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帮（上）
夜很平静。
旧金山的夜充斥着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霓虹灯彻夜不熄，黑手帮总部则是这片区域最高的一栋。黑云压天，它的顶层没入天空，或许得以窥见躲在云层后的月亮。
具体景象不得而知。
西海岸的海风吹过城市，越过楼房，带来太平洋潮湿的空气，却无力攀上大厦高耸入云的上半层，默许罪恶无形隐藏在夜幕之后。
汽车零星驶过柏油马路，其中又有几辆知道这里坐落着一个大型跨国犯罪集团。
黑手。
黑手与几乎所有现存的犯罪活动都有联系，他们的“外贸生意”也的确是西海岸规模最大的，只不过交易的内容较为特殊。
可以是逃脱税法的盈利、刚出土的文物、非法流通的科技、囤在手里的不动产、不可言说的违禁品，也可以是活生生的，会呼吸会说话的人命。
两年前，黑手的暗杀部升起了一颗史无前例的新星。
代号「伊什塔尔」，国际单兵作战榜排名第一，性别女，年龄不详，外貌不详，出身不详。
在此之前，各大势力从未听过她的名号，更无从得知她的背景。她就像幽灵一样凭空出现，凭借顶尖的狙击技术创造了任务完成率百分之百的纪录，至今无人超越。
她的词典里没有“失手”二字。
今天她可能在西欧杀死了某位政要人物，明天南美洲就会出现她鬼魅般的踪迹，后天混乱的金三角地区又有了受害者。
她是黑手最致命的杀人凶器。只要首领下令，不分立场，不分善恶，阻挡了黑手的性命皆由她亲手击杀。
不管是FBI、中情局还是13区都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试图捕捉她的线索，却连她的影子都摸不到。
究其原因——恶魔本就精通于取人性命。
尤其是象征着“混沌”的恶魔。
少女踩着高跟长靴走出电梯，五官是一种极具灵魄的原始美，仿佛浸染了人类几千年的厚重历史，恰到好处地保留了所有审美共同的喜好。
她神色淡漠如极北冰川，左眼下方一颗小痣却平添些许风情，勾着不自知的冷艳魅惑。肤色带着病态的苍白，长发也如落满雪一般，由上至下皆是单调的纯白。
剖开她美艳的画皮，内里填充着无数不为人知的诡秘。
整个一层，留在本部值守的黑手成员们不约而同地低头。
咔哒，咔哒。
空气中只剩下鞋跟敲击地面的脆响。
无论是黑手老板的前女友，还是高居通缉榜首的杀手伊什塔尔，这些低级人员都不被允许直视。
伊丽莎白漫不经心地跨过接待大厅，一路畅通无阻。绝对的死寂，绝对的兢惧，她突然觉得无趣。
室外，亮着车灯的红色法拉利停在楼下，远远能看见三个人影立在流线型的车身旁边，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强大的夜视能力使伊丽莎白毫不费力地认出了她的搭档，爱尔兰人的红发很有标志性。站在他旁边的是……
伊丽莎白步伐微顿。
是他。
久违的，她的内心泛起一圈恻隐。
水面荡漾开波纹便一发不可收拾，渐渐掀起覆盖着雨幕的回忆浪潮。
他们曾三次在旧金山的雨中遇见。
第一次他们安静独处，第二次他躺在她的腿上沉沉睡去，第三次他们在暴雨里接吻，奄奄一息的他被她带回人间，然后他们一起度过了荒诞的七天。
隔着一层玻璃门，他也看见了她。
黑发华裔的所有动作都僵住了。
第四次见面，没有下雨，没有伤痕，他的眼镜总算好端端地戴在脸上。
她的小狗最终还是活了下来，蜕变成一条听话的猛犬。
伊丽莎白缓缓勾起一个浅笑，眼中倒映着他不知所措的身影，背着双手走入黑夜。
海风亲昵地拖起少女垂到腰际的白发，如吹雪般飞舞。夜色在街道上浩荡奔流，她安静地站在那里，温柔清涟，像传说里描绘的月的公主，万物为她倾倒，澄白月光虔诚地触碰少女皎洁的脸庞，那颗泪痣欲语还休地点在眼尾，耀眼又美好。
在怦然跳荡的情愫和心跳之间，旧金山迟到的秋日仿佛忽然间降临了。
于是，天空是舞台的幕布，夜风是低语的歌，落叶是专心欣赏的观众，隐月是悄然凝聚的光。
他们的凌晨幽会并不热烈。隔着几缕薄雾，夜色是隐瞒沸腾思念的帮凶，说话声在刹那远去，无声的对视像是剪进文艺片的慢镜头，被拉得很长很长。
良久，周朝她慢慢走近了几步。
伊丽莎白能读懂他内敛外表下深埋的委屈，瘦削的华裔总是习惯把情绪和想法咽进肚子里。没关系，她擅长抚养缺爱的男孩，只要是他，只有小狗能享受她的怜悯。
“我回来了。”
少女朝他伸出手，眉眼弯弯，声音轻柔 ，说的是只有他们两个能听懂的中文。
“过来抱一下吧，我的乖小狗。”
周迈开脚步。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从行走变成奔跑，黑色夹克都飞了起来。他像被抛弃许久才看见主人回家的狗狗，脑海一片空白，只能用力把自己撞进她的怀抱。
而伊丽莎白稳稳地接住了他。
接住了她的小狗。
颈窝传来温热的濡湿感。伊丽莎白抚摸他的黑色短发，安抚地给小狗顺毛，这时的想法是，等会儿要看看周的近视度数涨没涨。
原因很简单，他刚才差点扑进旁边的沟里。
***
他们的派对最终还是没开成。
“你说你被她救了一命，跟她接吻，带她回家，陪她睡觉，但是从没问过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是谁？”
阿奋瘫在沙发上，绝望地拍了一巴掌脑门。“天呐，周，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但凡你说了……”
他的华裔同事大部分时间正经保守，却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干出堪称疯狂的事。
白色长发，红色瞳孔，少女模样，漂亮得不像人，当时全旧金山符合条件的只有一位，凑巧的是，正好是瓦龙金屋藏娇的情人。
是的，周只差一点就跟他们老大抢人了。
当事人选择闭上嘴不予回应。
拉苏夹在两人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粗声粗气地问：“那个小姑娘很重要吗？”
对了，拉苏脸盲，他早已把两年前瓦龙拿着伊丽莎白的照片大发雷霆命令手下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她的事忘干净了。
阿奋崩溃之余用拉苏能理解的语言和他解释。“她很重要，拉苏，比甜甜圈重要得多，至少对于老大而言，他愿意为了这个‘小姑娘’把你的薪水扣光！”
拉苏委屈：“哦，这可不太好。”
何止是不太好。
阿奋盯着周，企图看出他一丝一毫的内心活动，“更不好的是知情不报，周，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周却说：“反正他们当时已经分手了。”
阿奋无力地捂住脸。他知道这个人没救了。
那可是伊丽莎白啊，看在上帝的份上，她消失后瓦龙把旧金山翻了个底朝天，就差在暗网发布悬赏令，最后却发现她不知怎么混入欧洲分部，顺理成章地在英国干起了杀人的行当。
阿奋永远忘不了那时瓦龙的表情。他的脸色铁青，眼神是冰冷的愤怒，抓着通讯器的手背绷出青筋，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命令欧洲分部立即把她扭送回旧金山。
从来没有人能在耍了他之后心安理得地转入黑手继续工作。更别提那还是他的情人，他的，女友。
但瓦龙最后也没有那么做。
他只是松开被捏出裂痕的通讯器，扔到桌子上，一手扶着额头，恹恹地说，随她去吧。
两年前的阿奋十分好奇，能让瓦龙失态的人可是相当少见，他想见识见识那位美女有多大的魅力能让黑手的老大也一朝失足栽了进去。
当然后来他也没能幸免，这一见识就见识了两年。
阿奋两眼望天，麻木地想，这他妈简直就是只魅魔。
“又在说我坏话。”
一道懒洋洋的嗓音传来，三人抬头朝楼上望去。
刚出浴的少女神色慵懒，长发还湿漉漉地冒着水汽，身上松松垮垮地裹着一条浴袍，遮挡住大多数遐想景色。她双手搭在栏杆外俯视一楼，一幅看戏的样子，滚落水珠的皮肤在灯下白得发光。
杀手小姐——哦不，现在是魅魔小姐，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她甚至想把事情搅得更混乱。
阿奋扬声说：“去把你的头发吹干，现在！”同时周把一只抱枕丢到了他目不转睛的脸上。
“嗯……”
伊丽莎白托腮懒散地注视他们，鲜红瞳孔水雾弥漫，晕染出与往常不同的，朦胧湿润的桃粉。“累了，不想动。”
拉苏友好地提议：“需要帮忙吗？”下一秒两只沙发靠垫一起扔向他。
伊丽莎白仅是意味不明地一笑。一天之内她能施舍这么多好脸色算是很难得了。
“我要睡了。”她懒懒转身。“晚安，亲爱的同事们。请自便吧。”
话音刚落，周站起身准备上楼。阿奋顿时有了危机感，重重地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地拦在他前面。“她从伦敦飞了十一个小时到旧金山，已经够累了，让她休息一晚上吧。”
周隔着墨镜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她的头发还没吹。你在想什么？”
阿奋默默让开道。
拉苏安慰地搭上他的肩膀。“别灰心，兄弟，你可以和周公平竞争。”
“……谢谢你，拉苏。”
旧金山的夜充斥着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霓虹灯彻夜不熄，黑手帮总部则是这片区域最高的一栋。黑云压天，它的顶层没入天空，或许得以窥见躲在云层后的月亮。
具体景象不得而知。
西海岸的海风吹过城市，越过楼房，带来太平洋潮湿的空气，却无力攀上大厦高耸入云的上半层，默许罪恶无形隐藏在夜幕之后。
汽车零星驶过柏油马路，其中又有几辆知道这里坐落着一个大型跨国犯罪集团。
黑手。
黑手与几乎所有现存的犯罪活动都有联系，他们的“外贸生意”也的确是西海岸规模最大的，只不过交易的内容较为特殊。
可以是逃脱税法的盈利、刚出土的文物、非法流通的科技、囤在手里的不动产、不可言说的违禁品，也可以是活生生的，会呼吸会说话的人命。
两年前，黑手的暗杀部升起了一颗史无前例的新星。
代号「伊什塔尔」，国际单兵作战榜排名第一，性别女，年龄不详，外貌不详，出身不详。
在此之前，各大势力从未听过她的名号，更无从得知她的背景。她就像幽灵一样凭空出现，凭借顶尖的狙击技术创造了任务完成率百分之百的纪录，至今无人超越。
她的词典里没有“失手”二字。
今天她可能在西欧杀死了某位政要人物，明天南美洲就会出现她鬼魅般的踪迹，后天混乱的金三角地区又有了受害者。
她是黑手最致命的杀人凶器。只要首领下令，不分立场，不分善恶，阻挡了黑手的性命皆由她亲手击杀。
不管是FBI、中情局还是13区都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试图捕捉她的线索，却连她的影子都摸不到。
究其原因——恶魔本就精通于取人性命。
尤其是象征着“混沌”的恶魔。
少女踩着高跟长靴走出电梯，五官是一种极具灵魄的原始美，仿佛浸染了人类几千年的厚重历史，恰到好处地保留了所有审美共同的喜好。
她神色淡漠如极北冰川，左眼下方一颗小痣却平添些许风情，勾着不自知的冷艳魅惑。肤色带着病态的苍白，长发也如落满雪一般，由上至下皆是单调的纯白。
剖开她美艳的画皮，内里填充着无数不为人知的诡秘。
整个一层，留在本部值守的黑手成员们不约而同地低头。
咔哒，咔哒。
空气中只剩下鞋跟敲击地面的脆响。
无论是黑手老板的前女友，还是高居通缉榜首的杀手伊什塔尔，这些低级人员都不被允许直视。
伊丽莎白漫不经心地跨过接待大厅，一路畅通无阻。绝对的死寂，绝对的兢惧，她突然觉得无趣。
室外，亮着车灯的红色法拉利停在楼下，远远能看见三个人影立在流线型的车身旁边，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强大的夜视能力使伊丽莎白毫不费力地认出了她的搭档，爱尔兰人的红发很有标志性。站在他旁边的是……
伊丽莎白步伐微顿。
是他。
久违的，她的内心泛起一圈恻隐。
水面荡漾开波纹便一发不可收拾，渐渐掀起覆盖着雨幕的回忆浪潮。
他们曾三次在旧金山的雨中遇见。
第一次他们安静独处，第二次他躺在她的腿上沉沉睡去，第三次他们在暴雨里接吻，奄奄一息的他被她带回人间，然后他们一起度过了荒诞的七天。
隔着一层玻璃门，他也看见了她。
黑发华裔的所有动作都僵住了。
第四次见面，没有下雨，没有伤痕，他的眼镜总算好端端地戴在脸上。
她的小狗最终还是活了下来，蜕变成一条听话的猛犬。
伊丽莎白缓缓勾起一个浅笑，眼中倒映着他不知所措的身影，背着双手走入黑夜。
海风亲昵地拖起少女垂到腰际的白发，如吹雪般飞舞。夜色在街道上浩荡奔流，她安静地站在那里，温柔清涟，像传说里描绘的月的公主，万物为她倾倒，澄白月光虔诚地触碰少女皎洁的脸庞，那颗泪痣欲语还休地点在眼尾，耀眼又美好。
在怦然跳荡的情愫和心跳之间，旧金山迟到的秋日仿佛忽然间降临了。
于是，天空是舞台的幕布，夜风是低语的歌，落叶是专心欣赏的观众，隐月是悄然凝聚的光。
他们的凌晨幽会并不热烈。隔着几缕薄雾，夜色是隐瞒沸腾思念的帮凶，说话声在刹那远去，无声的对视像是剪进文艺片的慢镜头，被拉得很长很长。
良久，周朝她慢慢走近了几步。
伊丽莎白能读懂他内敛外表下深埋的委屈，瘦削的华裔总是习惯把情绪和想法咽进肚子里。没关系，她擅长抚养缺爱的男孩，只要是他，只有小狗能享受她的怜悯。
“我回来了。”
少女朝他伸出手，眉眼弯弯，声音轻柔 ，说的是只有他们两个能听懂的中文。
“过来抱一下吧，我的乖小狗。”
周迈开脚步。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从行走变成奔跑，黑色夹克都飞了起来。他像被抛弃许久才看见主人回家的狗狗，脑海一片空白，只能用力把自己撞进她的怀抱。
而伊丽莎白稳稳地接住了他。
接住了她的小狗。
颈窝传来温热的濡湿感。伊丽莎白抚摸他的黑色短发，安抚地给小狗顺毛，这时的想法是，等会儿要看看周的近视度数涨没涨。
原因很简单，他刚才差点扑进旁边的沟里。
***
他们的派对最终还是没开成。
“你说你被她救了一命，跟她接吻，带她回家，陪她睡觉，但是从没问过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是谁？”
阿奋瘫在沙发上，绝望地拍了一巴掌脑门。“天呐，周，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但凡你说了……”
他的华裔同事大部分时间正经保守，却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干出堪称疯狂的事。
白色长发，红色瞳孔，少女模样，漂亮得不像人，当时全旧金山符合条件的只有一位，凑巧的是，正好是瓦龙金屋藏娇的情人。
是的，周只差一点就跟他们老大抢人了。
当事人选择闭上嘴不予回应。
拉苏夹在两人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粗声粗气地问：“那个小姑娘很重要吗？”
对了，拉苏脸盲，他早已把两年前瓦龙拿着伊丽莎白的照片大发雷霆命令手下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她的事忘干净了。
阿奋崩溃之余用拉苏能理解的语言和他解释。“她很重要，拉苏，比甜甜圈重要得多，至少对于老大而言，他愿意为了这个‘小姑娘’把你的薪水扣光！”
拉苏委屈：“哦，这可不太好。”
何止是不太好。
阿奋盯着周，企图看出他一丝一毫的内心活动，“更不好的是知情不报，周，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周却说：“反正他们当时已经分手了。”
阿奋无力地捂住脸。他知道这个人没救了。
那可是伊丽莎白啊，看在上帝的份上，她消失后瓦龙把旧金山翻了个底朝天，就差在暗网发布悬赏令，最后却发现她不知怎么混入欧洲分部，顺理成章地在英国干起了杀人的行当。
阿奋永远忘不了那时瓦龙的表情。他的脸色铁青，眼神是冰冷的愤怒，抓着通讯器的手背绷出青筋，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命令欧洲分部立即把她扭送回旧金山。
从来没有人能在耍了他之后心安理得地转入黑手继续工作。更别提那还是他的情人，他的，女友。
但瓦龙最后也没有那么做。
他只是松开被捏出裂痕的通讯器，扔到桌子上，一手扶着额头，恹恹地说，随她去吧。
两年前的阿奋十分好奇，能让瓦龙失态的人可是相当少见，他想见识见识那位美女有多大的魅力能让黑手的老大也一朝失足栽了进去。
当然后来他也没能幸免，这一见识就见识了两年。
阿奋两眼望天，麻木地想，这他妈简直就是只魅魔。
“又在说我坏话。”
一道懒洋洋的嗓音传来，三人抬头朝楼上望去。
刚出浴的少女神色慵懒，长发还湿漉漉地冒着水汽，身上松松垮垮地裹着一条浴袍，遮挡住大多数遐想景色。她双手搭在栏杆外俯视一楼，一幅看戏的样子，滚落水珠的皮肤在灯下白得发光。
杀手小姐——哦不，现在是魅魔小姐，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她甚至想把事情搅得更混乱。
阿奋扬声说：“去把你的头发吹干，现在！”同时周把一只抱枕丢到了他目不转睛的脸上。
“嗯……”
伊丽莎白托腮懒散地注视他们，鲜红瞳孔水雾弥漫，晕染出与往常不同的，朦胧湿润的桃粉。“累了，不想动。”
拉苏友好地提议：“需要帮忙吗？”下一秒两只沙发靠垫一起扔向他。
伊丽莎白仅是意味不明地一笑。一天之内她能施舍这么多好脸色算是很难得了。
“我要睡了。”她懒懒转身。“晚安，亲爱的同事们。请自便吧。”
话音刚落，周站起身准备上楼。阿奋顿时有了危机感，重重地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地拦在他前面。“她从伦敦飞了十一个小时到旧金山，已经够累了，让她休息一晚上吧。”
周隔着墨镜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她的头发还没吹。你在想什么？”
阿奋默默让开道。
拉苏安慰地搭上他的肩膀。“别灰心，兄弟，你可以和周公平竞争。”
“……谢谢你，拉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