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帝笑了笑：“男子进宫确实需要绝育，狸奴不必。”
“不是这样的”，云棠摇摇头：“猫咪都有发｜情期，如果在发｜情期内得不到满足，会很痛苦的，所以我们一般会在猫咪六个月的时候做绝育手术。手术完的猫咪就不会那么难受了，性格也会变得更好更黏人。”
成化帝饶有兴趣道：“原来是这样。”
汪直有些惭愧，原来是这样。
还以为她是在嘲笑他呢。
他被嘲笑惯了，这次是他小人之心了。
“好吧”，万贵妃将小金渐层还给她：“那就绝育了再送回来。”
“嗯嗯。”
云棠点点头。
成化帝笑道：“你要是得了什么新鲜的曲子，也可时常进宫给侍长吹奏解闷。朕必有重赏。”
赏？
真不是个什么好词。
不过云棠还是应了声“好”。
*
两人出了昭德宫的内殿门。
汪直准备往偏殿的庑房去，胳膊却被云棠搀扶着往宫外走。
他无奈地笑笑。
她又忘了他说过，他平时住在宫里，不住那个家。
罢了，先将她送回去吧。
韦瑛买了一堆吃食在马车边上候着，汪直明明饿坏了，但闻着觉得恶心。
云棠道：“得先吃点流食，再慢慢恢复进食，到家了我做给你吃。”
她竟然会做饭？
汪直有点惊喜。
一路上，云棠很想和他说点什么。
但他一沾凳子，立刻就躺倒睡着了。
云棠不想打扰，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他。
好漂亮的眉眼，好浓密的睫毛，跟二次元纸片人一样。
脖颈白净又修长，肯定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可他好像只穿两套外衣，一套是红色的蟒袍，一套是浅青色的便服。
白白浪费了这副衣服架子。
很快到家了。
汪直还没醒。
云棠让韦瑛把他带去卧房睡，自己则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她先烧了一壶热水，放在旁边晾凉，准备泡壶蜂蜜水。
然后切了一点小猫吃的猪里脊肉，夹碎一块皮蛋，煮了一锅皮蛋瘦肉粥。
等煮粥的时间有点无聊。
她又泡了一壶红茶，再在锅底熬了一块焦糖，把红茶和牛奶倒进去，做了一大碗焦糖烤奶。
口味有点单一，她顺手扣了一坨红豆馅饼里的红豆、煮了一张年糕切成小块扔进去。
红豆麻薯焦糖烤奶！
棠棠！你是个小天才！
*
“喵呜～”
汪直醒来时，九九正趴在他手臂上踩奶。
粉粉的竖耳朵，梭子蟹一样的脸型，翠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头顶还有两个毛毛犄角，黑黑的爪子像烟花一样散开。
他伸出手指，九九立刻举着尾巴爬过来，拿粉色的小舌头舔来舔去。
“喵呜～”
他将脸埋在九九的肚子里，蓝金的毛发又长又暖，跟一床猫毯似的。
他突然感觉，心上某些细碎的伤口正在被悄然抚平。
“宝贝！吃饭啦！”
门外探出一个头。
汪直脸一红：“是……在叫我吗？”
云棠脸更红：“九九！吃饭啦！”
*
云棠把皮蛋瘦肉粥推到汪直面前，自己则捧着奶茶碗、拿着小汤勺又吃又喝。
十三只小猫咪分成三堆，乖乖地挤在桌边吃生骨肉。
“上次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汪直顿了顿：“没事儿，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
云棠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
古代皇帝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才会发明出宦官这么个神奇的物种。
既然是封建时代的牺牲品，就一点儿也不好笑。
“怎么会没有区别呢，至少没有生儿育女的可能。”
这是汪直十年来第一次主动和旁人聊起这件事。
讥讽和歧视在他意料之中，同情和悲悯则是超出预期。
他倒更宁愿收获的是讥讽，至少他还能堂而皇之地怼回去。
他不禁期待，她会是哪一种反应呢。
“还有这种好事儿啊哈哈哈哈！”
汪直是万万没想到，她笑得非常开心。
云棠兴高采烈道：“我也不想生儿育女，我就想这辈子守着我的宝宝们，守着我宝宝的宝宝们，足够了。”
汪直哑然失笑：“你还小，以后就不这么觉得了。”
云棠却道：“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你说，我既不聪明，也不漂亮，我的基因有什么延续下去的必要吗？”
“你很聪明，也很漂亮。”
汪直认真道。
“我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嘛”，云棠话锋一转：“如果你觉得不能生儿育女是一件缺憾，那你为什么要做太监呢？”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云棠不理解，现代做个小手术都要签无数份同意书，古代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还不能自己做决定呢。
汪直抬眸一笑，比了个“嘘”的手势：“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身世，但是你不能告诉别人噢。”
云棠猛猛点头。
“我是瑶族人。十年前，韩雍将军平了广西瑶族大藤峡之乱，我爹娘都死在了战火里，我被韩雍将军当做战俘抓了回来。按照惯例，十岁以上的要被杀头，十岁以下的净身入宫，那时候我六岁，就没有办法喽。”
“噢”，云棠嚼着年糕：“这样算来，皇帝是你的杀父杀母仇人啊，那你为什么还要侍奉他——”
汪直吓得蹭一下站起来，伸手就捂住了云棠的嘴：“慎言！慎言！”
这姑娘脑回路和旁人不一样，时不时就能绕到诛九族那条路上去。
好在她没有九族可以诛。
他也没有。
云棠眨巴着眼睛：“确实是血海深仇啊。”
汪直苦口婆心道：“你换个角度想想呢，我本来是要被一起杀掉的，但是陛下留了我一命，那他算不算我的救命恩人呢？”
“啊？”
还能这么想啊。
云棠觉得他真是个善良的人。
汪直深刻意识到不能再这样聊下去了。
但凡有锦衣卫或者东厂的人听到，他俩立刻就能重开一局。
他看着底下十三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麻溜地转了话题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猫猫呀？”
云棠道：“以前我经常搬家，每到一个新学校，就要认识一群新朋友，也要失去一些旧朋友，后来发现，还是猫咪陪我的时间最长。我养了三只猫，只有九九跟着我来了这儿。”
“你为什么要经常搬家？”
“因为我爸——嗯，我爹，我爹的工作地点一直在变，我只能跟着他走。”
“那你娘呢？”
云棠有点伤心：“我妈妈也是个扶贫干部，在一场洪水里殉职了”，转眼又笑道：“她走之前给我发了消息，说她对得起党和人民的重托，要我好好长大，继承她的志向。”
汪直不太能听懂，但觉得她娘亲是个很不错的人。
“你一定很想念她。”
云棠点点头：“跟你一样。”
汪直神色一滞，勉强点了点头。
他不能想他娘亲啊。
他娘亲是反贼。
闭眼昂脖喝完了粥，身子舒服了很多。
“我要回宫了。”
“这么快啊？”
汪直歉意地笑笑：“我出宫一趟很麻烦，以后你缺什么就和韦瑛说，有人欺负你也和他说，他都会帮你的。”
云棠送汪直到门口，看他行云流水地翻身策马而去，好想让他留下来。
她呆呆地目送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想起来还有好多事情没和他说呢。
明明、成化、十二一天一个样，现在已经是可爱的小奶猫了，他还没看过呢。
她也没问他，下次回家是什么时候。
嗯？
不对呀！
为什么非得汪直回家？
她就不能去找汪直吗？
反正他就在宫里。
想到这儿，她又开心了不少。
预备送给万贵妃的那只小金渐层跟了出来，扒在她脚边喵喵叫。
云棠将他举过头顶，狠狠地吧唧了一口：
“明天就给你找大夫！嘎完蛋咱们就一起进宫！”
去找爹地～
她悄悄地对自己说。
*
次日，韦瑛带了两样东西给她，还带来了一个人。
“这是主子给你做的户籍，将你记作云氏流民，以后别说岔了。”
“嗯嗯。”
云棠收好了作为明朝人的身份证。
“还有这个——”
云棠仔细地辨认，似乎是一份地契。
地契的地址，就是她身处的宅院。
地契的主人，是她？？
汪直这是……送了一套房子给她？
韦瑛也挺无奈的，他还调侃汪直，说他谈了个恋爱，把自己谈得倾家荡产了。
但他也明白主子的意思，贵妃娘娘警告了主子不能金屋藏娇。
那直接把金屋送给娇，不就没有这个问题了吗？
不失为一个解决办法。
好在以主子的身份地位，随便开个口，都会有人连夜排队上赶着给他送宅子。
不会有无家可归的那一天。
“还有这个地契，主子转给你了。”
云棠眼巴巴地道：“这得值多少银子啊。”
韦瑛回道：“主子拿走了一只金笼子，说正好抵了这宅子的价钱。”
金笼子？
云棠两眼一瞪：不会是真金的吧！
她还有十一只！
足够保她和猫咪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至于上门的这个人——
韦瑛神神秘秘地道：“就是姑娘要找的人。”
他说完便溜了，留下云棠和那老头子四目相对。
“您是？”
云棠试探地问道。
小老头捋着白胡须笑哈哈：“老朽是全京城手艺最好的刀子匠，姓王。”
“王爷爷好。”
王老头观望了一圈，没找到第三个人，奇怪道：“小汪直说，这儿有五份活计要做，那五个人呢？”
云棠笑嘻嘻地捧起一只猫咪：“这儿呢。”
王老头：……
“猫？”
“嗯呐。”
“小事一桩”，王老头撸起袖子就准备开干：“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就能干完。”
云棠提醒道：“有只猫咪是宫里贵妃娘娘的爱宠，您可得小心一点。”
“姑娘放心喽，小汪直也是宫里贵妃娘娘的爱宠，我不也救回来了么。”
啊？
爱宠？
听着怪怪的。
汪直只是长得像猫，又不是真的猫。
他不是谁的宠物，他是个人。
韦瑛溜走不到两刻钟，又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这时候王老头已经干完一份活计了，云棠正耐心安抚着猫咪的情绪。
“云姑娘，您这人脉挺广啊。”
云棠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怎么了？”
“东厂有人来了，说是来找你的。”
“不是这样的”，云棠摇摇头：“猫咪都有发｜情期，如果在发｜情期内得不到满足，会很痛苦的，所以我们一般会在猫咪六个月的时候做绝育手术。手术完的猫咪就不会那么难受了，性格也会变得更好更黏人。”
成化帝饶有兴趣道：“原来是这样。”
汪直有些惭愧，原来是这样。
还以为她是在嘲笑他呢。
他被嘲笑惯了，这次是他小人之心了。
“好吧”，万贵妃将小金渐层还给她：“那就绝育了再送回来。”
“嗯嗯。”
云棠点点头。
成化帝笑道：“你要是得了什么新鲜的曲子，也可时常进宫给侍长吹奏解闷。朕必有重赏。”
赏？
真不是个什么好词。
不过云棠还是应了声“好”。
*
两人出了昭德宫的内殿门。
汪直准备往偏殿的庑房去，胳膊却被云棠搀扶着往宫外走。
他无奈地笑笑。
她又忘了他说过，他平时住在宫里，不住那个家。
罢了，先将她送回去吧。
韦瑛买了一堆吃食在马车边上候着，汪直明明饿坏了，但闻着觉得恶心。
云棠道：“得先吃点流食，再慢慢恢复进食，到家了我做给你吃。”
她竟然会做饭？
汪直有点惊喜。
一路上，云棠很想和他说点什么。
但他一沾凳子，立刻就躺倒睡着了。
云棠不想打扰，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他。
好漂亮的眉眼，好浓密的睫毛，跟二次元纸片人一样。
脖颈白净又修长，肯定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可他好像只穿两套外衣，一套是红色的蟒袍，一套是浅青色的便服。
白白浪费了这副衣服架子。
很快到家了。
汪直还没醒。
云棠让韦瑛把他带去卧房睡，自己则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她先烧了一壶热水，放在旁边晾凉，准备泡壶蜂蜜水。
然后切了一点小猫吃的猪里脊肉，夹碎一块皮蛋，煮了一锅皮蛋瘦肉粥。
等煮粥的时间有点无聊。
她又泡了一壶红茶，再在锅底熬了一块焦糖，把红茶和牛奶倒进去，做了一大碗焦糖烤奶。
口味有点单一，她顺手扣了一坨红豆馅饼里的红豆、煮了一张年糕切成小块扔进去。
红豆麻薯焦糖烤奶！
棠棠！你是个小天才！
*
“喵呜～”
汪直醒来时，九九正趴在他手臂上踩奶。
粉粉的竖耳朵，梭子蟹一样的脸型，翠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头顶还有两个毛毛犄角，黑黑的爪子像烟花一样散开。
他伸出手指，九九立刻举着尾巴爬过来，拿粉色的小舌头舔来舔去。
“喵呜～”
他将脸埋在九九的肚子里，蓝金的毛发又长又暖，跟一床猫毯似的。
他突然感觉，心上某些细碎的伤口正在被悄然抚平。
“宝贝！吃饭啦！”
门外探出一个头。
汪直脸一红：“是……在叫我吗？”
云棠脸更红：“九九！吃饭啦！”
*
云棠把皮蛋瘦肉粥推到汪直面前，自己则捧着奶茶碗、拿着小汤勺又吃又喝。
十三只小猫咪分成三堆，乖乖地挤在桌边吃生骨肉。
“上次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汪直顿了顿：“没事儿，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
云棠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
古代皇帝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才会发明出宦官这么个神奇的物种。
既然是封建时代的牺牲品，就一点儿也不好笑。
“怎么会没有区别呢，至少没有生儿育女的可能。”
这是汪直十年来第一次主动和旁人聊起这件事。
讥讽和歧视在他意料之中，同情和悲悯则是超出预期。
他倒更宁愿收获的是讥讽，至少他还能堂而皇之地怼回去。
他不禁期待，她会是哪一种反应呢。
“还有这种好事儿啊哈哈哈哈！”
汪直是万万没想到，她笑得非常开心。
云棠兴高采烈道：“我也不想生儿育女，我就想这辈子守着我的宝宝们，守着我宝宝的宝宝们，足够了。”
汪直哑然失笑：“你还小，以后就不这么觉得了。”
云棠却道：“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你说，我既不聪明，也不漂亮，我的基因有什么延续下去的必要吗？”
“你很聪明，也很漂亮。”
汪直认真道。
“我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嘛”，云棠话锋一转：“如果你觉得不能生儿育女是一件缺憾，那你为什么要做太监呢？”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云棠不理解，现代做个小手术都要签无数份同意书，古代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还不能自己做决定呢。
汪直抬眸一笑，比了个“嘘”的手势：“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身世，但是你不能告诉别人噢。”
云棠猛猛点头。
“我是瑶族人。十年前，韩雍将军平了广西瑶族大藤峡之乱，我爹娘都死在了战火里，我被韩雍将军当做战俘抓了回来。按照惯例，十岁以上的要被杀头，十岁以下的净身入宫，那时候我六岁，就没有办法喽。”
“噢”，云棠嚼着年糕：“这样算来，皇帝是你的杀父杀母仇人啊，那你为什么还要侍奉他——”
汪直吓得蹭一下站起来，伸手就捂住了云棠的嘴：“慎言！慎言！”
这姑娘脑回路和旁人不一样，时不时就能绕到诛九族那条路上去。
好在她没有九族可以诛。
他也没有。
云棠眨巴着眼睛：“确实是血海深仇啊。”
汪直苦口婆心道：“你换个角度想想呢，我本来是要被一起杀掉的，但是陛下留了我一命，那他算不算我的救命恩人呢？”
“啊？”
还能这么想啊。
云棠觉得他真是个善良的人。
汪直深刻意识到不能再这样聊下去了。
但凡有锦衣卫或者东厂的人听到，他俩立刻就能重开一局。
他看着底下十三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麻溜地转了话题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猫猫呀？”
云棠道：“以前我经常搬家，每到一个新学校，就要认识一群新朋友，也要失去一些旧朋友，后来发现，还是猫咪陪我的时间最长。我养了三只猫，只有九九跟着我来了这儿。”
“你为什么要经常搬家？”
“因为我爸——嗯，我爹，我爹的工作地点一直在变，我只能跟着他走。”
“那你娘呢？”
云棠有点伤心：“我妈妈也是个扶贫干部，在一场洪水里殉职了”，转眼又笑道：“她走之前给我发了消息，说她对得起党和人民的重托，要我好好长大，继承她的志向。”
汪直不太能听懂，但觉得她娘亲是个很不错的人。
“你一定很想念她。”
云棠点点头：“跟你一样。”
汪直神色一滞，勉强点了点头。
他不能想他娘亲啊。
他娘亲是反贼。
闭眼昂脖喝完了粥，身子舒服了很多。
“我要回宫了。”
“这么快啊？”
汪直歉意地笑笑：“我出宫一趟很麻烦，以后你缺什么就和韦瑛说，有人欺负你也和他说，他都会帮你的。”
云棠送汪直到门口，看他行云流水地翻身策马而去，好想让他留下来。
她呆呆地目送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想起来还有好多事情没和他说呢。
明明、成化、十二一天一个样，现在已经是可爱的小奶猫了，他还没看过呢。
她也没问他，下次回家是什么时候。
嗯？
不对呀！
为什么非得汪直回家？
她就不能去找汪直吗？
反正他就在宫里。
想到这儿，她又开心了不少。
预备送给万贵妃的那只小金渐层跟了出来，扒在她脚边喵喵叫。
云棠将他举过头顶，狠狠地吧唧了一口：
“明天就给你找大夫！嘎完蛋咱们就一起进宫！”
去找爹地～
她悄悄地对自己说。
*
次日，韦瑛带了两样东西给她，还带来了一个人。
“这是主子给你做的户籍，将你记作云氏流民，以后别说岔了。”
“嗯嗯。”
云棠收好了作为明朝人的身份证。
“还有这个——”
云棠仔细地辨认，似乎是一份地契。
地契的地址，就是她身处的宅院。
地契的主人，是她？？
汪直这是……送了一套房子给她？
韦瑛也挺无奈的，他还调侃汪直，说他谈了个恋爱，把自己谈得倾家荡产了。
但他也明白主子的意思，贵妃娘娘警告了主子不能金屋藏娇。
那直接把金屋送给娇，不就没有这个问题了吗？
不失为一个解决办法。
好在以主子的身份地位，随便开个口，都会有人连夜排队上赶着给他送宅子。
不会有无家可归的那一天。
“还有这个地契，主子转给你了。”
云棠眼巴巴地道：“这得值多少银子啊。”
韦瑛回道：“主子拿走了一只金笼子，说正好抵了这宅子的价钱。”
金笼子？
云棠两眼一瞪：不会是真金的吧！
她还有十一只！
足够保她和猫咪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至于上门的这个人——
韦瑛神神秘秘地道：“就是姑娘要找的人。”
他说完便溜了，留下云棠和那老头子四目相对。
“您是？”
云棠试探地问道。
小老头捋着白胡须笑哈哈：“老朽是全京城手艺最好的刀子匠，姓王。”
“王爷爷好。”
王老头观望了一圈，没找到第三个人，奇怪道：“小汪直说，这儿有五份活计要做，那五个人呢？”
云棠笑嘻嘻地捧起一只猫咪：“这儿呢。”
王老头：……
“猫？”
“嗯呐。”
“小事一桩”，王老头撸起袖子就准备开干：“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就能干完。”
云棠提醒道：“有只猫咪是宫里贵妃娘娘的爱宠，您可得小心一点。”
“姑娘放心喽，小汪直也是宫里贵妃娘娘的爱宠，我不也救回来了么。”
啊？
爱宠？
听着怪怪的。
汪直只是长得像猫，又不是真的猫。
他不是谁的宠物，他是个人。
韦瑛溜走不到两刻钟，又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这时候王老头已经干完一份活计了，云棠正耐心安抚着猫咪的情绪。
“云姑娘，您这人脉挺广啊。”
云棠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怎么了？”
“东厂有人来了，说是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