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南湘使团停留在北胡已经数日，两国军队都已开拔奔赴前线，挂帅出征的都是军中颇有盛名的大将，南湘和亲的公主三日后启程入胡，沈锦书跟随使团前往南湘的日子也开始倒数。
公主出嫁，嫁妆一百零八抬已叫人瞠目结舌，北胡王沈望津和沈元瑞又分别添了足足三倍，先皇后留下的遗物又依照先帝的遗志并入沈锦书的嫁妆中，几番添置，让人叹为观止。
临行前傍晚，有侍卫进了驿站，贺怀川对于沈元瑞的邀见并不意外，慕青想要跟随却被拦了下来“抱歉，将军有令，只见一人，闲杂人等不得跟随。”
“无妨，既然是大将军亲自邀请，自然不会有危险，你守在驿站即可。”
踏入府门的那一刻，贺怀川就察觉到隐隐约约的杀气，前脚刚迈上前厅的台阶，一柄长剑便飞了过来，他侧身躲过，剑刃擦破了耳尖露出血珠，又直直插进了身后的柱子上。
“好身手。”沈元瑞走出来拍了拍手，下人都被遣退，前厅只剩下两人。
“将军好兴致。”算起来这是贺怀川第一次和他正面交谈，平日里大多时候都在驿站，即使进了宫也不见得有机会碰面。
沈元瑞收剑入鞘，抬手示意他坐下“舍妹素日里被我们骄纵惯了，以后若是有得罪殿下的地方，还请殿下多担待。”
“这是自然，我也希望令妹能早日回家，毕竟兄妹情深，实在心生不忍。”
“那就祝殿下的宏图大志，尽快成真。”
“其实若我是将军，手握重权，又是嫡长子，不如掀了桌子自己当皇帝，这样一道圣旨，妹妹就不用远嫁和亲了。”
贺怀川话音一落，屋内又响起了一丝剑鞘摩擦声，沈元瑞面色不动，语气却像淬了寒冰“刚刚真是不该手下留情。”
他脸上始终挂着笑意，静静的盯着沈元瑞握出青筋的手“开个玩笑，将军忠心，天地可鉴。”
“留好你这条命，若是阿书在南湘有丝毫为难，北胡铁骑必将踏平南湘的每一寸土地。”
“静候佳音。”
贺怀川离开，屏风后沈望津走了出来“大哥觉得此人如何？”
“南湘朝堂或许会因为他，天翻地覆。”
送行的队伍从宫城排到宫外，沈锦书挑了几个铁骑中的亲卫随行，刚要登上马车，被人拉住了手腕，是沈元瑞。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和一个小锦盒递给她“南湘虞州城内有一道隐藏最深的谍网暗探，从今日起交由你掌管，必要之时，可以舍弃他们以求自保。”
信封里的地址和名单是他亲手抄录，锦盒的印信用来调遣暗探。
沈锦书刚想说话，前方有人开始催促启程，沈元瑞抬手抱了抱她“放心。”
贺怀川站在车队的前方盯着这边的动静，慕青将缰绳递了过来“属下这就去催催他们。”
“不必了，也说不了几句话了。”
路途漫漫，车队已经行进数日，沈锦书早已整理好离别的情绪，前途未卜，没有多少时间留给悲伤和不舍，她撩开帘子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快到边境了。
入夜，车队驻扎，这次贺怀川的营帐和沈锦书的离得近，附近是个峡谷，风声如同猛兽过境。
“公主，该歇息了。”紫菱自幼就待在公主府，算沈锦书的贴身侍婢，这次前往南湘只带了她一个人。
“我睡不着，出去看看，你守在帐里吧。”沈锦书披上斗篷，犹豫了下还是带了把匕首。
眼见拦不住，紫菱只好示意门口的护卫跟随。
刚出营帐就发现有人影在不远处鬼鬼祟祟，身后的人拔刀就要上前，却被她拦下“慢着，现在还在北胡境内，总不能对我下手，先看看对方要做什么。”
沈锦书躲在阴暗处，那人影逐渐靠近了旁边的营帐，冲着贺怀川来的？她一挑眉，单手伸向腰后握住了匕首。
营帐内很快传来了打斗声，寒光闪烁间两人打至帐外，守卫闻声赶来，那人见势想逃，贺怀川的长刀砍进他的手臂，奈何对方轻功了得，借力一蹬就要飞上一旁的丛林里。
沈锦书挥手一甩，匕首插进黑衣人的小腿上，守卫的刀剑也看准时机压在他的脖子上捆住了人。
人群一片混乱，贺怀川却没看那刺客，透过篝火窜起的火星，对上了沈锦书的眼睛。
究竟那晚偏殿里的坦诚是试探，还是今夜早就发现却躲在暗处的观察是试探，他忽然看不明白了。
刺客藏了毒在嘴里，审讯到用刑前他咬破了嘴里的毒囊自尽，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事发时慕青正好外出取水，于是才让刺客有了可趁之机“属下失职，请侯爷降罪。”
“与你无关，对方有备而来，”贺怀川瞥了眼地上的尸体，用帕子擦了擦手“死就死了，有些话我还要去问问这位公主。”
“现在？”汪川算了算时辰，未免太晚了。
“成大事者何拘小节。”
像早有预料般，贺怀川踏进门后就看见沈锦书坐在案几前，一旁的火炉上还烹煮着乳茶，见他进来，挥挥手示意紫菱退下“恭候多时了，六殿下。”
米白的乳茶落入杯盏中热气腾腾，白皙指尖将铜杯推至他面前“这是采北胡上好的牛乳和茶叶制成，别处没的卖。”
“深更半夜，公主为何出现在那？”
“闲来无事，出去转转。”
“于是刺客刺杀，你出手相助？”
“原本想要袖手旁观，但那人想跑，我就拦了一下。”
“难道不是公主试探？”
“现在难道不是殿下在试探我？”
话音落地，贺怀川笑了起来，他不做表情时看起来严肃冷峻，但一笑起来又让人觉得人畜无害实在单纯，他端起杯子刚要送到嘴边，沈锦书的手便搭上了他的手腕“殿下如此试探，还放心喝我的茶？”
“既然救我一次，就能救我第二次”乳茶入口丝滑，顺着喉管流入全身，沁人心脾。
“要杀你的不是我，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出尔反尔，更何况现在仍在北胡境内，我此时杀你，不是自找麻烦吗？”沈锦书单手撑着下巴，绸缎般的黑发散落肩头，语气漫不经心。
贺怀川盯着她的脸，平日里见她总是一副防备十足的状态，此刻未施粉黛姿态松弛的模样比往常还要引人注目“我知道，只是借机会，来见见公主。”
他的话成功噎了沈锦书一下，她没搭理他的玩笑，伸手往火炉里加了几块炭“是你们的太子吗？”
“要杀我的人太多，我也不知道是谁，或许是太子门下的某位要拿我的人头去邀功也不一定。”
“朝中文武百官，有多少人是你的势力？”
“要让公主失望了，恐怕，一个都没有。”
来之前沈锦书查了贺怀川的底细，但毕竟涉及南湘内政，许多细节还是不够清楚。
湘朝自成王继位以来，封曾经府中最得力的两个幕僚为左右丞相，这也是湘朝立国以来第一次一朝内同时出现两位丞相，此后随着国力发展，两人也都在朝廷官员更迭中拥有了各自的势力。
到如今，以左丞相祁连谭和右丞相李堂国为首的两股力量势如水火，而早已选中祁家为助力的太子，更是将焦灼不堪的局势推向了深渊。
贺怀川与太子都是皇后所出，手足相残，在皇室中并不罕见，反而像沈家这样兄友弟恭，感情真挚的才不多见，
悲剧的酿成都有个幕后推手，贺怀川比太子小三岁，出生时朝廷巨变，帝后离心，连带着这个稚子也受牵连，成王不闻不问，皇后鲜少提及，加上有心之人在太子那里挑拨离间，贺怀川从小过得用惨淡二字描述丝毫不为过。
长大后成王有意磨炼太子，几个儿子中，五皇子一心钻在诗书中，木讷无趣，七皇子年纪尚小，倒是有个四皇子年龄才智可以一用，可惜是成王当年还是王爷时一夜荒唐和府中最低等的丫鬟所生的私生子，一直被扔在离虞州城百里外的潼州养着，弱冠时才又回到虞州，封了安王，但不入玉牒。
又是嫡子，身份年纪，都是一块上好的磨刀石，此次出使，就是成王给贺怀川这块磨刀石进朝堂的绝佳时机。
“那位右丞相呢？他不是没有投效太子麾下？”沈锦书轻敲手指，在北胡时她不细问，是因为手里还没切实的消息，现在有了，当然要看看对方是否诚实了。
“公主的消息这么灵通？”
贺怀川猜到沈锦书的手里握着谍网的情报，这样好的利器，不用在自己手里太可惜了。
帐内的气氛透着些诡异，二人步步紧逼彼此试探，仿佛那日达成共识说要共赢的是别人一般。
隔着洇染的热雾，沈锦书眯起了眼睛，没想到贺怀川会将这次刺杀联系到自己头上，她转着手里的杯子，心里满是对面前这个男人的多疑的不解。
就这样僵持不下，贺怀川先开了口“其实来之前李相已经对我许诺，和亲事成，日后他便是我在朝堂上的臂助。”
他心里清楚，无论成与不成，进朝堂磨砺太子势在必行，成王还会用其他理由让他们二人相争，李堂国看了出来，他也清楚的知道来日太子登基，等着李氏全族的就是挥下的屠刀。
所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借着成王的力扶持贺怀川上位。
“我是筹码？”
“是我唯一的筹码，若是公主反悔，我就再难翻身了。”
“那还怀疑我？”
“毕竟生死一瞬，除了自己，我谁都不敢信。”
很好，沈锦书袖袍一挥，热雾散尽，她抽出匕首故意作势要划上手掌“不如歃血为盟？”
这样的把戏太过明显，她知道贺怀川看得出来，也一定会接“今日贺某唐突，让公主寒心，他日定当弥补。”
公主出嫁，嫁妆一百零八抬已叫人瞠目结舌，北胡王沈望津和沈元瑞又分别添了足足三倍，先皇后留下的遗物又依照先帝的遗志并入沈锦书的嫁妆中，几番添置，让人叹为观止。
临行前傍晚，有侍卫进了驿站，贺怀川对于沈元瑞的邀见并不意外，慕青想要跟随却被拦了下来“抱歉，将军有令，只见一人，闲杂人等不得跟随。”
“无妨，既然是大将军亲自邀请，自然不会有危险，你守在驿站即可。”
踏入府门的那一刻，贺怀川就察觉到隐隐约约的杀气，前脚刚迈上前厅的台阶，一柄长剑便飞了过来，他侧身躲过，剑刃擦破了耳尖露出血珠，又直直插进了身后的柱子上。
“好身手。”沈元瑞走出来拍了拍手，下人都被遣退，前厅只剩下两人。
“将军好兴致。”算起来这是贺怀川第一次和他正面交谈，平日里大多时候都在驿站，即使进了宫也不见得有机会碰面。
沈元瑞收剑入鞘，抬手示意他坐下“舍妹素日里被我们骄纵惯了，以后若是有得罪殿下的地方，还请殿下多担待。”
“这是自然，我也希望令妹能早日回家，毕竟兄妹情深，实在心生不忍。”
“那就祝殿下的宏图大志，尽快成真。”
“其实若我是将军，手握重权，又是嫡长子，不如掀了桌子自己当皇帝，这样一道圣旨，妹妹就不用远嫁和亲了。”
贺怀川话音一落，屋内又响起了一丝剑鞘摩擦声，沈元瑞面色不动，语气却像淬了寒冰“刚刚真是不该手下留情。”
他脸上始终挂着笑意，静静的盯着沈元瑞握出青筋的手“开个玩笑，将军忠心，天地可鉴。”
“留好你这条命，若是阿书在南湘有丝毫为难，北胡铁骑必将踏平南湘的每一寸土地。”
“静候佳音。”
贺怀川离开，屏风后沈望津走了出来“大哥觉得此人如何？”
“南湘朝堂或许会因为他，天翻地覆。”
送行的队伍从宫城排到宫外，沈锦书挑了几个铁骑中的亲卫随行，刚要登上马车，被人拉住了手腕，是沈元瑞。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和一个小锦盒递给她“南湘虞州城内有一道隐藏最深的谍网暗探，从今日起交由你掌管，必要之时，可以舍弃他们以求自保。”
信封里的地址和名单是他亲手抄录，锦盒的印信用来调遣暗探。
沈锦书刚想说话，前方有人开始催促启程，沈元瑞抬手抱了抱她“放心。”
贺怀川站在车队的前方盯着这边的动静，慕青将缰绳递了过来“属下这就去催催他们。”
“不必了，也说不了几句话了。”
路途漫漫，车队已经行进数日，沈锦书早已整理好离别的情绪，前途未卜，没有多少时间留给悲伤和不舍，她撩开帘子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快到边境了。
入夜，车队驻扎，这次贺怀川的营帐和沈锦书的离得近，附近是个峡谷，风声如同猛兽过境。
“公主，该歇息了。”紫菱自幼就待在公主府，算沈锦书的贴身侍婢，这次前往南湘只带了她一个人。
“我睡不着，出去看看，你守在帐里吧。”沈锦书披上斗篷，犹豫了下还是带了把匕首。
眼见拦不住，紫菱只好示意门口的护卫跟随。
刚出营帐就发现有人影在不远处鬼鬼祟祟，身后的人拔刀就要上前，却被她拦下“慢着，现在还在北胡境内，总不能对我下手，先看看对方要做什么。”
沈锦书躲在阴暗处，那人影逐渐靠近了旁边的营帐，冲着贺怀川来的？她一挑眉，单手伸向腰后握住了匕首。
营帐内很快传来了打斗声，寒光闪烁间两人打至帐外，守卫闻声赶来，那人见势想逃，贺怀川的长刀砍进他的手臂，奈何对方轻功了得，借力一蹬就要飞上一旁的丛林里。
沈锦书挥手一甩，匕首插进黑衣人的小腿上，守卫的刀剑也看准时机压在他的脖子上捆住了人。
人群一片混乱，贺怀川却没看那刺客，透过篝火窜起的火星，对上了沈锦书的眼睛。
究竟那晚偏殿里的坦诚是试探，还是今夜早就发现却躲在暗处的观察是试探，他忽然看不明白了。
刺客藏了毒在嘴里，审讯到用刑前他咬破了嘴里的毒囊自尽，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事发时慕青正好外出取水，于是才让刺客有了可趁之机“属下失职，请侯爷降罪。”
“与你无关，对方有备而来，”贺怀川瞥了眼地上的尸体，用帕子擦了擦手“死就死了，有些话我还要去问问这位公主。”
“现在？”汪川算了算时辰，未免太晚了。
“成大事者何拘小节。”
像早有预料般，贺怀川踏进门后就看见沈锦书坐在案几前，一旁的火炉上还烹煮着乳茶，见他进来，挥挥手示意紫菱退下“恭候多时了，六殿下。”
米白的乳茶落入杯盏中热气腾腾，白皙指尖将铜杯推至他面前“这是采北胡上好的牛乳和茶叶制成，别处没的卖。”
“深更半夜，公主为何出现在那？”
“闲来无事，出去转转。”
“于是刺客刺杀，你出手相助？”
“原本想要袖手旁观，但那人想跑，我就拦了一下。”
“难道不是公主试探？”
“现在难道不是殿下在试探我？”
话音落地，贺怀川笑了起来，他不做表情时看起来严肃冷峻，但一笑起来又让人觉得人畜无害实在单纯，他端起杯子刚要送到嘴边，沈锦书的手便搭上了他的手腕“殿下如此试探，还放心喝我的茶？”
“既然救我一次，就能救我第二次”乳茶入口丝滑，顺着喉管流入全身，沁人心脾。
“要杀你的不是我，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出尔反尔，更何况现在仍在北胡境内，我此时杀你，不是自找麻烦吗？”沈锦书单手撑着下巴，绸缎般的黑发散落肩头，语气漫不经心。
贺怀川盯着她的脸，平日里见她总是一副防备十足的状态，此刻未施粉黛姿态松弛的模样比往常还要引人注目“我知道，只是借机会，来见见公主。”
他的话成功噎了沈锦书一下，她没搭理他的玩笑，伸手往火炉里加了几块炭“是你们的太子吗？”
“要杀我的人太多，我也不知道是谁，或许是太子门下的某位要拿我的人头去邀功也不一定。”
“朝中文武百官，有多少人是你的势力？”
“要让公主失望了，恐怕，一个都没有。”
来之前沈锦书查了贺怀川的底细，但毕竟涉及南湘内政，许多细节还是不够清楚。
湘朝自成王继位以来，封曾经府中最得力的两个幕僚为左右丞相，这也是湘朝立国以来第一次一朝内同时出现两位丞相，此后随着国力发展，两人也都在朝廷官员更迭中拥有了各自的势力。
到如今，以左丞相祁连谭和右丞相李堂国为首的两股力量势如水火，而早已选中祁家为助力的太子，更是将焦灼不堪的局势推向了深渊。
贺怀川与太子都是皇后所出，手足相残，在皇室中并不罕见，反而像沈家这样兄友弟恭，感情真挚的才不多见，
悲剧的酿成都有个幕后推手，贺怀川比太子小三岁，出生时朝廷巨变，帝后离心，连带着这个稚子也受牵连，成王不闻不问，皇后鲜少提及，加上有心之人在太子那里挑拨离间，贺怀川从小过得用惨淡二字描述丝毫不为过。
长大后成王有意磨炼太子，几个儿子中，五皇子一心钻在诗书中，木讷无趣，七皇子年纪尚小，倒是有个四皇子年龄才智可以一用，可惜是成王当年还是王爷时一夜荒唐和府中最低等的丫鬟所生的私生子，一直被扔在离虞州城百里外的潼州养着，弱冠时才又回到虞州，封了安王，但不入玉牒。
又是嫡子，身份年纪，都是一块上好的磨刀石，此次出使，就是成王给贺怀川这块磨刀石进朝堂的绝佳时机。
“那位右丞相呢？他不是没有投效太子麾下？”沈锦书轻敲手指，在北胡时她不细问，是因为手里还没切实的消息，现在有了，当然要看看对方是否诚实了。
“公主的消息这么灵通？”
贺怀川猜到沈锦书的手里握着谍网的情报，这样好的利器，不用在自己手里太可惜了。
帐内的气氛透着些诡异，二人步步紧逼彼此试探，仿佛那日达成共识说要共赢的是别人一般。
隔着洇染的热雾，沈锦书眯起了眼睛，没想到贺怀川会将这次刺杀联系到自己头上，她转着手里的杯子，心里满是对面前这个男人的多疑的不解。
就这样僵持不下，贺怀川先开了口“其实来之前李相已经对我许诺，和亲事成，日后他便是我在朝堂上的臂助。”
他心里清楚，无论成与不成，进朝堂磨砺太子势在必行，成王还会用其他理由让他们二人相争，李堂国看了出来，他也清楚的知道来日太子登基，等着李氏全族的就是挥下的屠刀。
所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借着成王的力扶持贺怀川上位。
“我是筹码？”
“是我唯一的筹码，若是公主反悔，我就再难翻身了。”
“那还怀疑我？”
“毕竟生死一瞬，除了自己，我谁都不敢信。”
很好，沈锦书袖袍一挥，热雾散尽，她抽出匕首故意作势要划上手掌“不如歃血为盟？”
这样的把戏太过明显，她知道贺怀川看得出来，也一定会接“今日贺某唐突，让公主寒心，他日定当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