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
离婚期只剩两日，礼部和宫里的司礼监都忙个不停，沈锦书和贺怀川两个人也同样入夜才能消停片刻。
“来人啊！有刺客！”
一声惊呼划破皇城里寂静的夜空。
刚躺下准备休息时沈锦书就听见有人翻墙入院，她迅速起身将架子上的赤焰刀藏进被褥里，让紫菱从后窗出去喊人。
刺客身手极佳，沈锦书原先只打算躲闪并没有进攻，几个回合下来竟没有占到一丝便宜，手刚碰到被褥里的刀时紫菱就带人闯了进来。
“大胆刺客！皇宫禁内也敢行刺！”虎卫持刀围住了刺客，她缩回了拿刀的手。
刺客眼见人多，从袖口中甩出一根银针刺向沈锦书，若不是闪得快，那根针刺穿喉管她恐怕真要活不成了。
刺杀失败，那人挥剑自刎，虎卫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他死在面前。
接二连三的死士，先是要杀贺怀川，又是要杀她，看来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她顺势扒拉下几缕头发，故作狼狈状的在紫菱的搀扶下下了床。
“属下来迟，公主可还安好？”为首的虎卫收刀入鞘，拱手行礼。
门外传来太监的呼声“皇后娘娘到！”
她没有回答，经过桌上的茶水随手沾了几滴涂在眼角“皇后娘娘，大内行刺，若是对北胡有所不满大可直说，何须此般行径断人生路！”
眼角微红，欲泪还休，声音恳切，我见犹怜。
看得出来事发突然，萧皇后也没来得及梳妆打扮，寒冬腊月单薄衣裳外只披了件大氅“公主可有受伤？”
“不瞒皇后娘娘，我家公主这几日本就水土不服虚弱得很，现今这么一闹，连站也站不稳了。”紫菱聪慧，看出她的意图，配合着也挤了几滴眼泪，主仆二人一唱一和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
萧皇后身边的人眼尖，瞟见沈锦书手臂上透过白色里衣渗出的血“公主这是!”
“去传御医!”萧皇后一声令下，房内的虎卫清理了现场，抬着尸体出门，她拦住了领头的人“送去大理寺。”
瞧着时机刚好，沈锦书顺势晕了过去，再睁开眼身边围了不少人，连成王也坐在不远处的榻上，面色凝重。
她不顾御医的阻拦，坐起了身，朝着成王的方向声线哽咽“陛下，如今我还在皇宫内，就有人要置我于死地，若是对盟约有所不满大可以商议，我这一条命死不足惜，可影响了两国情义，实在是遗憾，前线仍在水深火热，陛下即使不顾念我这一条贱命，也该想想千万百姓和将士啊！”
萧皇后坐在床榻边，眼神复杂，还是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公主还是先躺下吧，别扯开了伤口。”
“查，让大理寺务必给朕查个水落石出!”成王话音一落，孙公公立刻领旨出门。
草草关心了沈锦书几句后，屋内的人便都离开了，房门一关，紫菱端了杯热水送过去。
听着脚步声离去，她长舒口气，躺回床榻上“前赴后继的死士，北胡境内杀皇子不成，南湘皇城内杀公主，这南湘内政，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精彩。”
“进宫前铁骑安排了暗卫，公主非要拒绝，今晚实在危险，奴婢这就传信出去，让暗卫进宫。”
“皮外伤罢了，我故意的，若不演的逼真些没人信，别惊扰铁骑。”
紫菱叹了口气，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才放下心来“公主觉得今晚是谁派来的?”
“南湘这几个皇子，你觉得是谁?”
“不是说五皇子无心皇位，七皇子太小，争得厉害的就是六殿下和那位太子了。”
“少了一个。”
“谁?”
“前几日的宴席上，少了一个。”沈锦书勾了勾唇角，语气满是不屑。
“四皇子?不是说于皇位无望吗？”
“别人觉得他无望又如何，”她猝然睁眼，目光陡然锋利“在边境杀了贺怀川，无论他受不受宠，总归是皇子，北胡境内被杀，我们说不清楚，到时候天下大乱，都说乱世出英雄啊。”
“可这挑起两国争端，罪同谋反啊。”
“穷途末路之徒，真谋反也未尝不可。”
刺杀一事大理寺全权负责，贺怀川想进宫探望沈锦书被拦了下来，无奈只好去了大理寺。
万幸大理寺卿告病在家已经数日，现如今执掌大小事宜的是大理寺少卿裴忌。
裴忌与贺怀川算至交好友，当年在国子监读书时，除了李堂国的独子李兰舟肯出手相助，就只有裴忌了。
裴忌是世家大族裴家的嫡长子，裴家在京都城颇有势力，世家大族内排第一也是绰绰有余。
裴忌，字景明，少时国子监读书时成绩便是头筹，刚进大理寺时因为模样俊秀端正，被众人调笑是白面判官，后来连着断了几个贪腐大案，雷霆手段缜密逻辑令人脊背发凉，白面判官也就慢慢变成了铁面判官。
“寺里有案子，你不该来。”听见推门声，裴忌写字的笔没停。
“裴景明，太不近人情了，我这还没成亲就差点成了鳏夫，来关心一下也不行?”贺怀川自觉坐到了离案几远的凳子上，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办案的地方“还是大理寺卿的屋子气派，你这个少卿的就一般。”
“你成鳏夫，来大理寺关心什么，不该去宫里吗？”
“若是进得去，还来你这做什么，”案牍堆了满桌，贺怀川刚要伸手拿起一卷就被裴忌打断“有眉目了吗?”
“刺客彭州涉县人，十年前家里遭了灾，携家人逃难到潼州，被人救下，但没过多久家里人全死了，此后就一直留在潼州了。”
“潼州?”
熟悉的地名让贺怀川想起了被遗忘很久的人“贺余平?”
安王贺余平，私生子不入玉牒，自然也不能和贺怀川等人一样从怀字辈。
“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安王和此事有关系，你别轻举妄动。”裴忌合上竹简，又从高耸如山的文卷档案里抽出几份别的。
贺怀川没再说什么，转身要走。
裴忌平静如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贺云之，我说过，党争之路我不会走，无论你怎么选，我都支持你，但我不能帮你。”
云之是贺怀川自己给自己取得字，云者，山川之气。
他没回头，只是轻轻笑了笑“你太小瞧我了，裴景明。”
还是太小瞧我了，裴忌，你还以为我是当年那个跪在雨里求太子别杀老嬷嬷的孩童。
明日就要大婚，陪着贺怀川在府里试婚服的只有慕青和宫里司礼监派来的人，沈锦书那边也一样，即使受了伤，也逃不了一箱又一箱的衣裳，礼节仪式一样不落。
“来人啊！有刺客！”
一声惊呼划破皇城里寂静的夜空。
刚躺下准备休息时沈锦书就听见有人翻墙入院，她迅速起身将架子上的赤焰刀藏进被褥里，让紫菱从后窗出去喊人。
刺客身手极佳，沈锦书原先只打算躲闪并没有进攻，几个回合下来竟没有占到一丝便宜，手刚碰到被褥里的刀时紫菱就带人闯了进来。
“大胆刺客！皇宫禁内也敢行刺！”虎卫持刀围住了刺客，她缩回了拿刀的手。
刺客眼见人多，从袖口中甩出一根银针刺向沈锦书，若不是闪得快，那根针刺穿喉管她恐怕真要活不成了。
刺杀失败，那人挥剑自刎，虎卫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他死在面前。
接二连三的死士，先是要杀贺怀川，又是要杀她，看来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她顺势扒拉下几缕头发，故作狼狈状的在紫菱的搀扶下下了床。
“属下来迟，公主可还安好？”为首的虎卫收刀入鞘，拱手行礼。
门外传来太监的呼声“皇后娘娘到！”
她没有回答，经过桌上的茶水随手沾了几滴涂在眼角“皇后娘娘，大内行刺，若是对北胡有所不满大可直说，何须此般行径断人生路！”
眼角微红，欲泪还休，声音恳切，我见犹怜。
看得出来事发突然，萧皇后也没来得及梳妆打扮，寒冬腊月单薄衣裳外只披了件大氅“公主可有受伤？”
“不瞒皇后娘娘，我家公主这几日本就水土不服虚弱得很，现今这么一闹，连站也站不稳了。”紫菱聪慧，看出她的意图，配合着也挤了几滴眼泪，主仆二人一唱一和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
萧皇后身边的人眼尖，瞟见沈锦书手臂上透过白色里衣渗出的血“公主这是!”
“去传御医!”萧皇后一声令下，房内的虎卫清理了现场，抬着尸体出门，她拦住了领头的人“送去大理寺。”
瞧着时机刚好，沈锦书顺势晕了过去，再睁开眼身边围了不少人，连成王也坐在不远处的榻上，面色凝重。
她不顾御医的阻拦，坐起了身，朝着成王的方向声线哽咽“陛下，如今我还在皇宫内，就有人要置我于死地，若是对盟约有所不满大可以商议，我这一条命死不足惜，可影响了两国情义，实在是遗憾，前线仍在水深火热，陛下即使不顾念我这一条贱命，也该想想千万百姓和将士啊！”
萧皇后坐在床榻边，眼神复杂，还是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公主还是先躺下吧，别扯开了伤口。”
“查，让大理寺务必给朕查个水落石出!”成王话音一落，孙公公立刻领旨出门。
草草关心了沈锦书几句后，屋内的人便都离开了，房门一关，紫菱端了杯热水送过去。
听着脚步声离去，她长舒口气，躺回床榻上“前赴后继的死士，北胡境内杀皇子不成，南湘皇城内杀公主，这南湘内政，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精彩。”
“进宫前铁骑安排了暗卫，公主非要拒绝，今晚实在危险，奴婢这就传信出去，让暗卫进宫。”
“皮外伤罢了，我故意的，若不演的逼真些没人信，别惊扰铁骑。”
紫菱叹了口气，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才放下心来“公主觉得今晚是谁派来的?”
“南湘这几个皇子，你觉得是谁?”
“不是说五皇子无心皇位，七皇子太小，争得厉害的就是六殿下和那位太子了。”
“少了一个。”
“谁?”
“前几日的宴席上，少了一个。”沈锦书勾了勾唇角，语气满是不屑。
“四皇子?不是说于皇位无望吗？”
“别人觉得他无望又如何，”她猝然睁眼，目光陡然锋利“在边境杀了贺怀川，无论他受不受宠，总归是皇子，北胡境内被杀，我们说不清楚，到时候天下大乱，都说乱世出英雄啊。”
“可这挑起两国争端，罪同谋反啊。”
“穷途末路之徒，真谋反也未尝不可。”
刺杀一事大理寺全权负责，贺怀川想进宫探望沈锦书被拦了下来，无奈只好去了大理寺。
万幸大理寺卿告病在家已经数日，现如今执掌大小事宜的是大理寺少卿裴忌。
裴忌与贺怀川算至交好友，当年在国子监读书时，除了李堂国的独子李兰舟肯出手相助，就只有裴忌了。
裴忌是世家大族裴家的嫡长子，裴家在京都城颇有势力，世家大族内排第一也是绰绰有余。
裴忌，字景明，少时国子监读书时成绩便是头筹，刚进大理寺时因为模样俊秀端正，被众人调笑是白面判官，后来连着断了几个贪腐大案，雷霆手段缜密逻辑令人脊背发凉，白面判官也就慢慢变成了铁面判官。
“寺里有案子，你不该来。”听见推门声，裴忌写字的笔没停。
“裴景明，太不近人情了，我这还没成亲就差点成了鳏夫，来关心一下也不行?”贺怀川自觉坐到了离案几远的凳子上，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办案的地方“还是大理寺卿的屋子气派，你这个少卿的就一般。”
“你成鳏夫，来大理寺关心什么，不该去宫里吗？”
“若是进得去，还来你这做什么，”案牍堆了满桌，贺怀川刚要伸手拿起一卷就被裴忌打断“有眉目了吗?”
“刺客彭州涉县人，十年前家里遭了灾，携家人逃难到潼州，被人救下，但没过多久家里人全死了，此后就一直留在潼州了。”
“潼州?”
熟悉的地名让贺怀川想起了被遗忘很久的人“贺余平?”
安王贺余平，私生子不入玉牒，自然也不能和贺怀川等人一样从怀字辈。
“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安王和此事有关系，你别轻举妄动。”裴忌合上竹简，又从高耸如山的文卷档案里抽出几份别的。
贺怀川没再说什么，转身要走。
裴忌平静如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贺云之，我说过，党争之路我不会走，无论你怎么选，我都支持你，但我不能帮你。”
云之是贺怀川自己给自己取得字，云者，山川之气。
他没回头，只是轻轻笑了笑“你太小瞧我了，裴景明。”
还是太小瞧我了，裴忌，你还以为我是当年那个跪在雨里求太子别杀老嬷嬷的孩童。
明日就要大婚，陪着贺怀川在府里试婚服的只有慕青和宫里司礼监派来的人，沈锦书那边也一样，即使受了伤，也逃不了一箱又一箱的衣裳，礼节仪式一样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