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满棠闻声看去，见他气色不错，身姿玉立，隐约体会到了养成系的快乐：“今早有些冷，多穿一些。”
“阿姐明儿要去集市？”温时琢拢了拢袖口，蹲下将另外一边的桌柱嵌合进去。
“嗯，九松斋的货应当是卖出去了，这次的木雕送去后，便不再刻了，过犹不及。”
“除了布匹和绵，阿姐可还需要买些别的？”他跟着姜满棠把琴桌翻了个面，抬着往堂屋去，“昨儿听阿姐和姎姎想要买家禽，是不是要在菜园子那儿，围个篱笆。”
“等朝食后扎起来，再弯几个骨架，等布匹和绵买回来，把原本的褥子搭上，外面上牛粪，棚子里就暖和了，”话音未落，门外就响起了沉且节奏的敲门声。
两人从堂屋里出来，温时琢去开门，来的人是周益。
温时琢挪开门：“周叔。”
“琢哥儿起的早，”周益乐呵呵的瞧了眼他，人虽然清瘦，但已经不像个难民样，内凹的脸颊如今流畅，倒像是氏族里典雅的小公子，想来小棠将他们养的不错，“你嫂嫂可在？”
“周叔来的早，可吃饭了，在这用些？”姜满棠倒了杯花茶，递给周益。
周益坐在八仙桌上，接过那杯花茶，热气氤氲，驱散了晨间的凉意，胃暖和了，他才分出心思打量院子。
不瞧不要紧，一眼看去不由心下震撼。
光是给孩子的耍物，就不下五种。
八仙桌角还有一本温时琢一早从厢房出来，搁在上头准备拿回堂屋的书册。
正是昨儿夜里瞧得那本新议。
他捧着花茶，看着处处细致的院落，已经发芽的菜田：“听老钱说，昨儿盘了炕？”
周益以为，姜满棠勉强将几个孩子拉扯过活就已然是仁至义尽了，没想到这姑娘是真当自己弟妹养。
“是，昨儿可多亏钱叔和钱大哥，要不然我一个人不知道要忙活到什么时辰。”姜满棠给自己倒了花茶，换了另一个温着的陶罐，给温时琢倒羊奶，“本来还想着哪日得空去问周叔，可知道这村子里有哪家烧红砖的？”
“烧红砖，有好几家嘞，”周益想了想，才折中说了一家，“同令哥儿玩得好的罗家，有砖窑，他家烧出来的砖耐用又不脏。”
“周家也可，但……难免要占些小便宜。”
“对了，瞧我都忘了，”周益将搁在长凳上的包袱提起，放到桌面上，打开上面的结扣，“你给村子里的财帛，典当了四千八百两，村子里三十五家，有一百八十个孩子，普通衣裳是三百文，棉衣五百文，用了九十两。”
姜满棠垂眸，瞧着包袱里的棉衣，不用上手便知道不是五百两的，这面料是蚕丝。
“因着银钱是你们家出的，我就做主给琢哥儿几个孩子买了身蚕丝棉衣，衣裳加起来用了八两。”
周益平日里也不是个大手大脚的，他那日回去，坐在炕头和自家老伴捧着那堆金银玉器翻来覆去的寻思，才回过味来。
想明白姜满棠将家财尽数交出的因由，就愈发心疼这丫头和温家几个孩子，怕他们成日里担惊受怕，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原是想着给你买件成衣，但我闺女说衣裳穿在姑娘身上，要自个喜欢，就按照我闺女的身量扯了几匹布和绵，”说到这，周益还笑了声，仿佛想到了什么，“这花色和料子是我家婆子和闺女给你挑的。”
“这些用了五两。”
“然后按照你的意思，将余下的银子，都捐给了镇子上的童安堂，共四千六百七十九两银子，童安堂那边落了你的名讳。”
“多谢周叔，劳烦您跑前跑后了，”周益办事妥帖，来龙去脉用途都记了帐册，每说一样，便会在账册上指出来，条理清晰，“多谢婶婶和妹妹想得周全，这花色确实好看，改日我和琢哥儿，带着阿令阿淳和姎姎他们一起过去瞧一瞧阿婶。要不今儿就留下来用饭，这一桩事多亏周叔，若是换了我去典当行，定是卖不上这个价钱。”
“那敢情好，我家那婆子老早就想见你，”周益带着笑意，摆了摆手，“今儿就不留了，村子里起的都早，我出来办事前，都已经吃过了，要不可撑不到你家。”
“我也得早点回去，闺女在家等呢，”周益抬了抬杯子，一饮而尽，“你家这抹利不错，喝杯就走了。”
“瞧你们日子说得过去，我也就跟着开心。”
姜满棠正想让温时琢去庖厨里，拿一包新的抹利，就见他已然拿着纸包出来，她微微弯了眸：“周叔，我这还有，你拿回去喝。”
但周益说什么都不要，甚至仰头牛饮般灌入了花茶，就推拒着离开了。
温时琢有些点无措的站定，回眸下意识的看向姜满棠。
“等过些时日空下来，我们去里正家再拿也不妨事。”姜满棠勾唇，叠好包袱里的衣裳，准备拿到厢房去，“叫阿令起来吧，咱们练功。”
温时琢应声，将东西送回庖厨，就去叫温令起床。
炕灶口的柴火已经逐渐熄灭，但还留着余温，被褥里也暖融融的，温令听见动静，正要抻了个懒腰，手指刚探出来，便迅速缩了回去，然后就不再想动弹。
“阿令，今儿要练早功。”
温令的额头在枕上蹭了蹭，也没什么起床气，就爬了起来，净面之后便提起精神了，兴冲冲的朝外面跑。
“阿姐！”温令也像个炮弹似的，朝姜满棠扑过来，抱住她的腿，“早安。”
姜满棠抬手，顺势在他的头顶揉了两下：“早安，阿令。”
温时琢掩上厢房的门，跟在后门走过来。
她立在木桩上，先给两人讲了下动作，以及一些应变的安危，以及如何吐息：“舌尖抵着上颚自然的呼吸，膝不要超过足尖。”
姜满棠让他们两个站上去，试了下桩子的距离，然后将木桩锤入地面。
她站在木桩下，面对面练着早功。
温时琢和温令的体魄是半斤八两，没坚持多久，就出了一身的的虚汗，死咬着牙根不吭声。
所以姜满棠循序渐进，带着他们走了遭简单的回合，就收了势。
怕两人出了汗染风寒，姜满棠就去厢房，拿了两个衣衫让他们穿上。
等出来，发现两人已经去了庖厨，烧火煮粥。
她眉眼带着笑意，将衣裳披在两人的肩膀：“那今儿的朝食就拜托两位小厨子了。”
“没问题，我帮着二哥！”温令拢着衣衫，擦额角的汗，“阿姐，我感觉身体里热热的！还能再练几个回合。”
“那这锅粥，就只能是我和阿姐，阿淳姎姎喝了。”温时琢将柴火捡进灶堂，往锅里扔了米。
“我也能喝！”温令举起手，勤快的将柴火怼进灶堂，险些把温时琢摞起来的塔怼散。
温令摸了下鼻子，有些心虚的靠在姜满棠的腿上，向上抬眸。
她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却没有垂首，只是朝着窗柩外面的远山看去。
眼角余光却没离开两兄弟。
温时琢将散了一角的木柴堆回去，才侧目看向温令。
其实他也希望阿令和阿淳活泼一些，姎姎自由一点，但不是逃避。
温令嚅嗫半晌，带着些撒娇讨好的意味贴上去：“对不起，二哥。”
“没关系，这样很危险，火星迸溅出来会伤了你。”温时琢本就没有生气，温令能直面以对，他自然没什么可说。
姜满棠的眼底浮现着笑，像是黑夜里星星点点的碎光，她蹲下身子，捏了下温令的耳垂：“习武要循序渐进，急不得。”
见他点头，姜满棠也没在旁边时时看着，而是在院子里将上次剩的乌木料子摆出来雕刻。
还有另外两支竹雕扇子，其实还可以刻一把檀香扇出来。
这东西在江东地区很盛行，到了青州应该算是稀罕物，很好卖出去。
姜满棠磨着竹扇骨，骨面轻薄光滑，刻刀一笔一落，是团团簇拥的淡菊。
她神情专注，朝阳落在脸颊，肌肤更是细腻白皙。
温时琢和温令将粥端进厢房，摆好了碗箸，才一个来喊她，一个去叫醒温淳和温姎。
温淳在闻到粥香时，便揉着眼睛，自己爬了起来。
温姎听见动静，翻了个身，将眼睛压在手背上趴着，温时琢顺着她的脊背，缓着她的困意，声线清润：“姎姎，吃朝食了。”
姜满棠进来便瞧见这副样子，温淳趴在温时琢的肩膀上，紧紧攀着他的脖颈，和温令如出一辙。
“咯咯。”温淳含糊着语调，抓着温时琢的头发，没有用力，只是抓着玩儿。
温姎闻声，抬起头，唇边沾着一抹头发，面容上还带了几道压痕：“哥哥，四哥方才是不是叫你了。”
“不是梦魇了吧。”小姑娘抓了抓头发，眨着的眼眸逐渐扩散。
“哥哥！”
声音清脆且清晰，温姎杵着炕席，噌地坐起来：“不是做梦！”
温时琢抬手，修长好看的手掌，落在温淳的枕后，眉目间更是温软，带着雨后初霁的青草甜腻，好似雨滴坠入泉水容纳包容。
而后，又是一个清晰的音节：“饿饿！”
“阿姐明儿要去集市？”温时琢拢了拢袖口，蹲下将另外一边的桌柱嵌合进去。
“嗯，九松斋的货应当是卖出去了，这次的木雕送去后，便不再刻了，过犹不及。”
“除了布匹和绵，阿姐可还需要买些别的？”他跟着姜满棠把琴桌翻了个面，抬着往堂屋去，“昨儿听阿姐和姎姎想要买家禽，是不是要在菜园子那儿，围个篱笆。”
“等朝食后扎起来，再弯几个骨架，等布匹和绵买回来，把原本的褥子搭上，外面上牛粪，棚子里就暖和了，”话音未落，门外就响起了沉且节奏的敲门声。
两人从堂屋里出来，温时琢去开门，来的人是周益。
温时琢挪开门：“周叔。”
“琢哥儿起的早，”周益乐呵呵的瞧了眼他，人虽然清瘦，但已经不像个难民样，内凹的脸颊如今流畅，倒像是氏族里典雅的小公子，想来小棠将他们养的不错，“你嫂嫂可在？”
“周叔来的早，可吃饭了，在这用些？”姜满棠倒了杯花茶，递给周益。
周益坐在八仙桌上，接过那杯花茶，热气氤氲，驱散了晨间的凉意，胃暖和了，他才分出心思打量院子。
不瞧不要紧，一眼看去不由心下震撼。
光是给孩子的耍物，就不下五种。
八仙桌角还有一本温时琢一早从厢房出来，搁在上头准备拿回堂屋的书册。
正是昨儿夜里瞧得那本新议。
他捧着花茶，看着处处细致的院落，已经发芽的菜田：“听老钱说，昨儿盘了炕？”
周益以为，姜满棠勉强将几个孩子拉扯过活就已然是仁至义尽了，没想到这姑娘是真当自己弟妹养。
“是，昨儿可多亏钱叔和钱大哥，要不然我一个人不知道要忙活到什么时辰。”姜满棠给自己倒了花茶，换了另一个温着的陶罐，给温时琢倒羊奶，“本来还想着哪日得空去问周叔，可知道这村子里有哪家烧红砖的？”
“烧红砖，有好几家嘞，”周益想了想，才折中说了一家，“同令哥儿玩得好的罗家，有砖窑，他家烧出来的砖耐用又不脏。”
“周家也可，但……难免要占些小便宜。”
“对了，瞧我都忘了，”周益将搁在长凳上的包袱提起，放到桌面上，打开上面的结扣，“你给村子里的财帛，典当了四千八百两，村子里三十五家，有一百八十个孩子，普通衣裳是三百文，棉衣五百文，用了九十两。”
姜满棠垂眸，瞧着包袱里的棉衣，不用上手便知道不是五百两的，这面料是蚕丝。
“因着银钱是你们家出的，我就做主给琢哥儿几个孩子买了身蚕丝棉衣，衣裳加起来用了八两。”
周益平日里也不是个大手大脚的，他那日回去，坐在炕头和自家老伴捧着那堆金银玉器翻来覆去的寻思，才回过味来。
想明白姜满棠将家财尽数交出的因由，就愈发心疼这丫头和温家几个孩子，怕他们成日里担惊受怕，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原是想着给你买件成衣，但我闺女说衣裳穿在姑娘身上，要自个喜欢，就按照我闺女的身量扯了几匹布和绵，”说到这，周益还笑了声，仿佛想到了什么，“这花色和料子是我家婆子和闺女给你挑的。”
“这些用了五两。”
“然后按照你的意思，将余下的银子，都捐给了镇子上的童安堂，共四千六百七十九两银子，童安堂那边落了你的名讳。”
“多谢周叔，劳烦您跑前跑后了，”周益办事妥帖，来龙去脉用途都记了帐册，每说一样，便会在账册上指出来，条理清晰，“多谢婶婶和妹妹想得周全，这花色确实好看，改日我和琢哥儿，带着阿令阿淳和姎姎他们一起过去瞧一瞧阿婶。要不今儿就留下来用饭，这一桩事多亏周叔，若是换了我去典当行，定是卖不上这个价钱。”
“那敢情好，我家那婆子老早就想见你，”周益带着笑意，摆了摆手，“今儿就不留了，村子里起的都早，我出来办事前，都已经吃过了，要不可撑不到你家。”
“我也得早点回去，闺女在家等呢，”周益抬了抬杯子，一饮而尽，“你家这抹利不错，喝杯就走了。”
“瞧你们日子说得过去，我也就跟着开心。”
姜满棠正想让温时琢去庖厨里，拿一包新的抹利，就见他已然拿着纸包出来，她微微弯了眸：“周叔，我这还有，你拿回去喝。”
但周益说什么都不要，甚至仰头牛饮般灌入了花茶，就推拒着离开了。
温时琢有些点无措的站定，回眸下意识的看向姜满棠。
“等过些时日空下来，我们去里正家再拿也不妨事。”姜满棠勾唇，叠好包袱里的衣裳，准备拿到厢房去，“叫阿令起来吧，咱们练功。”
温时琢应声，将东西送回庖厨，就去叫温令起床。
炕灶口的柴火已经逐渐熄灭，但还留着余温，被褥里也暖融融的，温令听见动静，正要抻了个懒腰，手指刚探出来，便迅速缩了回去，然后就不再想动弹。
“阿令，今儿要练早功。”
温令的额头在枕上蹭了蹭，也没什么起床气，就爬了起来，净面之后便提起精神了，兴冲冲的朝外面跑。
“阿姐！”温令也像个炮弹似的，朝姜满棠扑过来，抱住她的腿，“早安。”
姜满棠抬手，顺势在他的头顶揉了两下：“早安，阿令。”
温时琢掩上厢房的门，跟在后门走过来。
她立在木桩上，先给两人讲了下动作，以及一些应变的安危，以及如何吐息：“舌尖抵着上颚自然的呼吸，膝不要超过足尖。”
姜满棠让他们两个站上去，试了下桩子的距离，然后将木桩锤入地面。
她站在木桩下，面对面练着早功。
温时琢和温令的体魄是半斤八两，没坚持多久，就出了一身的的虚汗，死咬着牙根不吭声。
所以姜满棠循序渐进，带着他们走了遭简单的回合，就收了势。
怕两人出了汗染风寒，姜满棠就去厢房，拿了两个衣衫让他们穿上。
等出来，发现两人已经去了庖厨，烧火煮粥。
她眉眼带着笑意，将衣裳披在两人的肩膀：“那今儿的朝食就拜托两位小厨子了。”
“没问题，我帮着二哥！”温令拢着衣衫，擦额角的汗，“阿姐，我感觉身体里热热的！还能再练几个回合。”
“那这锅粥，就只能是我和阿姐，阿淳姎姎喝了。”温时琢将柴火捡进灶堂，往锅里扔了米。
“我也能喝！”温令举起手，勤快的将柴火怼进灶堂，险些把温时琢摞起来的塔怼散。
温令摸了下鼻子，有些心虚的靠在姜满棠的腿上，向上抬眸。
她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却没有垂首，只是朝着窗柩外面的远山看去。
眼角余光却没离开两兄弟。
温时琢将散了一角的木柴堆回去，才侧目看向温令。
其实他也希望阿令和阿淳活泼一些，姎姎自由一点，但不是逃避。
温令嚅嗫半晌，带着些撒娇讨好的意味贴上去：“对不起，二哥。”
“没关系，这样很危险，火星迸溅出来会伤了你。”温时琢本就没有生气，温令能直面以对，他自然没什么可说。
姜满棠的眼底浮现着笑，像是黑夜里星星点点的碎光，她蹲下身子，捏了下温令的耳垂：“习武要循序渐进，急不得。”
见他点头，姜满棠也没在旁边时时看着，而是在院子里将上次剩的乌木料子摆出来雕刻。
还有另外两支竹雕扇子，其实还可以刻一把檀香扇出来。
这东西在江东地区很盛行，到了青州应该算是稀罕物，很好卖出去。
姜满棠磨着竹扇骨，骨面轻薄光滑，刻刀一笔一落，是团团簇拥的淡菊。
她神情专注，朝阳落在脸颊，肌肤更是细腻白皙。
温时琢和温令将粥端进厢房，摆好了碗箸，才一个来喊她，一个去叫醒温淳和温姎。
温淳在闻到粥香时，便揉着眼睛，自己爬了起来。
温姎听见动静，翻了个身，将眼睛压在手背上趴着，温时琢顺着她的脊背，缓着她的困意，声线清润：“姎姎，吃朝食了。”
姜满棠进来便瞧见这副样子，温淳趴在温时琢的肩膀上，紧紧攀着他的脖颈，和温令如出一辙。
“咯咯。”温淳含糊着语调，抓着温时琢的头发，没有用力，只是抓着玩儿。
温姎闻声，抬起头，唇边沾着一抹头发，面容上还带了几道压痕：“哥哥，四哥方才是不是叫你了。”
“不是梦魇了吧。”小姑娘抓了抓头发，眨着的眼眸逐渐扩散。
“哥哥！”
声音清脆且清晰，温姎杵着炕席，噌地坐起来：“不是做梦！”
温时琢抬手，修长好看的手掌，落在温淳的枕后，眉目间更是温软，带着雨后初霁的青草甜腻，好似雨滴坠入泉水容纳包容。
而后，又是一个清晰的音节：“饿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