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言无聊到极点，视线绕着客厅顺时针转了一圈儿，又逆时针转一圈儿，十分顺手地拿了桌上洗好的葡萄吃了两颗。
桌上一有东西就拿起来吃，她莫名其妙养成习惯了，脑子都没反应过来葡萄已经被她嚼烂了。
真不是她馋那葡萄。
薛岐山也塞两个葡萄塞进嘴里，“对，就这意思，当成自己家，你别那么紧张，搞得我也坐不舒服。”
“我没紧张。”薛言辩解。
就是有点儿不习惯而已。
“你妈怎么给你做的思想工作？”薛岐山有些好奇地问。
“啊？”薛言一下没反应过来。
“就是让你来这儿读书啊，她说可能得下周，做你的思想工作都得做两天，还不知道你啥时候同意，结果你们今天就来了。”薛岐山吐掉葡萄籽，扯过桌上的纸巾擦嘴。
薛言自己都没弄懂，为啥当时答应得那么干脆。或许是见不得妈妈那副样子，也或许是不管在哪个学校对她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早来晚来都得来。”薛言语气淡淡的。
薛岐山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愣，随即又笑了起来，“很有远见啊妹妹。”
“我不是妹妹。”薛言纠正这个称呼。
“哦，外甥女。”薛岐山耸了耸肩，改口叫道。
话题不是永远都有的，所以比起大眼瞪小眼，两个人都选择各干各的。
薛岐山打开电视看着午间新闻，薛言回房间玩手机。
“对了，家里wifi密码是6个6，名字是每日提肛。”薛岐山喊道。
卧室门没关，薛言自然听得到。
薛言手在屏幕上停了两秒，还是点了“每日提肛”，输入密码……连接中……
连接成功。
她看着这个wifi名，呆了呆，又笑了出来。
时间临近一点，薛岐山才起身往厨房走，猛地想起家里好像多了个人，又折回身扒到薛言的卧室门口往里探，确保她没睡觉才问：“吃东西不？我热炒饭。”
薛言抬起头，点了下，“吃。”
苦什么都不能苦嘴巴。
就算再不习惯，饭还得吃，即使身在无人区，只要有饭，就得吃。
这是薛言的人生宗旨。
薛岐山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就把炒饭弄好了，还整了碟小泡菜。
“怎么样？吃的惯不。”薛岐山问。
薛言扒了一口，又扒第二口，说实话，打她能辨别一个东西好吃还是难吃开始，就没吃过这么惊艳人的腊肉炒饭。
“好吃。”薛言给了个肯定的回答，说完又扒拉筷子往嘴里送饭。
“但是我腌的咸菜没你妈妈腌的好吃。”薛岐山说。
薛言听完捻起碟里切得四四方方的小萝卜，细细嚼过，“没有，跟我妈做的很像。”
不同的是薛妈妈爱用豇豆或者白菜，而薛岐山用的是萝卜，但味道相差无几。
“毕竟我俩师出同门。”薛岐山说，“我还以为我没学到精髓，你这么说的话，我有点儿骄傲了。”
“好吃。”薛言肯定道。
或许真是师出同门的原因吧，薛言没有任何不习惯。
几百公里距离带来的陌生感，被冲淡了些。
薛岐山做饭，那洗碗就自然交给薛言了。这是薛妈妈教的，一个家里不做饭的人就得洗碗，不扫地的人就得倒垃圾。
就两个碗，分分钟搞定。
薛岐山翘着腿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薛言洗完碗，觉得应该跟她正经讨论一下转学的事儿了。
“你妈妈想给你弄一中去。”薛岐山抬眼看她，“你什么想法？”
“不知道，他们如果商量好了的话，都行。”薛言对这个没异议。
不过有异议也没用。
所以她没异议。
“还有个好消息。”薛岐山说，“一中九点半下晚自习，比其他学校提前半小时。”
“是吗？那挺好。”薛言点头，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一会儿出门给你办手续，晚上吃什么我带回来。”薛岐山从沙发上起来，去换衣服。
薛言不是那种爱坐享其成的人，所以她也跟着一起去了，薛岐山帮她办转学手续忙前忙后，她也跟着薛岐山身后转。
一会儿这个局一会儿那个单位，填完资料还得去相关部门上报。
薛岐山骑着小电驴带着她，一会儿城东一会儿城西，薛岐山都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些地儿怎么能隔得这么远。
虽然昙湖没多大，但转来转去的也很劳人心神，所以转学手续办完之后，薛岐山带着薛言去了她口中的“全昙湖最好吃的冒菜”。
确实好吃，只是有点儿辣，薛言很大方地请薛岐山喝了杯茉莉绿茶，半糖的，解腻还解辣。
“你们小孩儿是不是都爱喝这些？”薛岐山捧着奶茶，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扭头问她。
薛言嘬了口手里的茶，“还行，偶尔喝一次。”
她平时喝得也少，就偶尔过过嘴瘾换个心情。
_
手续下来得很快，一两天就能拿到了，薛言不想什么都麻烦薛岐山，况且自己也知道在哪儿了，就干脆自己去。
楼下有共享单车，薛岐山把地址也发给她了，她导着航骑着单车往终点走。
“正在为您导航，终点城东路18号……”薛言连上蓝牙耳机，带了左耳那一只。
骑着单车拐了弯出了居民区，薛言看着街景，挺热闹的，尤其是小吃多的街，人是扎堆出现的。
路过一个窄窄的小路口，从巷子里出来了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薛言没想到这小子不看路，不看有没有车突然窜来，就直接大咧咧走出来了，差那么一点儿就把他撞上了。
还好薛言脑子快反应快，没撞上。
薛言还没说什么呢，这男生一副路人都欠他八百万的表情，不耐烦地说：“你骑车注意着路行不行？”
薛言真没见过这么无理取闹的，本来想说两句，但想了想算了，浪费时间。
“诶，跟你说话。”男生又说。
薛言看了他一眼，还是没说话。
“诶。”薛言刚要走，男生拉住了车把。
薛言耐着性子，没带太大的情绪说道：“是你从这出来不看周围有没有车，不是我没看路。”
“讲讲理行吧？明明是你差点儿撞上我。”男生不依不饶。
薛言又烦又懒得理，干脆就看着他，盯得他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看什么看？”还装凶。
其实那动作一看就心虚。
薛言扫了眼他校服上的logo，“昙县一中。”
“几中关你什么事。”
“这个时间不应该在上课么？”薛言看了看时间，都四点半了。
男生顿了一下，“……你管我有没有上课。”
薛言服了，这是她想管吗，她言外之意是不上课在外头瞎逛，还碰瓷。
这小子完全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也许是心虚，这次薛言蹬着车往前走的时候，男生没有再拦了。
薛言是真不爱跟人计较，尤其是一丁点小事都能扯上十句八句的，很没劲。
薛言继续往前骑，还有一公里，八百米，五百米，两百米。
“已到达目的地，本次导航结束。”
薛言照着走过的路，拿到了资料，工作人员通知让她去一趟一中，联系学校的老师跟她安排具体事宜。
薛言不知道一中在哪儿，只好给薛岐山发消息，发完了才想起，这不是有导航嘛。
薛岐山回消息回得很快，一条定位。
ˇ谢谢。
薛岐山几乎是秒回。
ˇ客气。
一中比她想象的大，学校大门看起来挺普通的，甚至透露出岁月的气息，但里面别有一番味道。
她看了眼趴在保安亭打瞌睡的保安，轻轻敲了敲玻璃，等人转醒了之后才开口问道：“叔，教务处在哪里啊？”
保安大叔迷迷瞪瞪地说：“你往左边儿走，有个岔路，右手边那栋有蓝色条纹边边的楼，二楼就是了。”
“好，谢谢。”薛言道过谢后朝着里面走。
她来得正巧，还没下课，操场和走廊里空荡荡的。
教务处里坐了一位看起来就很严肃，穿着打扮都极其教师味儿的老师，薛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老师，请问转学手续是交到这里吗？”
专注在电脑里的老师循声看了她一眼，“转学的吗？入学转学都在这儿。”
“对。”薛言走近两步。
“是临阳转来的还是常青？这段时间有好几个转学的。”老师问。
“常青。”薛言说。
老师点头，“行，你把资料给我吧，应该就这两天上学，你有微信吗我们加一个好沟通。”
薛言亮出码，老师拿起桌上的手机加了好友。
“学籍呢？转来了吗？”老师又问。
“已经转了。”薛言把手里的资料袋放到桌上。
“那就行，有的学生转学，原学校都没把学籍转过来，忙活大半天都弄不好。”老师叹了口气，“那今天你先休息一天，具体的班级我会通知你，或者你需要看看学校参观参观啥的，我找个师兄师姐带你。”
“不用了，我自己逛逛就好。”薛言谢绝了老师的好意。
老师也没强求，“你叫什么名字，我微信留个备注。”
“我叫薛言，言语的言。”强调名字是因为从小到大，老有人把她的名字写成“薛颜”、“薛妍”，还有过度耳背的会记成“薛燕”。
老师翻了两页资料，“我叫穆文智，你叫穆老师就可以了。”
薛言点头，“谢谢穆老师，那我先走了。”
桌上一有东西就拿起来吃，她莫名其妙养成习惯了，脑子都没反应过来葡萄已经被她嚼烂了。
真不是她馋那葡萄。
薛岐山也塞两个葡萄塞进嘴里，“对，就这意思，当成自己家，你别那么紧张，搞得我也坐不舒服。”
“我没紧张。”薛言辩解。
就是有点儿不习惯而已。
“你妈怎么给你做的思想工作？”薛岐山有些好奇地问。
“啊？”薛言一下没反应过来。
“就是让你来这儿读书啊，她说可能得下周，做你的思想工作都得做两天，还不知道你啥时候同意，结果你们今天就来了。”薛岐山吐掉葡萄籽，扯过桌上的纸巾擦嘴。
薛言自己都没弄懂，为啥当时答应得那么干脆。或许是见不得妈妈那副样子，也或许是不管在哪个学校对她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早来晚来都得来。”薛言语气淡淡的。
薛岐山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愣，随即又笑了起来，“很有远见啊妹妹。”
“我不是妹妹。”薛言纠正这个称呼。
“哦，外甥女。”薛岐山耸了耸肩，改口叫道。
话题不是永远都有的，所以比起大眼瞪小眼，两个人都选择各干各的。
薛岐山打开电视看着午间新闻，薛言回房间玩手机。
“对了，家里wifi密码是6个6，名字是每日提肛。”薛岐山喊道。
卧室门没关，薛言自然听得到。
薛言手在屏幕上停了两秒，还是点了“每日提肛”，输入密码……连接中……
连接成功。
她看着这个wifi名，呆了呆，又笑了出来。
时间临近一点，薛岐山才起身往厨房走，猛地想起家里好像多了个人，又折回身扒到薛言的卧室门口往里探，确保她没睡觉才问：“吃东西不？我热炒饭。”
薛言抬起头，点了下，“吃。”
苦什么都不能苦嘴巴。
就算再不习惯，饭还得吃，即使身在无人区，只要有饭，就得吃。
这是薛言的人生宗旨。
薛岐山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就把炒饭弄好了，还整了碟小泡菜。
“怎么样？吃的惯不。”薛岐山问。
薛言扒了一口，又扒第二口，说实话，打她能辨别一个东西好吃还是难吃开始，就没吃过这么惊艳人的腊肉炒饭。
“好吃。”薛言给了个肯定的回答，说完又扒拉筷子往嘴里送饭。
“但是我腌的咸菜没你妈妈腌的好吃。”薛岐山说。
薛言听完捻起碟里切得四四方方的小萝卜，细细嚼过，“没有，跟我妈做的很像。”
不同的是薛妈妈爱用豇豆或者白菜，而薛岐山用的是萝卜，但味道相差无几。
“毕竟我俩师出同门。”薛岐山说，“我还以为我没学到精髓，你这么说的话，我有点儿骄傲了。”
“好吃。”薛言肯定道。
或许真是师出同门的原因吧，薛言没有任何不习惯。
几百公里距离带来的陌生感，被冲淡了些。
薛岐山做饭，那洗碗就自然交给薛言了。这是薛妈妈教的，一个家里不做饭的人就得洗碗，不扫地的人就得倒垃圾。
就两个碗，分分钟搞定。
薛岐山翘着腿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薛言洗完碗，觉得应该跟她正经讨论一下转学的事儿了。
“你妈妈想给你弄一中去。”薛岐山抬眼看她，“你什么想法？”
“不知道，他们如果商量好了的话，都行。”薛言对这个没异议。
不过有异议也没用。
所以她没异议。
“还有个好消息。”薛岐山说，“一中九点半下晚自习，比其他学校提前半小时。”
“是吗？那挺好。”薛言点头，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一会儿出门给你办手续，晚上吃什么我带回来。”薛岐山从沙发上起来，去换衣服。
薛言不是那种爱坐享其成的人，所以她也跟着一起去了，薛岐山帮她办转学手续忙前忙后，她也跟着薛岐山身后转。
一会儿这个局一会儿那个单位，填完资料还得去相关部门上报。
薛岐山骑着小电驴带着她，一会儿城东一会儿城西，薛岐山都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些地儿怎么能隔得这么远。
虽然昙湖没多大，但转来转去的也很劳人心神，所以转学手续办完之后，薛岐山带着薛言去了她口中的“全昙湖最好吃的冒菜”。
确实好吃，只是有点儿辣，薛言很大方地请薛岐山喝了杯茉莉绿茶，半糖的，解腻还解辣。
“你们小孩儿是不是都爱喝这些？”薛岐山捧着奶茶，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扭头问她。
薛言嘬了口手里的茶，“还行，偶尔喝一次。”
她平时喝得也少，就偶尔过过嘴瘾换个心情。
_
手续下来得很快，一两天就能拿到了，薛言不想什么都麻烦薛岐山，况且自己也知道在哪儿了，就干脆自己去。
楼下有共享单车，薛岐山把地址也发给她了，她导着航骑着单车往终点走。
“正在为您导航，终点城东路18号……”薛言连上蓝牙耳机，带了左耳那一只。
骑着单车拐了弯出了居民区，薛言看着街景，挺热闹的，尤其是小吃多的街，人是扎堆出现的。
路过一个窄窄的小路口，从巷子里出来了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薛言没想到这小子不看路，不看有没有车突然窜来，就直接大咧咧走出来了，差那么一点儿就把他撞上了。
还好薛言脑子快反应快，没撞上。
薛言还没说什么呢，这男生一副路人都欠他八百万的表情，不耐烦地说：“你骑车注意着路行不行？”
薛言真没见过这么无理取闹的，本来想说两句，但想了想算了，浪费时间。
“诶，跟你说话。”男生又说。
薛言看了他一眼，还是没说话。
“诶。”薛言刚要走，男生拉住了车把。
薛言耐着性子，没带太大的情绪说道：“是你从这出来不看周围有没有车，不是我没看路。”
“讲讲理行吧？明明是你差点儿撞上我。”男生不依不饶。
薛言又烦又懒得理，干脆就看着他，盯得他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看什么看？”还装凶。
其实那动作一看就心虚。
薛言扫了眼他校服上的logo，“昙县一中。”
“几中关你什么事。”
“这个时间不应该在上课么？”薛言看了看时间，都四点半了。
男生顿了一下，“……你管我有没有上课。”
薛言服了，这是她想管吗，她言外之意是不上课在外头瞎逛，还碰瓷。
这小子完全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也许是心虚，这次薛言蹬着车往前走的时候，男生没有再拦了。
薛言是真不爱跟人计较，尤其是一丁点小事都能扯上十句八句的，很没劲。
薛言继续往前骑，还有一公里，八百米，五百米，两百米。
“已到达目的地，本次导航结束。”
薛言照着走过的路，拿到了资料，工作人员通知让她去一趟一中，联系学校的老师跟她安排具体事宜。
薛言不知道一中在哪儿，只好给薛岐山发消息，发完了才想起，这不是有导航嘛。
薛岐山回消息回得很快，一条定位。
ˇ谢谢。
薛岐山几乎是秒回。
ˇ客气。
一中比她想象的大，学校大门看起来挺普通的，甚至透露出岁月的气息，但里面别有一番味道。
她看了眼趴在保安亭打瞌睡的保安，轻轻敲了敲玻璃，等人转醒了之后才开口问道：“叔，教务处在哪里啊？”
保安大叔迷迷瞪瞪地说：“你往左边儿走，有个岔路，右手边那栋有蓝色条纹边边的楼，二楼就是了。”
“好，谢谢。”薛言道过谢后朝着里面走。
她来得正巧，还没下课，操场和走廊里空荡荡的。
教务处里坐了一位看起来就很严肃，穿着打扮都极其教师味儿的老师，薛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老师，请问转学手续是交到这里吗？”
专注在电脑里的老师循声看了她一眼，“转学的吗？入学转学都在这儿。”
“对。”薛言走近两步。
“是临阳转来的还是常青？这段时间有好几个转学的。”老师问。
“常青。”薛言说。
老师点头，“行，你把资料给我吧，应该就这两天上学，你有微信吗我们加一个好沟通。”
薛言亮出码，老师拿起桌上的手机加了好友。
“学籍呢？转来了吗？”老师又问。
“已经转了。”薛言把手里的资料袋放到桌上。
“那就行，有的学生转学，原学校都没把学籍转过来，忙活大半天都弄不好。”老师叹了口气，“那今天你先休息一天，具体的班级我会通知你，或者你需要看看学校参观参观啥的，我找个师兄师姐带你。”
“不用了，我自己逛逛就好。”薛言谢绝了老师的好意。
老师也没强求，“你叫什么名字，我微信留个备注。”
“我叫薛言，言语的言。”强调名字是因为从小到大，老有人把她的名字写成“薛颜”、“薛妍”，还有过度耳背的会记成“薛燕”。
老师翻了两页资料，“我叫穆文智，你叫穆老师就可以了。”
薛言点头，“谢谢穆老师，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