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还没开始亮的时候,沈漾已经起床,穿上衣服,坐在凳子上等侍女化好她的妆容,今天是她及笄的日子。

    得先梳平常那种头型。

    银冠什么的她昨天就见送去了娘亲那里,让她现在能轻松片刻,但也没轻松到哪里去就是了。

    长命锁这次没有再收进香囊中,它被戴到了主人的脖颈上,锁上的几条银链垂在胸口。

    沈漾努力抬臂,只能勉强的抬起自己的手,衣袖上的银坠子随风而动,示意着旁边的人说道:“小橘子,这个,昨天可没见它。”

    小橙子正认真的编着沈漾的头发,从发间两边各取出一缕,编两条细细的麻花,听见沈漾的提问,没敢纠正沈漾的称呼,解释道:“这个银袖坠是工匠今儿个刚打好送过来的。”

    银袖是大婚时,新娘子穿的,一般会挂在婚袍的袖口,可她今日只是及笄罢了。

    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穿的就是婚袍。

    不过沈漾也没多想,她没见过这种来自中原改版的婚袍,她只是以为是她娘亲沈清欢对她太过上心,她及笄这辈子只有一次,父亲与娘亲只有她一个女儿,办隆重些也是应该的。

    她抱怨了一句,“及笄怎么如此麻烦,橘子姨姨呢?怎么一回来就没见她。”

    “橙子被家主叫回夫人那里了,家主说您如今已经长大了,不需要长辈房里的人监督着,这样让您觉得有负担,他也觉得不舒坦。”

    沈漾缓缓的从脑袋上冒出问号,她用得挺好的呀,父亲怎么突然就让橘子回去了?监督是每个长辈都会不放心而做的事,她不介意的,况且橘子姨姨从各方面都将她照顾得很好。

    后来她再想想,觉得罢了,那本就是娘亲的人,回到娘亲身边也是迟早的事。

    若父亲不让她回,她还真舍不得让她回去。

    说什么好呢,她父亲果然了解她。

    她想通了就没再纠结,捏着垂下来的红缨又问道:“那哥哥呢?他怎么还没来,他可是说过要第一个祝我生辰快乐的。”

    这个小橙子可真不知道,她昨天是睡在圣女房间里的小床上的,今天还没出过圣女的院子。

    她最后理了理辫子收回手回道:“我今日并未见到少主。”

    说来也奇怪,换做平时少主早早的就过来了,不知被什么绊住了手脚。

    沈漾没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低头扣着衣服上的金丝玩,耳边响起了微弱的动静,她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在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红色蛇头,它时不时的吐着蛇芯子,正直直的盯着自己,见自己看过去了,伸出身子从窗台滑下来,他们显然是认识的。

    她许久没见到这条蛇了,蛇都喜欢黑暗,所以一直呆在哥哥的床榻下面,平时除了进食很少出来,今天却专门出来找她,想必让哥哥废了许久心思,她伸出手轻轻的点着已经爬上桌子的小蛇身子说,“哥哥想来是还在睡觉,红蛇来了想必哥哥也快了。”

    小橘子背对着小蛇,拿着螺黛填着沈漾的眉边。

    她们的圣女本身就生得精致,不必上太多的粉黛来修饰,轻轻的在眉边描绘一下就好了。

    眼妆是用的橘色调,加点桃粉色轻轻的在眼尾扫扫,唇瓣用砖红色薄涂。

    最后她放下唇刷说道:“圣女,妆发已经完全完成了。”

    沈漾收回之前把玩着小蛇的手,起身看着已经全亮的天色,这一套简单的打扮就废了她好几个时辰的时间。

    竹粥碰巧走进来,简单的见礼,然后开口,“圣女,家主说及笄礼要开始了,让您去阿桑格水安花园。”

    阿桑格水安?

    竟是在那里。

    那是坐落在谢府门口的花园,名字由尊始祖的先祖命名,因为场地空旷才种下了一些专门养神的花草。

    这些跟它的名字没有半毛钱关系,只是当初因为始祖的一时兴起而叫它阿桑格水安。

    要问她怎么知道,她曾经吃多了雪莲中毒时梦到过,在那里经历了一整个南疆的故事,在现实里整整睡了三个月。

    所有的事,她都知道,也就在那时她才是真正的圣女,百毒不侵。

    只是那些事只有在她回忆的时候才会出现,其他的时候像被封印了一样呆在她的海马体深处。

    扯远了,

    她震惊的原因是因为阿桑格水安从不接待外客,因为里面的花草都是难得的珍品。

    沈漾跟着竹粥来到了及笄礼现场,红布遍布在屋檐垂下,琴瑟缠绵,座无虚席。

    上首的谢子迎看见自己女儿出现,开口,“诸位,今天的主角出现了,请诸位来,只想让诸位知道一件事,我儿今日及笄了。”

    “所以今日就请诸位共同见证。”

    沈清欢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将自己的话抢走了的人。

    从他们出生那天,他抱起小漾漾那笨拙的样子,她就知道,这个人是个女儿奴,再生气也不会在女儿面前发脾气。

    怎么说呢,从漾漾睁眼那双与他不一样的眼睛开始,他知道漾漾不是他血脉的时候,虽然失望,但依旧偏爱。

    比如,这次的及笄礼,他毫不吝啬的用了自己的私库,嫁妆里添了许多田铺。

    银子一笔笔花得她在看沈初遇算账的时候眼皮直跳。

    谁家花五百两办及笄礼啊?

    五百两的黄金,用她们星际的经济换算来算,一克就是五百多星币,她今天亲眼看见这会场也没镶金边啊。

    谢子迎到底把钱花哪儿去了?

    “谢家主,南疆圣女及笄了,可有婚配?”

    此刻说话的是来自中原的代表,他穿着朝衣,代表着王君的颜面,这位可是赫赫有名的文臣,李笙行。

    即使谢子迎远在苗疆,也听说过他的名字。

    谢子迎说,“我儿与大祭司从小便有婚约,这事大家都知道。”

    李笙行看着这一家岁月偏爱的人,在心里感叹,南疆不愧是养蛊圣地,风水养蛊也养人。

    他惋惜道:“那就可惜了,我儿曾经来过苗疆对谢家主的女儿一见钟情,来之前求我一定在家主面前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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