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妹。”
“学妹？”
“学妹！！？凌玥雅！”宇照安喊到。
“啊？”凌玥雅回神。
“傻愣什么呢？”
“啊啊…没什么学姐，怎么了。”
凌玥雅脑袋嗡的一声，想到自己刚刚的中二想法，感觉到血液在往脸上涌。她看了看后视镜，还好还好，夕阳照在脸上，脸红不太明显。
“问你话呢，你接下打算去哪里。”宇照安说。
“我去帝都，张明硕说她跟我一起向北，到安全的地方就留下来。你呢？”她继续说。
张明硕说话了吗？什么时候？自己怎么没听见？？
凌玥雅完全不知道自己走神了多久。
她思索了一下。
“回家吧，我家在之川市。”
宇照安把车停了下来。这里是小镇的边缘，有一座工厂，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建筑。
凌玥雅看见学姐掏出一张地图，展开在她面前。天还没有全黑，借着天光还能看清图案和字。
“帝都在北边。”宇照安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点，又指了指下方的一个色块，说：“之川市在这里。”
凌玥雅点点头。
之川也是临海城市，以其境内一条之字形蜿蜒的主河流为名。它地理位置在落屿市的东北方向，离得并不远。
“坏消息是我们的车跑不了那么远。”宇照安说。
“有解决办法么？”凌玥雅问。
“先在这里住一晚，办法总会有的。”宇照安回答。
“这是我工作的厂，现在人都走空了，比别处安全。”张明硕说。
张明硕工作的地方主营发电机组、锂电池、人造板材一类。进门正中是办公楼，在地震中坍塌了半边。办公楼右边边是两排厂房，左边居然是一块小桥流水人家的园林景观。虽然有园林的样子，但是只要稍微用心观察，就会发现其中的粗制滥造。
本该“曲径通幽”的小路修得横平竖直，铺的是水泥浇灌的鹅卵石；“青石板”替换成了水泥块；人工挖凿的池中水呈黏稠的绿色，池中有一小亭，乍看古色古香，实则是金属结构外面刷的木纹漆，有的地方漆已经脱落生锈。
“你们厂长还挺风雅？”凌玥雅一脸黑线地说。
张明硕知道她指的是厂区左侧的建筑。
“厂长花了大价钱建的，听说还找了园林设计的专家设计了图纸，说是水泥更结实，金属更环保。”张明硕说。
这绝对是被设计师坑了吧，厂长真的觉得好看吗？凌玥雅吐槽。
“不错，漂亮又实用。”宇照安评价。
凌玥雅：“？？？”是我审美有问题吗？
闲聊后，三人商议了一下，决定在厂房附近的一个集装箱里住下，这集装箱本就是临时的职工宿舍。住这里面，一来可以预防地震再次来袭，来不及逃脱的情况，二来集装箱空间较小，结构简单，易于观察环境变化。
集装箱原本就用作临时职工宿舍，位置在园林的后方。张明硕带着两人找了一间女员工曾用过的宿舍。
洋洋以前时常和母亲一起到厂里上班，对这里还算熟悉，一个人去了不远处的园林池边玩耍。
“厂里住这种临时宿舍的大都是新来的单身的员工。要我说还是女宿舍卫生环境好点。上次看见一个男工人，从房间里拿出来五瓶冰红茶扔了。”张明硕说。
“为什么要扔冰红茶，过期了吗？”凌玥雅真的以为是冰红茶。
“那冰红茶瓶子里装的是尿。”张明硕说。
凌玥雅听得直皱眉，忍不住想这万一喝错了可怎么办。
设想，夏日炎炎，拿到一瓶冰红茶，旋开瓶口，本以为喝到的会是甜甜的带着丝丝凉意的冰红茶，却猛得闻到一股恶臭味，瞬间反应过来那里面装的是什么，想停下动作，液体却已经向口中流去。
“呕……”她被自己的脑补给恶心到了。
“确实怪恶心的。”张明硕说，她又说，“特别是高空作业的工人，经常这么干。所以流传着一句话，‘千万别喝塔吊下的冰红茶’”
凌玥雅被恶心的感觉搞得眼睛都红了，她抬起头祈求的看了张明硕一眼。
“姐，你别说了。”
“好，不说了不说了。”张明硕看见小姑娘红彤彤带着泪光的眼睛，歉意地说。
说话间就到了女宿舍。第一间门没关，张明硕走进去。
“啊！！”她大叫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去，撞在了身后凌玥雅的身上。
凌玥雅先是被尖叫吓了一跳，张明硕本来就像个女鬼，再叫了这么一声，配合着暮色下晦暗的光，更吓人了。
然后凌玥雅感觉到一副骨头架子跌在自己怀里，硌得人生疼。
她其实没比张明硕胖多少，她本就不算胖，又在山林里面受了一个星期的折磨，仅仅在林婆婆处休养了两天，脸上才养出了二分血色，便匆匆下山。
于是一副骨头架子撞倒了另一副稍微有点肉的骨头架子，全跌倒宇照安身上了。
宇照安用小臂把她俩扶起来。摩擦中凌玥雅感觉到身后手臂上肌肉的起伏，用力时是硬的，放松时又变得柔软。
张明硕跳到一边，弯下腰干呕了几声，生理性的泪水从她乌青的眼袋上滑落。
“看到什么了？”宇照安问。
“尸，尸体，呕。”张明硕呕了几下，又大喘着气。喘了几口气，她的脸色更白了，白得有点发青。
凌玥雅和宇照安几步上前，推开了房门。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那味道里有血液的腥臭，盛夏发酵泛黄的公厕味，蛋白质腐败的气味，下水道闷闷的沤臭，发酵物的酸臭和饭菜放久了的馊味。
昏暗的室内，一具尸体倚在床上，浑身浮肿得厉害，尤其是腹腔，胀大得不成人形，身下是一摊红黄绿混合，分不清色彩的，脓水一般的液体。脸部眼球突出眼眶，看上去就快掉下来了，嘴唇变大且外翻，舌头也挤了出来，凌玥雅在尸体扭曲的面容上依稀辨别出五官，口鼻的位置挂着粘稠的液体痕迹。尸体皮肤呈现腐坏的绿色，皮下青黑的血管显现出来，纵横交错地布满皮肤。她好像戴了手套，手套褶皱着像要脱落。凌玥雅仔细端详了一下，汗毛都竖起来了。手套指尖的地方依稀看得到薄薄的指甲，那是脱落的整个手掌的皮肤！
蚊蝇在尸体上飞舞，蛆虫从血肉中爬进爬出。
宇照安猛的把门关上，拽着凌玥雅的胳膊快步向旁边走去。
“呕……”宇照安干呕一声，眼睛不自觉晕满了眼泪，她是被尸臭熏的。
“呕！——”凌玥雅直接吐了出来。带着咸味的口水大量从口鼻中涌出，食物的残渣喷射出来。
她吐了有好一会儿，张明硕已经去车上拿了矿泉水，递了过来。
“这边肯定不能住了。”张明硕说。
“应该是几天前那次大规模发热时死的，肯定不止一具。”宇照安分析，她的喉头还有点胀痛，反胃的感觉没有消除，于是咽了咽口水。
凌玥雅点点头，她刚刚也流了好多刺激性的泪水，此时抬起胳膊擦了擦脸。
黄昏流逝得很快，天空变成青黑色，由于没有电，四周能见度很低。
“还是去车上过夜吧。”凌玥雅提议。
宇照安和张明硕表示同意，点了点头。
张明硕说：“我去叫我儿子。”
宇照安把车开到了园林附近，靠着墙停靠。
几人在车旁的空地上生火。今晚吃的是林婆婆烙的豆饼，林婆婆烙了好大一袋，足够三个人吃两三顿，生怕凌玥雅路上饿着。
月亮出来了，凌玥雅的幻听又开始了，她晕乎乎地坐在地上啃豆饼。
饼在火上烘烤得热了些，就着凉水吞下肚。谈不上多美味，吃下去却很实在，饱腹感强。
张明硕和她儿子洋洋真是饿垮了，两个人吃了六张饼。凌玥雅脑子乱乱的，冒出来林婆婆说的饿久了不能多吃的言论，急忙阻止。
这二人又疯狂灌水，不一会儿又喝下去三瓶。
吃饱喝足，凌玥雅问：“要守夜吗？”
她看小说上都这么写。
宇照安说：“附近比较荒凉，没有人烟，此处也没什么野兽。问题不大，我睡的浅，有动静肯定能发现，睡觉吧。”
于是几人上了车。凌玥雅下山时，林婆婆几乎给凌玥雅的小三轮摩托里塞了一个小家，东西一应俱全。在山路上她掉下去两床厚被子，如今还有一张毯子和几件衣服。好在初夏的天气宜人，不冷不热，足够用了。
几人最后用泡面箱子卡在窗缝里，充当窗户，就睡下了，凌玥雅和宇照安把座椅放下，睡在前排，张明硕带着孩子睡后排。
夜里，雷声响起。正是入夏的时节，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人被雷声吵醒，窗外隐约响起几声蛙鸣，她们又迷蒙睡去。
洋洋被尿憋醒了，他晚上吃了好多干噎的豆饼，还喝了很多水，这会儿尿急。
他摇醒张明硕。
“妈妈，陪我尿尿。”
宇照安被吵醒，她扭头看了看情况，又闭上眼。
车外的雨停了，地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水塘，火堆也已经熄灭。
张明硕守着洋洋撒完尿。她自己也有尿意。
母子二人距离车就五六步远，于是张明硕让洋洋自己先回车上睡觉，她去解决一下膀胱问题。
夜很黑，张明硕目送着儿子爬上车，就向远处的墙根走去。她睡前也喝了不少水，睡着了还不觉得，一醒来就憋得要爆炸，羞耻感作祟，本想找个隐蔽点的地方，但是她实在是尿急，眼前的墙根看着无比的顺眼，于是就地蹲下，开始放水。
尿到一半，她突然觉得什么东西往自己屁股上一蹦跶，湿滑黏腻，冷冰冰地。
什么东西？
“啊！！！”她叫了一声。
随之另一个稚嫩的童声在不远处响起
“呜啊啊啊啊啊，哇！！！——”
“妈妈！呜呜啊啊啊！——”
洋洋！
张明硕感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脆弱的神经突突跳动。她的身子本能地暴起，速度之快甚至没有结束另一项本能地进程，温热的液体就这样沾了满身。
她疯狂地发出哀怨凄切的悲鸣，大步向前跑去，被小腿间没有拉起的底裤绊了一跤，摔在满是水坑的泥砂地里，污泥沾了她一身，粗粝的小石块划破她苍白的皮肤。
她撑着手臂起身，但是疯癫的脑子完全没意识到腿间的束缚，她又一次绊倒了，这次石块划伤了脸颊，碎石卡在伤口里，血止不住地汩汩外冒，她满脸是血。
“啊！！！！”张明硕尖声鸣叫着，像是用尽了浑身力量。
母亲又一次起身，大力之下枯瘦的腿间的布料直接被扯裂开，她终于能奔跑了！
这时，宇照安发动了汽车，车的大灯亮了。
“学妹？”
“学妹！！？凌玥雅！”宇照安喊到。
“啊？”凌玥雅回神。
“傻愣什么呢？”
“啊啊…没什么学姐，怎么了。”
凌玥雅脑袋嗡的一声，想到自己刚刚的中二想法，感觉到血液在往脸上涌。她看了看后视镜，还好还好，夕阳照在脸上，脸红不太明显。
“问你话呢，你接下打算去哪里。”宇照安说。
“我去帝都，张明硕说她跟我一起向北，到安全的地方就留下来。你呢？”她继续说。
张明硕说话了吗？什么时候？自己怎么没听见？？
凌玥雅完全不知道自己走神了多久。
她思索了一下。
“回家吧，我家在之川市。”
宇照安把车停了下来。这里是小镇的边缘，有一座工厂，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建筑。
凌玥雅看见学姐掏出一张地图，展开在她面前。天还没有全黑，借着天光还能看清图案和字。
“帝都在北边。”宇照安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点，又指了指下方的一个色块，说：“之川市在这里。”
凌玥雅点点头。
之川也是临海城市，以其境内一条之字形蜿蜒的主河流为名。它地理位置在落屿市的东北方向，离得并不远。
“坏消息是我们的车跑不了那么远。”宇照安说。
“有解决办法么？”凌玥雅问。
“先在这里住一晚，办法总会有的。”宇照安回答。
“这是我工作的厂，现在人都走空了，比别处安全。”张明硕说。
张明硕工作的地方主营发电机组、锂电池、人造板材一类。进门正中是办公楼，在地震中坍塌了半边。办公楼右边边是两排厂房，左边居然是一块小桥流水人家的园林景观。虽然有园林的样子，但是只要稍微用心观察，就会发现其中的粗制滥造。
本该“曲径通幽”的小路修得横平竖直，铺的是水泥浇灌的鹅卵石；“青石板”替换成了水泥块；人工挖凿的池中水呈黏稠的绿色，池中有一小亭，乍看古色古香，实则是金属结构外面刷的木纹漆，有的地方漆已经脱落生锈。
“你们厂长还挺风雅？”凌玥雅一脸黑线地说。
张明硕知道她指的是厂区左侧的建筑。
“厂长花了大价钱建的，听说还找了园林设计的专家设计了图纸，说是水泥更结实，金属更环保。”张明硕说。
这绝对是被设计师坑了吧，厂长真的觉得好看吗？凌玥雅吐槽。
“不错，漂亮又实用。”宇照安评价。
凌玥雅：“？？？”是我审美有问题吗？
闲聊后，三人商议了一下，决定在厂房附近的一个集装箱里住下，这集装箱本就是临时的职工宿舍。住这里面，一来可以预防地震再次来袭，来不及逃脱的情况，二来集装箱空间较小，结构简单，易于观察环境变化。
集装箱原本就用作临时职工宿舍，位置在园林的后方。张明硕带着两人找了一间女员工曾用过的宿舍。
洋洋以前时常和母亲一起到厂里上班，对这里还算熟悉，一个人去了不远处的园林池边玩耍。
“厂里住这种临时宿舍的大都是新来的单身的员工。要我说还是女宿舍卫生环境好点。上次看见一个男工人，从房间里拿出来五瓶冰红茶扔了。”张明硕说。
“为什么要扔冰红茶，过期了吗？”凌玥雅真的以为是冰红茶。
“那冰红茶瓶子里装的是尿。”张明硕说。
凌玥雅听得直皱眉，忍不住想这万一喝错了可怎么办。
设想，夏日炎炎，拿到一瓶冰红茶，旋开瓶口，本以为喝到的会是甜甜的带着丝丝凉意的冰红茶，却猛得闻到一股恶臭味，瞬间反应过来那里面装的是什么，想停下动作，液体却已经向口中流去。
“呕……”她被自己的脑补给恶心到了。
“确实怪恶心的。”张明硕说，她又说，“特别是高空作业的工人，经常这么干。所以流传着一句话，‘千万别喝塔吊下的冰红茶’”
凌玥雅被恶心的感觉搞得眼睛都红了，她抬起头祈求的看了张明硕一眼。
“姐，你别说了。”
“好，不说了不说了。”张明硕看见小姑娘红彤彤带着泪光的眼睛，歉意地说。
说话间就到了女宿舍。第一间门没关，张明硕走进去。
“啊！！”她大叫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去，撞在了身后凌玥雅的身上。
凌玥雅先是被尖叫吓了一跳，张明硕本来就像个女鬼，再叫了这么一声，配合着暮色下晦暗的光，更吓人了。
然后凌玥雅感觉到一副骨头架子跌在自己怀里，硌得人生疼。
她其实没比张明硕胖多少，她本就不算胖，又在山林里面受了一个星期的折磨，仅仅在林婆婆处休养了两天，脸上才养出了二分血色，便匆匆下山。
于是一副骨头架子撞倒了另一副稍微有点肉的骨头架子，全跌倒宇照安身上了。
宇照安用小臂把她俩扶起来。摩擦中凌玥雅感觉到身后手臂上肌肉的起伏，用力时是硬的，放松时又变得柔软。
张明硕跳到一边，弯下腰干呕了几声，生理性的泪水从她乌青的眼袋上滑落。
“看到什么了？”宇照安问。
“尸，尸体，呕。”张明硕呕了几下，又大喘着气。喘了几口气，她的脸色更白了，白得有点发青。
凌玥雅和宇照安几步上前，推开了房门。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那味道里有血液的腥臭，盛夏发酵泛黄的公厕味，蛋白质腐败的气味，下水道闷闷的沤臭，发酵物的酸臭和饭菜放久了的馊味。
昏暗的室内，一具尸体倚在床上，浑身浮肿得厉害，尤其是腹腔，胀大得不成人形，身下是一摊红黄绿混合，分不清色彩的，脓水一般的液体。脸部眼球突出眼眶，看上去就快掉下来了，嘴唇变大且外翻，舌头也挤了出来，凌玥雅在尸体扭曲的面容上依稀辨别出五官，口鼻的位置挂着粘稠的液体痕迹。尸体皮肤呈现腐坏的绿色，皮下青黑的血管显现出来，纵横交错地布满皮肤。她好像戴了手套，手套褶皱着像要脱落。凌玥雅仔细端详了一下，汗毛都竖起来了。手套指尖的地方依稀看得到薄薄的指甲，那是脱落的整个手掌的皮肤！
蚊蝇在尸体上飞舞，蛆虫从血肉中爬进爬出。
宇照安猛的把门关上，拽着凌玥雅的胳膊快步向旁边走去。
“呕……”宇照安干呕一声，眼睛不自觉晕满了眼泪，她是被尸臭熏的。
“呕！——”凌玥雅直接吐了出来。带着咸味的口水大量从口鼻中涌出，食物的残渣喷射出来。
她吐了有好一会儿，张明硕已经去车上拿了矿泉水，递了过来。
“这边肯定不能住了。”张明硕说。
“应该是几天前那次大规模发热时死的，肯定不止一具。”宇照安分析，她的喉头还有点胀痛，反胃的感觉没有消除，于是咽了咽口水。
凌玥雅点点头，她刚刚也流了好多刺激性的泪水，此时抬起胳膊擦了擦脸。
黄昏流逝得很快，天空变成青黑色，由于没有电，四周能见度很低。
“还是去车上过夜吧。”凌玥雅提议。
宇照安和张明硕表示同意，点了点头。
张明硕说：“我去叫我儿子。”
宇照安把车开到了园林附近，靠着墙停靠。
几人在车旁的空地上生火。今晚吃的是林婆婆烙的豆饼，林婆婆烙了好大一袋，足够三个人吃两三顿，生怕凌玥雅路上饿着。
月亮出来了，凌玥雅的幻听又开始了，她晕乎乎地坐在地上啃豆饼。
饼在火上烘烤得热了些，就着凉水吞下肚。谈不上多美味，吃下去却很实在，饱腹感强。
张明硕和她儿子洋洋真是饿垮了，两个人吃了六张饼。凌玥雅脑子乱乱的，冒出来林婆婆说的饿久了不能多吃的言论，急忙阻止。
这二人又疯狂灌水，不一会儿又喝下去三瓶。
吃饱喝足，凌玥雅问：“要守夜吗？”
她看小说上都这么写。
宇照安说：“附近比较荒凉，没有人烟，此处也没什么野兽。问题不大，我睡的浅，有动静肯定能发现，睡觉吧。”
于是几人上了车。凌玥雅下山时，林婆婆几乎给凌玥雅的小三轮摩托里塞了一个小家，东西一应俱全。在山路上她掉下去两床厚被子，如今还有一张毯子和几件衣服。好在初夏的天气宜人，不冷不热，足够用了。
几人最后用泡面箱子卡在窗缝里，充当窗户，就睡下了，凌玥雅和宇照安把座椅放下，睡在前排，张明硕带着孩子睡后排。
夜里，雷声响起。正是入夏的时节，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人被雷声吵醒，窗外隐约响起几声蛙鸣，她们又迷蒙睡去。
洋洋被尿憋醒了，他晚上吃了好多干噎的豆饼，还喝了很多水，这会儿尿急。
他摇醒张明硕。
“妈妈，陪我尿尿。”
宇照安被吵醒，她扭头看了看情况，又闭上眼。
车外的雨停了，地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水塘，火堆也已经熄灭。
张明硕守着洋洋撒完尿。她自己也有尿意。
母子二人距离车就五六步远，于是张明硕让洋洋自己先回车上睡觉，她去解决一下膀胱问题。
夜很黑，张明硕目送着儿子爬上车，就向远处的墙根走去。她睡前也喝了不少水，睡着了还不觉得，一醒来就憋得要爆炸，羞耻感作祟，本想找个隐蔽点的地方，但是她实在是尿急，眼前的墙根看着无比的顺眼，于是就地蹲下，开始放水。
尿到一半，她突然觉得什么东西往自己屁股上一蹦跶，湿滑黏腻，冷冰冰地。
什么东西？
“啊！！！”她叫了一声。
随之另一个稚嫩的童声在不远处响起
“呜啊啊啊啊啊，哇！！！——”
“妈妈！呜呜啊啊啊！——”
洋洋！
张明硕感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脆弱的神经突突跳动。她的身子本能地暴起，速度之快甚至没有结束另一项本能地进程，温热的液体就这样沾了满身。
她疯狂地发出哀怨凄切的悲鸣，大步向前跑去，被小腿间没有拉起的底裤绊了一跤，摔在满是水坑的泥砂地里，污泥沾了她一身，粗粝的小石块划破她苍白的皮肤。
她撑着手臂起身，但是疯癫的脑子完全没意识到腿间的束缚，她又一次绊倒了，这次石块划伤了脸颊，碎石卡在伤口里，血止不住地汩汩外冒，她满脸是血。
“啊！！！！”张明硕尖声鸣叫着，像是用尽了浑身力量。
母亲又一次起身，大力之下枯瘦的腿间的布料直接被扯裂开，她终于能奔跑了！
这时，宇照安发动了汽车，车的大灯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