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会开拖拉机。”
说话的是张明硕。她目前是清醒的状态。
拖拉机的车头已经被拖出仓库之外，凌玥雅和宇照安还在另一个角落找到了车身，目前已经拼装完毕。
这辆拖拉机看起来很陈旧，车头上有一个凌玥雅十分熟悉的标志，幽蓝的深海上泛起银色的浪花。那是萨伏伊集团的商标，她是萨伏伊集团的终身会员。银色和海蓝色的图标之下，有一排钢印，印着Savoie。
萨伏伊集团居然还造拖拉机？凌玥雅满脸问号。
“先打开减压阀门，然后用钥匙，也就是这个压杆，放进这个洞里。”张明硕的话打断了凌玥雅的思绪，“然后，左手扶着减压，右手用力转动。”
说着，张明硕扎着马步，咬着牙，一手扶车头，一手使出吃奶的劲，压杆在她用尽全力之下，转动了两圈。
然后“哐当当”几声，张明硕整个人直接被甩到了车头之下。
凌玥雅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赶忙把人拖了出来。
“嘶啊啊”张明硕叫唤着，“我最近太虚弱了，力气太小，有时候确实会这样，压杆逆转了。”
原来是压杆在机械的作用下，反方向旋转，把她抛了出去。
最后这个工作还是交给了宇照安。她卷起袖子，小麦色的皮肤下肌肉隆起，旋转了几下压杆.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拖拉机启动了，排气管里一股一股的黑烟冒出来，四人就这样向最近的城市而去。
开拖拉机的是凌玥雅，她原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接触拖拉机这种东西。鉴于张明硕是个疯子，谁也不放心她操作拖拉机，吸取了昨夜的教训，宇照安表示她以后晚上要守夜，凌玥雅也很认同。此时宇照安躺在敞篷的车厢里补觉。
故而，开车这项工作落在了凌玥雅头上，她拿出名牌大学学生的基本素质，三分钟就学会了操作这台古旧的机器。这辆萨伏伊集团生产的拖拉机最快速度可以达到80码，考虑到设备年代久远和安全问题，她只开到了50码。
拖拉机就这样在公路上一路突突突突突突，一路黑烟，白天赶路晚上露宿。路上也遇到过几辆汽车，都未曾做停留。
三天之后，四人到达第一个还有众多人聚集的城市，仙岩城。
凌玥雅印象中仙岩城是一座现代化的大城市，高楼林立，商场和公园到处都是。但是此时仙岩城的城市范围至少缩小了三分之二，铁丝网将这仅剩的三分之一的地段死死围住，只留一个入口，有人守卫。凌玥雅注意到这些人身上并没有帝国军团的标识。
“入城要交四桶柴油？”被搜完车后，凌玥雅问道。
她将军刀和手枪藏在拖拉机车厢之下，没有被查出来。
“按道理食品也行，但是你们只有一箱半的泡面了，不够换你们四个人进去。柴油是一人一桶。”守卫端着冲锋枪说。
凌玥雅一行人在工厂总共收集了六桶柴油，用空一桶，如今还剩下五桶。
“这么小的小孩也算在内？”凌玥雅指了指躺在车厢里的洋洋。
“自然。”卫兵回答道。
三天以来，洋洋依然昏迷不醒，他发着高烧，时不时呓语，身上的伤口由于没有及时得到处理，已经溃烂化脓。
这使得张明硕看起来摇摇欲坠，脸色更白，眼圈越发乌青。她抬起眼睛，幽怨的目光森森然落在这个卫兵身上，显得鬼气森森。
卫兵浑身一颤，感觉自己被女鬼缠上了，他结结巴巴地说：
“看，看这小孩好，好像也快死了，三，三桶也行，赶快进去！”他只是临时被抓过来守个门，赚点口粮，入城费也是象征性收取，上面并没有严格要求。
他可不想被这种鬼一样的疯女人缠上。
“你说谁快死了？”
眼看张明硕要发癫，宇照安赶忙摁住她，伸手捂着她的嘴。
张明硕在宇照安强大的力道之下动弹不得，只能发出些许“唔，唔，唔”的声响。
卫兵看着这一幕，赶忙把众人赶进仙岩城。
由于交了入城费，城内提供住宿，但是只保证三天，三天后需要在城中承担一定的工作换取居住地和食物。
住宿的地方是一个集装箱，兜兜转转，几人还是住上了集装箱。
休整过后，凌玥雅和宇照安分头出门了解现在的情况，张明硕则是抱着洋洋，去寻找医生治疗。
————
凌玥雅了解完情况，回到集装箱。
一打开门，宇照安已经席地坐在了里面。
“学姐，我想我搞明白那天晚上是什么东西了！”她开门见山地说。
“没错，我也摸到了点眉目。”宇照安点了点头，她皱着眉和凌玥雅对视。
“学姐，这真的可能发生么……”
二人沉默了，显然都对自己了解到的事实持怀疑态度，空气霎时间一片寂静。
凌玥雅一直自诩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虽然胆子小又怕鬼，也一直信仰科学。
可是打听到的一切都在打破她的认知。
“据说……生殖隔离消失了？”凌玥雅不确定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她想到了李树青死前的话：
【这次不一样……灾难是世界性的……
海洋生物出现了异变……
鱼在天上游……八条腿的狗被打捞上来……
他们说，那是诅咒！】
回忆在她看到那抹浑浊的蓝色时戛然而止，这三天来她几乎快要忘记李树青死前的眼睛了。
“我得到的消息也是如此。”凌玥雅听见宇照安的声音说。
“学姐，你说，会不会真的有诅咒？”唯物主义者问。
“难说。”宇照安说。
“那天遇到的东西，同时具备了蚂蟥和青蛙的特征，只有生殖隔离消失能解释这一情况。
我当时乘乱还捉了一只，只是没告诉你，怕你吓着。”
说着，宇照安转身，在行李堆里翻出一个矿泉水瓶子，里面装了小半瓶水，那只呈淡黄灰色，背上有着深色花纹的“青蛙”正泡在水中，一动不动。
凌玥雅觉得它已经死了，但是还是被恶心了一下。
“它还没死，只是变得很虚弱。”宇照安晃了晃瓶子，晃动让那团生的身体像蚯蚓那样拉长又缩短，每个指尖类似鼻涕虫的触角瞬间缩回去，又慢慢试探着伸展出来。
“学姐——”凌玥雅看起来快哭了，她忍不住地发汗，头发都炸了起来。
“这些天我在夜里也研究了一下它。”宇照安安抚地看了一眼凌玥雅，继续说，“它完全没有骨头，是软体生物的特点。外形很像青蛙，有四肢。前肢四指，后肢五指。头部没有眼睛，嘴的地方是一个类似吸盘的结构。我猜测里面有三颗牙齿，因为张明硕和她儿子身上的伤口都呈现‘Y’形。”
“它是不是有毒，张明硕的儿子或许是中了毒？”凌玥雅猜测
但是她转念一想，又否定了自己的言论：“不，不对。张明硕被咬的不比她儿子少，她却没事儿，这说明这东西无毒，不，也可能是剂量的问题……”
宇照安打断了她的思考：
“即便有毒，也不会是张明硕儿子至今昏迷不醒的原因。”
“是失血？”凌玥雅猜测。
“我想是的，洋洋是由失血过多和细菌感染导致的昏迷。
水蛭体型很小，吸血量也构不成影响。但是和青蛙杂交之后，体型变大，对血液的需求量也随之变大。”
她略停顿，继续说：“生殖隔离消失，诞生出这种恶心的生物，再加上那场雨，和突如其来的海啸……很难说这不是诅咒。”
水蛭和青蛙结合，就产生了如此可怕的变异。如果是和老鼠，和小狗，和牛羊，和猛兽呢？
如此一来，李树青所说的‘鱼在天上游’、‘八条腿的狗’就有了解释，大概率是鱼类和鸟类，狗和章鱼……
凌玥雅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画面，圆乎乎的小土狗身下长出八条黏滑的腕足，还带着紫色的花纹。
她觉得她现在心理承受能力又上了一个层级，比起水蛭蛙，章鱼狗好像还能接受？
她咽了咽口水，说：
“也是有好消息，学姐。据我了解，这些混合种的生物夭折率很高，目前陆地上出现的很少，只在海洋中泛滥。”
想来李树青所说的也是海洋中的变异。
这场变异并非是始于海啸，它来的比想象中更早。
“这确实算是好消息。至少当下我们不太需要担心这类问题。”宇照安说。
“异变和水有关，水导致人类死亡，混合的拼接生物又在海洋里泛滥。”凌玥雅分析，
“这根本无可避免，水在地球上循环，没有生物可以幸免。”宇照安说。
“水的诅咒么？……”
“此外，我还打探到一个消息。”宇照安打断凌玥雅的思绪。
“人类中的某些，在那场雨之后，产生了一些别的天赋。”她说。
“别的天赋？”凌玥雅问。
“接触过水的，一半死在了高烧里。我们作为另一半存活了下来。
来仙岩城之前，我们只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有所提高。却不知道，还有少部分人出现了天赋，那像是一种超能力。”
“什么？”凌玥雅大为震惊，唯物主义的信仰让她不敢相信，对眼前之人的信任又让她不得不信，自相矛盾之下，CPU过载，产生了行动延迟，也就是，傻了。
“仙岩城里就有几个这样的人，据说一个是可以控制地狱红莲之火的嗜血老妪，一个是能够使枯木逢春的杏林圣手。”
看着凌玥雅呆愣愣的模样，宇照安一脸无辜，说：“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夸张，但是传言就是这么说的，或许和事实有出入也不一定。”
“太荒谬了学姐。天都黑了，是时候睡觉了，我需要消化一下。”凌玥雅躺在集装箱的地上，给自己盖上被子，说，“话说张明硕还没回来吗？”
天色已黑。在没有电力供应的当下，熬夜成了最无趣的事情，二人决定早点睡觉。
“不要管她了，睡吧。”宇照安回道。她也躺了下来，和凌玥雅钻到一床被子里去。
凌玥雅在纷乱嘈杂的幻听中睡去，这次似乎听得更清楚了，那声音好像是妈妈……
声音进入了梦境，缥缈朦胧。凌玥雅看见了妈妈的模样。
“月牙……”
“妈妈的小月牙……”
梦中，声音越来越清晰。
“玥雅……”
“玥雅……凌玥雅……玥雅你在哪里！”
凌玥雅在睡梦中猛的惊醒，坐了起来。她满脸是泪，梦里母亲的呼唤还在耳边回荡，“月牙”是她最亲近的人对她的爱称。
她太想家了，抑制不住泪水，浑身都处于一种麻痹的状态。思念排山倒海的冲击着少女，她哭不出声，哭声连同酸楚、委屈一同变成泪珠，大串大串地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宇照安被她吵醒，一同坐了起来，轻柔地拍着少女的后背。
凌玥雅渐渐缓过神来，她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气味，无比熟悉，清苦的植物的味道，让人安心。
一片寂静中
“嘎——吱——”
门响了。集装箱的门被打开。
月光下，一个鬼气森森的女人站在门口。
冷银色的月光下，她的皮肤比停了三天的死尸还要白。夜里太暗，阴影打在她脸上，就像没有五官，整个人又瘦又长，骨架子似的背光立在门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
凌玥雅好像又短暂地晕过去了。
说话的是张明硕。她目前是清醒的状态。
拖拉机的车头已经被拖出仓库之外，凌玥雅和宇照安还在另一个角落找到了车身，目前已经拼装完毕。
这辆拖拉机看起来很陈旧，车头上有一个凌玥雅十分熟悉的标志，幽蓝的深海上泛起银色的浪花。那是萨伏伊集团的商标，她是萨伏伊集团的终身会员。银色和海蓝色的图标之下，有一排钢印，印着Savoie。
萨伏伊集团居然还造拖拉机？凌玥雅满脸问号。
“先打开减压阀门，然后用钥匙，也就是这个压杆，放进这个洞里。”张明硕的话打断了凌玥雅的思绪，“然后，左手扶着减压，右手用力转动。”
说着，张明硕扎着马步，咬着牙，一手扶车头，一手使出吃奶的劲，压杆在她用尽全力之下，转动了两圈。
然后“哐当当”几声，张明硕整个人直接被甩到了车头之下。
凌玥雅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赶忙把人拖了出来。
“嘶啊啊”张明硕叫唤着，“我最近太虚弱了，力气太小，有时候确实会这样，压杆逆转了。”
原来是压杆在机械的作用下，反方向旋转，把她抛了出去。
最后这个工作还是交给了宇照安。她卷起袖子，小麦色的皮肤下肌肉隆起，旋转了几下压杆.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拖拉机启动了，排气管里一股一股的黑烟冒出来，四人就这样向最近的城市而去。
开拖拉机的是凌玥雅，她原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接触拖拉机这种东西。鉴于张明硕是个疯子，谁也不放心她操作拖拉机，吸取了昨夜的教训，宇照安表示她以后晚上要守夜，凌玥雅也很认同。此时宇照安躺在敞篷的车厢里补觉。
故而，开车这项工作落在了凌玥雅头上，她拿出名牌大学学生的基本素质，三分钟就学会了操作这台古旧的机器。这辆萨伏伊集团生产的拖拉机最快速度可以达到80码，考虑到设备年代久远和安全问题，她只开到了50码。
拖拉机就这样在公路上一路突突突突突突，一路黑烟，白天赶路晚上露宿。路上也遇到过几辆汽车，都未曾做停留。
三天之后，四人到达第一个还有众多人聚集的城市，仙岩城。
凌玥雅印象中仙岩城是一座现代化的大城市，高楼林立，商场和公园到处都是。但是此时仙岩城的城市范围至少缩小了三分之二，铁丝网将这仅剩的三分之一的地段死死围住，只留一个入口，有人守卫。凌玥雅注意到这些人身上并没有帝国军团的标识。
“入城要交四桶柴油？”被搜完车后，凌玥雅问道。
她将军刀和手枪藏在拖拉机车厢之下，没有被查出来。
“按道理食品也行，但是你们只有一箱半的泡面了，不够换你们四个人进去。柴油是一人一桶。”守卫端着冲锋枪说。
凌玥雅一行人在工厂总共收集了六桶柴油，用空一桶，如今还剩下五桶。
“这么小的小孩也算在内？”凌玥雅指了指躺在车厢里的洋洋。
“自然。”卫兵回答道。
三天以来，洋洋依然昏迷不醒，他发着高烧，时不时呓语，身上的伤口由于没有及时得到处理，已经溃烂化脓。
这使得张明硕看起来摇摇欲坠，脸色更白，眼圈越发乌青。她抬起眼睛，幽怨的目光森森然落在这个卫兵身上，显得鬼气森森。
卫兵浑身一颤，感觉自己被女鬼缠上了，他结结巴巴地说：
“看，看这小孩好，好像也快死了，三，三桶也行，赶快进去！”他只是临时被抓过来守个门，赚点口粮，入城费也是象征性收取，上面并没有严格要求。
他可不想被这种鬼一样的疯女人缠上。
“你说谁快死了？”
眼看张明硕要发癫，宇照安赶忙摁住她，伸手捂着她的嘴。
张明硕在宇照安强大的力道之下动弹不得，只能发出些许“唔，唔，唔”的声响。
卫兵看着这一幕，赶忙把众人赶进仙岩城。
由于交了入城费，城内提供住宿，但是只保证三天，三天后需要在城中承担一定的工作换取居住地和食物。
住宿的地方是一个集装箱，兜兜转转，几人还是住上了集装箱。
休整过后，凌玥雅和宇照安分头出门了解现在的情况，张明硕则是抱着洋洋，去寻找医生治疗。
————
凌玥雅了解完情况，回到集装箱。
一打开门，宇照安已经席地坐在了里面。
“学姐，我想我搞明白那天晚上是什么东西了！”她开门见山地说。
“没错，我也摸到了点眉目。”宇照安点了点头，她皱着眉和凌玥雅对视。
“学姐，这真的可能发生么……”
二人沉默了，显然都对自己了解到的事实持怀疑态度，空气霎时间一片寂静。
凌玥雅一直自诩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虽然胆子小又怕鬼，也一直信仰科学。
可是打听到的一切都在打破她的认知。
“据说……生殖隔离消失了？”凌玥雅不确定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她想到了李树青死前的话：
【这次不一样……灾难是世界性的……
海洋生物出现了异变……
鱼在天上游……八条腿的狗被打捞上来……
他们说，那是诅咒！】
回忆在她看到那抹浑浊的蓝色时戛然而止，这三天来她几乎快要忘记李树青死前的眼睛了。
“我得到的消息也是如此。”凌玥雅听见宇照安的声音说。
“学姐，你说，会不会真的有诅咒？”唯物主义者问。
“难说。”宇照安说。
“那天遇到的东西，同时具备了蚂蟥和青蛙的特征，只有生殖隔离消失能解释这一情况。
我当时乘乱还捉了一只，只是没告诉你，怕你吓着。”
说着，宇照安转身，在行李堆里翻出一个矿泉水瓶子，里面装了小半瓶水，那只呈淡黄灰色，背上有着深色花纹的“青蛙”正泡在水中，一动不动。
凌玥雅觉得它已经死了，但是还是被恶心了一下。
“它还没死，只是变得很虚弱。”宇照安晃了晃瓶子，晃动让那团生的身体像蚯蚓那样拉长又缩短，每个指尖类似鼻涕虫的触角瞬间缩回去，又慢慢试探着伸展出来。
“学姐——”凌玥雅看起来快哭了，她忍不住地发汗，头发都炸了起来。
“这些天我在夜里也研究了一下它。”宇照安安抚地看了一眼凌玥雅，继续说，“它完全没有骨头，是软体生物的特点。外形很像青蛙，有四肢。前肢四指，后肢五指。头部没有眼睛，嘴的地方是一个类似吸盘的结构。我猜测里面有三颗牙齿，因为张明硕和她儿子身上的伤口都呈现‘Y’形。”
“它是不是有毒，张明硕的儿子或许是中了毒？”凌玥雅猜测
但是她转念一想，又否定了自己的言论：“不，不对。张明硕被咬的不比她儿子少，她却没事儿，这说明这东西无毒，不，也可能是剂量的问题……”
宇照安打断了她的思考：
“即便有毒，也不会是张明硕儿子至今昏迷不醒的原因。”
“是失血？”凌玥雅猜测。
“我想是的，洋洋是由失血过多和细菌感染导致的昏迷。
水蛭体型很小，吸血量也构不成影响。但是和青蛙杂交之后，体型变大，对血液的需求量也随之变大。”
她略停顿，继续说：“生殖隔离消失，诞生出这种恶心的生物，再加上那场雨，和突如其来的海啸……很难说这不是诅咒。”
水蛭和青蛙结合，就产生了如此可怕的变异。如果是和老鼠，和小狗，和牛羊，和猛兽呢？
如此一来，李树青所说的‘鱼在天上游’、‘八条腿的狗’就有了解释，大概率是鱼类和鸟类，狗和章鱼……
凌玥雅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画面，圆乎乎的小土狗身下长出八条黏滑的腕足，还带着紫色的花纹。
她觉得她现在心理承受能力又上了一个层级，比起水蛭蛙，章鱼狗好像还能接受？
她咽了咽口水，说：
“也是有好消息，学姐。据我了解，这些混合种的生物夭折率很高，目前陆地上出现的很少，只在海洋中泛滥。”
想来李树青所说的也是海洋中的变异。
这场变异并非是始于海啸，它来的比想象中更早。
“这确实算是好消息。至少当下我们不太需要担心这类问题。”宇照安说。
“异变和水有关，水导致人类死亡，混合的拼接生物又在海洋里泛滥。”凌玥雅分析，
“这根本无可避免，水在地球上循环，没有生物可以幸免。”宇照安说。
“水的诅咒么？……”
“此外，我还打探到一个消息。”宇照安打断凌玥雅的思绪。
“人类中的某些，在那场雨之后，产生了一些别的天赋。”她说。
“别的天赋？”凌玥雅问。
“接触过水的，一半死在了高烧里。我们作为另一半存活了下来。
来仙岩城之前，我们只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有所提高。却不知道，还有少部分人出现了天赋，那像是一种超能力。”
“什么？”凌玥雅大为震惊，唯物主义的信仰让她不敢相信，对眼前之人的信任又让她不得不信，自相矛盾之下，CPU过载，产生了行动延迟，也就是，傻了。
“仙岩城里就有几个这样的人，据说一个是可以控制地狱红莲之火的嗜血老妪，一个是能够使枯木逢春的杏林圣手。”
看着凌玥雅呆愣愣的模样，宇照安一脸无辜，说：“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夸张，但是传言就是这么说的，或许和事实有出入也不一定。”
“太荒谬了学姐。天都黑了，是时候睡觉了，我需要消化一下。”凌玥雅躺在集装箱的地上，给自己盖上被子，说，“话说张明硕还没回来吗？”
天色已黑。在没有电力供应的当下，熬夜成了最无趣的事情，二人决定早点睡觉。
“不要管她了，睡吧。”宇照安回道。她也躺了下来，和凌玥雅钻到一床被子里去。
凌玥雅在纷乱嘈杂的幻听中睡去，这次似乎听得更清楚了，那声音好像是妈妈……
声音进入了梦境，缥缈朦胧。凌玥雅看见了妈妈的模样。
“月牙……”
“妈妈的小月牙……”
梦中，声音越来越清晰。
“玥雅……”
“玥雅……凌玥雅……玥雅你在哪里！”
凌玥雅在睡梦中猛的惊醒，坐了起来。她满脸是泪，梦里母亲的呼唤还在耳边回荡，“月牙”是她最亲近的人对她的爱称。
她太想家了，抑制不住泪水，浑身都处于一种麻痹的状态。思念排山倒海的冲击着少女，她哭不出声，哭声连同酸楚、委屈一同变成泪珠，大串大串地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宇照安被她吵醒，一同坐了起来，轻柔地拍着少女的后背。
凌玥雅渐渐缓过神来，她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气味，无比熟悉，清苦的植物的味道，让人安心。
一片寂静中
“嘎——吱——”
门响了。集装箱的门被打开。
月光下，一个鬼气森森的女人站在门口。
冷银色的月光下，她的皮肤比停了三天的死尸还要白。夜里太暗，阴影打在她脸上，就像没有五官，整个人又瘦又长，骨架子似的背光立在门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
凌玥雅好像又短暂地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