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外头的唢呐和鼓声突然停下来。
什么情况？
刘琉下意识起身，刚要朝门边走，外头重又喧哗起来。
刘琉定住脚步，轻轻吁口气，她现在如惊弓之鸟，可经不起一惊一乍的。
只是这口气还没吐尽，异样感爬上心头。
她屏住呼吸仔细听，外头的喧哗声与之前完全不同，隐隐传来嘶吼声，金属碰撞声，像是一场械斗。
刘琉心一惊，下意识冲到门边，手刚搭到把手，又顿住了。
如果真是一场械斗，她现在出去，岂不成人肉靶子？
她回头环视石屋，寻思哪里可以躲起来。但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要不要躲到床底？
还没拿定主意，门板剧烈一晃，扑哧有什么东西钻透木门，正对着她的双眼。
刘琉战战兢兢凑近一看，黑暗里闪着银光，尖利无比，是箭尖。
吓得她甩开手，往后一跳，真的打起来啦！
她忙转身朝床底钻，才迈开步，身后木门呯地大力拉开。
“欢娘！”刻意压低的急促女声，是大当家。
刘琉半转过身子，颤着声音，“我在。”
丹娘立刻冲过来，把她揽入怀中，“官兵攻上来了，咱们走。”
刘琉来不及回应，被丹娘裹挟着向前跑。
冲出门便见寨子里火光冲天，攻守双方激战正酣，喊杀声不绝于耳。
有箭矢不时飞过，丹娘手中长刀呯呯打落几只，拉着刘琉往屋后小道跑。
刘琉腿脚不利，踉踉跄跄，拖慢了丹娘的步伐。
后面似乎有追兵赶来，刘琉忙推她道，“姐姐你快自己走吧。带上我，咱们两个都走不掉。”
“要走一起走。”丹娘厉声喝止，单手将刘琉禁锢于怀中，越发用力前奔。
山间路陡，又不时有横枝怪石，刘琉几次摔倒，都被丹娘拉起。
不过，到底拖慢了速度，后面果然有人追上，大喝，“站住，降者不杀。”
丹娘绷紧了面皮，眼中似有血光，时不时回身挡开箭矢。
终有一箭，射中她的左肩。
血快速渗出，抹到了刘琉脸侧，又腥又粘，还热乎乎的，是真血！
刘琉声音都带上哭腔，“姐姐，你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丹娘仍奋力坚持，只是动作也不比方才麻利。
又有一箭射中，却是射到了刘琉。
刘琉腿一瘸，整个身子倒下去，连带丹娘也歪了身子。
刘琉落地前，用力一推，“别管我，快走。”
这一推用上十分力，正推在丹娘伤臂。
丹娘疲累中力有不殆，被推开半步，她立马欠身想捞起刘琉，后面官兵却已追至十步外。
再拖延一秒，她也走不了了。
“快走。”刘琉叫喊。
丹娘回头看一眼近在咫尺的追兵，血红了双眼，终于咬牙道，“等我。”
说着，快速自怀中取出一物，抛到刘琉身前，然后扭头消失在山石间。
刘琉伏在地上，看丹娘眨眼间消失，略松了口气。
一时搞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放走她。
明明是丹娘掳她上山，又逼她成亲，她该恨得牙痒，可官兵来了，她下意识又不想丹娘被抓。
可能因为丹娘是女子吧，自她穿来一直和颜悦色，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她不忍心。
若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估计她就没这么好心了。
她顺手将身上之物收入怀中，再扭头，方才喊打喊杀的追兵已到跟前，身着兵甲，高大壮实。
刘琉压下心头惊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天上月钩半悬，清辉漫漫，她仰着头，玉白的脸闪着莹辉，眉眼如画，不似凡人。
他的五官隐入月影，手中的长刀缓缓放下，身上的杀气也渐渐收敛。
“你是何人？”半晌，他终于开口，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低沉沙哑，似乎怕声气一大，吹跑眼前的仙子。
刘琉眨眨眼，“我是被掳上山的，敢问将军是？”
对面的男子身形微僵，似乎不习惯这样的称呼，轻声道，“某非将军，只是博野军一名普通兵士，名叫宋文通，此番奉命上山剿匪。”
顿了下，他俯身，指向刘琉小腿处，“你受伤了？”
刘琉这才察觉小腿隐隐火烧般的痛，低头一看，衣袍被箭穿，破损处糊了一团血，月光下乌黑一团。
她伸手轻轻摁了下，似乎开始结痂了，便回道，“没事，没流血了。”
宋文通隔着一臂远的距离仔细辨认，见果真如她所说，没有再流血，方才直起身子，看向密林深处，“方才逃走的是何人？”
刘琉抚过衣袍的手一顿，“不认识。”
宋文通点点头，似乎相信了她的说辞，转而问道，“你现下能走吗？”
刘琉又顿了下，“你要带我去哪？”
宋文通坦诚道，“我们奉命上山剿匪，剿完了就该下山了。你是被掳上山的，合该一起下山。”
“下山后就会放了我吗？”
“这个，我作不得主，得长官审过方可。”
刘琉一听要被审讯，脑海里闪过阴暗的地牢和狰狞的刑具，浑身一抖，“你看我，我就是被掳上山的无辜好人，你放过我吧，就当没看见我，好不？”
宋文通看了眼身后，寨子那边已打得七七八八，劝道，“夜已经深了，山上活的匪徒都被擒拿，只剩尸首明日处理，你若不同我们一起下山……”
他话没说完，刘琉飞速改变主意，“走，我同你一起下山。”
尸首什么的，听起来太吓人了。
宋文通松了口气，“你能想明白便好。你放心，我会同长官说情，不上刑具，等审明案情，长官自会放了你。”
“谢谢，你人还怪好的。”刘琉随口奉承一句，瘸着腿起身。
“哪里，你是第一个夸我好的人。”宋文通赧然，伸手扶了一把刘琉，小心翼翼道，“你要是不嫌弃，我背你走吧。你这伤腿受不得力，走一段就该流血了。”
刘琉刚站直，就感觉伤口似乎崩裂开了，立马抬起伤腿，扶着宋文通的手臂作金鸡独立状，“你这般细心体贴，我谢你还来不及，怎会嫌弃。” 腿长在自己身上，这种时候不能逞能。
宋文通转身弯腰，“劳烦你趴我背上。”
刘琉毫不客气，呯地落在宋文通的背上，“你要是累就说一声，我可以自己走。”
宋文通轻轻松松起身，“不累，你轻，没一袋面重。”
刘琉咧了咧嘴角，虽说不是自己的身体，先占先得，在她占领期间，约等于她自己。
被人直白地夸“你好轻”，这小子情商还可以。
宋文通很规矩地背着她，如同背着一袋面，稳稳地走在山路上。
刘琉见他还算好说话，又应承了替她说情，便抓紧同他拉近交情，“宋文通是吧？我能叫你宋兄吗？”
宋文通脚步略一顿，“可以。”
刘琉浮夸道，“宋兄，你一表人材，又做剿匪这样大有前途的工作，我很看好你。加油干。”
宋文通沉默片刻，“还没请教芳名？”
刘琉信口道，“我被山匪强掳上山，又惊又吓，醒来就不记得往事了，只记得名字，你可以叫我刘琉。”
“刘琉，”宋文通将这个名字在口中滚了下，问道，“你既不记得前事，将来往何处去？”
“不知道，”刘琉坦承，“等你的长官放了我，再考虑这事不迟。若你家长官判我什么罪，说不定我就要在牢狱里度过下半生了，哪有将来。”
宋文通安慰她，“非也，你既是被掳上山的受害人，只要同长官说清事实，他断不会为难于你。”
刘琉趁机道，“你说真的，不会骗我？我可相信你了，若你的长官为难我，你要为我作主。”
宋文通重重点头，“自然。”
几句话工夫，两人来到人群密集处，果然大战已歇，有穿甲胄的官兵走来走去，检验伤者，并把余下土匪赶到一处，一根麻绳系作一堆。
“宋三，”有个敦实的官兵冲刘琉二人喊，“你背上何人？该不会是个美艳土匪，要背回家做娘子吧？”
旁边有人抬头看一眼，揶揄道，“宋三鼠形，二十多尚未定亲，怕是土匪娘子也不愿嫁他。”
宋文通背着刘琉，一言不发，肩背却绷紧了，像蓄势待发的豹子。
他手下无意识的收紧，捏疼了刘琉的腿。
刘琉探头看一眼他的脸色，火光下阴沉沉的，眼底映着远处的火苗，闪闪烁烁。
取笑他的几个官兵似乎习惯了他憋屈认怂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刘琉不依了，她觉得宋文通像警察叔叔一样可靠，细心体贴又愿意帮她，不管结果怎么样吧，这人心地不坏，怎能被这些不知轻重的人任意欺侮。
于是她仗义执言，“诸位兄台慎言。一来我不是土匪，别信口栽赃于我；二来宋三不娶亲自有他的考量，燕雀焉知鸿鹄之志，诸位莫要以己之心度君之腹。”
她一出声，宋文通身体便僵了，等她说完，他的身体又放松下来，那股憋屈的劲也散了不少。
远处几个官兵听得不甚仔细，琢磨了会，却有些挂不住脸，“这小娘子莫不是在骂我等？”
什么情况？
刘琉下意识起身，刚要朝门边走，外头重又喧哗起来。
刘琉定住脚步，轻轻吁口气，她现在如惊弓之鸟，可经不起一惊一乍的。
只是这口气还没吐尽，异样感爬上心头。
她屏住呼吸仔细听，外头的喧哗声与之前完全不同，隐隐传来嘶吼声，金属碰撞声，像是一场械斗。
刘琉心一惊，下意识冲到门边，手刚搭到把手，又顿住了。
如果真是一场械斗，她现在出去，岂不成人肉靶子？
她回头环视石屋，寻思哪里可以躲起来。但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要不要躲到床底？
还没拿定主意，门板剧烈一晃，扑哧有什么东西钻透木门，正对着她的双眼。
刘琉战战兢兢凑近一看，黑暗里闪着银光，尖利无比，是箭尖。
吓得她甩开手，往后一跳，真的打起来啦！
她忙转身朝床底钻，才迈开步，身后木门呯地大力拉开。
“欢娘！”刻意压低的急促女声，是大当家。
刘琉半转过身子，颤着声音，“我在。”
丹娘立刻冲过来，把她揽入怀中，“官兵攻上来了，咱们走。”
刘琉来不及回应，被丹娘裹挟着向前跑。
冲出门便见寨子里火光冲天，攻守双方激战正酣，喊杀声不绝于耳。
有箭矢不时飞过，丹娘手中长刀呯呯打落几只，拉着刘琉往屋后小道跑。
刘琉腿脚不利，踉踉跄跄，拖慢了丹娘的步伐。
后面似乎有追兵赶来，刘琉忙推她道，“姐姐你快自己走吧。带上我，咱们两个都走不掉。”
“要走一起走。”丹娘厉声喝止，单手将刘琉禁锢于怀中，越发用力前奔。
山间路陡，又不时有横枝怪石，刘琉几次摔倒，都被丹娘拉起。
不过，到底拖慢了速度，后面果然有人追上，大喝，“站住，降者不杀。”
丹娘绷紧了面皮，眼中似有血光，时不时回身挡开箭矢。
终有一箭，射中她的左肩。
血快速渗出，抹到了刘琉脸侧，又腥又粘，还热乎乎的，是真血！
刘琉声音都带上哭腔，“姐姐，你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丹娘仍奋力坚持，只是动作也不比方才麻利。
又有一箭射中，却是射到了刘琉。
刘琉腿一瘸，整个身子倒下去，连带丹娘也歪了身子。
刘琉落地前，用力一推，“别管我，快走。”
这一推用上十分力，正推在丹娘伤臂。
丹娘疲累中力有不殆，被推开半步，她立马欠身想捞起刘琉，后面官兵却已追至十步外。
再拖延一秒，她也走不了了。
“快走。”刘琉叫喊。
丹娘回头看一眼近在咫尺的追兵，血红了双眼，终于咬牙道，“等我。”
说着，快速自怀中取出一物，抛到刘琉身前，然后扭头消失在山石间。
刘琉伏在地上，看丹娘眨眼间消失，略松了口气。
一时搞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放走她。
明明是丹娘掳她上山，又逼她成亲，她该恨得牙痒，可官兵来了，她下意识又不想丹娘被抓。
可能因为丹娘是女子吧，自她穿来一直和颜悦色，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她不忍心。
若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估计她就没这么好心了。
她顺手将身上之物收入怀中，再扭头，方才喊打喊杀的追兵已到跟前，身着兵甲，高大壮实。
刘琉压下心头惊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天上月钩半悬，清辉漫漫，她仰着头，玉白的脸闪着莹辉，眉眼如画，不似凡人。
他的五官隐入月影，手中的长刀缓缓放下，身上的杀气也渐渐收敛。
“你是何人？”半晌，他终于开口，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低沉沙哑，似乎怕声气一大，吹跑眼前的仙子。
刘琉眨眨眼，“我是被掳上山的，敢问将军是？”
对面的男子身形微僵，似乎不习惯这样的称呼，轻声道，“某非将军，只是博野军一名普通兵士，名叫宋文通，此番奉命上山剿匪。”
顿了下，他俯身，指向刘琉小腿处，“你受伤了？”
刘琉这才察觉小腿隐隐火烧般的痛，低头一看，衣袍被箭穿，破损处糊了一团血，月光下乌黑一团。
她伸手轻轻摁了下，似乎开始结痂了，便回道，“没事，没流血了。”
宋文通隔着一臂远的距离仔细辨认，见果真如她所说，没有再流血，方才直起身子，看向密林深处，“方才逃走的是何人？”
刘琉抚过衣袍的手一顿，“不认识。”
宋文通点点头，似乎相信了她的说辞，转而问道，“你现下能走吗？”
刘琉又顿了下，“你要带我去哪？”
宋文通坦诚道，“我们奉命上山剿匪，剿完了就该下山了。你是被掳上山的，合该一起下山。”
“下山后就会放了我吗？”
“这个，我作不得主，得长官审过方可。”
刘琉一听要被审讯，脑海里闪过阴暗的地牢和狰狞的刑具，浑身一抖，“你看我，我就是被掳上山的无辜好人，你放过我吧，就当没看见我，好不？”
宋文通看了眼身后，寨子那边已打得七七八八，劝道，“夜已经深了，山上活的匪徒都被擒拿，只剩尸首明日处理，你若不同我们一起下山……”
他话没说完，刘琉飞速改变主意，“走，我同你一起下山。”
尸首什么的，听起来太吓人了。
宋文通松了口气，“你能想明白便好。你放心，我会同长官说情，不上刑具，等审明案情，长官自会放了你。”
“谢谢，你人还怪好的。”刘琉随口奉承一句，瘸着腿起身。
“哪里，你是第一个夸我好的人。”宋文通赧然，伸手扶了一把刘琉，小心翼翼道，“你要是不嫌弃，我背你走吧。你这伤腿受不得力，走一段就该流血了。”
刘琉刚站直，就感觉伤口似乎崩裂开了，立马抬起伤腿，扶着宋文通的手臂作金鸡独立状，“你这般细心体贴，我谢你还来不及，怎会嫌弃。” 腿长在自己身上，这种时候不能逞能。
宋文通转身弯腰，“劳烦你趴我背上。”
刘琉毫不客气，呯地落在宋文通的背上，“你要是累就说一声，我可以自己走。”
宋文通轻轻松松起身，“不累，你轻，没一袋面重。”
刘琉咧了咧嘴角，虽说不是自己的身体，先占先得，在她占领期间，约等于她自己。
被人直白地夸“你好轻”，这小子情商还可以。
宋文通很规矩地背着她，如同背着一袋面，稳稳地走在山路上。
刘琉见他还算好说话，又应承了替她说情，便抓紧同他拉近交情，“宋文通是吧？我能叫你宋兄吗？”
宋文通脚步略一顿，“可以。”
刘琉浮夸道，“宋兄，你一表人材，又做剿匪这样大有前途的工作，我很看好你。加油干。”
宋文通沉默片刻，“还没请教芳名？”
刘琉信口道，“我被山匪强掳上山，又惊又吓，醒来就不记得往事了，只记得名字，你可以叫我刘琉。”
“刘琉，”宋文通将这个名字在口中滚了下，问道，“你既不记得前事，将来往何处去？”
“不知道，”刘琉坦承，“等你的长官放了我，再考虑这事不迟。若你家长官判我什么罪，说不定我就要在牢狱里度过下半生了，哪有将来。”
宋文通安慰她，“非也，你既是被掳上山的受害人，只要同长官说清事实，他断不会为难于你。”
刘琉趁机道，“你说真的，不会骗我？我可相信你了，若你的长官为难我，你要为我作主。”
宋文通重重点头，“自然。”
几句话工夫，两人来到人群密集处，果然大战已歇，有穿甲胄的官兵走来走去，检验伤者，并把余下土匪赶到一处，一根麻绳系作一堆。
“宋三，”有个敦实的官兵冲刘琉二人喊，“你背上何人？该不会是个美艳土匪，要背回家做娘子吧？”
旁边有人抬头看一眼，揶揄道，“宋三鼠形，二十多尚未定亲，怕是土匪娘子也不愿嫁他。”
宋文通背着刘琉，一言不发，肩背却绷紧了，像蓄势待发的豹子。
他手下无意识的收紧，捏疼了刘琉的腿。
刘琉探头看一眼他的脸色，火光下阴沉沉的，眼底映着远处的火苗，闪闪烁烁。
取笑他的几个官兵似乎习惯了他憋屈认怂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刘琉不依了，她觉得宋文通像警察叔叔一样可靠，细心体贴又愿意帮她，不管结果怎么样吧，这人心地不坏，怎能被这些不知轻重的人任意欺侮。
于是她仗义执言，“诸位兄台慎言。一来我不是土匪，别信口栽赃于我；二来宋三不娶亲自有他的考量，燕雀焉知鸿鹄之志，诸位莫要以己之心度君之腹。”
她一出声，宋文通身体便僵了，等她说完，他的身体又放松下来，那股憋屈的劲也散了不少。
远处几个官兵听得不甚仔细，琢磨了会，却有些挂不住脸，“这小娘子莫不是在骂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