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打断了她的思绪：“九九还好吗？”
云棠点点头：“今天上午吃了一只老鼠，还不错，有奶水。”
汪直很难想象她那只仙气飘飘的猫咪抓老鼠的样子：“九九还会抓老鼠啊？”
云棠：“我抓的。”
汪直：？
可可爱爱的小姑娘抓老鼠，好像更难想象了。
“离这儿两里地，有京城最大的集市，你可以去买生骨肉给他们吃，但别走偏了去归月街。我还有公务在身，先告辞了。”
“诶好。”
汪直离了宅子，对身后的侍从韦瑛道：“暗中护着她的安全，若她遇到了麻烦，即刻来告诉我。”
“是。”
而院子里，云棠依然在思索赚钱的法子。
“喵～”
小宝贝们饿了。
方才汪直说什么来着？
可以去归月街买生骨肉给他们吃？
好嘞，先把十三只小宝贝喂饱了再说。
昨天汉服节，她是盛装出行的，头上还插了两根鎏金银簪子，胸前还带了一只鎏金麒麟锁。
她回卧房拿出一根银簪子，将猫咪们都锁在里头，拍拍衣裳就出了门。
路上，她亲切地问哥哥姐姐归月街怎么走，无一例外地被报以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个时代的人，似乎不怎么友好。
好在有几个哥哥给她指了路。
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她到了。
站在街口，她突然想起了韦庄的那句诗：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这条街很长，建筑都有好几层高，二楼三楼不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正千娇百媚地笑迎来往行人，男的女的都有。
她觉得有点不对。
这儿似乎是……花街柳巷？
归月街……闺怨街？
她拔腿就想跑，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古琴声。
她打小就喜欢一些古风的玩意儿，玩过一段时间的古琴，琴艺不算精。
不过还是能一耳听出，这是一首古得不能再古的琴曲，《酒狂》。
她听得入迷，不由自主地往琴声的源头走去。
走到门口，琴声戛然而止。
“怎么不弹了呢？”
云棠惋惜道。
一楼正厅内约有四五十人，原本皆无声沉醉于花台姑娘的琴声中，这话声音虽轻，却一下子打破了满堂的安静。
所有人，连同花台上的那个姑娘，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姑娘笑道：“后面的曲谱，失传了。”
“失传？”
云棠挠了挠脑袋：“我能弹。”
她明显感觉到，所有人的情绪都被拉满了。
云棠径直走向花台，对那白衣素裹的漂亮姑娘道：“姐姐，后面的我要是弹出来了，可以给我一点报酬吗？”
姑娘眯起眼睛笑道：“好啊，你要多少？”
云棠比划着手指：“二——”
“二百两？”
云棠倒吸一口凉气，她想说二两来着。
二两折算下来大概两三千块钱了，不少了。
但这儿似乎有自己的汇率。
“二两吧，我只是想留个谱子，没有别的意思。”
她害怕还有什么另外的价钱。
“好，请。”
云棠应声坐下，试了两个音。
好圆润的琴音！
这样一把小蕉叶，放在现代属于是有市无价的。
难怪这姐姐开口就是二百两。
她闭上眼睛，将《酒狂》的谱子从记忆里调出来。
《酒狂》相传是竹林七贤之一的阮籍所作，现代琴艺大家姚炳炎以神奇秘谱里的残曲为蓝本，将流传了千年的旋律问世。
她弹的正是姚炳炎的那个版本。
她的技术比那白衣姑娘差多了，不过古琴的价格摆在那里，外行人也听不出来多少。
一曲弹罢，满座皆惊。
“哟呵，这小姑娘还有点本事呢。”
“快哉楼何不收了她去？”
云棠不理睬，伸手对白衣姑娘道：“给钱。”
白衣姑娘痛快地将一枚玉佩解下来送给了她：“手上没有碎银子，姑娘拿去换吧。”
“好嘞！”
云棠欣喜地接过，事了拂衣去，深藏——
“小姑娘～”
才走了几步远，一只肥手抓住了她的袖子。
“小姑娘也颇有几分姿色，不如再弹几曲，给咱们见识见识？”
“放手！”
没放。
“放手！”
那头猪还是一脸淫｜笑。
云棠右手悄悄握住了银簪子。
再不放手，我就要你血溅当场。
三，
二，
一——
她右手一扬，正欲猛刺下去，这肥手突然被人反拧着举上了天，而他疼得哎哟哎哟地原地打转。
云棠心花怒放！
英雄救美！
让我来看看是哪个英雄！
嗯？
汪直？
完了，他自己都是美。
果然，他拉着云棠就走，走到门口，被人拦下来了。
“小公子既然来了，何不与我们一同取乐呢？”
世上漂亮女人很多，漂亮男人很少。
而这群人，欺负人从来不分男女。
甚至男的能让他们更兴奋。
“找死。”
汪直“啪啪”两记手刀，火速解决了两个拦路狗，轻松将云棠带了出去。
云棠星星眼。
原来美也可以是英雄耶！
两人走到街上，相顾无言。
“他们不会找你麻烦吧……”
云棠担忧道。
“找我麻烦？”
在宫里再卑躬屈膝，离了宫也是陛下和娘娘的人，谁敢找他麻烦。
“惹上了快哉楼，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云棠竟然有点心虚：“那个，我不是来找乐子的。”
汪直：？
“你还想来找乐子？”
云棠歪头：“你不是说这儿有生骨肉卖嘛，可我看了一圈，没有啊。”
“我是说让你别来这儿。”
他才离家不到半刻钟，韦瑛就紧赶慢赶地赶了上来，憋着笑跟他说那小姑娘去花楼了。
他愣住：这么叛逆的吗？
其实他早就找到她了，就在她弹琴的时候。
她穿得朴素，琴艺也很烂，但就是很有那个味儿。
不像六百年后的人，像六百年前的人。
所以他悄悄听完了整曲，才出手带她离开。
“好啦，我知错了，你带我去买生骨肉好不好？宝宝们都还饿着呢。”
云棠拉着他的袖子。
汪直耐心道：“你还记得我走之前说过什么话吗？”
云棠：“不记得了。”
“我还有公务在身”
不过他踌躇了一瞬，终是没有说出来。
“走吧。”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
两人拎着三盒生牛肉生兔肉生鱼肉，风风火火地回家去。
汪直虽然也算有点小权力，但他没有带钱出门的习惯。
他衣食住行都是宫里的，用不着银钱。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棠那枚鎏金簪子变成一块碎银子，碎银子变成更小的碎银子，然后没有了。
让人家女孩子花钱，好像有点局促。
下次还是随身带着银票吧。
但云棠不觉得。
养猫猫是她自己的事。
两人甫一到家，打开卧房的门，目瞪口呆。
这哪还有一个住人的样子！
鸡飞猫跳！
云棠将猫咪先赶出去，和汪直默默地收拾东西。
诶？角落里怎么还有两只？
这是在干什么？
全景360度无死角的活猫片？
完了，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古代人似乎没有给猫咪绝育的意识。
这群小家伙，都还有蛋蛋有子宫。
不行，这样下去会出大问题。
在现代，母猫的绝育需要开腹，而公猫只需要嘎蛋就好了。
而在医疗并不发达的古代，开腹风险太大。
还是从公猫身上下手吧。
她数了数，除开九九外，一共六只公猫，六只母猫。
公猫里，有一只英长紫金她很喜欢，她也想有一群紫金小团子。
那就给另外五只公猫嘎蛋吧。
但是，她也不会嘎蛋啊。
噢，有一个人应该会。
云棠看向汪直。
他不也没有蛋蛋吗？
汪直被盯得发毛：“怎么了？”
云棠嘿嘿一笑：“你会做绝育手术吗？”
“绝育”两个字听得汪直心里一刺挠：“你说什么？”
“我想把这五只公猫的蛋给嘎了。”
从屋外走进来的韦瑛刚好听到了这句话。
他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
这小姑娘在说什么！
他似乎看到了一具活死人！
她埋哪儿比较合适呢？
漂亮的小姑娘适合被埋在鸟语花香的地方。
不对！主子会给她留一个全尸吗？
汪直冷冷道：“与我何干。”
云棠察觉到他有点生气：“我……我觉得你可能比较有经验。”
韦瑛膝盖一软：还是我先晕吧。
汪直发现了他，吼道：“你进来做什么！”
云棠被吓得一惊，心脏砰砰跳。
韦瑛哭丧着脸：“娘娘传话来，让主子去一趟昭德宫。”
“走！”
汪直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云棠瘫坐在石凳上。
她好像说错话了。
她是不是有点冒犯到他了。
可她不觉得没有蛋蛋有什么问题，她在现代养的猫咪们也都没有啊。
不过，把他惹生气了，她还是很难过。
下次一定要道歉。
她心中暗想。
*
汪直起初还有点怒火，但离昭德宫越来越近，怒火慢慢被不安取代。
狐妖一案，他算欺君吗？
不算吧，顶多算隐瞒了点东西。
昭德宫内殿，万贵妃正听着一队乐师演奏竹笛，见汪直进来，挥挥手命这群人退下。
汪直不敢怠慢：“奴婢给娘娘请安。”
万贵妃一言不发。
着他先跪了半刻钟。
“娘娘，奴婢知罪。”
汪直先开口了。
“说说吧。”
汪直不想把云棠的事说出来，可他明白，他但凡敢有一丝隐瞒，娘娘就能立刻叫一支锦衣卫把他宅子给抄了。
“禀娘娘，昨日那狐妖确实消失了，但出现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万贵妃凛声道：“她是妖？”
汪直想了想：“奴婢觉得她不是。”
世上哪有这么不通人情的妖。
开口闭口就是嘎蛋的事。
气死他了。
万贵妃哼了一声：“所以你在做什么？金屋藏娇？”
汪直吓得连连叩首：“娘娘恕罪！奴婢不敢！只是奴婢看她心智不太成熟，又担心她与狐妖案有所牵连，才胆大包天地将她带了回去！娘娘恕罪！”
“即便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也该将她送去北镇抚司，而不是私自带回府宅。”
“奴婢知罪。”
万贵妃脸色一沉：“你不想将她交给北镇抚司？”
汪直硬着头皮：“娘娘恕罪，她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若去了北镇抚司，恐怕性命难保。”
“你喜欢她？！你知道在宫里找对食是什么罪过吗？祸乱宫闱，当即刻杖杀！”
汪直莫名来了句：“她不是宫里人。”
万贵妃被气笑了。
他的重点竟然是“宫里”而不是“对食”。
“好，好，好，我竟养了这么个不懂规矩的奴婢。汪直，我给你三天时间，要么你将她送去北镇抚司审问清楚，要么你自己去诏狱里待着思过吧。”
云棠点点头：“今天上午吃了一只老鼠，还不错，有奶水。”
汪直很难想象她那只仙气飘飘的猫咪抓老鼠的样子：“九九还会抓老鼠啊？”
云棠：“我抓的。”
汪直：？
可可爱爱的小姑娘抓老鼠，好像更难想象了。
“离这儿两里地，有京城最大的集市，你可以去买生骨肉给他们吃，但别走偏了去归月街。我还有公务在身，先告辞了。”
“诶好。”
汪直离了宅子，对身后的侍从韦瑛道：“暗中护着她的安全，若她遇到了麻烦，即刻来告诉我。”
“是。”
而院子里，云棠依然在思索赚钱的法子。
“喵～”
小宝贝们饿了。
方才汪直说什么来着？
可以去归月街买生骨肉给他们吃？
好嘞，先把十三只小宝贝喂饱了再说。
昨天汉服节，她是盛装出行的，头上还插了两根鎏金银簪子，胸前还带了一只鎏金麒麟锁。
她回卧房拿出一根银簪子，将猫咪们都锁在里头，拍拍衣裳就出了门。
路上，她亲切地问哥哥姐姐归月街怎么走，无一例外地被报以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个时代的人，似乎不怎么友好。
好在有几个哥哥给她指了路。
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她到了。
站在街口，她突然想起了韦庄的那句诗：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这条街很长，建筑都有好几层高，二楼三楼不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正千娇百媚地笑迎来往行人，男的女的都有。
她觉得有点不对。
这儿似乎是……花街柳巷？
归月街……闺怨街？
她拔腿就想跑，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古琴声。
她打小就喜欢一些古风的玩意儿，玩过一段时间的古琴，琴艺不算精。
不过还是能一耳听出，这是一首古得不能再古的琴曲，《酒狂》。
她听得入迷，不由自主地往琴声的源头走去。
走到门口，琴声戛然而止。
“怎么不弹了呢？”
云棠惋惜道。
一楼正厅内约有四五十人，原本皆无声沉醉于花台姑娘的琴声中，这话声音虽轻，却一下子打破了满堂的安静。
所有人，连同花台上的那个姑娘，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姑娘笑道：“后面的曲谱，失传了。”
“失传？”
云棠挠了挠脑袋：“我能弹。”
她明显感觉到，所有人的情绪都被拉满了。
云棠径直走向花台，对那白衣素裹的漂亮姑娘道：“姐姐，后面的我要是弹出来了，可以给我一点报酬吗？”
姑娘眯起眼睛笑道：“好啊，你要多少？”
云棠比划着手指：“二——”
“二百两？”
云棠倒吸一口凉气，她想说二两来着。
二两折算下来大概两三千块钱了，不少了。
但这儿似乎有自己的汇率。
“二两吧，我只是想留个谱子，没有别的意思。”
她害怕还有什么另外的价钱。
“好，请。”
云棠应声坐下，试了两个音。
好圆润的琴音！
这样一把小蕉叶，放在现代属于是有市无价的。
难怪这姐姐开口就是二百两。
她闭上眼睛，将《酒狂》的谱子从记忆里调出来。
《酒狂》相传是竹林七贤之一的阮籍所作，现代琴艺大家姚炳炎以神奇秘谱里的残曲为蓝本，将流传了千年的旋律问世。
她弹的正是姚炳炎的那个版本。
她的技术比那白衣姑娘差多了，不过古琴的价格摆在那里，外行人也听不出来多少。
一曲弹罢，满座皆惊。
“哟呵，这小姑娘还有点本事呢。”
“快哉楼何不收了她去？”
云棠不理睬，伸手对白衣姑娘道：“给钱。”
白衣姑娘痛快地将一枚玉佩解下来送给了她：“手上没有碎银子，姑娘拿去换吧。”
“好嘞！”
云棠欣喜地接过，事了拂衣去，深藏——
“小姑娘～”
才走了几步远，一只肥手抓住了她的袖子。
“小姑娘也颇有几分姿色，不如再弹几曲，给咱们见识见识？”
“放手！”
没放。
“放手！”
那头猪还是一脸淫｜笑。
云棠右手悄悄握住了银簪子。
再不放手，我就要你血溅当场。
三，
二，
一——
她右手一扬，正欲猛刺下去，这肥手突然被人反拧着举上了天，而他疼得哎哟哎哟地原地打转。
云棠心花怒放！
英雄救美！
让我来看看是哪个英雄！
嗯？
汪直？
完了，他自己都是美。
果然，他拉着云棠就走，走到门口，被人拦下来了。
“小公子既然来了，何不与我们一同取乐呢？”
世上漂亮女人很多，漂亮男人很少。
而这群人，欺负人从来不分男女。
甚至男的能让他们更兴奋。
“找死。”
汪直“啪啪”两记手刀，火速解决了两个拦路狗，轻松将云棠带了出去。
云棠星星眼。
原来美也可以是英雄耶！
两人走到街上，相顾无言。
“他们不会找你麻烦吧……”
云棠担忧道。
“找我麻烦？”
在宫里再卑躬屈膝，离了宫也是陛下和娘娘的人，谁敢找他麻烦。
“惹上了快哉楼，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云棠竟然有点心虚：“那个，我不是来找乐子的。”
汪直：？
“你还想来找乐子？”
云棠歪头：“你不是说这儿有生骨肉卖嘛，可我看了一圈，没有啊。”
“我是说让你别来这儿。”
他才离家不到半刻钟，韦瑛就紧赶慢赶地赶了上来，憋着笑跟他说那小姑娘去花楼了。
他愣住：这么叛逆的吗？
其实他早就找到她了，就在她弹琴的时候。
她穿得朴素，琴艺也很烂，但就是很有那个味儿。
不像六百年后的人，像六百年前的人。
所以他悄悄听完了整曲，才出手带她离开。
“好啦，我知错了，你带我去买生骨肉好不好？宝宝们都还饿着呢。”
云棠拉着他的袖子。
汪直耐心道：“你还记得我走之前说过什么话吗？”
云棠：“不记得了。”
“我还有公务在身”
不过他踌躇了一瞬，终是没有说出来。
“走吧。”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
两人拎着三盒生牛肉生兔肉生鱼肉，风风火火地回家去。
汪直虽然也算有点小权力，但他没有带钱出门的习惯。
他衣食住行都是宫里的，用不着银钱。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棠那枚鎏金簪子变成一块碎银子，碎银子变成更小的碎银子，然后没有了。
让人家女孩子花钱，好像有点局促。
下次还是随身带着银票吧。
但云棠不觉得。
养猫猫是她自己的事。
两人甫一到家，打开卧房的门，目瞪口呆。
这哪还有一个住人的样子！
鸡飞猫跳！
云棠将猫咪先赶出去，和汪直默默地收拾东西。
诶？角落里怎么还有两只？
这是在干什么？
全景360度无死角的活猫片？
完了，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古代人似乎没有给猫咪绝育的意识。
这群小家伙，都还有蛋蛋有子宫。
不行，这样下去会出大问题。
在现代，母猫的绝育需要开腹，而公猫只需要嘎蛋就好了。
而在医疗并不发达的古代，开腹风险太大。
还是从公猫身上下手吧。
她数了数，除开九九外，一共六只公猫，六只母猫。
公猫里，有一只英长紫金她很喜欢，她也想有一群紫金小团子。
那就给另外五只公猫嘎蛋吧。
但是，她也不会嘎蛋啊。
噢，有一个人应该会。
云棠看向汪直。
他不也没有蛋蛋吗？
汪直被盯得发毛：“怎么了？”
云棠嘿嘿一笑：“你会做绝育手术吗？”
“绝育”两个字听得汪直心里一刺挠：“你说什么？”
“我想把这五只公猫的蛋给嘎了。”
从屋外走进来的韦瑛刚好听到了这句话。
他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
这小姑娘在说什么！
他似乎看到了一具活死人！
她埋哪儿比较合适呢？
漂亮的小姑娘适合被埋在鸟语花香的地方。
不对！主子会给她留一个全尸吗？
汪直冷冷道：“与我何干。”
云棠察觉到他有点生气：“我……我觉得你可能比较有经验。”
韦瑛膝盖一软：还是我先晕吧。
汪直发现了他，吼道：“你进来做什么！”
云棠被吓得一惊，心脏砰砰跳。
韦瑛哭丧着脸：“娘娘传话来，让主子去一趟昭德宫。”
“走！”
汪直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云棠瘫坐在石凳上。
她好像说错话了。
她是不是有点冒犯到他了。
可她不觉得没有蛋蛋有什么问题，她在现代养的猫咪们也都没有啊。
不过，把他惹生气了，她还是很难过。
下次一定要道歉。
她心中暗想。
*
汪直起初还有点怒火，但离昭德宫越来越近，怒火慢慢被不安取代。
狐妖一案，他算欺君吗？
不算吧，顶多算隐瞒了点东西。
昭德宫内殿，万贵妃正听着一队乐师演奏竹笛，见汪直进来，挥挥手命这群人退下。
汪直不敢怠慢：“奴婢给娘娘请安。”
万贵妃一言不发。
着他先跪了半刻钟。
“娘娘，奴婢知罪。”
汪直先开口了。
“说说吧。”
汪直不想把云棠的事说出来，可他明白，他但凡敢有一丝隐瞒，娘娘就能立刻叫一支锦衣卫把他宅子给抄了。
“禀娘娘，昨日那狐妖确实消失了，但出现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万贵妃凛声道：“她是妖？”
汪直想了想：“奴婢觉得她不是。”
世上哪有这么不通人情的妖。
开口闭口就是嘎蛋的事。
气死他了。
万贵妃哼了一声：“所以你在做什么？金屋藏娇？”
汪直吓得连连叩首：“娘娘恕罪！奴婢不敢！只是奴婢看她心智不太成熟，又担心她与狐妖案有所牵连，才胆大包天地将她带了回去！娘娘恕罪！”
“即便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也该将她送去北镇抚司，而不是私自带回府宅。”
“奴婢知罪。”
万贵妃脸色一沉：“你不想将她交给北镇抚司？”
汪直硬着头皮：“娘娘恕罪，她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若去了北镇抚司，恐怕性命难保。”
“你喜欢她？！你知道在宫里找对食是什么罪过吗？祸乱宫闱，当即刻杖杀！”
汪直莫名来了句：“她不是宫里人。”
万贵妃被气笑了。
他的重点竟然是“宫里”而不是“对食”。
“好，好，好，我竟养了这么个不懂规矩的奴婢。汪直，我给你三天时间，要么你将她送去北镇抚司审问清楚，要么你自己去诏狱里待着思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