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少女清亮的嗓音突然在门外响起，致使谢婉宁临摹的手一顿，“来”字的那一捺硬是向下了半寸。眼看就要大功告成，谢婉宁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暗道一声：“可惜了”
“小姐，天字哨鸽来信了”知意一进书房就迫不及待地说道。脸上隐约带着一丝兴奋之色。
谢婉宁面色沉静的将笔放下，拿过一旁的丝帕擦了擦手，淡声道：“说吧”
“小姐，你都不知道今天的早朝有多精彩，御史大夫苏旭带头参皇太孙屠伏一事，朝中大臣附议者十之八九，这不就是赤裸裸的逼明帝重罚皇太孙慕景昀吗？但是你猜怎么着？眼看慕景昀都要被罚了，结果齐王慕衡凭一己之力舌战群臣，硬是将那一群参皇太孙的言官给怼的无力还嘴，不仅如此，齐王还凭借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直接将皇太孙一事上升到文臣和武将之间的矛盾，把所有大臣都拖下水。双发差点在正殿打起来。明帝大怒，下令罚今天所有参与早朝的官员每人二十大板。包括齐王和珩王。更过分的是，明帝还命陆相监刑。听说那些当官的被打的一个个在正殿外面哭爹喊娘的。就连珩王和齐王也都是让人扶回去的。”一想到那些当官的平日里装模作样，如今却被打的形象全无。知意便忍不住偷笑出声。
“没了？齐王搅了珩王和陆相的局，还害的群臣受罚。珩王和陆相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了？”相比于知意的幸灾乐祸，谢婉宁反而眉头微蹙，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小姐当真厉害，这都能猜到。”听到这话，知意忍不住惊呼出声。一脸佩服的看向谢婉宁。
“别嘴贫，快说”谢婉宁伸手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假装生气道。
“好好好，我说我说。据哨哥说，行刑之后，珩王硬是要拽着齐王去他府上治疗，一会儿说什么身为兄长自当爱护兄弟，一会儿又说什么太医院人手不够。反正就是打定主意要将齐王弄到他府上去。在场的百官无一人上前为齐王说话。后来还是皇帝身边的宫殿监王之春带着圣旨赶来，才将珩王拦下。”
“圣旨？可是说让齐王闭门思过？”谢婉宁出声道。
“小姐妙算啊。圣旨的确是说让齐王回府闭门思过，无召不得外出，亦不准人探望。不仅如此，那王之春还亲自将齐王送回府，美其名曰监督。实则还不是防着那珩王。”
“齐王被罚，那珩王呢？”谢婉宁看向知意询问道。
“小姐，知意真的是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齐王被罚，珩王自然也少不了训斥，听说皇帝说了一句什么为兄者必爱其弟之类的话让王之春带给珩王，让珩王回去好好想想这句话。据说王之春刚说完，珩王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得要死。不过有一件事，小姐你定然想不到？”知意有些得意地看着谢婉宁。
“可是那些言官不死心又去明帝面前死谏了？”谢婉宁不甚在意的回答道，顺便从书架上去下一个盒子。
“小姐.....你该不会是妖怪吧？怎么这都知道？”知意假装有些害怕的看着她。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自古以来那些言官不都喜欢顶着忠言逆耳这句话，去要挟皇帝吗？最好是能一头撞死在那金柱上。好得个流芳百世的美名。不过，也不能以偏概全。历史上也还是有一些言官担得起的这喉舌之官的美名的。”谢婉宁很是好笑的看着她。
“倒也是，不过小姐，你说那齐王平日里不争不抢的看起来挺温文儒雅的一个人，今日却在朝堂上一人舌战群臣，大杀四方。他图什么？难道就因为他和皇太孙慕景昀的叔侄之情？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我可不信他真的会因为那点虚无缥缈的亲情，去得罪群臣、得罪珩王。”知意瘪了瘪嘴，一脸我不信的表情看向谢婉宁。
“这个我也不知，不过据我所知，昭太子在世时，最是顾念齐王这个兄弟。不仅多次替齐王解围，还亲自教其书法，最后更是引荐其拜入章老太傅门下。齐王亦是对这个兄长很是敬重。听闻昭太子逝世后，齐王忧伤过度，一个月都不曾上朝。大有从此隐世之意。还是后来皇太孙中毒，齐王才踏出王府。为了保护昭太子唯一的血脉，齐王自太孙中毒之后，日日都去往东宫，亲自为慕景昀试菜。便是如今，齐王都还留有为其试菜的习惯。我觉得与其说他是因为和慕景昀的叔侄之情，倒不如说是和昭太子的兄弟之义。”谢婉宁沉声说道。
“那照小姐你这么说，齐王因为惦记昭太子的恩情，舍身取义倒也说得过去。看不出来冰冷无情的皇家还出了一个有情种。”知意闻言有些感慨的说道。
“行了，既然慕景昀暂时无恙，那也就用不着我们出手。如今京都势力纷杂，在慕景昀归来之前，必定还会再生事端。你与抚雪、南风、茗竹等人定要时刻提高警惕。一有什么消息，立刻来向我汇报”谢婉宁从锦盒里取出一枚令牌，头也不抬的吩咐她道。
“好，我记下了。我这就去告诉她们”说完，知意便要转身离开。只是脑海里突然想到什么又转过身来。
“对了，小姐，那些流言我们不管吗？”知意目露疑惑的看向谢婉宁。
“为何要管？我与慕景昀的生意早在山西之时便已经结束了。如今我之所以让你们收集这些消息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天机楼一不做亏本的买卖，二不做费力不讨好的事。你忘了？”谢婉宁反问她道。
“我可没忘，好吧，那奴婢就先下去了”说完，知意很是乖巧的行了一礼，随后离开。离开时眼睛在谢婉宁手里的令牌上多停留了几眼。
谢婉宁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手里的令牌，这才反应过来。刚想要说她几句，一抬头，房中哪里还有知意的身影。
谢婉宁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恼怒。
一阵微风拂过，将案上的宣纸吹动。几行字跃然纸上，只见上面写着：“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齐王府
相比于易王府的威严霸气，珩王府的精致奢华。慕衡的齐王府只能说中规中矩。虽不显贵却也不显落魄，一路走来虽没看见多少奴仆，但庭院整洁干净，且井井有条。里里外外倒是透着一股避世绝俗的味道。
王之春不露痕迹的将周围打量了一番后，不禁对这位与世无争的齐王心生敬佩。因为一份年少之恩，就甘愿冒天下之大不讳。不说在皇家，便是在普通百姓之家亦是难能可贵。可这齐王偏就这样做了，难怪皇帝最后会亲下那道圣旨。想来应当也是觉得此情可贵。
“义父，到了。”一旁的春生见王之春看着周围的环境出神，忍不住小声提醒道。
王之春这才收回打量的目光，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齐王。
“王爷既已安全回府，那咋家便回宫复命去了”王之春朝阿侓说道。
阿律闻言，赶忙上前朝王之春鞠了一躬：“阿律待我家王爷多谢公公的救命之恩”
“小郎君慎言，此乃皇上之意。我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万不敢居功。你若是要谢，还是谢谢圣上吧。”王之春连忙说道。
阿侓当即朝皇宫的方向连磕三个响头。
“那咋家便先告辞了。”说完，王之春便要离开。
“公公，我派人送您”
“不用了，小郎君还是先照顾好齐王殿下吧，告辞”王之春婉拒他的相送，带着春生的等人径直离开。
刚走出齐王府的大门，春生便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可是在好奇齐王妃？”王之春突然出声道。
见心思被看破，春生吓了一跳，慌忙告罪：“义父恕罪.......”
“你一没犯口舌二没行错事，何罪之有？”王之春反问他道。
“我不该好奇......”春生面露愧色的说道。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你虽好奇了不该好奇之事，但你却并未将其宣之于口。反倒是我将你的心思戳破。若真要怪，也应是怪我。”王之春说完，率先上了马车。
春生闻言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他究竟是何寓意。
“上来吧”轿子里突然响起王之春的声音。
春生赶忙爬了上去，另一名太监则坐在外面架马。
“可是在好奇为何不见齐王妃？”
春生一进马车就听到王之春出声问道，想也不想就赶忙摇头：“儿子不敢”
“这有何不敢？不过是些陈年旧事罢了。说与你听也无妨”王之春好笑的看着他。随后不等他回答，便径自说了起来：“众所周知，齐王乃皇上醉酒时宠幸的一名宫女所生，自古以来都说母凭子贵，子凭父贵。可这话放在这齐王的身上却是一点都不适用。齐王的生母身份低微，虽因怀有龙种得了个答应的位分。但她福薄，生下齐王没多久便香消玉殒。而齐王也因为此得了个克母的名声，生来便不被皇上所喜。在这吃人的后宫爹不疼娘不在，可想而知齐王的日子并不好过。可偏偏就是这么个无人在意的小皇子，不知为何却入了当时的昭太子之眼。昭太子为皇后独子，其外祖父乃是镇守边关的威武大将军赵寅，我朝第一位异姓王。其舅舅赵明禹更是我朝有史以来第一位三元及第之人。当时的中宫风光无限地位无人可动，自然入了太子眼的齐王也就被人特殊对待。原以为太子只是一时兴起，不曾想太子竟然亲自教授其书法学识，还带着他拜入章老太傅名下。不仅如此，太子取了章老太傅的嫡孙女章晚为太子妃，连带着那齐王也取了章老太傅的嫡孙次女章柔为齐王妃。本以为是兄弟连襟的佳话，可谁知乾昱六十四年，昭太子、太子妃突然去世亡故。齐王闭门不出，一月后，京中传出齐王妃因思念嫡姐过度导致小产的消息。从那之后，齐王妃便一心礼佛，不问世事。若非国事概不出门，便是外人也极少见。慢慢也就淡出了众人的视野。”
“话虽如此，可齐王重伤难道齐王妃也不管吗？”春生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
“管不管与你我又有何干呢？”王之春好笑的反问道，双眼微眯，眼中似敷上一层迷雾，让人看不真切。
“乾昱六十四年？我听说哪一年京都发生了好些大事呢？可惜我六十五年才出生，要是早些出生，说不定还能目睹一下昭太子的风采呢？”春生略带遗憾地说道。
“是啊....哪一年发生了......好多事呢”迷迷糊糊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春生侧首看去，只见王之春不知何时闭上了双眼，看样子倒像是在呓语一般。春生见状拿起一旁的薄襟小心的盖在他身上。随后坐回原位不再吭声。
许是察觉到身上传来的暖意，睡梦中的王之春嘴角慢慢露出一丝笑意。
少女清亮的嗓音突然在门外响起，致使谢婉宁临摹的手一顿，“来”字的那一捺硬是向下了半寸。眼看就要大功告成，谢婉宁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暗道一声：“可惜了”
“小姐，天字哨鸽来信了”知意一进书房就迫不及待地说道。脸上隐约带着一丝兴奋之色。
谢婉宁面色沉静的将笔放下，拿过一旁的丝帕擦了擦手，淡声道：“说吧”
“小姐，你都不知道今天的早朝有多精彩，御史大夫苏旭带头参皇太孙屠伏一事，朝中大臣附议者十之八九，这不就是赤裸裸的逼明帝重罚皇太孙慕景昀吗？但是你猜怎么着？眼看慕景昀都要被罚了，结果齐王慕衡凭一己之力舌战群臣，硬是将那一群参皇太孙的言官给怼的无力还嘴，不仅如此，齐王还凭借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直接将皇太孙一事上升到文臣和武将之间的矛盾，把所有大臣都拖下水。双发差点在正殿打起来。明帝大怒，下令罚今天所有参与早朝的官员每人二十大板。包括齐王和珩王。更过分的是，明帝还命陆相监刑。听说那些当官的被打的一个个在正殿外面哭爹喊娘的。就连珩王和齐王也都是让人扶回去的。”一想到那些当官的平日里装模作样，如今却被打的形象全无。知意便忍不住偷笑出声。
“没了？齐王搅了珩王和陆相的局，还害的群臣受罚。珩王和陆相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了？”相比于知意的幸灾乐祸，谢婉宁反而眉头微蹙，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小姐当真厉害，这都能猜到。”听到这话，知意忍不住惊呼出声。一脸佩服的看向谢婉宁。
“别嘴贫，快说”谢婉宁伸手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假装生气道。
“好好好，我说我说。据哨哥说，行刑之后，珩王硬是要拽着齐王去他府上治疗，一会儿说什么身为兄长自当爱护兄弟，一会儿又说什么太医院人手不够。反正就是打定主意要将齐王弄到他府上去。在场的百官无一人上前为齐王说话。后来还是皇帝身边的宫殿监王之春带着圣旨赶来，才将珩王拦下。”
“圣旨？可是说让齐王闭门思过？”谢婉宁出声道。
“小姐妙算啊。圣旨的确是说让齐王回府闭门思过，无召不得外出，亦不准人探望。不仅如此，那王之春还亲自将齐王送回府，美其名曰监督。实则还不是防着那珩王。”
“齐王被罚，那珩王呢？”谢婉宁看向知意询问道。
“小姐，知意真的是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齐王被罚，珩王自然也少不了训斥，听说皇帝说了一句什么为兄者必爱其弟之类的话让王之春带给珩王，让珩王回去好好想想这句话。据说王之春刚说完，珩王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得要死。不过有一件事，小姐你定然想不到？”知意有些得意地看着谢婉宁。
“可是那些言官不死心又去明帝面前死谏了？”谢婉宁不甚在意的回答道，顺便从书架上去下一个盒子。
“小姐.....你该不会是妖怪吧？怎么这都知道？”知意假装有些害怕的看着她。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自古以来那些言官不都喜欢顶着忠言逆耳这句话，去要挟皇帝吗？最好是能一头撞死在那金柱上。好得个流芳百世的美名。不过，也不能以偏概全。历史上也还是有一些言官担得起的这喉舌之官的美名的。”谢婉宁很是好笑的看着她。
“倒也是，不过小姐，你说那齐王平日里不争不抢的看起来挺温文儒雅的一个人，今日却在朝堂上一人舌战群臣，大杀四方。他图什么？难道就因为他和皇太孙慕景昀的叔侄之情？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我可不信他真的会因为那点虚无缥缈的亲情，去得罪群臣、得罪珩王。”知意瘪了瘪嘴，一脸我不信的表情看向谢婉宁。
“这个我也不知，不过据我所知，昭太子在世时，最是顾念齐王这个兄弟。不仅多次替齐王解围，还亲自教其书法，最后更是引荐其拜入章老太傅门下。齐王亦是对这个兄长很是敬重。听闻昭太子逝世后，齐王忧伤过度，一个月都不曾上朝。大有从此隐世之意。还是后来皇太孙中毒，齐王才踏出王府。为了保护昭太子唯一的血脉，齐王自太孙中毒之后，日日都去往东宫，亲自为慕景昀试菜。便是如今，齐王都还留有为其试菜的习惯。我觉得与其说他是因为和慕景昀的叔侄之情，倒不如说是和昭太子的兄弟之义。”谢婉宁沉声说道。
“那照小姐你这么说，齐王因为惦记昭太子的恩情，舍身取义倒也说得过去。看不出来冰冷无情的皇家还出了一个有情种。”知意闻言有些感慨的说道。
“行了，既然慕景昀暂时无恙，那也就用不着我们出手。如今京都势力纷杂，在慕景昀归来之前，必定还会再生事端。你与抚雪、南风、茗竹等人定要时刻提高警惕。一有什么消息，立刻来向我汇报”谢婉宁从锦盒里取出一枚令牌，头也不抬的吩咐她道。
“好，我记下了。我这就去告诉她们”说完，知意便要转身离开。只是脑海里突然想到什么又转过身来。
“对了，小姐，那些流言我们不管吗？”知意目露疑惑的看向谢婉宁。
“为何要管？我与慕景昀的生意早在山西之时便已经结束了。如今我之所以让你们收集这些消息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天机楼一不做亏本的买卖，二不做费力不讨好的事。你忘了？”谢婉宁反问她道。
“我可没忘，好吧，那奴婢就先下去了”说完，知意很是乖巧的行了一礼，随后离开。离开时眼睛在谢婉宁手里的令牌上多停留了几眼。
谢婉宁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手里的令牌，这才反应过来。刚想要说她几句，一抬头，房中哪里还有知意的身影。
谢婉宁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恼怒。
一阵微风拂过，将案上的宣纸吹动。几行字跃然纸上，只见上面写着：“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齐王府
相比于易王府的威严霸气，珩王府的精致奢华。慕衡的齐王府只能说中规中矩。虽不显贵却也不显落魄，一路走来虽没看见多少奴仆，但庭院整洁干净，且井井有条。里里外外倒是透着一股避世绝俗的味道。
王之春不露痕迹的将周围打量了一番后，不禁对这位与世无争的齐王心生敬佩。因为一份年少之恩，就甘愿冒天下之大不讳。不说在皇家，便是在普通百姓之家亦是难能可贵。可这齐王偏就这样做了，难怪皇帝最后会亲下那道圣旨。想来应当也是觉得此情可贵。
“义父，到了。”一旁的春生见王之春看着周围的环境出神，忍不住小声提醒道。
王之春这才收回打量的目光，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齐王。
“王爷既已安全回府，那咋家便回宫复命去了”王之春朝阿侓说道。
阿律闻言，赶忙上前朝王之春鞠了一躬：“阿律待我家王爷多谢公公的救命之恩”
“小郎君慎言，此乃皇上之意。我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万不敢居功。你若是要谢，还是谢谢圣上吧。”王之春连忙说道。
阿侓当即朝皇宫的方向连磕三个响头。
“那咋家便先告辞了。”说完，王之春便要离开。
“公公，我派人送您”
“不用了，小郎君还是先照顾好齐王殿下吧，告辞”王之春婉拒他的相送，带着春生的等人径直离开。
刚走出齐王府的大门，春生便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可是在好奇齐王妃？”王之春突然出声道。
见心思被看破，春生吓了一跳，慌忙告罪：“义父恕罪.......”
“你一没犯口舌二没行错事，何罪之有？”王之春反问他道。
“我不该好奇......”春生面露愧色的说道。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你虽好奇了不该好奇之事，但你却并未将其宣之于口。反倒是我将你的心思戳破。若真要怪，也应是怪我。”王之春说完，率先上了马车。
春生闻言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他究竟是何寓意。
“上来吧”轿子里突然响起王之春的声音。
春生赶忙爬了上去，另一名太监则坐在外面架马。
“可是在好奇为何不见齐王妃？”
春生一进马车就听到王之春出声问道，想也不想就赶忙摇头：“儿子不敢”
“这有何不敢？不过是些陈年旧事罢了。说与你听也无妨”王之春好笑的看着他。随后不等他回答，便径自说了起来：“众所周知，齐王乃皇上醉酒时宠幸的一名宫女所生，自古以来都说母凭子贵，子凭父贵。可这话放在这齐王的身上却是一点都不适用。齐王的生母身份低微，虽因怀有龙种得了个答应的位分。但她福薄，生下齐王没多久便香消玉殒。而齐王也因为此得了个克母的名声，生来便不被皇上所喜。在这吃人的后宫爹不疼娘不在，可想而知齐王的日子并不好过。可偏偏就是这么个无人在意的小皇子，不知为何却入了当时的昭太子之眼。昭太子为皇后独子，其外祖父乃是镇守边关的威武大将军赵寅，我朝第一位异姓王。其舅舅赵明禹更是我朝有史以来第一位三元及第之人。当时的中宫风光无限地位无人可动，自然入了太子眼的齐王也就被人特殊对待。原以为太子只是一时兴起，不曾想太子竟然亲自教授其书法学识，还带着他拜入章老太傅名下。不仅如此，太子取了章老太傅的嫡孙女章晚为太子妃，连带着那齐王也取了章老太傅的嫡孙次女章柔为齐王妃。本以为是兄弟连襟的佳话，可谁知乾昱六十四年，昭太子、太子妃突然去世亡故。齐王闭门不出，一月后，京中传出齐王妃因思念嫡姐过度导致小产的消息。从那之后，齐王妃便一心礼佛，不问世事。若非国事概不出门，便是外人也极少见。慢慢也就淡出了众人的视野。”
“话虽如此，可齐王重伤难道齐王妃也不管吗？”春生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
“管不管与你我又有何干呢？”王之春好笑的反问道，双眼微眯，眼中似敷上一层迷雾，让人看不真切。
“乾昱六十四年？我听说哪一年京都发生了好些大事呢？可惜我六十五年才出生，要是早些出生，说不定还能目睹一下昭太子的风采呢？”春生略带遗憾地说道。
“是啊....哪一年发生了......好多事呢”迷迷糊糊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春生侧首看去，只见王之春不知何时闭上了双眼，看样子倒像是在呓语一般。春生见状拿起一旁的薄襟小心的盖在他身上。随后坐回原位不再吭声。
许是察觉到身上传来的暖意，睡梦中的王之春嘴角慢慢露出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