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总？”
这声音似乎来自遥远的虚空，裴弦睁开迷蒙的眼睛，刚好与同样穿着防护服的护士对视，肩膀处的酸痛令她迅速回神。
记忆从睡梦中抽离，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
“小安，我睡了多久？”
小安温柔一笑，“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本来应该将您送到隔壁病房好好休息的，可是安主任说，您这样睡着会比较安稳。”
说完，又伸手指了指门口的位置，“门外有一位自称白珮的女士要求见您。”
裴弦点头，没急着起身，而是低头仔细观察着床上的人，“他醒过了吗？”
“还没有，不过骆院长说，病人的身体数据十分稳定，现在还昏睡着，是因为他的身体在进行自我修复，不用太过紧张。”
小安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走到床中央的位置，掀起被子的一角，看了看，又动手给黎晏翻身。
她的动作极为利索，几乎是眨眼的时间，黎晏的睡姿就由平躺变为侧躺。
因为是背对着，所以裴弦很容易就看到了他后颈处的纱布，一个多星期之前，那里刚刚进行过一次手术。
据裴淮回忆，以及那些杀手的供词，黎晏在赶到救人之前，本身身体就遭遇了严重的损伤，跟杀手搏斗时，身体中了好几刀，全身多处骨折，脊椎断裂了好几处。
等裴淮带着警察赶到时，他整个人几乎是被团成了一个小球，被动地蜷缩在墙角处。
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最大的奇迹。
裴弦俯下身，与他额头相贴，凉凉的触感，给她的内心带来极大的安全感，“黎晏，我父亲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一世，我再跟你求一次婚，你要不要答应？”
黎晏仍沉沉睡着，没有任何反应。
裴弦并不失望，她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喉咙处的管子，起身离开。
开门声响起，白珮下意识站起身子，全身肌肉紧绷。
借着墙壁的反光，她仔细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服。
今日，她特意换了一身定制的手工西服，还请专业的化妆师帮忙化了一个霸气的妆容。
在裴弦面前，她很怕自己失了气场。
但是好像，已经失了，白珮有些气馁地想。
相比于自己的严阵以待，对面款步走来的人穿着简单的衬衣牛仔裤，脚上一双运动鞋，仍是一副大学生的模样，但通身的矜贵气质不减。
在她面前，自己永远都是个丑小鸭。
裴弦在距离她一步远的位置站定，稍稍低头打量着面前的人，她177cm，身高不足160的白珮留给她的，只有乌黑的发顶。
“有事？”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不行。”
裴弦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若是之前，她可能会看在她和黎晏青梅竹马的关系上，让她进去。
但是现在，裴弦拇指无意识地摩挲日记本的封皮，“我想，黎晏他本人，也并不是那么想见你，不是吗？”
“可……”
白珮又变回了高中时期的样子，低下头，一双手无措地揪着衣摆，一副内向怯懦的模样，搭配着她平庸的长相，怎么瞧怎么无害。
但裴弦再清楚不过，这就是一条随时会暴起反扑的毒蛇。
她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慢慢靠近的两个苍老的身影，微微勾唇，“白小姐，你的父母好像在找你。”
白珮下意识浑身一抖，神色惊恐地拽住她的衣角，乞求，“裴总，裴总，我求求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那两位中年人一左一右钳住了胳膊，拖拽着离开。
白父苍老的脸冲着她讨好一下，点头哈腰。
裴弦冷眼看着，再次见到白父白母，她再也没有了前世那深入骨髓的恐惧。
侯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坐在原本白珮的位置上，冷眼旁观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大概两年多之前，黎晏去往耶鲁交换前，他用白珮的钱在帝都租了一套两居室，将白珮父母从乡下接来，告知了他们白珮的联系方式，以及各种信息。
并且将白珮和刘松林的情人关系透露给了她父母，现在，她父母看着她，就像是蚂蝗见到了生肉，扒着吸血，拽都拽不下来。”
“之前白珮做的那些事情，我也有所耳闻，黎晏可真是被她给坑惨了。
只能说，黎晏这一招玩得着实高，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过……”侯宁话锋一转，“那白珮，也得罪过你吗？”
裴弦弯腰在他不远处的位置上坐下，点头，吐出四个字，“积怨已久。”
侯宁闻言兴致勃勃，拍拍自己的口袋，“我随身携带瓜子，细说从头吧！”
大概是这些事在心中憋得太久，裴弦忽然有了倾诉的冲动，“侯队长，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侯宁一愣，随即笑开，“作为刑警支队队长我不信，但是作为你和黎晏共同的好友，我愿意相信。”
裴弦点头，身体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回忆起那段尘封已久的故事。
用裴弦自己的话说，她和黎晏的缘分缘起于一场浪漫的、条件不完全的英雄救美。
16岁的某天，负责帮自家老爹当爱情信使的裴弦，叛逆期到来，并未按照原定的路线，乘车返回裴公馆，而是突发奇想，决定跟踪一只流浪猫，在它经过的地方找一家餐馆，解决自己的晚饭。
然而，餐馆没碰到，她碰到了一群常年流窜在胡同巷子里的社会闲散人员，并接受了他们的言语侮辱，和行为挑逗。
裴弦自小学习包括但不仅限于散打、军体拳、跆拳道、泰拳等等防身武术，但在绝对的人数面前，除非她能凭空变出一把□□，不然就得乖乖等着警察叔叔来救。
她能等，小混混等不了，在他们已经脱完裤子开始展示武器之时，黎晏脚踏七彩祥云出现。
帽子、口罩、墨镜全数上阵，将自己打扮得如同抢银行的专业人员，嘴里大喊着警察来了，在所有人怔愣之际，拽着裴弦的手腕就拼命往外跑。
跑到闹市后，将人丢下，准备溜之大吉。
若非裴弦反应快，又刚好碰到黎晏心脏病发作，他们之间的故事或许真的就要到此结束。
裴弦虽然不是专业医生，但是这么多年跟着宋念耳濡目染多少知道一些基础的急救知识，从他兜里摸出药喂给他，看着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和救人时的英勇比，吃过药后的黎晏如同锯嘴葫芦，任凭裴弦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肯吱个声。
后来裴弦无数次回想起这个时刻，都觉得这是未来自己在追黎晏道路的缩影。
黎晏不说话，她就只好如同一个跟屁虫般跟在他身后。
看着他低声下去地哀求自己打工的老板，申请提前预支自己一个月的工资，从下午4点走到晚上8点，四个小时的时间，他似乎走遍了自己所有打工的店铺，但也只拿到了6千块。
裴弦看着他费用催缴单上的数字，6千块，连那笔钱的零头都不够。
跟着他返回医院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她父母找她都快找疯了。
她目送黎晏消失在人来人往的门诊大厅里，将自己的遭遇尽数告知给父母。
裴家人最怕欠人情，听完始末的第一时间，宋念就查到了黎晏外婆的住院信息，自掏腰包承担了陈外婆住院期间的所有费用。
原本，这件事到此已经足够尽善尽美，好人得到好报。
可裴弦第二天上学时，惊讶地发现，救命恩人竟然是自己的同班同学，不仅是个天才学霸，还拥有神级颜值。
老话说得好，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
裴弦，华丽丽地见色起意了，并且还迅速展开攻势，即使那个时候的黎晏已经拥有了一位人尽皆知，但尚未被正主认证的青梅竹马。
这一攻就是一年多，从高一攻到高二，毫无所获，裴弦哀伤地发现，他们之间隔的那层纱是张涂了蜡的金刚纱！
“所以…”侯宁瓜子皮丢进脚边的垃圾桶，又用湿巾擦了擦手，“你这种心理完全可以用一句歌词来概括——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裴弦认同地点点头。
*
雪地的冰寒、因大量失血而导致的晕眩和口渴，以及身上多处刀口而造成的尖锐疼痛在渐渐消失。
裴弦再次恢复意识时，一抬眼就对上了秦茹那双似乎可以看见世间一切本真的眼睛。
她仍旧穿着记忆中那套熟悉的白色丝绸衬衣以及深蓝色西装裤，老学究的打扮，一条胳膊习惯性地拄着办公桌，脸也年轻了不少。
“老班，您这是做了什么美容项目啊？年轻了这么多！”
秦茹唇角下意识勾起，又瞬间变得严肃，“别打岔，最新的座位表看到了？”
“让你跟黎晏做同桌可不是我纵容你私底下那些行为，而是希望你可以和黎晏同学相互促进，顺便再帮帮你们周围的同学。
乔晚和梁远辉虽然说，一个要走艺术，一个走警校特招，但毕竟是要从一中毕业的，成绩不能难看了去！
白珮那一群就更不用说了，班里吊车尾的存在。成绩最头疼，又死活不上进的那几个，我基本上都安排在你们俩周围了，好歹给我做出点儿成效来。
当然了，帮助别人的前提是你们先搞好自己的成绩，明白吗？”
裴弦讷讷点头，记忆有些错乱，秦茹的这些话似曾相识，她曾听过的。
下意识抬手看了眼腕上的iwatch，我艹！裴弦惊悚了，这特么怎么是2018年3月1日？？？
再抬头仔细端详了一番秦茹的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似乎、可能、也许回到了过去？
悄悄咬了口自己的舌尖，疼——，好吧，确定了，这是真的。
如果按照沈嘉颖同志小说里的套路，她应该是重生了。
宕机了半天，裴弦得出结论。
秦茹注意到她有些飘忽的眼神，有些不满，伸手在桌子上敲击了两下。
“你和黎晏距离近了，分寸就得把握好，现在这个阶段，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们也是大孩子了，自己心里都知道。
我也不搬大道理、心灵鸡汤说教你们，就一句话，接下来的每场考试，一直到你们高中毕业，但凡有一次，你们俩其中的任何一个，掉出年级前二，就直接给我分开！
你也不用再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央求我给你们重新调换座位！”
最后一句，是直白的警告。
这声音似乎来自遥远的虚空，裴弦睁开迷蒙的眼睛，刚好与同样穿着防护服的护士对视，肩膀处的酸痛令她迅速回神。
记忆从睡梦中抽离，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
“小安，我睡了多久？”
小安温柔一笑，“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本来应该将您送到隔壁病房好好休息的，可是安主任说，您这样睡着会比较安稳。”
说完，又伸手指了指门口的位置，“门外有一位自称白珮的女士要求见您。”
裴弦点头，没急着起身，而是低头仔细观察着床上的人，“他醒过了吗？”
“还没有，不过骆院长说，病人的身体数据十分稳定，现在还昏睡着，是因为他的身体在进行自我修复，不用太过紧张。”
小安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走到床中央的位置，掀起被子的一角，看了看，又动手给黎晏翻身。
她的动作极为利索，几乎是眨眼的时间，黎晏的睡姿就由平躺变为侧躺。
因为是背对着，所以裴弦很容易就看到了他后颈处的纱布，一个多星期之前，那里刚刚进行过一次手术。
据裴淮回忆，以及那些杀手的供词，黎晏在赶到救人之前，本身身体就遭遇了严重的损伤，跟杀手搏斗时，身体中了好几刀，全身多处骨折，脊椎断裂了好几处。
等裴淮带着警察赶到时，他整个人几乎是被团成了一个小球，被动地蜷缩在墙角处。
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最大的奇迹。
裴弦俯下身，与他额头相贴，凉凉的触感，给她的内心带来极大的安全感，“黎晏，我父亲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一世，我再跟你求一次婚，你要不要答应？”
黎晏仍沉沉睡着，没有任何反应。
裴弦并不失望，她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喉咙处的管子，起身离开。
开门声响起，白珮下意识站起身子，全身肌肉紧绷。
借着墙壁的反光，她仔细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服。
今日，她特意换了一身定制的手工西服，还请专业的化妆师帮忙化了一个霸气的妆容。
在裴弦面前，她很怕自己失了气场。
但是好像，已经失了，白珮有些气馁地想。
相比于自己的严阵以待，对面款步走来的人穿着简单的衬衣牛仔裤，脚上一双运动鞋，仍是一副大学生的模样，但通身的矜贵气质不减。
在她面前，自己永远都是个丑小鸭。
裴弦在距离她一步远的位置站定，稍稍低头打量着面前的人，她177cm，身高不足160的白珮留给她的，只有乌黑的发顶。
“有事？”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不行。”
裴弦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若是之前，她可能会看在她和黎晏青梅竹马的关系上，让她进去。
但是现在，裴弦拇指无意识地摩挲日记本的封皮，“我想，黎晏他本人，也并不是那么想见你，不是吗？”
“可……”
白珮又变回了高中时期的样子，低下头，一双手无措地揪着衣摆，一副内向怯懦的模样，搭配着她平庸的长相，怎么瞧怎么无害。
但裴弦再清楚不过，这就是一条随时会暴起反扑的毒蛇。
她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慢慢靠近的两个苍老的身影，微微勾唇，“白小姐，你的父母好像在找你。”
白珮下意识浑身一抖，神色惊恐地拽住她的衣角，乞求，“裴总，裴总，我求求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那两位中年人一左一右钳住了胳膊，拖拽着离开。
白父苍老的脸冲着她讨好一下，点头哈腰。
裴弦冷眼看着，再次见到白父白母，她再也没有了前世那深入骨髓的恐惧。
侯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坐在原本白珮的位置上，冷眼旁观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大概两年多之前，黎晏去往耶鲁交换前，他用白珮的钱在帝都租了一套两居室，将白珮父母从乡下接来，告知了他们白珮的联系方式，以及各种信息。
并且将白珮和刘松林的情人关系透露给了她父母，现在，她父母看着她，就像是蚂蝗见到了生肉，扒着吸血，拽都拽不下来。”
“之前白珮做的那些事情，我也有所耳闻，黎晏可真是被她给坑惨了。
只能说，黎晏这一招玩得着实高，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过……”侯宁话锋一转，“那白珮，也得罪过你吗？”
裴弦弯腰在他不远处的位置上坐下，点头，吐出四个字，“积怨已久。”
侯宁闻言兴致勃勃，拍拍自己的口袋，“我随身携带瓜子，细说从头吧！”
大概是这些事在心中憋得太久，裴弦忽然有了倾诉的冲动，“侯队长，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侯宁一愣，随即笑开，“作为刑警支队队长我不信，但是作为你和黎晏共同的好友，我愿意相信。”
裴弦点头，身体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回忆起那段尘封已久的故事。
用裴弦自己的话说，她和黎晏的缘分缘起于一场浪漫的、条件不完全的英雄救美。
16岁的某天，负责帮自家老爹当爱情信使的裴弦，叛逆期到来，并未按照原定的路线，乘车返回裴公馆，而是突发奇想，决定跟踪一只流浪猫，在它经过的地方找一家餐馆，解决自己的晚饭。
然而，餐馆没碰到，她碰到了一群常年流窜在胡同巷子里的社会闲散人员，并接受了他们的言语侮辱，和行为挑逗。
裴弦自小学习包括但不仅限于散打、军体拳、跆拳道、泰拳等等防身武术，但在绝对的人数面前，除非她能凭空变出一把□□，不然就得乖乖等着警察叔叔来救。
她能等，小混混等不了，在他们已经脱完裤子开始展示武器之时，黎晏脚踏七彩祥云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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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裴弦反应快，又刚好碰到黎晏心脏病发作，他们之间的故事或许真的就要到此结束。
裴弦虽然不是专业医生，但是这么多年跟着宋念耳濡目染多少知道一些基础的急救知识，从他兜里摸出药喂给他，看着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和救人时的英勇比，吃过药后的黎晏如同锯嘴葫芦，任凭裴弦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肯吱个声。
后来裴弦无数次回想起这个时刻，都觉得这是未来自己在追黎晏道路的缩影。
黎晏不说话，她就只好如同一个跟屁虫般跟在他身后。
看着他低声下去地哀求自己打工的老板，申请提前预支自己一个月的工资，从下午4点走到晚上8点，四个小时的时间，他似乎走遍了自己所有打工的店铺，但也只拿到了6千块。
裴弦看着他费用催缴单上的数字，6千块，连那笔钱的零头都不够。
跟着他返回医院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她父母找她都快找疯了。
她目送黎晏消失在人来人往的门诊大厅里，将自己的遭遇尽数告知给父母。
裴家人最怕欠人情，听完始末的第一时间，宋念就查到了黎晏外婆的住院信息，自掏腰包承担了陈外婆住院期间的所有费用。
原本，这件事到此已经足够尽善尽美，好人得到好报。
可裴弦第二天上学时，惊讶地发现，救命恩人竟然是自己的同班同学，不仅是个天才学霸，还拥有神级颜值。
老话说得好，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
裴弦，华丽丽地见色起意了，并且还迅速展开攻势，即使那个时候的黎晏已经拥有了一位人尽皆知，但尚未被正主认证的青梅竹马。
这一攻就是一年多，从高一攻到高二，毫无所获，裴弦哀伤地发现，他们之间隔的那层纱是张涂了蜡的金刚纱！
“所以…”侯宁瓜子皮丢进脚边的垃圾桶，又用湿巾擦了擦手，“你这种心理完全可以用一句歌词来概括——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裴弦认同地点点头。
*
雪地的冰寒、因大量失血而导致的晕眩和口渴，以及身上多处刀口而造成的尖锐疼痛在渐渐消失。
裴弦再次恢复意识时，一抬眼就对上了秦茹那双似乎可以看见世间一切本真的眼睛。
她仍旧穿着记忆中那套熟悉的白色丝绸衬衣以及深蓝色西装裤，老学究的打扮，一条胳膊习惯性地拄着办公桌，脸也年轻了不少。
“老班，您这是做了什么美容项目啊？年轻了这么多！”
秦茹唇角下意识勾起，又瞬间变得严肃，“别打岔，最新的座位表看到了？”
“让你跟黎晏做同桌可不是我纵容你私底下那些行为，而是希望你可以和黎晏同学相互促进，顺便再帮帮你们周围的同学。
乔晚和梁远辉虽然说，一个要走艺术，一个走警校特招，但毕竟是要从一中毕业的，成绩不能难看了去！
白珮那一群就更不用说了，班里吊车尾的存在。成绩最头疼，又死活不上进的那几个，我基本上都安排在你们俩周围了，好歹给我做出点儿成效来。
当然了，帮助别人的前提是你们先搞好自己的成绩，明白吗？”
裴弦讷讷点头，记忆有些错乱，秦茹的这些话似曾相识，她曾听过的。
下意识抬手看了眼腕上的iwatch，我艹！裴弦惊悚了，这特么怎么是2018年3月1日？？？
再抬头仔细端详了一番秦茹的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似乎、可能、也许回到了过去？
悄悄咬了口自己的舌尖，疼——，好吧，确定了，这是真的。
如果按照沈嘉颖同志小说里的套路，她应该是重生了。
宕机了半天，裴弦得出结论。
秦茹注意到她有些飘忽的眼神，有些不满，伸手在桌子上敲击了两下。
“你和黎晏距离近了，分寸就得把握好，现在这个阶段，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们也是大孩子了，自己心里都知道。
我也不搬大道理、心灵鸡汤说教你们，就一句话，接下来的每场考试，一直到你们高中毕业，但凡有一次，你们俩其中的任何一个，掉出年级前二，就直接给我分开！
你也不用再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央求我给你们重新调换座位！”
最后一句，是直白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