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
段予汐头一反应是。
叫错称呼了。
但另一种解释浮上心头。现在的互联网谁还说真实年纪，都是往大了报。
这样别人一听就会夸：哟，这小帅哥长的真嫩，一点都不像四十几的。
段予汐收回思绪，扬眉开口：“骚、瑞。”
她英语口语极佳，故意捏出蹩脚的腔调，倒听不出半点真诚。
宋慧笑着摇头：“小汐，他是思野，孟海丽的儿子，你没印象了？小时候带你去京城孟阿姨家，你总爱粘在思野屁股后面，人家上哪你都非得跟着，临走时嘴里哭闹不停，嚷嚷着‘不要离开思野哥哥’。”
“……”
段予汐似乎有些模糊的记忆。小学三四年级，父母见她走路驼背，便带她去京城找最好的老师学民族舞。
倒也不是希望她日后成为舞蹈家，只是祈求能更正驼背的坏习惯即可。那两年暑假，的确是借住在孟阿姨家的，因为宋慧和孟海丽幼时成长于京城同一胡同，所有小伙伴中，独独她俩性格最契投，关系最密切。
不过这都是些六七年前的旧事，段予汐只能记住些许，更何况她早已把那个所谓的“思野哥哥”抛诸脑后很多年了。
她脚趾抠地，咕哝道：“我那是自来熟，用现在的词形容，叫、叫社交悍匪，懂吗？我跟谁都玩的好。”
“……”
跟谁都。
玩的好。
不止你一个。
宋慧听着她的话，有点儿想笑。
小姑娘说话时眼睛圆而大，清澈又纯净，又沾染零星半点顽皮。
祁思野逐字逐句地听着她的话，目光挪到她的身上。
段予汐察觉到，下意识看向祁思野。
他的眼角，莫名带了点审视的意味。
段予汐眨了下眼。
“我不喜欢和幼稚的人一起玩，”祁思野拖着尾音，略显傲慢地说，“你确定跟我玩得好？”
“……”
空气安静几秒。
段予汐无法冷静了。
没听错啊，他居然嘲笑她幼稚！
段予汐不服气了：“你不就比我大几岁？”
“三岁。”
“对啊，三岁而已，凭什么说我幼稚？”
“那多少是有区别。”
“……”
“妈，你看他，”段予汐噎得慌，又看像宋慧，“他是来我家找茬的？”
宋慧捏捏她的脸，憋笑道：“好啦，当初你但凡见到长得好看的，都屁颠屁颠跟着，也是事实嘛。”
段予汐立刻蔫了，不愿面对事实。
虽然她在五官没长开的年纪，长开了三观——知道分辨美丑。
但不代表她，没尊严。
段予汐有些不满：“不要再说了，我很自重的。”
宋慧：“还知道不好意思。”
祁思野抬眸看了眼宋慧：“慧姨，没事的话，我先上楼收拾东西。”
“好，”宋慧仰头对时钟，她补充，“快十一点了，你辛苦一天，早点休息吧。”
“嗯。”
等祁思野上楼，确定他不会再听见，段予汐往沙发上一倒，双脚来来回回踩地：“妈，干嘛提我的糗事？以前您不这样。”
宋慧：“想知道？那你说说，你上午在学校干什么了？”
段予汐一听，瞬间有点心虚：“也、没什么呀。”
宋慧不跟女儿兜圈子：“陈志明都告诉你爸了，说你在公共场合直言不讳，成了学校明星人物。奇怪，我们也没喂你吃豹子胆，怎么生出你这么胆大的？”
宋慧说得心平气和，没生气。
段予汐窃喜，权当成夸赞，然后问：“我爸他怎么说。”
宋慧叹了口气。她晚餐时跟段向明通过电话，便一五一十告诉女儿：“你爸说你年纪尚浅，太热情太天真，不明白掩饰情绪，万一看错了人，被伤害，自尊心受挫可怎么办。”
字里行间充满对女儿的关心和担忧。
忽然，段予汐鼻尖有点泛酸。
她从小生活在蜜罐里，父慈母爱，锦衣玉食。她也争气，文化和舞蹈一样没落下。最令父母担心的，莫过于她爽利的性情，内里甚至带些豪气霸道，二人担心她走上社会吃亏。
不过，夫妻从小教育段予汐，真正有实力的人，从不惧怕什么。
宋慧也是女人，心思细腻，最了解女儿这个年纪的那些小九九。从段予汐进门那刻，就察觉出她不对劲。
女儿不开心。
定是受了什么委屈。
宋慧语重心长：“妈妈知道，董循然非常优秀，你以他为学习榜样，我们不反对。”
段予汐懂父母的支持，觉得更委屈：“可他嫌我烦，我说那些话，并不是有意要影响他。”
崇拜一个人，不就是想告诉全世界吗？
段予汐眼里有泪：“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宋慧还维持刚刚的耐心：“不。”
段予汐望向宋慧。
宋慧：“妈妈不认为你的勇敢有任何错误，我也不觉得你当众夸他是‘令人惊艳’的男生有任何问题。被你欣赏的男生，我认为他很幸运，你没做错任何。”
“但如果这件事给你们造成困扰，不妨先放一放，或许有一天发现，他和你想象中的并不一样，又或者他没有那么完美呢？”
会有什么不一样？
世上没有完美的人。
段予汐觉得奇怪，单刀直入道：“不会的，我相信他的。”
宋慧失笑：“好啦，就当妈妈给你提个醒，你也别太把这事放心上，未来的事谁也无法保证。时间不早了，上楼洗漱睡觉吧。”
段予汐卧室在二楼东侧，她简单冲完澡，给肌肤抹上一层身体乳。
躺在粉嫩大床上，许久无法入睡，索性开灯盯着天花板看。
三次，像电影放映般在脑海浮现。
第一次，是去年十一月，段予汐和同学约好去游泳，她一直喜欢玩水，但不通水性，是个旱鸭子。几人兴致冲冲买了泳衣泳帽加一个游泳圈。段予汐想离他们远一点自己玩，刚开始下水还有点紧张，一直紧紧抓住泳圈。然后想试试脱离泳圈扶着边沿行走，但没有把控好自己的身体，手一下脱离边沿身体滑进了水里。她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只能在水里乱扑腾……她想喊出来，可是被呛到了，根本没有喊出声的机会。她把手举高，想让救生员看到，但用力抬手，也只不过是刚刚抬出水面而已……她后来想想真的不应该脱离人群的，以为自己在一米的浅水区，并且带了一个泳圈会很安全，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就在她感觉自己离“死亡”那么近，好窒息的时刻，有人伸手，将她捞上岸。
董循然等她睁眼恢复意识，立马道：“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段予汐眼泪飙出来，话都喉咙边却说不出。
若不是他恰巧跟队友在这边训练，她估计就凶多吉少了。
当天晚上，段予汐就向董循然表了白。
原来在溺水的那一瞬，在近乎绝望的时候，突然有道光陪你走出困境，都会特别特别的感恩。
从那以后，段予汐经常有事没事找董循然玩，他也不抗拒，两人关系循循渐进。
一直到高一上学期期末成绩公布，董循然寄了个洋娃娃给段予汐作为礼物。
他发微信：没想到你成绩这么好，全校第一。
玉玺：毕竟我喜欢的人也不赖，我当然要追上他的步伐了。
董循然回复一个【/笑哭/】的表情。
这是她第二次告白。
再然后，就是今天，第三次。
得到的，是冷漠的答案——“以后别闹了，你安心学习。”
—
段予汐起身，去阳台打视频。
“他真这么说的？”唐锦妍气笑了，“他什么意思？不接受也不拒绝，也不给个准话。”
段予汐扫了眼外面，夜色黑沉沉的：“他就是没那个想法吧。”
唐锦妍：“你俩最近还跟以前一样，经常聊天吗？”
段予汐点开聊天记录来看。
聊天框里，最后一次对话，停留在半个月前——
玉玺：恭喜你拿下冠军。
董循然：谢谢。
玉玺：你什么时候回西市，给你举办庆功宴。
董循然：不用了。
以前董循然发信息都带表情包，现在表情包也不带了。三个字，看上去冷冰冰。
再后来，段予汐每隔一天就会发信息给他。
他再也没回过。
唐锦妍在手机那头试着分析：“有没有可能他最近太忙了，毕竟奖项含金量高嘛，他现在行业内算小有名气，网络上还有他的粉丝呢，好多人夸他长得帅。”
段予汐没说话，她平时不上网看七七八八的，基本是查学习资料或者用ipad刷题，所以只是大概知道他有一批粉丝。
“唉，还有，”唐锦妍想到什么，“我发现他这段时间老去华大。”
距离二中一公里处，有所著名的华应大学。
段予汐下意识道：“他教练在华大任职，董循然定期要去上课很正常啊，他高一不就这样。”
“那也不至于天天去吧，”唐锦妍很疑惑，“这两周下午课和晚自习，几乎没见他在教室待过。”
段予汐：“估计训练强度大吧。”
段予汐在阳台举着手机来回踱步，两人又聊了些别的话题，始终围绕董循然。
聊着聊着有些口渴。她便回房间拿水杯，再回阳台角落处的饮水机旁。
阳台面积很大，有绿植和沙发，还有供吃点心的小桌椅，像是另一个卧室。她往日学习累了，就会到这里吹吹风。西市夏夜非常凉爽，没有蚊虫之类。
段予汐正想放下手机，突然注意到，对面阳台站了一个男人，带了浓郁的神秘感。
对面没开灯，是自己阳台的光影影绰绰照到那边。
段予汐能从那个人的身形认出，是今晚住她家的少年。
她这才想起，他嘲笑她幼稚的事情，还没找他算账。
段予汐动作停住。
“喂。”她直勾勾的盯着祁思野，“你不开灯，站那里做什么？”
夜风徐徐吹过，她在原地，几缕发丝轻扬。
祁思野闻声，漫不经心侧头，目光落到她的脸上。
夜，更加深眉眼的深邃。
段予汐也不躲闪，歪了歪脑袋，好整以暇的模样。
丝毫不怕他旁听她和闺蜜在视频里口无遮拦的猜测。
祁思野轻皱眉：“吵得睡不着，不如出来透风。”
嗓音沙哑，倦意难掩。
段予汐莫名，家里不常来客人过夜，父母住一层，三层是各类器材，所以二层空间几乎是她独享。方才聊天忘我，一时忘记隔壁有人这茬了。
段予汐心生歉疚，他好像很累，貌似打扰了他休息。
“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她硬着头皮道，“我一下子忘记你住这了。”
她也没计较他的态度：“你睡觉记得把阳台门关好，否则不隔音。”
祁思野撇她一眼，不由想到上午在学校办手续的时候。
女孩从头到尾言语倔强，被校长劈头盖脸地数落一番仍不以为意。
浑身的反骨，一身是胆，不羁和精灵古怪就写在脸上。
与此时的歉疚判若两人。
祁思野盯着她看了两秒，倏忽间唇角一松，似笑非笑。
确实离谱。
“算了，原谅你了，”他语气冷淡，“下周末，陪我去个地方。”
段予汐疑惑：“去哪。”
祁思野：“蒙山。”
段予汐：“你要我陪你爬山？”
祁思野点头。
“……”
段予汐：“你自己去不行？”
祁思野暼她：“你就是这么待客的。”说完转身回房间，“砰”地一响合上阳台门。
段予汐傻眼。
什么情况。
他竟然，还委屈上了？
这人来她家到底是干嘛来的啊？
而且不是住一天。
是要住到下周？？
叫错称呼了。
但另一种解释浮上心头。现在的互联网谁还说真实年纪，都是往大了报。
这样别人一听就会夸：哟，这小帅哥长的真嫩，一点都不像四十几的。
段予汐收回思绪，扬眉开口：“骚、瑞。”
她英语口语极佳，故意捏出蹩脚的腔调，倒听不出半点真诚。
宋慧笑着摇头：“小汐，他是思野，孟海丽的儿子，你没印象了？小时候带你去京城孟阿姨家，你总爱粘在思野屁股后面，人家上哪你都非得跟着，临走时嘴里哭闹不停，嚷嚷着‘不要离开思野哥哥’。”
“……”
段予汐似乎有些模糊的记忆。小学三四年级，父母见她走路驼背，便带她去京城找最好的老师学民族舞。
倒也不是希望她日后成为舞蹈家，只是祈求能更正驼背的坏习惯即可。那两年暑假，的确是借住在孟阿姨家的，因为宋慧和孟海丽幼时成长于京城同一胡同，所有小伙伴中，独独她俩性格最契投，关系最密切。
不过这都是些六七年前的旧事，段予汐只能记住些许，更何况她早已把那个所谓的“思野哥哥”抛诸脑后很多年了。
她脚趾抠地，咕哝道：“我那是自来熟，用现在的词形容，叫、叫社交悍匪，懂吗？我跟谁都玩的好。”
“……”
跟谁都。
玩的好。
不止你一个。
宋慧听着她的话，有点儿想笑。
小姑娘说话时眼睛圆而大，清澈又纯净，又沾染零星半点顽皮。
祁思野逐字逐句地听着她的话，目光挪到她的身上。
段予汐察觉到，下意识看向祁思野。
他的眼角，莫名带了点审视的意味。
段予汐眨了下眼。
“我不喜欢和幼稚的人一起玩，”祁思野拖着尾音，略显傲慢地说，“你确定跟我玩得好？”
“……”
空气安静几秒。
段予汐无法冷静了。
没听错啊，他居然嘲笑她幼稚！
段予汐不服气了：“你不就比我大几岁？”
“三岁。”
“对啊，三岁而已，凭什么说我幼稚？”
“那多少是有区别。”
“……”
“妈，你看他，”段予汐噎得慌，又看像宋慧，“他是来我家找茬的？”
宋慧捏捏她的脸，憋笑道：“好啦，当初你但凡见到长得好看的，都屁颠屁颠跟着，也是事实嘛。”
段予汐立刻蔫了，不愿面对事实。
虽然她在五官没长开的年纪，长开了三观——知道分辨美丑。
但不代表她，没尊严。
段予汐有些不满：“不要再说了，我很自重的。”
宋慧：“还知道不好意思。”
祁思野抬眸看了眼宋慧：“慧姨，没事的话，我先上楼收拾东西。”
“好，”宋慧仰头对时钟，她补充，“快十一点了，你辛苦一天，早点休息吧。”
“嗯。”
等祁思野上楼，确定他不会再听见，段予汐往沙发上一倒，双脚来来回回踩地：“妈，干嘛提我的糗事？以前您不这样。”
宋慧：“想知道？那你说说，你上午在学校干什么了？”
段予汐一听，瞬间有点心虚：“也、没什么呀。”
宋慧不跟女儿兜圈子：“陈志明都告诉你爸了，说你在公共场合直言不讳，成了学校明星人物。奇怪，我们也没喂你吃豹子胆，怎么生出你这么胆大的？”
宋慧说得心平气和，没生气。
段予汐窃喜，权当成夸赞，然后问：“我爸他怎么说。”
宋慧叹了口气。她晚餐时跟段向明通过电话，便一五一十告诉女儿：“你爸说你年纪尚浅，太热情太天真，不明白掩饰情绪，万一看错了人，被伤害，自尊心受挫可怎么办。”
字里行间充满对女儿的关心和担忧。
忽然，段予汐鼻尖有点泛酸。
她从小生活在蜜罐里，父慈母爱，锦衣玉食。她也争气，文化和舞蹈一样没落下。最令父母担心的，莫过于她爽利的性情，内里甚至带些豪气霸道，二人担心她走上社会吃亏。
不过，夫妻从小教育段予汐，真正有实力的人，从不惧怕什么。
宋慧也是女人，心思细腻，最了解女儿这个年纪的那些小九九。从段予汐进门那刻，就察觉出她不对劲。
女儿不开心。
定是受了什么委屈。
宋慧语重心长：“妈妈知道，董循然非常优秀，你以他为学习榜样，我们不反对。”
段予汐懂父母的支持，觉得更委屈：“可他嫌我烦，我说那些话，并不是有意要影响他。”
崇拜一个人，不就是想告诉全世界吗？
段予汐眼里有泪：“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宋慧还维持刚刚的耐心：“不。”
段予汐望向宋慧。
宋慧：“妈妈不认为你的勇敢有任何错误，我也不觉得你当众夸他是‘令人惊艳’的男生有任何问题。被你欣赏的男生，我认为他很幸运，你没做错任何。”
“但如果这件事给你们造成困扰，不妨先放一放，或许有一天发现，他和你想象中的并不一样，又或者他没有那么完美呢？”
会有什么不一样？
世上没有完美的人。
段予汐觉得奇怪，单刀直入道：“不会的，我相信他的。”
宋慧失笑：“好啦，就当妈妈给你提个醒，你也别太把这事放心上，未来的事谁也无法保证。时间不早了，上楼洗漱睡觉吧。”
段予汐卧室在二楼东侧，她简单冲完澡，给肌肤抹上一层身体乳。
躺在粉嫩大床上，许久无法入睡，索性开灯盯着天花板看。
三次，像电影放映般在脑海浮现。
第一次，是去年十一月，段予汐和同学约好去游泳，她一直喜欢玩水，但不通水性，是个旱鸭子。几人兴致冲冲买了泳衣泳帽加一个游泳圈。段予汐想离他们远一点自己玩，刚开始下水还有点紧张，一直紧紧抓住泳圈。然后想试试脱离泳圈扶着边沿行走，但没有把控好自己的身体，手一下脱离边沿身体滑进了水里。她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只能在水里乱扑腾……她想喊出来，可是被呛到了，根本没有喊出声的机会。她把手举高，想让救生员看到，但用力抬手，也只不过是刚刚抬出水面而已……她后来想想真的不应该脱离人群的，以为自己在一米的浅水区，并且带了一个泳圈会很安全，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就在她感觉自己离“死亡”那么近，好窒息的时刻，有人伸手，将她捞上岸。
董循然等她睁眼恢复意识，立马道：“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段予汐眼泪飙出来，话都喉咙边却说不出。
若不是他恰巧跟队友在这边训练，她估计就凶多吉少了。
当天晚上，段予汐就向董循然表了白。
原来在溺水的那一瞬，在近乎绝望的时候，突然有道光陪你走出困境，都会特别特别的感恩。
从那以后，段予汐经常有事没事找董循然玩，他也不抗拒，两人关系循循渐进。
一直到高一上学期期末成绩公布，董循然寄了个洋娃娃给段予汐作为礼物。
他发微信：没想到你成绩这么好，全校第一。
玉玺：毕竟我喜欢的人也不赖，我当然要追上他的步伐了。
董循然回复一个【/笑哭/】的表情。
这是她第二次告白。
再然后，就是今天，第三次。
得到的，是冷漠的答案——“以后别闹了，你安心学习。”
—
段予汐起身，去阳台打视频。
“他真这么说的？”唐锦妍气笑了，“他什么意思？不接受也不拒绝，也不给个准话。”
段予汐扫了眼外面，夜色黑沉沉的：“他就是没那个想法吧。”
唐锦妍：“你俩最近还跟以前一样，经常聊天吗？”
段予汐点开聊天记录来看。
聊天框里，最后一次对话，停留在半个月前——
玉玺：恭喜你拿下冠军。
董循然：谢谢。
玉玺：你什么时候回西市，给你举办庆功宴。
董循然：不用了。
以前董循然发信息都带表情包，现在表情包也不带了。三个字，看上去冷冰冰。
再后来，段予汐每隔一天就会发信息给他。
他再也没回过。
唐锦妍在手机那头试着分析：“有没有可能他最近太忙了，毕竟奖项含金量高嘛，他现在行业内算小有名气，网络上还有他的粉丝呢，好多人夸他长得帅。”
段予汐没说话，她平时不上网看七七八八的，基本是查学习资料或者用ipad刷题，所以只是大概知道他有一批粉丝。
“唉，还有，”唐锦妍想到什么，“我发现他这段时间老去华大。”
距离二中一公里处，有所著名的华应大学。
段予汐下意识道：“他教练在华大任职，董循然定期要去上课很正常啊，他高一不就这样。”
“那也不至于天天去吧，”唐锦妍很疑惑，“这两周下午课和晚自习，几乎没见他在教室待过。”
段予汐：“估计训练强度大吧。”
段予汐在阳台举着手机来回踱步，两人又聊了些别的话题，始终围绕董循然。
聊着聊着有些口渴。她便回房间拿水杯，再回阳台角落处的饮水机旁。
阳台面积很大，有绿植和沙发，还有供吃点心的小桌椅，像是另一个卧室。她往日学习累了，就会到这里吹吹风。西市夏夜非常凉爽，没有蚊虫之类。
段予汐正想放下手机，突然注意到，对面阳台站了一个男人，带了浓郁的神秘感。
对面没开灯，是自己阳台的光影影绰绰照到那边。
段予汐能从那个人的身形认出，是今晚住她家的少年。
她这才想起，他嘲笑她幼稚的事情，还没找他算账。
段予汐动作停住。
“喂。”她直勾勾的盯着祁思野，“你不开灯，站那里做什么？”
夜风徐徐吹过，她在原地，几缕发丝轻扬。
祁思野闻声，漫不经心侧头，目光落到她的脸上。
夜，更加深眉眼的深邃。
段予汐也不躲闪，歪了歪脑袋，好整以暇的模样。
丝毫不怕他旁听她和闺蜜在视频里口无遮拦的猜测。
祁思野轻皱眉：“吵得睡不着，不如出来透风。”
嗓音沙哑，倦意难掩。
段予汐莫名，家里不常来客人过夜，父母住一层，三层是各类器材，所以二层空间几乎是她独享。方才聊天忘我，一时忘记隔壁有人这茬了。
段予汐心生歉疚，他好像很累，貌似打扰了他休息。
“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她硬着头皮道，“我一下子忘记你住这了。”
她也没计较他的态度：“你睡觉记得把阳台门关好，否则不隔音。”
祁思野撇她一眼，不由想到上午在学校办手续的时候。
女孩从头到尾言语倔强，被校长劈头盖脸地数落一番仍不以为意。
浑身的反骨，一身是胆，不羁和精灵古怪就写在脸上。
与此时的歉疚判若两人。
祁思野盯着她看了两秒，倏忽间唇角一松，似笑非笑。
确实离谱。
“算了，原谅你了，”他语气冷淡，“下周末，陪我去个地方。”
段予汐疑惑：“去哪。”
祁思野：“蒙山。”
段予汐：“你要我陪你爬山？”
祁思野点头。
“……”
段予汐：“你自己去不行？”
祁思野暼她：“你就是这么待客的。”说完转身回房间，“砰”地一响合上阳台门。
段予汐傻眼。
什么情况。
他竟然，还委屈上了？
这人来她家到底是干嘛来的啊？
而且不是住一天。
是要住到下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