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夜兰最后嘱咐了一句：“旅行者，照看好自己，烟绯，必要时靠近我。”
少年那双金瞳视线落在你身上，又转过了眸去：“……”
该说的话夜兰都说了，他没什么好交代的。
他们二人伸出手，手中导出元素力注入太威仪盘，一蓝一绿两股力量源源不断涌入其中，太威仪盘的光芒骤起，仪盘中心的珠子开始走动起来。
夜兰开口念到。
“星罗斗布，速降威灵。群魔邪异，尽解雷霆。摄神收鬼，真炁流行。帝敕符命，不得久停。急急如律令！”
珠子不住地疯狂扭动，随后猛然爆出一线通天光柱，四周真炁疾行，身旁似有万千星辰坠落，燎亮如焰火，但比之美得更惊心动魄。
你怔怔看着眼前这副美景，一时间竟然有些忘我。
烟绯拳头紧握着放在胸前，语声扬起：“果然，太威仪盘是一件增幅法宝，只要维持这种力量，我们就还有机会。”
魈看着与自己对面站着的夜兰说道：“力量的维系交由我。”
夜兰拒绝了他：“不必，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只由你一人出力，消耗定然更大。”
魈便转眼看向你与烟绯：“你们退开。”
魈与夜兰一同发力，太威仪盘发出的光愈强，更深层的东西，也被解放了出来。
夜叉浮舍的声音传出：“吾将以此身护阵，封印地表……”
魈眼前一阵恍惚，好似回到了那些他们并肩作战的年岁。
那时浮舍犹是螣蛇太元帅。
少年戴上自己的傩面，不禁回应了这个声音。
“……夜叉一族，当为此世而战。金鹏大将，入阵！”
你们脚下显现出一个蓝色的法阵，随后开始快速往上攀升。
你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但还来不及松口气，才升到半空中，旁边微透着红色的虚空中飘出了数不尽的黑色魂体，开始绕着你们的法阵打转。
“烟绯！”
“荧！”
他们异口同声叫道：“护法！”
你召出旅行剑，站在魈的身后为他挡下了魂体的攻击，但是对方数量太多，攻势太猛，你与烟绯渐渐便有些吃不消。
魈抬头语声急切地对夜兰说：“我一个人维持就好，你去与她们消灭那些攻击的恶灵！”
夜兰松了手，“好！”
但哪怕是再加上一个人也是难以招架。
而魈一个人维持太威仪盘的运转，眼见也快要到极限。
藤蔓一般的黑色雾气追上了你们，里面是咆哮着的鬼魂。头顶星空的光亮被它们遮蔽，一时昏天暗地，你们，被包围了。
那雾气就要碰到你手的那刻，魈朝你怒吼道：“荧，躲开！”
你没有反应。
他猛然大“喝”一声，大量的风元素顿时爆开，如迸裂的装满水的玻璃器皿，将缠上来的黑雾全部震散。
在这一击之下，他的傩面，碎了。
魈牙关紧咬，剧烈的喘.息着，刚才的那一波爆发耗掉了他大半的力量，手中朝太威仪盘注入能量的风团体积萎缩了一半，几乎快要消失。
你望着少年的脸，一时失语。
你走到这一步其实是有些自暴自弃了的。
一个游戏罢了，死了大不了就重开。
反正也不是真的。
反正都是假的。
可他却那么努力的想救你，想让你活下去。
少年眼眸湿润，眼尾殷红，眉头紧锁着。他的眼睛很大，是猫儿一样的眼，澄澈动人。
你想起初见之时他低垂着眼帘扫你的那一眼，疏离清冷，是不容人靠近的冷冽。你向来是知趣的人，但还是被少年金瞳中的潋滟眸光所惑，一步一步的走近他。
到底是美色误人。
烟绯惊呼：“再这样下去，你的力量就会……”
魈喘了一声，骤然收回了手中的力量，他抬头望了望上面的出口，又缓缓将目光移向了你。
那是怎样一个眼神呢？
你形容不出。
你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许许多多人的眼神，生气的，高兴的，憎恨的，悲哀的，大多是单一的。
可从没有见过一个人的眼神这样复杂又浓烈。
是遗憾？是悲哀？你十岁那年生日当天误以为父亲抱回家的娃娃是送给你的，却见他当着你面送给了你同父异母的妹妹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眼神？
得而复失。
又或许甚至连得到都从未曾得到。
都是没有被命运偏爱过的孩子，所以才能懂得那份隐忍与悲伤。
你感觉自己心脏好似被人一把攥在手里，被捏得生疼，仿佛吸一口气都疼。
少年的掌心复又燃起青色的元素力，他掌心一握，你们的身上便升起三道青色的光柱。
极其纯粹的风元素，没有沾染半分业障。
夜兰似乎明白了他想做什么，她瞠大了眼，猛然朝他伸出手去，但还是慢了一步。
她和烟绯消失在了原地。
而在电光火石之间，你比夜兰动作还要迅疾，一把扑到了少年身上死死抱住了他。
苦涩的清心香味瞬间盈满了你的鼻间。
此时他的力量已然耗尽，想再送走你只能是痴人说梦。
少年抓住你的胳膊，他怒火勃发，眼眉几乎竖起：“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已经虚弱不堪，明明是震怒的话语却说得和撒娇一样，握着你的手也没什么劲，软绵绵的，一挣就脱。
话音刚落，你们脚下站立的法阵陡然碎裂，齐齐朝着下面深渊摔去。
你摔进他怀中伸手抱住了他，在他愤怒的眼神中伏在他耳边说道：“我当然知道。”
你说：“可我此行是为你而来。”
层岩是为他而来，提瓦特也是为他而来。
只有他是不能失去的。
你们这般耳鬓厮磨着，倒真的像对比翼连枝的苦命鸳鸯。
“也罢……”
事已至此，已无可回寰。
他闭上眼，伸手回抱住了你，似乎终于认命。
倏忽一道金光闪过，景色突然切换，你们落在了层岩地面的土地上。
你们双双平躺拥抱着，你还将魈压在了身下，姿势怎么看怎么怪异，怎么看怎么暧昧。
烟绯见你们突然出现，又惊又喜：“荧，降魔大圣，你们没事！”
待意识到你们拥抱在一起这个事实后，她瞬间红了脸：“啊……你们这……”
你连忙从魈的身上爬起，魈也慢半拍的坐起。他想站起来却发现力气不够，只能一条腿支起，将纹了纹身的手臂放在上面，慢慢坐着回复力气。
他感知到了某人的存在，抬眼往后面的山崖望去。
你伸手理了理自己乱掉的衣裙，问道：[你们也没什么事吧？]
烟绯长出了一口气：“刚才真是千钧一发呀！差点以为你们要留在里面了，幸好你们没事，真是吓死我了。我们自然是托了大圣的福什么事都没有，就是太威仪盘在我们出来后就消失了。”
夜兰注视着魈，面色眼神都带了冷意：“我知道你怎么想，但……罢了。你有些想法非一日所成，不是我三言两语可以说动的。能从那种地方逃出来，确实多亏你，谢谢你救下我们。”
她叹了口气，复又转头去叫烟绯：“我们走吧，留一点空间给小情侣说话，想必旅行者也有许多话要同他说。”
夜兰扫了你一眼，你能明白她那些未尽的话语。
她们二人很快就离开了，走之前烟绯促狭的看了你一眼，似乎对这一桩八卦十分的感兴趣。
那两人走后你在隔着魈半米的地方坐下，静待他恢复体力。
你呆呆地仰头望着碧蓝的天际，层岩山间有盘桓的巨鹰，不时鸣啸着飞过。
你突然开口：[下次不要做这样的事了。]
不成想他和你同时出声说了同样的话，你们不由面面相觑。
你揪着裙角低声说：[我不需要你牺牲自己来救我……]
隔了一会儿，你才听见魈的声音。
少年的声音且清且静，言辞犹如在一片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掀起的却是滔天的波浪。
“做不到。”
“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死去，抱歉。”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会去尝试。
[做不到。]
你把他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回敬给了他。
[魈作为五夜叉中唯一活下来的，难道有为此高兴过吗？]
明明知道被留下的人是什么感受，明明自己就是被留下的人，为什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你的眼中不由再次蓄满泪水。
……就比如说，你总是忍不住想，当年死掉的要是自己就好了。
少年那双金瞳视线落在你身上，又转过了眸去：“……”
该说的话夜兰都说了，他没什么好交代的。
他们二人伸出手，手中导出元素力注入太威仪盘，一蓝一绿两股力量源源不断涌入其中，太威仪盘的光芒骤起，仪盘中心的珠子开始走动起来。
夜兰开口念到。
“星罗斗布，速降威灵。群魔邪异，尽解雷霆。摄神收鬼，真炁流行。帝敕符命，不得久停。急急如律令！”
珠子不住地疯狂扭动，随后猛然爆出一线通天光柱，四周真炁疾行，身旁似有万千星辰坠落，燎亮如焰火，但比之美得更惊心动魄。
你怔怔看着眼前这副美景，一时间竟然有些忘我。
烟绯拳头紧握着放在胸前，语声扬起：“果然，太威仪盘是一件增幅法宝，只要维持这种力量，我们就还有机会。”
魈看着与自己对面站着的夜兰说道：“力量的维系交由我。”
夜兰拒绝了他：“不必，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只由你一人出力，消耗定然更大。”
魈便转眼看向你与烟绯：“你们退开。”
魈与夜兰一同发力，太威仪盘发出的光愈强，更深层的东西，也被解放了出来。
夜叉浮舍的声音传出：“吾将以此身护阵，封印地表……”
魈眼前一阵恍惚，好似回到了那些他们并肩作战的年岁。
那时浮舍犹是螣蛇太元帅。
少年戴上自己的傩面，不禁回应了这个声音。
“……夜叉一族，当为此世而战。金鹏大将，入阵！”
你们脚下显现出一个蓝色的法阵，随后开始快速往上攀升。
你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但还来不及松口气，才升到半空中，旁边微透着红色的虚空中飘出了数不尽的黑色魂体，开始绕着你们的法阵打转。
“烟绯！”
“荧！”
他们异口同声叫道：“护法！”
你召出旅行剑，站在魈的身后为他挡下了魂体的攻击，但是对方数量太多，攻势太猛，你与烟绯渐渐便有些吃不消。
魈抬头语声急切地对夜兰说：“我一个人维持就好，你去与她们消灭那些攻击的恶灵！”
夜兰松了手，“好！”
但哪怕是再加上一个人也是难以招架。
而魈一个人维持太威仪盘的运转，眼见也快要到极限。
藤蔓一般的黑色雾气追上了你们，里面是咆哮着的鬼魂。头顶星空的光亮被它们遮蔽，一时昏天暗地，你们，被包围了。
那雾气就要碰到你手的那刻，魈朝你怒吼道：“荧，躲开！”
你没有反应。
他猛然大“喝”一声，大量的风元素顿时爆开，如迸裂的装满水的玻璃器皿，将缠上来的黑雾全部震散。
在这一击之下，他的傩面，碎了。
魈牙关紧咬，剧烈的喘.息着，刚才的那一波爆发耗掉了他大半的力量，手中朝太威仪盘注入能量的风团体积萎缩了一半，几乎快要消失。
你望着少年的脸，一时失语。
你走到这一步其实是有些自暴自弃了的。
一个游戏罢了，死了大不了就重开。
反正也不是真的。
反正都是假的。
可他却那么努力的想救你，想让你活下去。
少年眼眸湿润，眼尾殷红，眉头紧锁着。他的眼睛很大，是猫儿一样的眼，澄澈动人。
你想起初见之时他低垂着眼帘扫你的那一眼，疏离清冷，是不容人靠近的冷冽。你向来是知趣的人，但还是被少年金瞳中的潋滟眸光所惑，一步一步的走近他。
到底是美色误人。
烟绯惊呼：“再这样下去，你的力量就会……”
魈喘了一声，骤然收回了手中的力量，他抬头望了望上面的出口，又缓缓将目光移向了你。
那是怎样一个眼神呢？
你形容不出。
你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许许多多人的眼神，生气的，高兴的，憎恨的，悲哀的，大多是单一的。
可从没有见过一个人的眼神这样复杂又浓烈。
是遗憾？是悲哀？你十岁那年生日当天误以为父亲抱回家的娃娃是送给你的，却见他当着你面送给了你同父异母的妹妹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眼神？
得而复失。
又或许甚至连得到都从未曾得到。
都是没有被命运偏爱过的孩子，所以才能懂得那份隐忍与悲伤。
你感觉自己心脏好似被人一把攥在手里，被捏得生疼，仿佛吸一口气都疼。
少年的掌心复又燃起青色的元素力，他掌心一握，你们的身上便升起三道青色的光柱。
极其纯粹的风元素，没有沾染半分业障。
夜兰似乎明白了他想做什么，她瞠大了眼，猛然朝他伸出手去，但还是慢了一步。
她和烟绯消失在了原地。
而在电光火石之间，你比夜兰动作还要迅疾，一把扑到了少年身上死死抱住了他。
苦涩的清心香味瞬间盈满了你的鼻间。
此时他的力量已然耗尽，想再送走你只能是痴人说梦。
少年抓住你的胳膊，他怒火勃发，眼眉几乎竖起：“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已经虚弱不堪，明明是震怒的话语却说得和撒娇一样，握着你的手也没什么劲，软绵绵的，一挣就脱。
话音刚落，你们脚下站立的法阵陡然碎裂，齐齐朝着下面深渊摔去。
你摔进他怀中伸手抱住了他，在他愤怒的眼神中伏在他耳边说道：“我当然知道。”
你说：“可我此行是为你而来。”
层岩是为他而来，提瓦特也是为他而来。
只有他是不能失去的。
你们这般耳鬓厮磨着，倒真的像对比翼连枝的苦命鸳鸯。
“也罢……”
事已至此，已无可回寰。
他闭上眼，伸手回抱住了你，似乎终于认命。
倏忽一道金光闪过，景色突然切换，你们落在了层岩地面的土地上。
你们双双平躺拥抱着，你还将魈压在了身下，姿势怎么看怎么怪异，怎么看怎么暧昧。
烟绯见你们突然出现，又惊又喜：“荧，降魔大圣，你们没事！”
待意识到你们拥抱在一起这个事实后，她瞬间红了脸：“啊……你们这……”
你连忙从魈的身上爬起，魈也慢半拍的坐起。他想站起来却发现力气不够，只能一条腿支起，将纹了纹身的手臂放在上面，慢慢坐着回复力气。
他感知到了某人的存在，抬眼往后面的山崖望去。
你伸手理了理自己乱掉的衣裙，问道：[你们也没什么事吧？]
烟绯长出了一口气：“刚才真是千钧一发呀！差点以为你们要留在里面了，幸好你们没事，真是吓死我了。我们自然是托了大圣的福什么事都没有，就是太威仪盘在我们出来后就消失了。”
夜兰注视着魈，面色眼神都带了冷意：“我知道你怎么想，但……罢了。你有些想法非一日所成，不是我三言两语可以说动的。能从那种地方逃出来，确实多亏你，谢谢你救下我们。”
她叹了口气，复又转头去叫烟绯：“我们走吧，留一点空间给小情侣说话，想必旅行者也有许多话要同他说。”
夜兰扫了你一眼，你能明白她那些未尽的话语。
她们二人很快就离开了，走之前烟绯促狭的看了你一眼，似乎对这一桩八卦十分的感兴趣。
那两人走后你在隔着魈半米的地方坐下，静待他恢复体力。
你呆呆地仰头望着碧蓝的天际，层岩山间有盘桓的巨鹰，不时鸣啸着飞过。
你突然开口：[下次不要做这样的事了。]
不成想他和你同时出声说了同样的话，你们不由面面相觑。
你揪着裙角低声说：[我不需要你牺牲自己来救我……]
隔了一会儿，你才听见魈的声音。
少年的声音且清且静，言辞犹如在一片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掀起的却是滔天的波浪。
“做不到。”
“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死去，抱歉。”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会去尝试。
[做不到。]
你把他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回敬给了他。
[魈作为五夜叉中唯一活下来的，难道有为此高兴过吗？]
明明知道被留下的人是什么感受，明明自己就是被留下的人，为什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你的眼中不由再次蓄满泪水。
……就比如说，你总是忍不住想，当年死掉的要是自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