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失败。失败。失败。
为什么做不到。
为什么每次都是以失败结尾。
难道命运是不可反抗的？难道人的出生与死亡皆有定数？
难道……难道她什么都无法改变……？
09.
擦干手上残留的水珠，绫音捧着洗好的衣物来到后院。
距离她和泉奈举办婚礼的那天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最近族里没有新人结婚，也没有举办葬礼，大家都过着平和而宁静的日子。
将衣服一件一件挂起来晾晒，绫音对着因风舞动的白色里衣出神。
今日天气还不错。她想。
不过泉奈好像有点躲着她了。绫音垂眸。
树叶窸窸窣窣，微热的阳光将枝叶影子刻在地上随风晃动。绫音低头注视那些形状怪异的影子背脊发凉，总觉得自己被盯上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事——这里是宇智波族地，并且是居于中间被层层保护的宇智波族长家宅。这世上除了千手以外没有任何忍族能成功混进来，更别说就算是千手也只有两名忍者能做到——
千手柱间、千手扉间。
绫音低声咀嚼这对兄弟的名字。
千手扉间、千手、扉间。
她死死咬住下唇，靠着咬烂下唇带来的疼痛勉强站住。
滔天恨意油然而生，绫音蓦地想起“梦”中发生的事——差点因难产大出血而死去的她挣扎着醒来时听见的不是孩子的哭嚎、不是泉奈的慰问，而是斑的道歉。
可恶的千手、可恨的千手。
如果不是千手扉间……如果千手扉间死了——
她的泉奈是不是就不会重伤了？
10.
妻子似乎放弃天天缠着自己了。
即使知道不应该，泉奈还是松了口气。他能理解蜜月新婚正是夫妻感情甜蜜时，可夜晚连着被绫音缠上两三个月就算是他也有点吃不消。
……倒不是身体上吃不消，而是情感上。
想到这里，泉奈放下笔再度叹气。
他感觉绫音变了——变得敏感、变得多愁、变得情感模糊。她好像在畏惧什么，又好像在盘算什么。
这两日下属水莲也曾隐晦向他询问是不是做了让绫音不安的事。泉奈不解反问水莲，却得到对方欲言又止的眼神。
“你直接说吧，水莲。”泉奈食指敲敲几案，“不用顾虑我的想法。”
“……其实也没什么。”水莲犹豫地开口，“我妹妹说她经常看见绫音大人发呆——有时候在路上走着走着会突然停下，然后焦虑不安地望向族地大门的方向。”
泉奈纳闷，“可我最近也没外出任务啊？”
“或许是担心以后吧。”水莲摸摸后脑勺，“我妹妹是这么说的，‘可能正因为和平难见，所以一想到战争随时有可能爆发，绫音大人就忍不住担忧’——我觉得有点道理。”
战争。
听到这个词，泉奈神色淡漠。
再厉害的忍者都不过王官贵族手里的工具，哪怕他们宇智波也不例外。土地、粮食、各类消耗品的制作方式全都被贵族牢牢把控在手里，不事生产的忍者根本无法独自存活。
也不是完全没人想过武力掠夺——可那之后呢？忍族人丁并不兴旺，普通平民比起贵族更畏惧忍者，他们根本无法像贵族那样雇佣平民帮忙种植——别的不提，光是报酬就已足够令他们头疼。
如果这时候再有贵族雇佣其他忍族掀起战争……
泉奈疲惫地合眼。
“说到战争，”水莲垂首，没有勇气直视上司，“最近族里对族长有些意见……”
“我们的人？”
“眼看冬季就要来临，大家对族长不接任务多多囤积粮食有点想法。”
泉奈气笑了，“是斑哥不想接任务吗？最近那群贵族老爷暗地联合压价的事他们没感觉？”
水莲头压得更低了，“因为千手的人还在正常出任务——”
“他们千手有千手柱间在！”泉奈重重拍下几案，“我们一旦松口后面等着我们的是更艰难的任务和更少的报酬！”
水莲不敢吱声。
泉奈心里也清楚跟下属生气没用。他摆手让水莲先离开，一个人坐在几案前偏头仰望天上自在漂浮的云，双手紧握成拳。
得想个办法才行。
11.
“谢谢。”
收好老板的找零，绫音挎着竹篮慢吞吞地沿街边走动。
她像往常那样呆呆地望着族地大门方向，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模样，街边族人见怪不怪地忽略她继续小声讨论。
“斑大人这样真让人不放心啊……”
“泉奈大人也没说什么吗？”
“唉。今年冬天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忧心忡忡的中年女性叹息道，“外头的商人坐地起价，现在只能买到原来三分之一的粮食了。”
“三分之一？！”另一人低声惊呼，“这涨得也太多了吧！”
“听说是贵族老爷吩咐的。”中年女性愁容满面，“但千手那边听说还是以前的价格——”
“任务死伤率高。”另一人摇头叹息，“我丈夫的老对头也死了，千手的任务一个接一个，就算是工具也吃不消啊。”
绫音脚步一顿。
她垂眸思索片刻，保持原来的速度慢慢走回家。在门口等待多时的阿婆见她回来立马上前接过竹篮然后为她披上羽织，嘴里不停念叨着天气凉了得多注意保暖。
“没事的，阿婆。”绫音笑笑，“我好歹也是个忍者。”
“忍者也是人！”阿婆叹息，“更何况您和他们不同，去年这时候您就发过烧。”
绫音面露惊讶，说自己完全不记得了。
阿婆反倒笑起来：“您那会儿烧糊涂了，最后还是泉奈大人照顾的您呢。”
“诶？那我今晚得问问泉奈才行。”
12.
是一样的吗？
好像不同。
不接任务的事、粮食涨价的事、一年前发烧的事……
还有泉奈照顾自己的事。
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她还可以抱有希望吗？
13.
尽管族里多有抱怨，斑仍然坚持不用多接任务换取粮食降价。
泉奈也有过疑惑，但在知道千手目前的情况后他瞬间明白兄长的做法毫无问题。
“今年冬天应该没有战争了。”他叹息，“死的太多了。”
斑颔首，“我们本身人口就不比千手，如果出现他们那样的伤亡率，明年会更加难过。”
“那粮食的事？”
“总会有办法的。”斑看着壁龛上的挂画说。
“会有办法解决的，放心。”
失败。失败。失败。
为什么做不到。
为什么每次都是以失败结尾。
难道命运是不可反抗的？难道人的出生与死亡皆有定数？
难道……难道她什么都无法改变……？
09.
擦干手上残留的水珠，绫音捧着洗好的衣物来到后院。
距离她和泉奈举办婚礼的那天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最近族里没有新人结婚，也没有举办葬礼，大家都过着平和而宁静的日子。
将衣服一件一件挂起来晾晒，绫音对着因风舞动的白色里衣出神。
今日天气还不错。她想。
不过泉奈好像有点躲着她了。绫音垂眸。
树叶窸窸窣窣，微热的阳光将枝叶影子刻在地上随风晃动。绫音低头注视那些形状怪异的影子背脊发凉，总觉得自己被盯上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事——这里是宇智波族地，并且是居于中间被层层保护的宇智波族长家宅。这世上除了千手以外没有任何忍族能成功混进来，更别说就算是千手也只有两名忍者能做到——
千手柱间、千手扉间。
绫音低声咀嚼这对兄弟的名字。
千手扉间、千手、扉间。
她死死咬住下唇，靠着咬烂下唇带来的疼痛勉强站住。
滔天恨意油然而生，绫音蓦地想起“梦”中发生的事——差点因难产大出血而死去的她挣扎着醒来时听见的不是孩子的哭嚎、不是泉奈的慰问，而是斑的道歉。
可恶的千手、可恨的千手。
如果不是千手扉间……如果千手扉间死了——
她的泉奈是不是就不会重伤了？
10.
妻子似乎放弃天天缠着自己了。
即使知道不应该，泉奈还是松了口气。他能理解蜜月新婚正是夫妻感情甜蜜时，可夜晚连着被绫音缠上两三个月就算是他也有点吃不消。
……倒不是身体上吃不消，而是情感上。
想到这里，泉奈放下笔再度叹气。
他感觉绫音变了——变得敏感、变得多愁、变得情感模糊。她好像在畏惧什么，又好像在盘算什么。
这两日下属水莲也曾隐晦向他询问是不是做了让绫音不安的事。泉奈不解反问水莲，却得到对方欲言又止的眼神。
“你直接说吧，水莲。”泉奈食指敲敲几案，“不用顾虑我的想法。”
“……其实也没什么。”水莲犹豫地开口，“我妹妹说她经常看见绫音大人发呆——有时候在路上走着走着会突然停下，然后焦虑不安地望向族地大门的方向。”
泉奈纳闷，“可我最近也没外出任务啊？”
“或许是担心以后吧。”水莲摸摸后脑勺，“我妹妹是这么说的，‘可能正因为和平难见，所以一想到战争随时有可能爆发，绫音大人就忍不住担忧’——我觉得有点道理。”
战争。
听到这个词，泉奈神色淡漠。
再厉害的忍者都不过王官贵族手里的工具，哪怕他们宇智波也不例外。土地、粮食、各类消耗品的制作方式全都被贵族牢牢把控在手里，不事生产的忍者根本无法独自存活。
也不是完全没人想过武力掠夺——可那之后呢？忍族人丁并不兴旺，普通平民比起贵族更畏惧忍者，他们根本无法像贵族那样雇佣平民帮忙种植——别的不提，光是报酬就已足够令他们头疼。
如果这时候再有贵族雇佣其他忍族掀起战争……
泉奈疲惫地合眼。
“说到战争，”水莲垂首，没有勇气直视上司，“最近族里对族长有些意见……”
“我们的人？”
“眼看冬季就要来临，大家对族长不接任务多多囤积粮食有点想法。”
泉奈气笑了，“是斑哥不想接任务吗？最近那群贵族老爷暗地联合压价的事他们没感觉？”
水莲头压得更低了，“因为千手的人还在正常出任务——”
“他们千手有千手柱间在！”泉奈重重拍下几案，“我们一旦松口后面等着我们的是更艰难的任务和更少的报酬！”
水莲不敢吱声。
泉奈心里也清楚跟下属生气没用。他摆手让水莲先离开，一个人坐在几案前偏头仰望天上自在漂浮的云，双手紧握成拳。
得想个办法才行。
11.
“谢谢。”
收好老板的找零，绫音挎着竹篮慢吞吞地沿街边走动。
她像往常那样呆呆地望着族地大门方向，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模样，街边族人见怪不怪地忽略她继续小声讨论。
“斑大人这样真让人不放心啊……”
“泉奈大人也没说什么吗？”
“唉。今年冬天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忧心忡忡的中年女性叹息道，“外头的商人坐地起价，现在只能买到原来三分之一的粮食了。”
“三分之一？！”另一人低声惊呼，“这涨得也太多了吧！”
“听说是贵族老爷吩咐的。”中年女性愁容满面，“但千手那边听说还是以前的价格——”
“任务死伤率高。”另一人摇头叹息，“我丈夫的老对头也死了，千手的任务一个接一个，就算是工具也吃不消啊。”
绫音脚步一顿。
她垂眸思索片刻，保持原来的速度慢慢走回家。在门口等待多时的阿婆见她回来立马上前接过竹篮然后为她披上羽织，嘴里不停念叨着天气凉了得多注意保暖。
“没事的，阿婆。”绫音笑笑，“我好歹也是个忍者。”
“忍者也是人！”阿婆叹息，“更何况您和他们不同，去年这时候您就发过烧。”
绫音面露惊讶，说自己完全不记得了。
阿婆反倒笑起来：“您那会儿烧糊涂了，最后还是泉奈大人照顾的您呢。”
“诶？那我今晚得问问泉奈才行。”
12.
是一样的吗？
好像不同。
不接任务的事、粮食涨价的事、一年前发烧的事……
还有泉奈照顾自己的事。
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她还可以抱有希望吗？
13.
尽管族里多有抱怨，斑仍然坚持不用多接任务换取粮食降价。
泉奈也有过疑惑，但在知道千手目前的情况后他瞬间明白兄长的做法毫无问题。
“今年冬天应该没有战争了。”他叹息，“死的太多了。”
斑颔首，“我们本身人口就不比千手，如果出现他们那样的伤亡率，明年会更加难过。”
“那粮食的事？”
“总会有办法的。”斑看着壁龛上的挂画说。
“会有办法解决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