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手里的册子写满，天也暗了下来。
参辛收好，翻身上马，看门口无人，喊道：“今日时辰已到！关城门！”
门口的小兵关门善后，参辛一级当先挥鞭进城。
空中明月高挂，到了市区参辛慢下来，马蹄踏在冰面上哒哒作响。
参辛牵着踏叶经霜路过一条小巷子，一个人影快速飘过。她凝眉驻足观望，那人斗篷罩身，手里连个照明的灯笼都没有，显然不是良家子。参辛轻脚往前，想要一探究竟，身后的马却不安的响鼻，她停下来安抚一下，再抬眼那人就不见了踪影。
寒夜刺骨，身后响起脚步声，参辛目光如笀，越过踏叶经霜，看见一身棉衣的沈秋白挑着灯笼站在街角。
沈秋白慢悠悠地走过来，也不在意参辛的目光，说：“又见面了，参副将。”
参辛笑着，“刚下值，正要回家。”
“参副将下值的时辰可真是个谜啊。”沈秋白手中的灯笼在寒风中忽闪忽灭，引得踏叶经霜低头，他说：“回去晚了，家里的人该担心了。”
参辛挥着马鞭，说：“天冷夜来得早，家里人知道，倒是沈大人，这么晚还在外面不回去。”
“我从宫里出来，况且城中有参副将，我也遇不上贼人。”沈秋白侧目看着参辛，他今日奉旨在城中的粥棚里看着，一天都没有见到参辛巡城，与葛渊寒暄才知道她在城门。
葛渊也是她的人啊。
沈秋白垂眸思索，越发琢磨不透这个幼时的玩伴。她在众人期盼中出生，在日光下成长，所及之处皆有贵人相助，而他自母亲死后，一直是孤身一人。这是他只能用目光所及的地方，也是他不能触及的佳人。
“沈大人如此信任我，倒是让我惶恐了。”参辛牵着马往前走，月光映在冰面上闪闪亮眼，转眸避光看向沈秋白的双目，笑着说：“这幅模样，心里又打了什么算盘？”
“忙了一天有些头疼。”沈秋白移开眼，面上一囧，说：“况且我也做不了什么大事，参副将忙了一天不如说说。”
“天气寒凉，家里还留了些吃食。”参辛笑意上了双眸，说：“不如你与我回去坦诚相交。”
“还是算了。”沈秋白强忍住羞意，拒绝道：“很晚了，还是回去吧，别叫人担心了。”
“你在街上待到现在不觉得晚，偏我让你与我一起还百般推脱。”参辛跟着他不动，说：“免得你再晕在地上，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沈秋白看她眼底执着，只能依了她的意思。
“再也不会了，有参副将在，还能出什么事。”沈秋白应道。
“这不就怕你这弱不禁风的身体。”参辛说：“动不动就晕，没人跟着倒在地上又要丢掉半条命了。亏你还穿貂戴帽，也是扛不住冷。”
沈秋白同她一起走过街巷，说：“是你身体好，抗寒。”
“我生在聿都，初到天乾也是畏风怕冷。可我一家习武，每天闻鸡起舞，日日苦练功法。”参辛扯着身上的旧袍子，说：“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聿都没有天乾寒冷，大雪也下不了几日。”沈秋白停顿一下，“可今年的雪来得太早了。”
“聿都是温柔乡啊。可我在天乾长大，我见识过落霞关满天的红霞，辽旷天穹上展翅的大雁。天乾旷野的风吹长了我的头发，草场的草伴着我的双脚长大。”参辛怀念那样的日子，“我是天乾的女儿，那里才是我的自由乡。”
“雏鹰终究要回到天空。”沈秋白说：“那样也是一种解脱。”
风小了，月华如水。
沈秋白手里的灯笼快要灭了，脚下的冰面透亮，四下亮光盛进他的双眸，他说：“新年已经过了。”
说话寒气逼人，参辛说：“雪也要停了。”
“自年夜宴以后，皇上就伤了根本，你一直往宫里跑想必也是知道了什么。”参辛说：“到时候大皇子登基，这朝中的天平就不是你能维持的了。”
“以后归隐山野，竹林石屋，了却此生。”沈秋白语调平和，说：“上次你还要我认清自己的内心，这次怎么这样说话。”
沈秋白说：“你应该拉住我，或者威胁我帮你。”
参辛站着不动，双眸微动。
沈秋白说：“我才是这个世上最糊涂的人。”
寒风袭过，灯笼忽地灭了。
参辛说：“十年前你离开建恒王，那时的一切都被你隐在山野之中了。”
“然后糊涂的活在梦里。”沈秋白脑中想到了什么，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对参辛说：“我不该醒着，那日丹沙人屠城我就应该随阿娘一同去了。我日夜活在纠结中，就像是麻绳禁锢住心脏慢慢收紧，日复一日，心也会麻木。我以为在这份糊涂中活着又有何不可？可你的不也是把我按在雪地上惊醒。现在这幅模样，是想走就能走得掉的吗？你明知道我要护着公主，现在我又如何能罢手。”
沈秋白说着眼里愈发明亮，那双手抬起晃到参辛眼前。
“身在笼中，你我皆是困兽。聿都繁华迷人眼，可也要仔细别被人吃了。”
参辛一把抓住他的手，用手指摩挲他的红痣，说：“别人不知道，我可是会吃人的。”
沈秋白抽回自己的手，耳朵通红哂笑一声。
“从宫里出来不回家却专门在街上堵我，”参辛锢住他的手，“沈二，你又受了什么刺激？要是想要我送便直接说一声，何必在这里故弄玄虚，别人要是想吃你，现在我就要给你上坟烧纸了。”
沈秋白挣脱不开，参辛说：“我念着上次林场之恩，特意点名自己的身份，你却全然不顾情意。不是说我们是笼中困兽吗？来吧，沈二，我们一起报团取暖去。当年漏的大雁汤，刚好补给你。”
她丢掉手里的缰绳，马鞭别在身上，拉着沈秋白往沈宅里走。
沈秋白一时晃了神，一阵风让他顿时清醒过来，他奋力挣开，怒道：“参……无忧！”
“现在叫无忧，晚了！”参辛不顾他的挣扎，一把扯过来，“今夜在巷子里的人是谁？你再发疯，我就是拆了那片地也要查出来。”
“你——”沈秋白被激得脑袋充血，快步走动让他头晕。
“别说话，好好睡一觉，好好想想该怎么善后吧。”参辛拽着他进去，一下把他砍晕交给屋里的小厮。
小厮站在一旁看着，说：“大人这是怎么了？”
参辛扭着肩膀，说：“不知道被什么刺激了一下，脑子不太清楚，你看着他好好睡一觉。”
屋里烧着炭火，参辛抽调他身上的衣裳，给他盖好，转头出了屋子。
踏叶经霜等着参辛上马，在扬鞭声中疾驰而去。
兴许是上次挑明身份太过激进，这下沈秋白又不知在宫里听了什么流言蜚语，一下被刺激的昏了头，什么话都敢往外蹦。
屋檐上的雪渐渐融化，在地上化出一洼清水。
学子都进了都城，参辛不在城门登记，而是重操旧业，在城内巡逻。自从上次寒夜一别，她再也不曾见过沈秋白，可能是他回想起来太过于羞耻，索性躲着不见了。
那李家的粥棚也是日日热闹，参辛多留一个心眼，每每都让人多多留意。
天还没亮，参辛被乔云仪拍门叫醒，“快点起来，昨日那套刀法你还要好好练！”
左营的事务不多，乔云仪也瞧着有空的时间亲手教参辛点功夫。裴义在一旁也学了些皮毛，只是他双臂无力，乔云仪也瞧着他这幅恨铁不成钢，只能把期望放在参辛身上，练习时丝毫不会手下留情。
“学子都进了聿都，这下热闹了。”乔云仪嘬一口酒，说：“现在的李家把控着大半朝中官员任命，薛家世代书香门第，敬宜帝又有心防着他们，都想出个风头，却都要歇火喽。”
参辛手里轮着钢刀，双臂颤抖，说：“热闹就去看呗，我们不就是要搅乱这滩浑水。”
参辛举刀接过乔云仪丢来的玉碗，“当”的一声碗底正好坐在刀尖上。她抬臂喝完，说：“时辰到了，我要去上差了。”
天气回暖，地上的冰都融化了，湿哒哒的一脚踩下去鞋子顿时湿了一片。
参辛照常带着一众人去巡城，那片学子喜好光顾的粥棚成了她常去的地方，这些人都是大晋未来的栋梁，少一个都是大事，况且年刚过，谁都不想出什么事来。
天上黄云翻滚，金乌破开黄云升至天空。
参辛到了粥棚，四处走动看了一下，昨夜学子待的有些晚，来不及收拾，所以地上的桌椅板凳还有些乱。鼻间寒风冷冽，参辛路过一摊堆积的杂物时皱眉停住，喊道：“这些东西怎么无人洒扫？”
“那是昨夜从粥棚边上收拾出来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扫。”
回话的是扫街的妇人，她们也是刚上工，这里偏僻按理来说还轮不到，只是这里是李家的粥棚，况且还为学子造福，她们都不敢怠慢。
参辛颔首示意她们开始动手，碎木被水浸泡一夜冷得手疼。随着搬开的碎木越来越多，参辛鼻间嗅见一丝血腥气，街上的小贩越聚越多，参辛喝声阻止：“都停下——”
话还没说完，一个妇人跌坐在地上，面色惨白，惊恐地喊道：“啊！有血！死人了！”
参辛收好，翻身上马，看门口无人，喊道：“今日时辰已到！关城门！”
门口的小兵关门善后，参辛一级当先挥鞭进城。
空中明月高挂，到了市区参辛慢下来，马蹄踏在冰面上哒哒作响。
参辛牵着踏叶经霜路过一条小巷子，一个人影快速飘过。她凝眉驻足观望，那人斗篷罩身，手里连个照明的灯笼都没有，显然不是良家子。参辛轻脚往前，想要一探究竟，身后的马却不安的响鼻，她停下来安抚一下，再抬眼那人就不见了踪影。
寒夜刺骨，身后响起脚步声，参辛目光如笀，越过踏叶经霜，看见一身棉衣的沈秋白挑着灯笼站在街角。
沈秋白慢悠悠地走过来，也不在意参辛的目光，说：“又见面了，参副将。”
参辛笑着，“刚下值，正要回家。”
“参副将下值的时辰可真是个谜啊。”沈秋白手中的灯笼在寒风中忽闪忽灭，引得踏叶经霜低头，他说：“回去晚了，家里的人该担心了。”
参辛挥着马鞭，说：“天冷夜来得早，家里人知道，倒是沈大人，这么晚还在外面不回去。”
“我从宫里出来，况且城中有参副将，我也遇不上贼人。”沈秋白侧目看着参辛，他今日奉旨在城中的粥棚里看着，一天都没有见到参辛巡城，与葛渊寒暄才知道她在城门。
葛渊也是她的人啊。
沈秋白垂眸思索，越发琢磨不透这个幼时的玩伴。她在众人期盼中出生，在日光下成长，所及之处皆有贵人相助，而他自母亲死后，一直是孤身一人。这是他只能用目光所及的地方，也是他不能触及的佳人。
“沈大人如此信任我，倒是让我惶恐了。”参辛牵着马往前走，月光映在冰面上闪闪亮眼，转眸避光看向沈秋白的双目，笑着说：“这幅模样，心里又打了什么算盘？”
“忙了一天有些头疼。”沈秋白移开眼，面上一囧，说：“况且我也做不了什么大事，参副将忙了一天不如说说。”
“天气寒凉，家里还留了些吃食。”参辛笑意上了双眸，说：“不如你与我回去坦诚相交。”
“还是算了。”沈秋白强忍住羞意，拒绝道：“很晚了，还是回去吧，别叫人担心了。”
“你在街上待到现在不觉得晚，偏我让你与我一起还百般推脱。”参辛跟着他不动，说：“免得你再晕在地上，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沈秋白看她眼底执着，只能依了她的意思。
“再也不会了，有参副将在，还能出什么事。”沈秋白应道。
“这不就怕你这弱不禁风的身体。”参辛说：“动不动就晕，没人跟着倒在地上又要丢掉半条命了。亏你还穿貂戴帽，也是扛不住冷。”
沈秋白同她一起走过街巷，说：“是你身体好，抗寒。”
“我生在聿都，初到天乾也是畏风怕冷。可我一家习武，每天闻鸡起舞，日日苦练功法。”参辛扯着身上的旧袍子，说：“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聿都没有天乾寒冷，大雪也下不了几日。”沈秋白停顿一下，“可今年的雪来得太早了。”
“聿都是温柔乡啊。可我在天乾长大，我见识过落霞关满天的红霞，辽旷天穹上展翅的大雁。天乾旷野的风吹长了我的头发，草场的草伴着我的双脚长大。”参辛怀念那样的日子，“我是天乾的女儿，那里才是我的自由乡。”
“雏鹰终究要回到天空。”沈秋白说：“那样也是一种解脱。”
风小了，月华如水。
沈秋白手里的灯笼快要灭了，脚下的冰面透亮，四下亮光盛进他的双眸，他说：“新年已经过了。”
说话寒气逼人，参辛说：“雪也要停了。”
“自年夜宴以后，皇上就伤了根本，你一直往宫里跑想必也是知道了什么。”参辛说：“到时候大皇子登基，这朝中的天平就不是你能维持的了。”
“以后归隐山野，竹林石屋，了却此生。”沈秋白语调平和，说：“上次你还要我认清自己的内心，这次怎么这样说话。”
沈秋白说：“你应该拉住我，或者威胁我帮你。”
参辛站着不动，双眸微动。
沈秋白说：“我才是这个世上最糊涂的人。”
寒风袭过，灯笼忽地灭了。
参辛说：“十年前你离开建恒王，那时的一切都被你隐在山野之中了。”
“然后糊涂的活在梦里。”沈秋白脑中想到了什么，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对参辛说：“我不该醒着，那日丹沙人屠城我就应该随阿娘一同去了。我日夜活在纠结中，就像是麻绳禁锢住心脏慢慢收紧，日复一日，心也会麻木。我以为在这份糊涂中活着又有何不可？可你的不也是把我按在雪地上惊醒。现在这幅模样，是想走就能走得掉的吗？你明知道我要护着公主，现在我又如何能罢手。”
沈秋白说着眼里愈发明亮，那双手抬起晃到参辛眼前。
“身在笼中，你我皆是困兽。聿都繁华迷人眼，可也要仔细别被人吃了。”
参辛一把抓住他的手，用手指摩挲他的红痣，说：“别人不知道，我可是会吃人的。”
沈秋白抽回自己的手，耳朵通红哂笑一声。
“从宫里出来不回家却专门在街上堵我，”参辛锢住他的手，“沈二，你又受了什么刺激？要是想要我送便直接说一声，何必在这里故弄玄虚，别人要是想吃你，现在我就要给你上坟烧纸了。”
沈秋白挣脱不开，参辛说：“我念着上次林场之恩，特意点名自己的身份，你却全然不顾情意。不是说我们是笼中困兽吗？来吧，沈二，我们一起报团取暖去。当年漏的大雁汤，刚好补给你。”
她丢掉手里的缰绳，马鞭别在身上，拉着沈秋白往沈宅里走。
沈秋白一时晃了神，一阵风让他顿时清醒过来，他奋力挣开，怒道：“参……无忧！”
“现在叫无忧，晚了！”参辛不顾他的挣扎，一把扯过来，“今夜在巷子里的人是谁？你再发疯，我就是拆了那片地也要查出来。”
“你——”沈秋白被激得脑袋充血，快步走动让他头晕。
“别说话，好好睡一觉，好好想想该怎么善后吧。”参辛拽着他进去，一下把他砍晕交给屋里的小厮。
小厮站在一旁看着，说：“大人这是怎么了？”
参辛扭着肩膀，说：“不知道被什么刺激了一下，脑子不太清楚，你看着他好好睡一觉。”
屋里烧着炭火，参辛抽调他身上的衣裳，给他盖好，转头出了屋子。
踏叶经霜等着参辛上马，在扬鞭声中疾驰而去。
兴许是上次挑明身份太过激进，这下沈秋白又不知在宫里听了什么流言蜚语，一下被刺激的昏了头，什么话都敢往外蹦。
屋檐上的雪渐渐融化，在地上化出一洼清水。
学子都进了都城，参辛不在城门登记，而是重操旧业，在城内巡逻。自从上次寒夜一别，她再也不曾见过沈秋白，可能是他回想起来太过于羞耻，索性躲着不见了。
那李家的粥棚也是日日热闹，参辛多留一个心眼，每每都让人多多留意。
天还没亮，参辛被乔云仪拍门叫醒，“快点起来，昨日那套刀法你还要好好练！”
左营的事务不多，乔云仪也瞧着有空的时间亲手教参辛点功夫。裴义在一旁也学了些皮毛，只是他双臂无力，乔云仪也瞧着他这幅恨铁不成钢，只能把期望放在参辛身上，练习时丝毫不会手下留情。
“学子都进了聿都，这下热闹了。”乔云仪嘬一口酒，说：“现在的李家把控着大半朝中官员任命，薛家世代书香门第，敬宜帝又有心防着他们，都想出个风头，却都要歇火喽。”
参辛手里轮着钢刀，双臂颤抖，说：“热闹就去看呗，我们不就是要搅乱这滩浑水。”
参辛举刀接过乔云仪丢来的玉碗，“当”的一声碗底正好坐在刀尖上。她抬臂喝完，说：“时辰到了，我要去上差了。”
天气回暖，地上的冰都融化了，湿哒哒的一脚踩下去鞋子顿时湿了一片。
参辛照常带着一众人去巡城，那片学子喜好光顾的粥棚成了她常去的地方，这些人都是大晋未来的栋梁，少一个都是大事，况且年刚过，谁都不想出什么事来。
天上黄云翻滚，金乌破开黄云升至天空。
参辛到了粥棚，四处走动看了一下，昨夜学子待的有些晚，来不及收拾，所以地上的桌椅板凳还有些乱。鼻间寒风冷冽，参辛路过一摊堆积的杂物时皱眉停住，喊道：“这些东西怎么无人洒扫？”
“那是昨夜从粥棚边上收拾出来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扫。”
回话的是扫街的妇人，她们也是刚上工，这里偏僻按理来说还轮不到，只是这里是李家的粥棚，况且还为学子造福，她们都不敢怠慢。
参辛颔首示意她们开始动手，碎木被水浸泡一夜冷得手疼。随着搬开的碎木越来越多，参辛鼻间嗅见一丝血腥气，街上的小贩越聚越多，参辛喝声阻止：“都停下——”
话还没说完，一个妇人跌坐在地上，面色惨白，惊恐地喊道：“啊！有血！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