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真是，有什么话好好说，在厅堂里打什么架？”云枝扶着孙传尧坐起身，回头数落道，“现在到好，把厅堂弄成这样，等会儿怎么收场？”
孙传尧左手紧紧抓着手帕，右手捂着嘴巴和下颌，仍有血迹滴滴答答从指缝里流了下来，低下头，让凌乱的黑发遮盖脸颊，低语道：“云枝，不关你的事，快走开。”
赵廷军带着一脸怒气站起身，走了过去，抓着孙传尧的脑袋，冷冷道：“云枝，你再看看清楚，他会武艺，也是十七八岁，到底是不是他？”
“赵廷军，你放手！”孙传尧出手甩开对方的抓握，顺势又推了一下，愤恨道，“刚才真该杀了你！”
“好了！你们别吵了！”云枝站起身来，堵着耳朵，急急跺着脚，叫喊道，“二少爷，不是他，真得不是孙传尧！他都伤成这样了，你就放过他吧，到底是蒋医官的徒弟，把他打成重伤，怎么和他师父交待？话说回来，你们两个整天这么打来打去到底是在干什么？都没事情干了吗？”
赵廷军站起身，叹了一口气，良久，才说道；“云枝，找不到春草图，我们的罪责可就大了，还会连累的楚王府的人。”
“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有些用处的话，就不会弄丢春草图。”云枝转身坐到椅子上，脸颊泛红，止不住落下两行眼泪来，紧紧捏着手指，没再说话。
孙传尧用手肘撑着地面，听着两人的言语，低头看着石板地面上的血迹，也没说话，该说吗？还是不该说？春草图在杨峥手上很安全，柴砚在长安会干出什么事就不好说了，他杀了山雀镇的平民，再杀一个阿吉，又能怎么样？多一条罪名，多背一条人命，对他来说没有区别。只有杀手才最懂杀手，只有自己才最了解柴砚会干出什么事。
误解，无端的指责或谩骂，或许是对的，或许是错的，别人眼里的想法，自己承受得还少吗？
“你好些了吗？我去把阿吉叫过来。”
“不用。”孙传尧缓缓站起身，惶惶抓着云枝的手臂，说道，“不碍事，是旧伤，本来就一直在吃药，就是今天咳出一点血，看起来吓人，没关系。”
孙传尧抬起手背揩去脸上的血迹，看着眼前的少女，扬起嘴角，故作轻松道：“把事情闹大了，阿吉知道，师父也会知道，反而不好。你先回去吧，我没事儿。”
云枝稍稍凑近了一些，低声道：“你也真是的，下次见到二少爷，可要躲远一点。”
“云枝，我们走吧，这里仆役会收拾。”赵廷军转身向门口走去，回身道，“这小子伤得不重，别太担心，走吧。”
云枝侧身看了看赵廷军，又看了看孙传尧，两人对望一眼，算是告别，继而转身跟着赵廷军离开了厅堂。
孙传尧缓步走到墙边，俯身拾起地上的刀刃和刀鞘，这是一把好刀，不过和灵均比还差一些。孙传尧还刀入鞘，扔到茶几上，心事重重地坐回到椅子上，看着赵祁领来两名仆役打扫厅堂，地上一片狼藉，雕花灯笼碎了一地，还有几摊血迹，恍恍惚惚，也就出了神，手里还拿云枝给的素娟手帕，帕子上淡淡绣着几片桃花枝叶，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当夜亥时，孙传尧坐在庭院石阶上，听着夜风吹得梧桐树叶簌簌作响，天上飘着几朵黑云，月光洒在庭院里，忽明忽暗，让人静不下心来。孙传尧站起身看到阿吉房里还亮着烛火，每日戌时之后他便会在房里看医书，到了亥时甚至子时才会熄灯。
刚醒来那段时间，阿吉总是拉着孙传尧一起在房里看书，孙传尧只记得昏暗的烛火，在眼前晃来晃去，淡淡的檀香悄然钻进衣服里，陌生的异形文字和繁琐的注解，到最后总是迷迷糊糊躺在阿吉的床榻上，半夜又被叫起来，睡眼惺忪地走回自己房里，接着睡觉。第二天继续看自己房间里的医书，结果还是一样，看不懂文字，走神，继续想着睡觉。几天之后，阿吉又像之前一样晚上独自看书，不再叫孙传尧陪在旁边，大概也觉得扫了他的兴致。
孙传尧朝庭院走了几步，围墙外马车木轮在沙砾地面碾压而过，梧桐树叶随风扬起，风来了响起，风停止息，渐渐失去了节奏，渐渐化为一道黑影掠过墙角。孙传尧眼前闪过一道光亮，瞬然移动脚下步伐，抬手在空中接住暗器，抓在手里的是一把小刀，手指长短，做工粗糙，刀刃上寥寥几笔画着一只鸟雀，没有开刃，却插着层层折叠的字条。
山雀镇练武场上让少年们试手的就是这样的短刀，不会伤人，分量和手感却和真刀一模一样。孙传尧取下字条，上面写着几个字：“今夜，我们在宣阳坊酒肆见面。”
孙传尧没看清人影的样貌，见这身手也知道是谁，转身走回客房，吹灭了房里的蜡烛，弄乱床榻上的被褥，想起柜子里的短刀，在房中独自踱了几步，闪身来到走廊上，关紧身后的屋门。
越王府厅堂外守着两名侍卫，孙传尧自矮树丛跃身来到屋檐，顺着廊沿攀附到横梁之下，趁着两人背身离开之时，越身闯入厅堂，背身关上窗户，躲到屏风之后，仔细观察着窗外的身影。侍卫停下脚步，互相交谈了两句，推门走进厅堂。
两人各自点燃烛火，来来回回看着屋内的摆设，见没有动静，便相互作着手势，离开了厅堂。孙传尧蹲伏在横梁上，压低身子蹑手蹑脚地来到内室前，翻身落到地面，在木架子前摸索着，木板上放着好几把刀剑，内室没有窗户，也没有光线。灵均的刀鞘他摸过数千回，黑暗之中也不会找错。孙传尧摸索片刻，拿起灵均，缓缓拔出刀刃，耳边听到一阵熟悉的低吟，暗影闪过脸颊，没有光亮，却带着一丝冷冽的杀气，轻盈而锋利。
孙传尧翻过手掌，将灵均在指尖灵巧地挽了一个刀势，还刀入鞘，离开了王府。
正值亥时，宣阳坊内十字形的主街巷，南北街道笔直通向大门，西南街巷蜿蜒而行，两旁酒铺林立，星星点点亮着摇曳的灯火。酒肆深处传来劝酒笑语和浅声低吟的西域小曲，头顶遮天蔽日，黑暗深处洒下阵阵瓢泼大雨，雨水落在屋檐和石板地面上泛起层层白色水雾。
行人四散跑到屋檐下或坐或站着闲聊，有些人被店家招呼着也就坐到桌边小酢一杯。孙传尧缓步走在街巷中间，雨水淋湿了头发，衣衫，握着灵均的手臂，继而遮挡了眼前的视线，睁不开眼睛。少年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和两边的脸颊，任由雨水落在身上，继续向前走着。
越王府气势雄伟，屋檐宽阔，横梁稳固，这种天气可以赤脚坐在廊檐下，静静听着雨声，直到天明。师父，阿吉，见自己看不进医书，也没说太多严厉的话语，要是放在山雀镇，早就被蒋安丰打得不成人样。每年山雀镇总会有孩子进来，又有人消失，很少有人谈论这个话题，随风而逝，仅此而已。
孙传尧望着眼前的雨水，想起但凡能住在王府里的都是皇族官员，不禁短促地笑了一声，握紧手中灵均，低头看着身上的粗布衣衫，瞧瞧自己什么样子，忘记了仇恨，忘记了身世，甚至忘记自己和阿吉，邱泽的人生完全不同，与其苟延残喘地活在长安城，不如与柴砚做个了断，也不枉费手里这把好刀。
街边开着一家煮锅酒肆，酒肆门口挂着两只燕雀灯笼，顺着风雨之势，溜溜地转着圈儿。店铺内每个桌位都挖出一个浅坑，上面支着黑黝黝的铁锅，里面杂七杂八扔着各种鸡肉和蔬菜，酒坛在客人手中来回传递，热气腾腾，伴着醉酒之后放肆的欢声笑语，气氛显得热烈而嘈杂。
孙传尧径自走到店里，伙计还没来得及阻拦，便见到了张浔和陆恒，两人坐在墙边的铁锅旁，手里端着瓷碗，正喝着加了花椒末的汤水。孙传尧走上前去，湿漉漉的头发滴滴答答向下淌着雨水，湛蓝与苍白的光线轻轻略过衣衫和脸颊，犹如水中暗影，微光涟漪，飘忽不定，掩映着深邃，迷茫和脆弱的神情。伙计好不容易才追上孙传尧，见其手中的灵均，不禁踌躇片刻，停下了脚步，碰巧身旁又有客人招呼，也就不再追上前去。
“柴砚在哪里？”
“外面下雨了。”陆恒望着孙传尧，放下酒杯，吃吃笑了起来，“你这小子不知道带伞吗？”
“别给我废话，柴砚在哪里？”
“他在阁子里。”陆恒抬手指了指店铺里面的几个房间，脖子上还留着一道紫红色的刀痕，不悦道，“别打扰我们两个人的酒兴，自己进去。”
孙传尧推了一下陆恒的肩膀，对方一个踉跄，酒水撒出来一些，连忙站起身，张浔拉住陆恒的手臂，劝解道：“记着砚哥说的话，别理他！我们喝酒。”
孙传尧左手紧紧抓着手帕，右手捂着嘴巴和下颌，仍有血迹滴滴答答从指缝里流了下来，低下头，让凌乱的黑发遮盖脸颊，低语道：“云枝，不关你的事，快走开。”
赵廷军带着一脸怒气站起身，走了过去，抓着孙传尧的脑袋，冷冷道：“云枝，你再看看清楚，他会武艺，也是十七八岁，到底是不是他？”
“赵廷军，你放手！”孙传尧出手甩开对方的抓握，顺势又推了一下，愤恨道，“刚才真该杀了你！”
“好了！你们别吵了！”云枝站起身来，堵着耳朵，急急跺着脚，叫喊道，“二少爷，不是他，真得不是孙传尧！他都伤成这样了，你就放过他吧，到底是蒋医官的徒弟，把他打成重伤，怎么和他师父交待？话说回来，你们两个整天这么打来打去到底是在干什么？都没事情干了吗？”
赵廷军站起身，叹了一口气，良久，才说道；“云枝，找不到春草图，我们的罪责可就大了，还会连累的楚王府的人。”
“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有些用处的话，就不会弄丢春草图。”云枝转身坐到椅子上，脸颊泛红，止不住落下两行眼泪来，紧紧捏着手指，没再说话。
孙传尧用手肘撑着地面，听着两人的言语，低头看着石板地面上的血迹，也没说话，该说吗？还是不该说？春草图在杨峥手上很安全，柴砚在长安会干出什么事就不好说了，他杀了山雀镇的平民，再杀一个阿吉，又能怎么样？多一条罪名，多背一条人命，对他来说没有区别。只有杀手才最懂杀手，只有自己才最了解柴砚会干出什么事。
误解，无端的指责或谩骂，或许是对的，或许是错的，别人眼里的想法，自己承受得还少吗？
“你好些了吗？我去把阿吉叫过来。”
“不用。”孙传尧缓缓站起身，惶惶抓着云枝的手臂，说道，“不碍事，是旧伤，本来就一直在吃药，就是今天咳出一点血，看起来吓人，没关系。”
孙传尧抬起手背揩去脸上的血迹，看着眼前的少女，扬起嘴角，故作轻松道：“把事情闹大了，阿吉知道，师父也会知道，反而不好。你先回去吧，我没事儿。”
云枝稍稍凑近了一些，低声道：“你也真是的，下次见到二少爷，可要躲远一点。”
“云枝，我们走吧，这里仆役会收拾。”赵廷军转身向门口走去，回身道，“这小子伤得不重，别太担心，走吧。”
云枝侧身看了看赵廷军，又看了看孙传尧，两人对望一眼，算是告别，继而转身跟着赵廷军离开了厅堂。
孙传尧缓步走到墙边，俯身拾起地上的刀刃和刀鞘，这是一把好刀，不过和灵均比还差一些。孙传尧还刀入鞘，扔到茶几上，心事重重地坐回到椅子上，看着赵祁领来两名仆役打扫厅堂，地上一片狼藉，雕花灯笼碎了一地，还有几摊血迹，恍恍惚惚，也就出了神，手里还拿云枝给的素娟手帕，帕子上淡淡绣着几片桃花枝叶，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当夜亥时，孙传尧坐在庭院石阶上，听着夜风吹得梧桐树叶簌簌作响，天上飘着几朵黑云，月光洒在庭院里，忽明忽暗，让人静不下心来。孙传尧站起身看到阿吉房里还亮着烛火，每日戌时之后他便会在房里看医书，到了亥时甚至子时才会熄灯。
刚醒来那段时间，阿吉总是拉着孙传尧一起在房里看书，孙传尧只记得昏暗的烛火，在眼前晃来晃去，淡淡的檀香悄然钻进衣服里，陌生的异形文字和繁琐的注解，到最后总是迷迷糊糊躺在阿吉的床榻上，半夜又被叫起来，睡眼惺忪地走回自己房里，接着睡觉。第二天继续看自己房间里的医书，结果还是一样，看不懂文字，走神，继续想着睡觉。几天之后，阿吉又像之前一样晚上独自看书，不再叫孙传尧陪在旁边，大概也觉得扫了他的兴致。
孙传尧朝庭院走了几步，围墙外马车木轮在沙砾地面碾压而过，梧桐树叶随风扬起，风来了响起，风停止息，渐渐失去了节奏，渐渐化为一道黑影掠过墙角。孙传尧眼前闪过一道光亮，瞬然移动脚下步伐，抬手在空中接住暗器，抓在手里的是一把小刀，手指长短，做工粗糙，刀刃上寥寥几笔画着一只鸟雀，没有开刃，却插着层层折叠的字条。
山雀镇练武场上让少年们试手的就是这样的短刀，不会伤人，分量和手感却和真刀一模一样。孙传尧取下字条，上面写着几个字：“今夜，我们在宣阳坊酒肆见面。”
孙传尧没看清人影的样貌，见这身手也知道是谁，转身走回客房，吹灭了房里的蜡烛，弄乱床榻上的被褥，想起柜子里的短刀，在房中独自踱了几步，闪身来到走廊上，关紧身后的屋门。
越王府厅堂外守着两名侍卫，孙传尧自矮树丛跃身来到屋檐，顺着廊沿攀附到横梁之下，趁着两人背身离开之时，越身闯入厅堂，背身关上窗户，躲到屏风之后，仔细观察着窗外的身影。侍卫停下脚步，互相交谈了两句，推门走进厅堂。
两人各自点燃烛火，来来回回看着屋内的摆设，见没有动静，便相互作着手势，离开了厅堂。孙传尧蹲伏在横梁上，压低身子蹑手蹑脚地来到内室前，翻身落到地面，在木架子前摸索着，木板上放着好几把刀剑，内室没有窗户，也没有光线。灵均的刀鞘他摸过数千回，黑暗之中也不会找错。孙传尧摸索片刻，拿起灵均，缓缓拔出刀刃，耳边听到一阵熟悉的低吟，暗影闪过脸颊，没有光亮，却带着一丝冷冽的杀气，轻盈而锋利。
孙传尧翻过手掌，将灵均在指尖灵巧地挽了一个刀势，还刀入鞘，离开了王府。
正值亥时，宣阳坊内十字形的主街巷，南北街道笔直通向大门，西南街巷蜿蜒而行，两旁酒铺林立，星星点点亮着摇曳的灯火。酒肆深处传来劝酒笑语和浅声低吟的西域小曲，头顶遮天蔽日，黑暗深处洒下阵阵瓢泼大雨，雨水落在屋檐和石板地面上泛起层层白色水雾。
行人四散跑到屋檐下或坐或站着闲聊，有些人被店家招呼着也就坐到桌边小酢一杯。孙传尧缓步走在街巷中间，雨水淋湿了头发，衣衫，握着灵均的手臂，继而遮挡了眼前的视线，睁不开眼睛。少年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和两边的脸颊，任由雨水落在身上，继续向前走着。
越王府气势雄伟，屋檐宽阔，横梁稳固，这种天气可以赤脚坐在廊檐下，静静听着雨声，直到天明。师父，阿吉，见自己看不进医书，也没说太多严厉的话语，要是放在山雀镇，早就被蒋安丰打得不成人样。每年山雀镇总会有孩子进来，又有人消失，很少有人谈论这个话题，随风而逝，仅此而已。
孙传尧望着眼前的雨水，想起但凡能住在王府里的都是皇族官员，不禁短促地笑了一声，握紧手中灵均，低头看着身上的粗布衣衫，瞧瞧自己什么样子，忘记了仇恨，忘记了身世，甚至忘记自己和阿吉，邱泽的人生完全不同，与其苟延残喘地活在长安城，不如与柴砚做个了断，也不枉费手里这把好刀。
街边开着一家煮锅酒肆，酒肆门口挂着两只燕雀灯笼，顺着风雨之势，溜溜地转着圈儿。店铺内每个桌位都挖出一个浅坑，上面支着黑黝黝的铁锅，里面杂七杂八扔着各种鸡肉和蔬菜，酒坛在客人手中来回传递，热气腾腾，伴着醉酒之后放肆的欢声笑语，气氛显得热烈而嘈杂。
孙传尧径自走到店里，伙计还没来得及阻拦，便见到了张浔和陆恒，两人坐在墙边的铁锅旁，手里端着瓷碗，正喝着加了花椒末的汤水。孙传尧走上前去，湿漉漉的头发滴滴答答向下淌着雨水，湛蓝与苍白的光线轻轻略过衣衫和脸颊，犹如水中暗影，微光涟漪，飘忽不定，掩映着深邃，迷茫和脆弱的神情。伙计好不容易才追上孙传尧，见其手中的灵均，不禁踌躇片刻，停下了脚步，碰巧身旁又有客人招呼，也就不再追上前去。
“柴砚在哪里？”
“外面下雨了。”陆恒望着孙传尧，放下酒杯，吃吃笑了起来，“你这小子不知道带伞吗？”
“别给我废话，柴砚在哪里？”
“他在阁子里。”陆恒抬手指了指店铺里面的几个房间，脖子上还留着一道紫红色的刀痕，不悦道，“别打扰我们两个人的酒兴，自己进去。”
孙传尧推了一下陆恒的肩膀，对方一个踉跄，酒水撒出来一些，连忙站起身，张浔拉住陆恒的手臂，劝解道：“记着砚哥说的话，别理他！我们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