既是买来救人的，肯定熟悉这药，”她语音轻缓，不急不慢，“我想问，若是用来下毒，不需致命只要让人瞧上去性命堪忧，要多少用量？”
裴净听完，沉闷一会儿。
姜还卿以为这人不晓得，正要迈腿离开不作商量，忽地听到人说，“你买药时不问掌柜？”
“……”
这是骂她蠢呢。
姜还卿听出来了。
她还真没法反驳。
现实她去药店买药，店员都直接告诉她用药多少，又或者在药盒上写好再给她。
姜还卿还真是头一回这么、独立买药。那掌柜见她一进门就说个没停，看她出手大方更是喜笑颜开，默认了她来买脉毒肯定对药材知根知底。
于是——
她没问，他也没说。
裴净见女子半晌不吭声，怕把人逗火了，又补充一句：“半两，只需半两就可达到你要的效果。”
“卖卖卖，”她索性摆烂，“给钱。”
她将毒药分出一半，只留了一小包。二人一手交财一手交货。
半路相逢。
裴净望着女子离去的背影，心里只想着两字：
真蠢。
脉毒拿到手，他不作多余停留。随从和马停在鬼市子半条街外，等人赶到时，邓漼直言：“主人你也太慢了。”
裴净几下动作上马坐稳，“闭嘴，回府。”
“是。”
贤王府内，灯火通明。
一间厢房聚集了几堆人，一边是满头大汗的两位太医，一边是严阵以待的侍卫，还有一边，则是焦急忙慌管家和奴仆。
空气凝滞仿佛要炸了，众人屏息以待，心底默默祈祷着。
“贤王回来了！贤王回来了！”
一名白胡子太医弯着的腰立刻直了，狭长微小的双眼盛满了庆幸——自个儿不用掉脑袋了。
二位陆续从房内散去，赶往药房备药。
床榻上的人依旧昏迷，其余的人不敢松懈，仍然守在这。
“陛下还没醒？”裴净皱眉进屋，环视一周，“都出去，留下管家和一位男仆。”
今夜本是裴崧，即当朝皇帝，来找自家亲弟商讨南下探案之事，没想旧毒复发，直接昏迷。随行的孙博士差点没把胆吓破，要知道圣上中毒为避免惊慌，只叫了他一人治病——之前的脉毒已经用完，按理说至少足月都是安全的。
偏偏事不按理。
好在，好在贤王在一刻钟内带回了脉毒。
裴净守在房外，他负手而立，遥望沉沉夜色。眸中深邃不见底，似是在想事。
邓漼那头看药即将熬好，过来同主人说一声。
“嗯。”裴净淡淡点头。
见人反应激烈，姜还卿怕惹人眼，不欲与人再述，露出了然的模样，接着离开。
恰好出了药铺大门，撞上了急匆匆的柳丝。
“娘子！你来这药铺做什么，柳丝回来没寻到人差点急死了。”
姜还卿淡淡一笑揭过这一事，“乱走罢了，回府吧。”
她接过糖葫芦，使了点劲掰做两半，将一半给了柳丝。
柳丝毫无心计收下，面上惊喜极了，“谢谢娘子！”
姜还卿亲切笑了笑，缓了会，她觉时机合适，开口问道：“柳丝，你知道药铺抓不到的方子该去哪找吗？”
“药铺都抓不到……”柳丝沉吟，忽而扬头去瞧姜还卿，“或许可以去鬼市子走走。”
话一出口，柳丝发觉自己说的话连忙拍嘴，“呸呸呸，娘子你可不能去那啊，那地方多是些游手好闲，流氓地痞之人！”
“即是这些人，市面药铺没有的药方为何那处地方有？”
“这……”柳丝垂头，似是不愿多说，姜还卿见状厉声道：
“我既然问了话，岂有不答之理？”
柳丝仍是低头，不肯说，她为自己辩解，“娘子，不是我不说，是我不能说，娘子突然问及鬼市子，我……我……回头我向主君交代实在不知怎么说啊！”
姜还卿脚步一顿，瞬即恢复自然。是了，她差点忘记还有裴侍郎这一环了。
柳丝终归是裴父安排的女仆。
姜还卿收回追问的心思，转而补充道：“是我考虑欠妥了，难为你了。今日也是第一次听说鬼市子这个地方，难免起了好奇心。”
柳丝笑应。
回府去找姜母，向她说明面见的结果后，姜还卿就将自己关在屋中，不许叨扰，说是要睡一觉。
没了眼线，她轻松多了。
姜还卿早在穿书当日摸清了原主厢房摆设，当她看见满柜的书时心里无疑是惊讶的。
翻找之前，姜还卿对着书柜鞠了一躬。
既然原主喜读书，她就不信满柜子书籍找不出一本异闻杂录，找不到鬼市子一点信息。
整个下午，姜还卿沾了一身古籍书味，木桌面摊了一堆交着另一堆的书。她都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合书叹气了，将书搁置一边，姜还卿起身，再去柜上翻找。
指尖划过一排书脊，姜还卿目光一顿，伸手拿出一本沉重的古书。
“南朝民间怪闻……”
姜还卿翻开书页，她觉得这本书希望很大。
果不其然，在往后翻的第四页，“鬼市子”三字涌入眼前。
“鬼市子……自先帝创国时期便有了雏形，”她视线往下，看着那一个个透着熟悉的繁体字有些烦闷。
鬼市子多是乞丐、孤苦无依的人聚集之地，相传这地方原先是处乱葬岗，因前朝有心之人借着该地装神弄鬼甚至闹出人命，先帝命人锁了这地，还填平了地面。
有一落魄商人在此建了个市场，不同于市面的店铺，这儿卖的东西多是禁物，赚得是刀尖上的钱。先帝在朝时未能及时干涉，以至于这个市场愈演愈烈，聚集了大量底层民众，非一时可废除的地方。
“鬼市子”该名也是由那初建的商人命名。
“戌时开放，丑时闭门……”姜还卿又皱了眉头，这个时间点，她出去有些困难。
记载鬼市子的相关信息不多，仅有两页纸。她翻了又翻，看了又看，最终无奈合书。接着收拾杂乱残局。
傍晚，夜色渐近。
饭桌上，裴父忽然提了句官场的事，说某县一杀人凶犯好生歹毒，作的命案已经闹到圣前，不日将会派大理寺卿亲自前去判案。
“你们母女二人出门小心些，多存警惕心。”
姜还卿：“是。”
姜母细心替他夹了一筷红烧肉，“京都当中治安有序，断不可能有此事发生的。你尽管放心。”
姜还卿暗自想，看来近两天是一定要去趟鬼市子了。
就餐后返回，她又是一副虚弱的模样，对柳丝道：“我今日乏了，你先回去吧，不用守着我……你回头跟阿爹阿娘也道一声，说女儿不适先行睡下了。”
柳丝满脸担忧：“娘子要请大夫看看吗？”
“不了。”
柳丝：“那娘子好好休息。”
合门。
姜还卿轻叹声气。
-
黑夜压住重重房屋，乌云流动掀起一股冷风，转而转，于夜里穿过相叠人影，搅动少女黑纱。
姜还卿适时控住幕篱以防滑脱，对面交易的老头咧起嘴露笑，脸上的谄媚丝毫不挡，“姑娘生的真好看。”
“……”姜还卿不语，她拿出银子摆在柜台，拾走面上的药。这地方，还是少惹是非的好。
回过身，她猛然撞上一面胸脯，叫她连退好几步。幸好反应快稳住了幕篱，不然在这儿露了相指不定添多少麻烦。
姜还卿抬眸透过白纱去看撞她的人，隐隐瞧出这人是个俊朗的，不过，实在没礼貌。
她都要摔了都不舍得伸手扶一把。
毛病。
“抱歉。”蒙面男子声音低沉，告一声歉便撇开距离绕到掌柜前。
“我要三两脉毒。”
“公子来的不巧，今日脉毒售罄，最后一点被你刚撞的姑娘买了。”
男人蹩眉，随即转身去寻那幕篱女子。
掌柜乐呵呵两声，揣兜走出柜台预备关门，他开的是家药店，不过是售毒药，要想在鬼市子立足，开悬壶济世的药店是绝无前途的。
那姑娘上来就要一种看似病重的药，他想了半天还是脉毒好使。
脉毒是种慢性毒药，从西域进来，一般使用可使人头晕脑胀，发热不退又呈亡阳之症。买的人多用来下毒害人，不过……若是使用得当，将其炮制又与甘草同煮，毒性大为降低，若是医者博学配其杂余草药，碰碰运气还能使来救人。
就是贵了些。
不过人家豪迈，开口就买，掌柜一看这人就是初来鬼市子，又开高价劝人买了解药——
寻常买毒之人都是下了死心，怎还会对解法上心。
也就方才那名姑娘了。
他掂量一下手里白花花的银子，乐的合不拢嘴。
鬼市子鱼龙混杂，毕竟是陌生环境，姜还卿心里存了点不安，她步子加快，企图尽早出了这地。
怎料天不遂人愿。
她脚步忽顿，盯着眼前不知从哪窜出来的男子——是先前在店内撞了她的那位。
朦胧月光下，只依稀辨得那人劲拔身姿，面遮了一半叫人不能识清。
手里还提了剑。
姜还卿戒备地退一步，拉开距离。
“你……”
只见男人略一低头，语气依旧冷淡，“我想买你手中的脉毒。”
“不卖。”
裴净话噎：“……”
“我出三倍价钱。”
姜还卿瞧傻子似的看他，“你要多少。”
裴净：“三两。”
“……”姜还卿买了余下四两，她并不清楚这个毒药用量多少的效果，原是打算自己试试药，后面再依据情况适量加减。
她道：“你买这么多干嘛？”
裴净生出几分烦躁，他耐着性子言：“救人。”
姜还卿抿了抿唇，妥协一步，“我需问你件事，关乎到我是否卖药给你。”
“这是味毒药，你既是买来救人的，肯定熟悉这药，”她语音轻缓，不急不慢，“我想问，若是用来下毒，不需致命只要让人瞧上去性命堪忧，要多少用量？”
裴净听完，沉闷一会儿。
姜还卿以为这人不晓得，正要迈腿离开不作商量，忽地听到人说，“你买药时不问掌柜？”
“……”
这是骂她蠢呢。
姜还卿听出来了。
她还真没法反驳。
现实她去药店买药，店员都直接告诉她用药多少，又或者在药盒上写好再给她。
姜还卿还真是头一回这么、独立买药。那掌柜见她一进门就说个没停，看她出手大方更是喜笑颜开，默认了她来买脉毒肯定对药材知根知底。
于是——
她没问，他也没说。
裴净见女子半晌不吭声，怕把人逗火了，又补充一句：“半两，只需半两就可达到你要的效果。”
“卖卖卖，”她索性摆烂，“给钱。”
她将毒药分出一半，只留了一小包。二人一手交财一手交货。
半路相逢。
裴净望着女子离去的背影，心里只想着两字：
真蠢。
脉毒拿到手，他不作多余停留。随从和马停在鬼市子半条街外，等人赶到时，邓漼直言：“主人你也太慢了。”
裴净几下动作上马坐稳，“闭嘴，回府。”
“是。”
贤王府内，灯火通明。
一间厢房聚集了几堆人，一边是满头大汗的两位太医，一边是严阵以待的侍卫，还有一边，则是焦急忙慌管家和奴仆。
空气凝滞仿佛要炸了，众人屏息以待，心底默默祈祷着。
“贤王回来了！贤王回来了！”
一名白胡子太医弯着的腰立刻直了，狭长微小的双眼盛满了庆幸——自个儿不用掉脑袋了。
二位陆续从房内散去，赶往药房备药。
床榻上的人依旧昏迷，其余的人不敢松懈，仍然守在这。
“陛下还没醒？”裴净皱眉进屋，环视一周，“都出去，留下管家和一位男仆。”
今夜本是裴崧，即当朝皇帝，来找自家亲弟商讨南下探案之事，没想旧毒复发，直接昏迷。随行的孙博士差点没把胆吓破，要知道圣上中毒为避免惊慌，只叫了他一人治病——之前的脉毒已经用完，按理说至少足月都是安全的。
偏偏事不按理。
好在，好在贤王在一刻钟内带回了脉毒。
裴净守在房外，他负手而立，遥望沉沉夜色。眸中深邃不见底，似是在想事。
邓漼那头看药即将熬好，过来同主人说一声。
“嗯。”裴净淡淡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