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戒备森严，从未发生过遇刺之事，更别说包括娄璇音在内，丞相、太尉乃至皇帝都遇刺了。
他们遭遇刺杀的情形如出一辙，凶手向他们所在的方位射了一支箭，之后便销声匿迹，仿佛人间蒸发。
凶手似乎并不想要他们的命，只是充满了警告意味。
阴云刚散开，又聚拢，朝中的几位重臣都候在大殿内，眼睁睁地看着老皇帝虽毫发无损，但实际精神已遭重创，他来回踱步，烦躁不安，佝偻的身影将那一点点天光也遮尽了……
老皇帝怀疑裴砚锦派人刺杀，否则，前脚出现一座题字为“裴”的断头龙，后脚宫内便出事，天下怎会有如此巧合？
但实际上，他的想法在几位重臣看来，完全是心虚。
毕竟谁人不知帝师一职只是空有其名，裴砚锦多年不问朝事，就是为了打消皇帝的顾虑，他根本没有理由，也没证据表明他做了这事。
偏偏老皇帝笃定裴砚锦就是凶手似的，心道：他果然还记恨着当年之事，如今回来报复了……
丞相的话又浮现在老皇帝脑海：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一瞬间，老皇帝又动了杀心！
“陛下，皇太女来了。”小太监的话将他拉回神。
不不，不不不——老皇帝忽而狠狠打了个寒颤，告诫自己不能这么想，杀了裴砚锦事小，连累璇儿事大啊……
娄璇音踏入殿中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她。
无可否认，即便她性子刚烈、飞扬跋扈，然自幼受皇室悉心教养，能文能武，才识过人，她早已成为一众大臣的主心骨。
一见她，众臣立刻打破沉寂，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娄璇音听罢，毫不犹豫地抽出随身短刀，弯腰放到地上。
她声音极轻：“既然父皇想要女儿的命，便拿去吧。”
“……”
老皇帝一动不动。
他的璇儿，面色苍白，嘴唇干裂，背挺得不如往常直，垂下的手还缠着绷带，不用说，就知又是那病发作过。
然而，她还是为他考虑着，不忍叫他为难……
老皇帝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群臣也被震住，殿内一片死寂。
晋国内廷有一桩鲜为人知的秘事，就是当年娄璇音出生时，曾患了和帝师裴砚锦一样的病——彼时裴砚锦还不是帝师，只是个比娄璇音大两岁的孩子罢了。
唯一一株可治愈此病、世间难寻的药草已被裴砚锦服下，为保娄璇音的命，他愿每月献出活血作为药引，助她度过难关。
这些年来，娄璇音暗自尝试了许多方法，唯有裴砚锦的血切实起了作用。可以说，没有裴砚锦，她也无法存活。
那么杀了裴砚锦，不就等于杀了她吗？
君要臣死，臣不能死！
老皇帝真的感到头痛了。
“陛下，臣有一计。”丞相适时出声，“帝师大人确有嫌疑，既然无法直接诛杀，祓除祸根，可传他先回京审讯。帝师大人为证清白，定会回京，若不回……”
他有意停顿了一下，不再继续说了。
老皇帝未有反应，娄璇音先冷笑一声：“我看丞相真是老糊涂了，还是不要献计为好。”
“殿下少年心气，可以谅解，但也要看看眼下是什么场合。”
“丞相果真忘了？”娄璇音垂落眼睫，一字一句，“当年父皇和帝师曾有过约定，若非必要，帝师大人不能还朝啊！”
丞相微微一呆。
七年前，内廷生变。裴砚锦手握兵权，众臣纷纷上书，提议将裴砚锦终身囚禁，如此一来，他既能继续做皇太女的血包，又无法出去为祸四方。
老皇帝自然应允，然而就在即将下令之际，娄璇音出面，竟说服裴砚锦主动交出了兵权。
于是有了后来老皇帝与裴砚锦立下的约定。从今往后，若非必要，他不必还朝。
但，这都是七年前的事了。
老皇帝之所以答应，一方面是因为娄璇音说服交权有功，另一方面也是担忧裴砚锦心存报复，卸了他的权势，放他出去也罢。
却不知老皇帝是否真将这条约定放在心上……
丞相觑了眼老皇帝不动声色的脸，擦去满天大汗，干笑道：“说来说去，殿下莫不是怕真查出什么，连累了自己……”
哐啷！
娄璇音一脚踹出地上那把短刀，眨眼间它便闪着寒光来到了丞相面前！
“你、你这是做什么！”丞相惊得一屁股瘫坐下来，挣扎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咬牙才将求饶声给咽了回去！
“您既容不下我，何必拐弯抹角呢。”娄璇音还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一笑，“刀给您了，您来杀我便是。”
“璇儿。”老皇帝警告地出声。
“璇儿只是觉得，父皇金口玉言，理应守诺，为天下人做表率。再者，眼下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不怕帝师还朝，就怕还朝后真惹出些怪事……”
“璇儿！”
这下，不止丞相，老皇帝也出奇地愤怒了。
看戏的几位重臣知晓娄璇音大胆，却万万没想到，她能大胆到如此地步。
下一句话便是：“父皇觉得不对么？国师府那些孤魂野鬼兴许会跟着他回来索命呢！”
“闭嘴，逆女！！”老皇帝猛地站起身，抄起旁边的花瓶就往下面砸，怒不可遏地嘶吼道，“闭嘴！闭嘴！！！”
七年了，国师府三个字仍是他心中的逆鳞！
谁都不准再提！谁敢提！！！
花瓶径直冲着娄璇音的方向飞来，她没躲，只是微微偏了偏头，砰地一声过后，佯装痛苦地捂住额头，血迹从指缝间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自古帝王喜怒无常。
如雷霆雨露，过于叫人捉摸不透，反而不足为奇。
娄璇音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厌倦。
老皇帝没料到她没躲，一腔怒气尚未发泄完，便气势汹汹地走了下去。一旁臣子慌忙阻拦，这时外面的小太监跑进来急道：“不好了！不好了！”
“又怎么了！”老皇帝恼道。
“郡主……郡主不见了！侍卫搜遍了整间府邸，也未曾找到她的身影，恐怕，恐怕……”小太监哭着磕了几个响头。
——恐怕叫那些刺客掳了去！
老皇帝下意识地看向丞相。
娄璇音也一挑眉。
众目睽睽之下，丞相哪还有一直以来的威风。只见他呆了好半晌，面皮狠狠抖动着，嘴唇子哆哆嗦嗦，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忽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竟是晕了！
殿内一片哗然。
·
丞相的宝贝独苗郡主失踪了，实为内廷一桩大事。
丞相醒转后，哭着喊着非要杀了帝师。搞不懂这与帝师有何干系，娄璇音觉得这些人给自己洗脑怕是洗疯了，可无人敢信她。
直到次日，有探子见到了疑似郡主的身影出现在云县，这下彻底洗刷了帝师所背负的嫌疑。
“云县是什么地方？”娄璇音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人，不慌不忙道，“当年丞相收复旧城时，苗禾的人掳走年幼的郡主想逼丞相投降，没想到丞相大义灭亲，弃了郡主……不过嘛，丞相打完胜仗后还是救回了郡主，可喜可贺啊。”
她的语气听不出一点道贺之意，反而有几分讥讽。
“郡主虽获救，却身中苗禾剧毒，这些年来一直久病不愈，靠药物吊着口气。如此一看，丞相不但收复了旧城，还续了郡主性命，苗禾设计掳杀郡主，报复丞相，不足为奇。”
“不然怎么偏偏是云县呢？毕竟，云县就是当年的旧城啊。”
一番话掷地有声，无人反驳。
娄璇音眼观鼻、口观心，当即就顺水推舟，主动请缨，自愿远赴云县，追踪郡主消息，调查事情真相。皇帝略一思忖后应允。
临行前，丞相拽着娄璇音的袖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这是我唯一的女儿……望殿下能放下个人恩怨……”
“丞相多虑了。”娄璇音甩开他的手，烦躁道，“我与你之间，没有个人恩怨。”
丞相哭得更大声了。
娄璇音登上马车，掀开帘子。日头猛烈，她微微眯起眼睛。
“殿下为何要前往云县呢。”随行的梨云困惑不已，“这案子事关重大，若寻不到凶手，殿下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我去云县，只为见一人。”
“谁？”
“裴砚锦。”
“帝师？”梨云倒吸一口凉气，“帝师怎会在云县……”
娄璇音的手放下帘子，托着脸，懒洋洋道：“他在云县不是很平常吗？毕竟，那里就在温孤山脚下。”
温孤山。
和国师府一样，多少年，无人提及这三个字了。
即便跟随娄璇音已久，马车四周也都是自己人，梨云还是被她吓得一激灵，道：“殿下，这话可不敢对外说啊！”
“你是外人？”
“……”梨云支支吾吾。
娄璇音便哈哈大笑起来，牵扯到头上的伤口，啧了一声，道：“真寻不到凶手，就嫁祸给裴砚锦呗，反正他有一万种方法，能为自己洗清嫌疑，本殿就坐收渔翁之利好了。”
“毕、毕竟是帝师啊，我们这么做……”
“他算什么帝师。”
娄璇音先是不屑地打断，静了一会，目光仿佛穿透征途，已落入了云县的一片烟雨中。
梨云见她罕见地发起怔来，片刻后，才道。
“家都没了，一个孤立无援的可怜人罢了。”
他们遭遇刺杀的情形如出一辙，凶手向他们所在的方位射了一支箭，之后便销声匿迹，仿佛人间蒸发。
凶手似乎并不想要他们的命，只是充满了警告意味。
阴云刚散开，又聚拢，朝中的几位重臣都候在大殿内，眼睁睁地看着老皇帝虽毫发无损，但实际精神已遭重创，他来回踱步，烦躁不安，佝偻的身影将那一点点天光也遮尽了……
老皇帝怀疑裴砚锦派人刺杀，否则，前脚出现一座题字为“裴”的断头龙，后脚宫内便出事，天下怎会有如此巧合？
但实际上，他的想法在几位重臣看来，完全是心虚。
毕竟谁人不知帝师一职只是空有其名，裴砚锦多年不问朝事，就是为了打消皇帝的顾虑，他根本没有理由，也没证据表明他做了这事。
偏偏老皇帝笃定裴砚锦就是凶手似的，心道：他果然还记恨着当年之事，如今回来报复了……
丞相的话又浮现在老皇帝脑海：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一瞬间，老皇帝又动了杀心！
“陛下，皇太女来了。”小太监的话将他拉回神。
不不，不不不——老皇帝忽而狠狠打了个寒颤，告诫自己不能这么想，杀了裴砚锦事小，连累璇儿事大啊……
娄璇音踏入殿中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她。
无可否认，即便她性子刚烈、飞扬跋扈，然自幼受皇室悉心教养，能文能武，才识过人，她早已成为一众大臣的主心骨。
一见她，众臣立刻打破沉寂，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娄璇音听罢，毫不犹豫地抽出随身短刀，弯腰放到地上。
她声音极轻：“既然父皇想要女儿的命，便拿去吧。”
“……”
老皇帝一动不动。
他的璇儿，面色苍白，嘴唇干裂，背挺得不如往常直，垂下的手还缠着绷带，不用说，就知又是那病发作过。
然而，她还是为他考虑着，不忍叫他为难……
老皇帝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群臣也被震住，殿内一片死寂。
晋国内廷有一桩鲜为人知的秘事，就是当年娄璇音出生时，曾患了和帝师裴砚锦一样的病——彼时裴砚锦还不是帝师，只是个比娄璇音大两岁的孩子罢了。
唯一一株可治愈此病、世间难寻的药草已被裴砚锦服下，为保娄璇音的命，他愿每月献出活血作为药引，助她度过难关。
这些年来，娄璇音暗自尝试了许多方法，唯有裴砚锦的血切实起了作用。可以说，没有裴砚锦，她也无法存活。
那么杀了裴砚锦，不就等于杀了她吗？
君要臣死，臣不能死！
老皇帝真的感到头痛了。
“陛下，臣有一计。”丞相适时出声，“帝师大人确有嫌疑，既然无法直接诛杀，祓除祸根，可传他先回京审讯。帝师大人为证清白，定会回京，若不回……”
他有意停顿了一下，不再继续说了。
老皇帝未有反应，娄璇音先冷笑一声：“我看丞相真是老糊涂了，还是不要献计为好。”
“殿下少年心气，可以谅解，但也要看看眼下是什么场合。”
“丞相果真忘了？”娄璇音垂落眼睫，一字一句，“当年父皇和帝师曾有过约定，若非必要，帝师大人不能还朝啊！”
丞相微微一呆。
七年前，内廷生变。裴砚锦手握兵权，众臣纷纷上书，提议将裴砚锦终身囚禁，如此一来，他既能继续做皇太女的血包，又无法出去为祸四方。
老皇帝自然应允，然而就在即将下令之际，娄璇音出面，竟说服裴砚锦主动交出了兵权。
于是有了后来老皇帝与裴砚锦立下的约定。从今往后，若非必要，他不必还朝。
但，这都是七年前的事了。
老皇帝之所以答应，一方面是因为娄璇音说服交权有功，另一方面也是担忧裴砚锦心存报复，卸了他的权势，放他出去也罢。
却不知老皇帝是否真将这条约定放在心上……
丞相觑了眼老皇帝不动声色的脸，擦去满天大汗，干笑道：“说来说去，殿下莫不是怕真查出什么，连累了自己……”
哐啷！
娄璇音一脚踹出地上那把短刀，眨眼间它便闪着寒光来到了丞相面前！
“你、你这是做什么！”丞相惊得一屁股瘫坐下来，挣扎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咬牙才将求饶声给咽了回去！
“您既容不下我，何必拐弯抹角呢。”娄璇音还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一笑，“刀给您了，您来杀我便是。”
“璇儿。”老皇帝警告地出声。
“璇儿只是觉得，父皇金口玉言，理应守诺，为天下人做表率。再者，眼下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不怕帝师还朝，就怕还朝后真惹出些怪事……”
“璇儿！”
这下，不止丞相，老皇帝也出奇地愤怒了。
看戏的几位重臣知晓娄璇音大胆，却万万没想到，她能大胆到如此地步。
下一句话便是：“父皇觉得不对么？国师府那些孤魂野鬼兴许会跟着他回来索命呢！”
“闭嘴，逆女！！”老皇帝猛地站起身，抄起旁边的花瓶就往下面砸，怒不可遏地嘶吼道，“闭嘴！闭嘴！！！”
七年了，国师府三个字仍是他心中的逆鳞！
谁都不准再提！谁敢提！！！
花瓶径直冲着娄璇音的方向飞来，她没躲，只是微微偏了偏头，砰地一声过后，佯装痛苦地捂住额头，血迹从指缝间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自古帝王喜怒无常。
如雷霆雨露，过于叫人捉摸不透，反而不足为奇。
娄璇音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厌倦。
老皇帝没料到她没躲，一腔怒气尚未发泄完，便气势汹汹地走了下去。一旁臣子慌忙阻拦，这时外面的小太监跑进来急道：“不好了！不好了！”
“又怎么了！”老皇帝恼道。
“郡主……郡主不见了！侍卫搜遍了整间府邸，也未曾找到她的身影，恐怕，恐怕……”小太监哭着磕了几个响头。
——恐怕叫那些刺客掳了去！
老皇帝下意识地看向丞相。
娄璇音也一挑眉。
众目睽睽之下，丞相哪还有一直以来的威风。只见他呆了好半晌，面皮狠狠抖动着，嘴唇子哆哆嗦嗦，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忽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竟是晕了！
殿内一片哗然。
·
丞相的宝贝独苗郡主失踪了，实为内廷一桩大事。
丞相醒转后，哭着喊着非要杀了帝师。搞不懂这与帝师有何干系，娄璇音觉得这些人给自己洗脑怕是洗疯了，可无人敢信她。
直到次日，有探子见到了疑似郡主的身影出现在云县，这下彻底洗刷了帝师所背负的嫌疑。
“云县是什么地方？”娄璇音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人，不慌不忙道，“当年丞相收复旧城时，苗禾的人掳走年幼的郡主想逼丞相投降，没想到丞相大义灭亲，弃了郡主……不过嘛，丞相打完胜仗后还是救回了郡主，可喜可贺啊。”
她的语气听不出一点道贺之意，反而有几分讥讽。
“郡主虽获救，却身中苗禾剧毒，这些年来一直久病不愈，靠药物吊着口气。如此一看，丞相不但收复了旧城，还续了郡主性命，苗禾设计掳杀郡主，报复丞相，不足为奇。”
“不然怎么偏偏是云县呢？毕竟，云县就是当年的旧城啊。”
一番话掷地有声，无人反驳。
娄璇音眼观鼻、口观心，当即就顺水推舟，主动请缨，自愿远赴云县，追踪郡主消息，调查事情真相。皇帝略一思忖后应允。
临行前，丞相拽着娄璇音的袖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这是我唯一的女儿……望殿下能放下个人恩怨……”
“丞相多虑了。”娄璇音甩开他的手，烦躁道，“我与你之间，没有个人恩怨。”
丞相哭得更大声了。
娄璇音登上马车，掀开帘子。日头猛烈，她微微眯起眼睛。
“殿下为何要前往云县呢。”随行的梨云困惑不已，“这案子事关重大，若寻不到凶手，殿下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我去云县，只为见一人。”
“谁？”
“裴砚锦。”
“帝师？”梨云倒吸一口凉气，“帝师怎会在云县……”
娄璇音的手放下帘子，托着脸，懒洋洋道：“他在云县不是很平常吗？毕竟，那里就在温孤山脚下。”
温孤山。
和国师府一样，多少年，无人提及这三个字了。
即便跟随娄璇音已久，马车四周也都是自己人，梨云还是被她吓得一激灵，道：“殿下，这话可不敢对外说啊！”
“你是外人？”
“……”梨云支支吾吾。
娄璇音便哈哈大笑起来，牵扯到头上的伤口，啧了一声，道：“真寻不到凶手，就嫁祸给裴砚锦呗，反正他有一万种方法，能为自己洗清嫌疑，本殿就坐收渔翁之利好了。”
“毕、毕竟是帝师啊，我们这么做……”
“他算什么帝师。”
娄璇音先是不屑地打断，静了一会，目光仿佛穿透征途，已落入了云县的一片烟雨中。
梨云见她罕见地发起怔来，片刻后，才道。
“家都没了，一个孤立无援的可怜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