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真行!刚开学几天呀就认识学妹了。”沈溪云想到某个和他一样异性缘极佳的人,开口讽刺道。

    “估计是以前的朋友。”李浪帆又瞥了他们一眼。

    “不知道,女生带着帽子,又是逆光,看不清。”沈溪云说着,还想走近去看。

    李浪帆一把拉住她,“管他给谁送呢,又不花你的钱,走吧走吧,回去做题。”

    夕阳慢慢坠落,教学楼被染上一层柔和的琥珀色。微风拂过人群,将一天的烦躁尽数驱散。

    李浪帆正在做英语阅读理解,刚读到第二问,左边就多了一个热源。

    她手中的笔微微一顿,又继续看下一问。

    “王暄,这周末我姐姐要和锐博集团的郭旭遥结婚,邀请你来参加婚礼。”

    周沅杏挤进第三排,把请帖递给王暄。

    “恭喜恭喜,祝他们百年好合。”

    王暄接过华丽的请柬,微笑着说:“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周末有点事情,抽不开身。我妈会去吗?”

    “我妈妈打电话问过了,张阿姨这周在国外谈业务,下周才回北明市呢。”

    周沅杏的声音听起来软糯清甜,“哎呀,你就来嘛!我妈妈也说好久没见到你了。”

    王暄神色平和,向她解释道:“我周日确实回不来,还得找班主任请假。替我向你姐姐和妈妈转达歉意,我会安排人把贺礼送过去的。”

    “好吧。”周沅杏低着头,难掩失落。

    待周沅杏走后,沈溪云眼中带着讥笑,凉凉开口:“你小子人缘可以呀!刚给学妹送完水,回来还有人邀请你去赴宴。”

    “你们看见了?”王暄下意识觑了眼李浪帆的脸色。

    “我们看见不要紧,别被主任看见就行。”沈溪云阴阳怪气回答他。

    王暄又好气又好笑,“你看也不看清楚,那是严妤。考到咱们学校了,严晏托我照顾一下。”

    他调侃道:“你只记得你的老朋友,不记得人家妹妹是不是?”

    沈溪云瞪大了双眼,“啊?我印象里她还在上小学!”

    王暄轻笑一声,不再理她。

    侧身对正在做题的李浪帆说:“我喜欢的一位日本左翼漫画家,周末在魔都有个签售会,刚好严晏也在那边拍戏,我们准备一起去。”

    他又说了几部知名作品,问道:“你有喜欢的吗?我给你带。”

    李浪帆认真盯着一知半解的英语文章。

    “没有。”

    王暄见状,凑过去看她正在做的题,讲明白后,发现她心情好多了。

    周一下午王暄回来的时候,带了些文创小礼品分给周围同学。

    他递给李浪帆一本厚厚的古画手帐,还有一套书签。

    “刚好有个国画展览,我带回来了一些小玩意儿。”

    李浪帆接过本子,硬质封面上印着一副国画。

    正面有粗壮斑驳的树干垂下柳枝,上面落着三只白头白腹的乌鸦,鸦背墨色极浓,黑如点漆。右侧两只相互依偎,左侧一只似在呼唤躲在树下的另一只同伴。

    背面是清澈的水池,高耸的芦竹,还有四只形态各异的雁。

    看起来生动有趣,栩栩如生。

    “这画叫什么?”李浪帆问。

    “《柳鸦芦雁图》,是咱老乡赵佶的作品。”王暄说。

    李浪帆听到“老乡”,想起靖康耻,觉得十分丢人。

    “书画领域他登峰造极,治国理政他啥也不是。”

    王暄低笑一声,三言两语给她讲介绍这幅画的画法及来历。

    “高雅!确实高雅!”李浪帆听完不由称赞。

    “虽说国家要求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但是我对美学反正一窍不通。不愧是文艺委员,你太文艺了。”

    来送伴手礼的周沅杏恰巧听见。

    她把红色的精致手提袋放在王暄桌子上,对他甜甜一笑,“这是给你的回礼。”

    又语带嘲讽对李浪帆说:“想吹捧别人也不必如此,画有什么看不懂的?”

    王暄敛去笑容,淡淡道:“那请你教教大家怎么鉴赏。”

    周围同学一听这话就知道有好戏看,悄悄竖起耳朵。

    周沅杏微微撇嘴,说:“不就是看画面内容,风格,结合作者生平分析嘛。”

    “就这?”王暄挑眉。

    他对李浪帆说:“你别被她误导了。”

    “咱这儿学生长这么大,基本就没上过几节美术课,不会赏析也正常。”李浪帆在说自己。

    周沅杏以为李浪帆是在内涵她,感到没面子,“嘁”了一声,扭头就走。

    王暄笑着对李浪帆说:“我这好为人师的毛病可能是改不了了,刚好触及到我擅长的领域,让小王老师给你讲讲。”

    李浪帆眼中透出明亮的色彩,前面几个同学也转过身来,想听王暄讲。

    王暄说:“我翻过咱发的美术课本,虽然我们从来没用过……大概有美术鉴赏、绘画、中国书画、设计、雕塑、工艺、篆刻这些。”

    由于美术不是考试科目,虽然课表上有这门课,但是山河省的学生几乎从初中开始,就没怎么见过美术老师。

    王暄继续说:“就比如说中国画,有很多分类。”

    他从内容和技法简单分类,大致介绍了一下中国画。

    王暄找不到发的美术书塞哪了,只好对李浪帆说:“你把那盒书签拆开,没图不太好讲。”

    李浪帆把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二十张书签递给他。

    王暄随便从中间抽了一张,拿起一看,是《墨梅图》。

    “中国画自宋朝起,开始集诗、书、画、印于一体。就比如说王冕的这幅《墨梅图》……”

    几道专注的目光汇聚在画上。

    “书签比较小,看不清,但是王冕写的诗我们小学背过。”

    “吾家洗砚池头树?”李浪帆问。

    “没错。”

    王暄又抽出一张书签,这次是《千里江山图》。

    他以两张图为例,从题材、画面布局、笔法、墨法、意涵、幅式、款识、题跋、创作背景等等展开简单的鉴别、比较、分析、评价。

    直听得几人惊叹不已,恨不能以后的美术课都让王暄上去讲。

    王暄根本不在意别人夸赞他什么,只是看着李浪帆,得意神色从眼中一闪而过,像被摸头的大狗狗。

    沈溪云的第六感敏锐地告诉她,这些都是王暄吸引李浪帆的小花招。

    “幼稚!”她腹诽道。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后,李浪帆和沈溪云在洗手间门口被拦住。

    周沅杏斜睨着李浪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李浪帆,你想通过勾引王暄,来实现阶层跨越,未免太痴心妄想了。你也不用得意。像他这种身份,对你也只是玩儿两天罢了。”

    李浪帆大为震撼,没想到还没当上替身就能听到这种话。

    她不假思索地迅速反击:“是你姐姐的婚姻给了你灵感吗?没关系,不要气馁,你们全家再接再厉,争取多续上几天。”

    沈溪云沉默了,暗叹同桌的嘴是真毒。

    周沅杏厉声呵斥道:“你胡说什么!凭我们家的背景还用像你一样?!”

    李浪帆冷冽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如果这不是你的经验分享,那我只能理解为败犬发言了。”

    沈溪云心道:“有本事让王暄也对着你开屏,搞这些真的没意思。”

    “走走走,回去问问王暄,看他什么身份。”她故意说给周沅杏听。

    “你敢!”

    周沅杏气急败坏地去拽她衣服。

    李浪帆一把将她推开,轻描淡写道:“管好你的手,管好你的嘴。”

    她漠然的眼神让周沅杏感到一阵冷意,只能愣在原地,呆呆地看他们离去。

    “没想到她是这种人,平时还真是看不出来。”沈溪云啧啧称奇。

    “脑子可能和我们不一样,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

    李浪帆觉得周沅杏像女版赵江宇,一样让人匪夷所思。

    回到教室,两人十分默契地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王暄。

    沈溪云是认为周沅杏说的话实在是令人啼笑皆非,难以启齿。

    李浪帆则想到了系统对她讲过的设定。

    在原文描写的剧情中,她是实实在在依附于王暄的菟丝花。

    活得没有任何价值,只知道靠着男人往上爬。

    她哄着王暄给她买贵重的首饰和包,给她砸资源送她进娱乐圈。但是自己又蠢得要命,什么机会也把握不住,最后落得全网黑。

    她在王暄面前迎合装乖,极尽谄媚之能事,又在其他人面前跋扈狂妄,耀武扬威。

    所有认识她的人都觉得她只是一个浅薄无知,空有一身皮囊的玩物。

    可王暄偏就喜欢她这幅皮囊,又恰巧很喜欢欣赏她丑态百出的狼狈样子,于是一直放任,甚至是助涨她的嚣张气焰。

    王暄只是玩弄她,享受她带来的情绪价值,从未做出过任何承诺。

    又在后面跟白月光旧情复燃后,狠狠把她一脚踢开,剥夺了赐予她的一切,让她从云端跌入泥潭。

    她没有得到一直觊觎的“王暄太太”的头衔,没有得到上流社会的认可,没有得到权利和财富,也没有得到尊重与爱。

    然后她怀着恨意报复无辜的白月光,最终被王暄折磨到体无完肤后,关进了精神病院,不出三天就断气了。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咎由自取,每个讨厌她的人都拍手称快。

    李浪帆问过系统,“听起来男主比我的人设恶毒多了,为什么说我是恶毒女配,不说他是恶毒男主。”

    系统理所应当地告诉她:“因为你的出发点就是坏的!而且伤害了男主最爱的白月光,所以他只是在惩罚你呀!他是男主角,他当然可以这么做!”

    她那时就更确定,系统绝没有是非观,未必是正义的或者说正确的。

    她绝不可能任由系统摆布。

    李浪帆看着王暄有些出神,她实在是无法想象自己长大以后会变成那个样子,也无法把眼前的王暄和原文男主联系到一起。

    王暄在她眼前晃晃手,笑意盈盈问:“嗯?盯着我看做什么?”

    李浪帆回过神,平静地说:“在想一个问题。”

    王暄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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