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尧避开眼神，转过身子离开围墙，愤愤道：“李屹派人去了山雀镇。”
“我听倬良说了，官府的人还没到，柴砚先动了手，没放过小镇上的任何人。”邱泽皱起眉头，似乎不愿重复这个名字，又不得不提到，“柴砚，我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没见过他。”
“他是蒋安丰的义子，听说家乡在益州，也不知道确切的地方，反正就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手下跟着一批人。”
孙传尧没等邱泽发话，续道：“他在比武场上打败过很多人，我没和他比过，不过他多多少少知道我的名字，看到我总是一副挑衅的眼神，现在的我对付不了他。听说他心性残忍，想也是真的事情，小镇里的孩子，老人，他都认识，也没放过他们。说不定李屹不想动用手下的将士，故意让柴砚动的手。”
“这不可能，李屹和柴砚联手就是为了杀死镇民？他和山雀镇的人又没有仇，现在落得山雀杀手四散各地，皇上面前也不好交代，他肯定也很着急，阿尧，若是你有柴砚的消息，可别瞒着他们。”
孙传尧听着邱泽的话，冷冷笑了一声，答道：“我像不像官府的走狗？”
“非得要说是的话，我比你更像。”
邱泽说完，孙传尧望了他一眼，两个都笑了起来，难得轻松地笑了一会儿。
“下次再去酒肆，我陪你一起去，想来想去我们两个到长安城也没好好出去玩过一次。”邱泽道，“以前在山雀镇，不是练刀就是闲聊，连酒也喝的少，山里没什么好酒，不过我更喜欢那些年简单的生活，晚上躺在矮墙上吹吹夜风，时间过得还挺快。”
孙传尧叹声道：“那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回不去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凉州，山雀镇想都没想过。”
“小镇荒凉总会有人去生活，杀人者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放心吧，我们总能想办法再回去。”
刑部后堂，何云穿着紫色暗云官府，侧身从茶几上拿起白釉茶杯，浅浅喝了一口，继而细细端详起杯壁上的牡丹纹路，见刘昭宁走了进来，放下茶杯，缓声道：“昭宁，这两日都在忙些什么？”
“沈庭的案子没有着落，府衙内还有一堆公文要处理，长安往来商客密集，人员复杂，吐蕃人是不太多，不过，人不多更难找到他们的踪迹。”
“沈庭是流放的案犯，就算走得出长安，多半在路上也去了半条命，没人在乎他。你看人死了，大理寺的赵桐都不急，我们也就是查个案子过过场，也别太心急。”何云撇着灰白色的胡须，呷了一下嘴角，接话道，“昭宁，我这里到有一个案子，私下，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案子？”
“常乐坊的叶家丝绸铺前些天丢了一幅益州蜀锦，掌柜家的娘子姚三娘告到万年县令那里，说这幅蜀锦价值五十两黄金，你也知道县衙里面都是些粗手粗脚的汉子，跑跑腿还能凑合，真要让他们破案子一个都不行。”何云停下话头看着刘昭宁站在窗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问道，“昭宁，你在听我说话吗？”
“何叔，一幅蜀锦哪来五十两黄金？”刘昭宁转过身来，不以为意道，“这价码也炒得太高了，真到织布艺人那里有五十两黄金的价值吗？再说常乐坊的人买得起五十两黄金的宝贝？多半是这家店的老板娘喜爱钱财，乱开的价码。”
“昭宁，物以稀为贵，蜀锦是皇族才用得起的东西，流落民间的本来就少，价格就是这么炒出来的。再说这叶家丝绸铺的掌柜叶小五在通义坊也开了一家铺子，常年往来益州和长安，店里的蜀锦肯定不是假货，多是多了一些，非要说五十两黄金也差不到哪里去。再说这万年县令接了案子，几天查下来没结果，三娘里里外外到县衙里告状，吵得左右街坊都知道这件事情，县令和我是老相识，这才到我这里来求情，我总不能不答应吧。”
刘昭宁看着何云，神色无奈，没有答话。
“昭宁，刑部随意找些人手，或者让温乔派几个人给你，就是京兆府你不是也有人认识嘛。依我之见，你接下这个案子，旬月就能破获，总不能把刑部和万年县衙门的关系弄得不像样子，官场上都是朋友，反正我是已经答应下来了。”
“何叔。”刘昭宁走了几步，坐到椅子上，说道：“常乐坊的盗窃案让刑部的人去破获，说起来也不像样子，再说我手里还有事情，分不了身。”
“昭宁，去帮帮忙，找点线索给他们就可以了。你不是在找吐蕃人，叶小五常年到剑南道边境去进货，说不定他会有些消息给你。”
“你刚才还说他常年往来益州和长安，若是不在长安，我去了也是白去，现在城门又没有封锁，偷东西的人随时可以逃出长安城，我看这东西是找不回来了。”
“哎呦，别说这话！别说这话！县老爷好歹和我是同乡，你不去查，我去查总可以了吧。”
“你不是前两天还说腿脚不好，还查什么案子。”刘昭宁望着何云，缓和语气说道。
何云听出刘昭宁松了口，连忙接话道：“昭宁，我在你爹爹面前总说你好话，你可比其他女子强多了，脑子也转得快，看何叔年纪大了，腿脚也不方便，就给我顺个人情吧。”
“好了，好了，何叔别再说我好话了，听着就奇奇怪怪的感觉，这事儿我和温乔去商量，让他加紧城门的守卫，蜀锦向来珍贵，也不是小东西，若要带出城肯定能发现，这种熟人作案比较有可能，至于吐蕃人，他到是可能会卖给吐蕃人。”
刘昭宁加了一句：“我先去常乐坊看看情况。”
常乐坊叶家丝绸铺，一位瘦小精干的女子穿着素色丝绸衣裙，在店里来回哭诉道：“我这是倒了什么霉运！晦气！贼小子什么不偷，偏偏偷那幅夏尔布加峰山水图，这可是无价之宝，我和县老爷说值五十两，可它哪值五十两，这是我的命啊！谁来买我都不卖的，早知道就放在通义坊，这两天在常乐坊看店，想随身带着安全些，反到被贼人偷了去。五郎回来，我怎么和他交待，他会休了我的，这懒汉要是敢休了我，我就和他同归于尽！”
刘昭宁坐在掌柜的椅子上，看着女子在眼前来回走动，翻了一页账本，问道：“三娘，那天晚上你住在哪里？”
“我这么辛辛苦苦替他看店，他要是敢说我的不是，我就把这家店给烧了，一了百了。”三娘靠在柜面上哭诉起来，手臂直打颤，精致的绣绢帕子遮着脸颊，没流出一滴眼泪。
刘昭宁扶了扶额头，重复道：“三娘，那天晚上你住在哪里？”
“啊？妹妹，那天我就住在店里，家里还养了一只猫，没什么动静。”三娘急急走到刘昭宁身边，抓着对方的手臂，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接话道，“你说偷东西的人脚步还真轻巧，平日我睡得浅，就是风吹着窗子响了一些也会醒。”
“他肯定武艺高强，是个惯偷东西的人。”三娘说道，这句话重复了几遍，越说下去语气越坚定。
“你们在通义坊也有铺子？”
“对，五郎回长安，我就和他住在那里，那里店门宽敞，这里买的东西便宜。”三娘转着眼珠，低语道，“这里人穷买不起好东西，不过长安城毕竟穷人多，压低价格，他们也会买，买得勤快。”
三娘话说到来处，直起身子，气愤道：“不过，我们店铺丢了东西，前摊买陶罐的老余头同一天晚上到在河边捡了首饰，你说奇不奇怪？”
刘昭宁寻思片刻，疑惑道：“什么样的首饰？”
“还能有什么样的首饰，吊坠，手链，不像值钱的东西，到是也能买几个钱，”三娘冷冷摇着头，嗤笑道，“这世间多不公平，本本分分做生意，最后到让别人赚了便宜。”
刘昭宁转念道：“叶小五不在长安？”
“刚走十多天。”三娘扇了扇手里的帕子，飘飘忽忽，像柳絮似的带来一阵凉风，埋怨道，“在长安不是喝酒就是和朋友出去找乐子，还要我天天伺候他，还不如去益州进些货让人清闲呢。”
“他都到哪里去喝酒？”
“宣阳坊的酒肆，光德坊也去得勤快。”
“他去青楼吗？”
“青楼？”三娘以帕子掩面“扑哧”笑出了声，答道，“他可没这个胆子，就是出去喝酒，喝得昏天黑地回来，嘴里还哼哼唧唧几首小曲儿，唱得比乌鸟还难听。”
“我记得光德坊没有几家酒肆。”
“他去光德坊是找吐蕃来的朋友，两人以前就认识，那人也开着店，五郎一去就喝个通宵，没个回来的准信儿。”
“南瓦楼的颇罗？”
“我听倬良说了，官府的人还没到，柴砚先动了手，没放过小镇上的任何人。”邱泽皱起眉头，似乎不愿重复这个名字，又不得不提到，“柴砚，我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没见过他。”
“他是蒋安丰的义子，听说家乡在益州，也不知道确切的地方，反正就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手下跟着一批人。”
孙传尧没等邱泽发话，续道：“他在比武场上打败过很多人，我没和他比过，不过他多多少少知道我的名字，看到我总是一副挑衅的眼神，现在的我对付不了他。听说他心性残忍，想也是真的事情，小镇里的孩子，老人，他都认识，也没放过他们。说不定李屹不想动用手下的将士，故意让柴砚动的手。”
“这不可能，李屹和柴砚联手就是为了杀死镇民？他和山雀镇的人又没有仇，现在落得山雀杀手四散各地，皇上面前也不好交代，他肯定也很着急，阿尧，若是你有柴砚的消息，可别瞒着他们。”
孙传尧听着邱泽的话，冷冷笑了一声，答道：“我像不像官府的走狗？”
“非得要说是的话，我比你更像。”
邱泽说完，孙传尧望了他一眼，两个都笑了起来，难得轻松地笑了一会儿。
“下次再去酒肆，我陪你一起去，想来想去我们两个到长安城也没好好出去玩过一次。”邱泽道，“以前在山雀镇，不是练刀就是闲聊，连酒也喝的少，山里没什么好酒，不过我更喜欢那些年简单的生活，晚上躺在矮墙上吹吹夜风，时间过得还挺快。”
孙传尧叹声道：“那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回不去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凉州，山雀镇想都没想过。”
“小镇荒凉总会有人去生活，杀人者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放心吧，我们总能想办法再回去。”
刑部后堂，何云穿着紫色暗云官府，侧身从茶几上拿起白釉茶杯，浅浅喝了一口，继而细细端详起杯壁上的牡丹纹路，见刘昭宁走了进来，放下茶杯，缓声道：“昭宁，这两日都在忙些什么？”
“沈庭的案子没有着落，府衙内还有一堆公文要处理，长安往来商客密集，人员复杂，吐蕃人是不太多，不过，人不多更难找到他们的踪迹。”
“沈庭是流放的案犯，就算走得出长安，多半在路上也去了半条命，没人在乎他。你看人死了，大理寺的赵桐都不急，我们也就是查个案子过过场，也别太心急。”何云撇着灰白色的胡须，呷了一下嘴角，接话道，“昭宁，我这里到有一个案子，私下，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案子？”
“常乐坊的叶家丝绸铺前些天丢了一幅益州蜀锦，掌柜家的娘子姚三娘告到万年县令那里，说这幅蜀锦价值五十两黄金，你也知道县衙里面都是些粗手粗脚的汉子，跑跑腿还能凑合，真要让他们破案子一个都不行。”何云停下话头看着刘昭宁站在窗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问道，“昭宁，你在听我说话吗？”
“何叔，一幅蜀锦哪来五十两黄金？”刘昭宁转过身来，不以为意道，“这价码也炒得太高了，真到织布艺人那里有五十两黄金的价值吗？再说常乐坊的人买得起五十两黄金的宝贝？多半是这家店的老板娘喜爱钱财，乱开的价码。”
“昭宁，物以稀为贵，蜀锦是皇族才用得起的东西，流落民间的本来就少，价格就是这么炒出来的。再说这叶家丝绸铺的掌柜叶小五在通义坊也开了一家铺子，常年往来益州和长安，店里的蜀锦肯定不是假货，多是多了一些，非要说五十两黄金也差不到哪里去。再说这万年县令接了案子，几天查下来没结果，三娘里里外外到县衙里告状，吵得左右街坊都知道这件事情，县令和我是老相识，这才到我这里来求情，我总不能不答应吧。”
刘昭宁看着何云，神色无奈，没有答话。
“昭宁，刑部随意找些人手，或者让温乔派几个人给你，就是京兆府你不是也有人认识嘛。依我之见，你接下这个案子，旬月就能破获，总不能把刑部和万年县衙门的关系弄得不像样子，官场上都是朋友，反正我是已经答应下来了。”
“何叔。”刘昭宁走了几步，坐到椅子上，说道：“常乐坊的盗窃案让刑部的人去破获，说起来也不像样子，再说我手里还有事情，分不了身。”
“昭宁，去帮帮忙，找点线索给他们就可以了。你不是在找吐蕃人，叶小五常年到剑南道边境去进货，说不定他会有些消息给你。”
“你刚才还说他常年往来益州和长安，若是不在长安，我去了也是白去，现在城门又没有封锁，偷东西的人随时可以逃出长安城，我看这东西是找不回来了。”
“哎呦，别说这话！别说这话！县老爷好歹和我是同乡，你不去查，我去查总可以了吧。”
“你不是前两天还说腿脚不好，还查什么案子。”刘昭宁望着何云，缓和语气说道。
何云听出刘昭宁松了口，连忙接话道：“昭宁，我在你爹爹面前总说你好话，你可比其他女子强多了，脑子也转得快，看何叔年纪大了，腿脚也不方便，就给我顺个人情吧。”
“好了，好了，何叔别再说我好话了，听着就奇奇怪怪的感觉，这事儿我和温乔去商量，让他加紧城门的守卫，蜀锦向来珍贵，也不是小东西，若要带出城肯定能发现，这种熟人作案比较有可能，至于吐蕃人，他到是可能会卖给吐蕃人。”
刘昭宁加了一句：“我先去常乐坊看看情况。”
常乐坊叶家丝绸铺，一位瘦小精干的女子穿着素色丝绸衣裙，在店里来回哭诉道：“我这是倒了什么霉运！晦气！贼小子什么不偷，偏偏偷那幅夏尔布加峰山水图，这可是无价之宝，我和县老爷说值五十两，可它哪值五十两，这是我的命啊！谁来买我都不卖的，早知道就放在通义坊，这两天在常乐坊看店，想随身带着安全些，反到被贼人偷了去。五郎回来，我怎么和他交待，他会休了我的，这懒汉要是敢休了我，我就和他同归于尽！”
刘昭宁坐在掌柜的椅子上，看着女子在眼前来回走动，翻了一页账本，问道：“三娘，那天晚上你住在哪里？”
“我这么辛辛苦苦替他看店，他要是敢说我的不是，我就把这家店给烧了，一了百了。”三娘靠在柜面上哭诉起来，手臂直打颤，精致的绣绢帕子遮着脸颊，没流出一滴眼泪。
刘昭宁扶了扶额头，重复道：“三娘，那天晚上你住在哪里？”
“啊？妹妹，那天我就住在店里，家里还养了一只猫，没什么动静。”三娘急急走到刘昭宁身边，抓着对方的手臂，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接话道，“你说偷东西的人脚步还真轻巧，平日我睡得浅，就是风吹着窗子响了一些也会醒。”
“他肯定武艺高强，是个惯偷东西的人。”三娘说道，这句话重复了几遍，越说下去语气越坚定。
“你们在通义坊也有铺子？”
“对，五郎回长安，我就和他住在那里，那里店门宽敞，这里买的东西便宜。”三娘转着眼珠，低语道，“这里人穷买不起好东西，不过长安城毕竟穷人多，压低价格，他们也会买，买得勤快。”
三娘话说到来处，直起身子，气愤道：“不过，我们店铺丢了东西，前摊买陶罐的老余头同一天晚上到在河边捡了首饰，你说奇不奇怪？”
刘昭宁寻思片刻，疑惑道：“什么样的首饰？”
“还能有什么样的首饰，吊坠，手链，不像值钱的东西，到是也能买几个钱，”三娘冷冷摇着头，嗤笑道，“这世间多不公平，本本分分做生意，最后到让别人赚了便宜。”
刘昭宁转念道：“叶小五不在长安？”
“刚走十多天。”三娘扇了扇手里的帕子，飘飘忽忽，像柳絮似的带来一阵凉风，埋怨道，“在长安不是喝酒就是和朋友出去找乐子，还要我天天伺候他，还不如去益州进些货让人清闲呢。”
“他都到哪里去喝酒？”
“宣阳坊的酒肆，光德坊也去得勤快。”
“他去青楼吗？”
“青楼？”三娘以帕子掩面“扑哧”笑出了声，答道，“他可没这个胆子，就是出去喝酒，喝得昏天黑地回来，嘴里还哼哼唧唧几首小曲儿，唱得比乌鸟还难听。”
“我记得光德坊没有几家酒肆。”
“他去光德坊是找吐蕃来的朋友，两人以前就认识，那人也开着店，五郎一去就喝个通宵，没个回来的准信儿。”
“南瓦楼的颇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