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报!属下寻了一夜，不见凌之墨踪影！”
天已经大亮，微风中还夹杂着微微湿润的雾气。
乱葬岗南侧一方洞穴外，几匹快马站立在初生的阳光下，轻轻嘶鸣，悠然自得地甩着尾巴休息，
而洞内，一片漆黑压抑，地上跪着五六个暗影，面无表情地向站在最内侧的玄衣女子报信，语气沉稳，但藏在衣袖下的手臂却在隐隐颤抖…
那女子用面纱遮住了面孔，只能隐约瞧见她张扬精致的五官。
听罢，一句未言，只是淡然而笑。原本侍弄毒草的手骤然一停，眼神突然变得狠厉起来，如同深渊里的巨蛇，令人胆战心惊。
空气安静地连掉一根针都能清清楚楚地听到，平日里战无不胜的暗影现在大气不敢出一个，像几只待宰的羊羔，静候主人的发落…
她悠悠然开口，眼睛眯了起来，似笑非笑：
“一个身重剧毒的将死之人都找不到，我要你们有何用？”
女人的声音娇媚而动听，但不知为何，传到几人的耳里，却好似地狱夺命的罗刹！
连动作都没有看清，只知道几根毒针从玄衣女子那儿脱手，发出利刃划破长空的声音。
此后暗影们便纷纷捂着自己的脖子，痛苦地滚在地上哀嚎。
随着“扑通”几声倒地，那玄衣女子施施然擦了擦手，嘴角还噙着笑，如同地狱来的恶魔，残害人类却虚伪至极，身侧不染一丝污浊的血迹…
又有几名黑衣暗影从她身后走出，个个低着头，噤若寒蝉，不发一言。
面对地上痛苦地扭曲着身体的手下，那女子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不耐地吩咐道：
“把他们扔到乱葬岗！还有…外面的死马也一并处理了。一群蠢货！”
“是！”
暗影们不敢懈怠，看着自家主上一个轻功离开这方天地，便开始马不停蹄地处理尸体。
待到出门查看马儿的情况时才发现，那些原本悠然地咀嚼着野草的马，不知是吃了什么毒草，现全部口吐白沫，倒在原地，一蹶不振。
联想起主上不屑一顾的态度和手中侍弄的东西，众人面面相觑，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
自家主上，还真是草菅人命…
晌午，一辆低调的灰褐色马车踏着马蹄声，行驶在广陵热闹却不繁华的街市上，辘辘的马车声带着点滚过水洼的低沉，悠悠的掠过一个个叫卖的摊主。
坐在马车头的两个布衣男子，气质猥琐，面染尘土，此刻正毫无顾忌地调笑着：
“喂！你看见了吗，泉边躺着的那个高大男子，长得还真是好看，
“切，我又不瞎，咱们雍国长这么好看的男人可真不多。不过…我倒是觉得他旁边那满脸污垢的人身段也不错，虽然穿的破破烂烂，不修边幅的，但是莫名看起来很顺眼…”
那人轻蔑地笑了笑，随即开口道：“不错有什么用，他一身死人味，浑身不修边幅，一看就是天天和尸体打交道，你是疯了吗，谁会买他啊，依我看，还是…”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一听就知道是把林砚当成男人了，
艳阳高照，外面街市上摊主的吆喝声越来越大，躺在马车后杂物堆里的林砚疲惫的很。
刚从睡梦中醒来，她扶了扶额头，恍惚中好像听了很久一段的说书——
什么死人味，泉边，好看的男人，不修边幅的…
嗯？
等等！这说的不会是自己吧！
林砚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马上要被人给卖了，便蓦然睁大了双眼。
入眼便是狭仄马车里灰扑扑的天花板，还有一张在泉边救下的黑衣男子的俊脸，此刻睁着他那俊俏的桃花眼，一脸好奇地盯着他的脸…
她浑身湿漉漉的，隐约露出些女子好看的身材曲线，害怕自己女子的身份暴露，于是她又拢了拢衣服，接着便瞪向那男子…
内心已经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了…
不过当务之急也考虑不了这么多了，林砚不会武功，混了这么多年就混了个在乱世中活下去的三脚猫功夫。
拖着一个废物，还对付两个人，肯定没有胜算。
她淡定地捂住那位美貌男人的嘴，试着推了推挡在马车前的杂物，尽量把音量降到最低。
不过很遗憾，根本推不动…
林砚又把视线转移到镂空的窗户，那窗户倒是没被封住，就是空隙太小了，完全不能容纳人的身躯。
然而此刻被林砚捂住嘴的黑衣男子，现在安静地出奇，一脸疑惑地看着林砚焦急地动来动去。
然后“哗啦”一声，挡在马车门前的杂物被那男子一掌拍飞。
林砚震惊地睁大双眼，冷汗直流，对上那人无辜的眼神，大喊一声：“快跑！”便拉着罪魁祸首跳下马车飞奔而去。
马车上那两个猥琐的男子同样也被这一声响吓得愣了愣，随后就看见两个人逃跑的背影，暗骂一声便驱车掉转方向。
虽说这世道乱得很，但是身处繁华广陵的中心街市，人们还是比较安定的，遇到这种事也少见。
于是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尖叫着往一旁躲，生怕麻烦找上自己。
…
林砚拉着身后那拖油瓶，直冒冷汗地往前冲，期间路过好几家买饭食的小摊子，围观群众震惊地看着狂奔的二人。
在这么危机的时刻，这么多人看着，林砚闻着那饭香，肚子竟然在这一刻叫了起来：
“咕咕咕~”
尴了个大尬…
一天没有吃饭，还莫名其妙被人拖进了水里，林砚现在许是饿极了，她咽了口口水，一把攥住了路边摊位上的包子，叼在嘴里，引得身后那卖包子的老板破口大骂。
林砚心跳如鼓，耳边回响着自己的喘息声。
穿到这种乱世，要是被发现是女的可就麻烦了。
这样想着，她的目光定在了路两侧的小摊上面，
几乎没有时间思考，林砚本能地伸出双手推翻身侧的东西，摊主们惊叫着咒骂阻止，身后各式各样的东西像瀑布一样洒落一地，好歹阻碍住了马车的去路。
二人的速度极快，而那俊俏的男人却只顾跟在林砚身后狂奔，一言不发。
…
声音传到了广陵第一茶馆，与之不同的是，馆内一片祥和。
馆内有一说书先生，现正眉飞色舞地讲到那最精彩的一处，他手中轻摇着一把折扇，嗓音洪亮而富有弹性，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精心雕琢过的珍珠，掷地有声。
“各位看官！话说中原大地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凌世祖创下的太平盛世就这样被他的儿子们一分为四，各据一方。南有广陵，北有幽州，西有大凉，东有云中，四者虎视眈眈，暗流涌动。
其中最有势力的，当属我们广陵，广陵帝骁勇善战，收复失地，竟从大凉劫回一绝世美人，万年难得一见！后来竟然不顾众大臣的反对，封其为皇后！”
众茶客听得如痴如醉，这种皇家秘辛最令人血脉喷张了，他们的目光全然聚焦在中央舞台上说书先生身上，并没有在意门外乱成一锅粥的现象。
说书先生的折扇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仿佛是在绘制故事的脉络，他慷慨激昂：
“可笑的是，那皇后生下来的孩子竟是异瞳，被国师测出为魔童转世，十恶不赦，有毁坏国运之嫌。后又有贵妃检举皇后与人私通，皇上大怒，一气之下将其赶入后宫，包括那魔童，终世不得翻身。”
随着故事的推进，茶馆内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只听那说书先生继续说道：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皇帝后面的儿子个个夭折，留下来的几位皇子，全是草包！文武不全。就连太子，都只是一个不会顾全大局的纨绔子弟！
而那魔童，竟是从小生的玉树临风，聪明伶俐，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不得已让他随同众皇子进入国子监学习，想着以后能培养一个辅佐太子的忠臣。
却没想到那皇子能力如此之强，不仅武艺高超，对治国之事也是信手拈来。
不知皇上对此是什么想法，但据说在贵妃一派的后宫势力去折辱前皇后时，皇上不管不问…
总之皇后在那魔童八岁时就死于非命，死因不详，就连那魔童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究其原因，细思极恐啊…”
…
原本驾车追逐的人贩子看到马车难以靠前，便慌忙跳下车追人，一遍叫骂着一遍推搡着挡路的行人。
林砚回头看了一眼，本想查看那两名人贩子的动态，谁成想却意外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就像两颗宝石，勾起人心中的欲望和贪婪…
与那俊美男子昏迷时脆弱的样子不同，现在的清醒的男人面色冷峻，即使在逃跑的路上也气度不凡。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分明是清澈的令人向往，林砚却从中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好像那人的双眼中藏着迷惑人的陷阱，就等着不明真相人的自投罗网…
二人就这样面面相觑，停在了原地。
…
灿烂的阳光同样透过木质的格子窗洒在斑驳的地板上，茶客们围着一面四方桌，原本热气腾腾的茶水因主人迟迟不饮而变凉。
正讲到激烈处，茶馆内突然响起一声提问：
“所以那魔童有没有杀人无数，是不是恶魔转世啊！“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似乎要掀翻整个茶馆，那说书先生一声断喝：
“当然！想杀那魔童的人不计其数，他能活到现在，手下肯定布满了鲜血，听说前几年玉贵人寝宫的那场大火便是他的杰作，虽暂无证据，但当年在冷宫里欺辱前皇后和那魔童最甚的妃子，就是玉贵人，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巧合！”
全场倒吸一口凉气，有的紧张地握着杯子，有的则继续发问：
“那这位魔童到底姓甚名谁，我们也好防备防备啊！”
茶馆内响起了一片：“对啊！”“叫什么我们好躲着点名讳”的催促声。
那说书先生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强有力的声音在这小厅内回荡：
“当朝九皇子：凌之墨！”
…
烈日下，林砚看着那俊美男子戏谑的神情，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她此刻手里还攥着滚烫的包子。
看着对方的手幽幽地缠上自己的脖子，好像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眼睛里噙着点笑，林砚生硬地说了一句：
“那个哈哈，你也要吃包子吗？”刻意压低装成男声的嗓音微微发颤…
后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甚至惊动了官府，身侧已经围了一大堆的好事者。而面前那位俊秀的男子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林砚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她甚至觉得此刻最危险的不是后面那两个跳梁小丑，而是眼前双手游走在自己脖间的妖孽。
随后，男人好像听到了身后的吵闹声，皱了皱那好看的眉毛，一把揽过林砚的腰，轻盈的几个点地后飞上屋梁。
矫健的就好像一只雄鹰，足以看出这人的武艺高超。
等到两个人贩子和官府的人追上来时，二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
不远处的那栋茶楼里，说书先生一个拍板，在众听客的喝彩中，结束了他今天的故事：
“如今皇上假借处理政务一事，将九殿下软禁于宫内，一代天之骄子，不幸生于尔虞我诈的皇室，就这般陨落，永无出头之日，惜哉，惜哉啊…”
天已经大亮，微风中还夹杂着微微湿润的雾气。
乱葬岗南侧一方洞穴外，几匹快马站立在初生的阳光下，轻轻嘶鸣，悠然自得地甩着尾巴休息，
而洞内，一片漆黑压抑，地上跪着五六个暗影，面无表情地向站在最内侧的玄衣女子报信，语气沉稳，但藏在衣袖下的手臂却在隐隐颤抖…
那女子用面纱遮住了面孔，只能隐约瞧见她张扬精致的五官。
听罢，一句未言，只是淡然而笑。原本侍弄毒草的手骤然一停，眼神突然变得狠厉起来，如同深渊里的巨蛇，令人胆战心惊。
空气安静地连掉一根针都能清清楚楚地听到，平日里战无不胜的暗影现在大气不敢出一个，像几只待宰的羊羔，静候主人的发落…
她悠悠然开口，眼睛眯了起来，似笑非笑：
“一个身重剧毒的将死之人都找不到，我要你们有何用？”
女人的声音娇媚而动听，但不知为何，传到几人的耳里，却好似地狱夺命的罗刹！
连动作都没有看清，只知道几根毒针从玄衣女子那儿脱手，发出利刃划破长空的声音。
此后暗影们便纷纷捂着自己的脖子，痛苦地滚在地上哀嚎。
随着“扑通”几声倒地，那玄衣女子施施然擦了擦手，嘴角还噙着笑，如同地狱来的恶魔，残害人类却虚伪至极，身侧不染一丝污浊的血迹…
又有几名黑衣暗影从她身后走出，个个低着头，噤若寒蝉，不发一言。
面对地上痛苦地扭曲着身体的手下，那女子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不耐地吩咐道：
“把他们扔到乱葬岗！还有…外面的死马也一并处理了。一群蠢货！”
“是！”
暗影们不敢懈怠，看着自家主上一个轻功离开这方天地，便开始马不停蹄地处理尸体。
待到出门查看马儿的情况时才发现，那些原本悠然地咀嚼着野草的马，不知是吃了什么毒草，现全部口吐白沫，倒在原地，一蹶不振。
联想起主上不屑一顾的态度和手中侍弄的东西，众人面面相觑，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
自家主上，还真是草菅人命…
晌午，一辆低调的灰褐色马车踏着马蹄声，行驶在广陵热闹却不繁华的街市上，辘辘的马车声带着点滚过水洼的低沉，悠悠的掠过一个个叫卖的摊主。
坐在马车头的两个布衣男子，气质猥琐，面染尘土，此刻正毫无顾忌地调笑着：
“喂！你看见了吗，泉边躺着的那个高大男子，长得还真是好看，
“切，我又不瞎，咱们雍国长这么好看的男人可真不多。不过…我倒是觉得他旁边那满脸污垢的人身段也不错，虽然穿的破破烂烂，不修边幅的，但是莫名看起来很顺眼…”
那人轻蔑地笑了笑，随即开口道：“不错有什么用，他一身死人味，浑身不修边幅，一看就是天天和尸体打交道，你是疯了吗，谁会买他啊，依我看，还是…”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一听就知道是把林砚当成男人了，
艳阳高照，外面街市上摊主的吆喝声越来越大，躺在马车后杂物堆里的林砚疲惫的很。
刚从睡梦中醒来，她扶了扶额头，恍惚中好像听了很久一段的说书——
什么死人味，泉边，好看的男人，不修边幅的…
嗯？
等等！这说的不会是自己吧！
林砚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马上要被人给卖了，便蓦然睁大了双眼。
入眼便是狭仄马车里灰扑扑的天花板，还有一张在泉边救下的黑衣男子的俊脸，此刻睁着他那俊俏的桃花眼，一脸好奇地盯着他的脸…
她浑身湿漉漉的，隐约露出些女子好看的身材曲线，害怕自己女子的身份暴露，于是她又拢了拢衣服，接着便瞪向那男子…
内心已经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了…
不过当务之急也考虑不了这么多了，林砚不会武功，混了这么多年就混了个在乱世中活下去的三脚猫功夫。
拖着一个废物，还对付两个人，肯定没有胜算。
她淡定地捂住那位美貌男人的嘴，试着推了推挡在马车前的杂物，尽量把音量降到最低。
不过很遗憾，根本推不动…
林砚又把视线转移到镂空的窗户，那窗户倒是没被封住，就是空隙太小了，完全不能容纳人的身躯。
然而此刻被林砚捂住嘴的黑衣男子，现在安静地出奇，一脸疑惑地看着林砚焦急地动来动去。
然后“哗啦”一声，挡在马车门前的杂物被那男子一掌拍飞。
林砚震惊地睁大双眼，冷汗直流，对上那人无辜的眼神，大喊一声：“快跑！”便拉着罪魁祸首跳下马车飞奔而去。
马车上那两个猥琐的男子同样也被这一声响吓得愣了愣，随后就看见两个人逃跑的背影，暗骂一声便驱车掉转方向。
虽说这世道乱得很，但是身处繁华广陵的中心街市，人们还是比较安定的，遇到这种事也少见。
于是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尖叫着往一旁躲，生怕麻烦找上自己。
…
林砚拉着身后那拖油瓶，直冒冷汗地往前冲，期间路过好几家买饭食的小摊子，围观群众震惊地看着狂奔的二人。
在这么危机的时刻，这么多人看着，林砚闻着那饭香，肚子竟然在这一刻叫了起来：
“咕咕咕~”
尴了个大尬…
一天没有吃饭，还莫名其妙被人拖进了水里，林砚现在许是饿极了，她咽了口口水，一把攥住了路边摊位上的包子，叼在嘴里，引得身后那卖包子的老板破口大骂。
林砚心跳如鼓，耳边回响着自己的喘息声。
穿到这种乱世，要是被发现是女的可就麻烦了。
这样想着，她的目光定在了路两侧的小摊上面，
几乎没有时间思考，林砚本能地伸出双手推翻身侧的东西，摊主们惊叫着咒骂阻止，身后各式各样的东西像瀑布一样洒落一地，好歹阻碍住了马车的去路。
二人的速度极快，而那俊俏的男人却只顾跟在林砚身后狂奔，一言不发。
…
声音传到了广陵第一茶馆，与之不同的是，馆内一片祥和。
馆内有一说书先生，现正眉飞色舞地讲到那最精彩的一处，他手中轻摇着一把折扇，嗓音洪亮而富有弹性，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精心雕琢过的珍珠，掷地有声。
“各位看官！话说中原大地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凌世祖创下的太平盛世就这样被他的儿子们一分为四，各据一方。南有广陵，北有幽州，西有大凉，东有云中，四者虎视眈眈，暗流涌动。
其中最有势力的，当属我们广陵，广陵帝骁勇善战，收复失地，竟从大凉劫回一绝世美人，万年难得一见！后来竟然不顾众大臣的反对，封其为皇后！”
众茶客听得如痴如醉，这种皇家秘辛最令人血脉喷张了，他们的目光全然聚焦在中央舞台上说书先生身上，并没有在意门外乱成一锅粥的现象。
说书先生的折扇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仿佛是在绘制故事的脉络，他慷慨激昂：
“可笑的是，那皇后生下来的孩子竟是异瞳，被国师测出为魔童转世，十恶不赦，有毁坏国运之嫌。后又有贵妃检举皇后与人私通，皇上大怒，一气之下将其赶入后宫，包括那魔童，终世不得翻身。”
随着故事的推进，茶馆内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只听那说书先生继续说道：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皇帝后面的儿子个个夭折，留下来的几位皇子，全是草包！文武不全。就连太子，都只是一个不会顾全大局的纨绔子弟！
而那魔童，竟是从小生的玉树临风，聪明伶俐，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不得已让他随同众皇子进入国子监学习，想着以后能培养一个辅佐太子的忠臣。
却没想到那皇子能力如此之强，不仅武艺高超，对治国之事也是信手拈来。
不知皇上对此是什么想法，但据说在贵妃一派的后宫势力去折辱前皇后时，皇上不管不问…
总之皇后在那魔童八岁时就死于非命，死因不详，就连那魔童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究其原因，细思极恐啊…”
…
原本驾车追逐的人贩子看到马车难以靠前，便慌忙跳下车追人，一遍叫骂着一遍推搡着挡路的行人。
林砚回头看了一眼，本想查看那两名人贩子的动态，谁成想却意外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就像两颗宝石，勾起人心中的欲望和贪婪…
与那俊美男子昏迷时脆弱的样子不同，现在的清醒的男人面色冷峻，即使在逃跑的路上也气度不凡。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分明是清澈的令人向往，林砚却从中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好像那人的双眼中藏着迷惑人的陷阱，就等着不明真相人的自投罗网…
二人就这样面面相觑，停在了原地。
…
灿烂的阳光同样透过木质的格子窗洒在斑驳的地板上，茶客们围着一面四方桌，原本热气腾腾的茶水因主人迟迟不饮而变凉。
正讲到激烈处，茶馆内突然响起一声提问：
“所以那魔童有没有杀人无数，是不是恶魔转世啊！“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似乎要掀翻整个茶馆，那说书先生一声断喝：
“当然！想杀那魔童的人不计其数，他能活到现在，手下肯定布满了鲜血，听说前几年玉贵人寝宫的那场大火便是他的杰作，虽暂无证据，但当年在冷宫里欺辱前皇后和那魔童最甚的妃子，就是玉贵人，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巧合！”
全场倒吸一口凉气，有的紧张地握着杯子，有的则继续发问：
“那这位魔童到底姓甚名谁，我们也好防备防备啊！”
茶馆内响起了一片：“对啊！”“叫什么我们好躲着点名讳”的催促声。
那说书先生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强有力的声音在这小厅内回荡：
“当朝九皇子：凌之墨！”
…
烈日下，林砚看着那俊美男子戏谑的神情，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她此刻手里还攥着滚烫的包子。
看着对方的手幽幽地缠上自己的脖子，好像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眼睛里噙着点笑，林砚生硬地说了一句：
“那个哈哈，你也要吃包子吗？”刻意压低装成男声的嗓音微微发颤…
后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甚至惊动了官府，身侧已经围了一大堆的好事者。而面前那位俊秀的男子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林砚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她甚至觉得此刻最危险的不是后面那两个跳梁小丑，而是眼前双手游走在自己脖间的妖孽。
随后，男人好像听到了身后的吵闹声，皱了皱那好看的眉毛，一把揽过林砚的腰，轻盈的几个点地后飞上屋梁。
矫健的就好像一只雄鹰，足以看出这人的武艺高超。
等到两个人贩子和官府的人追上来时，二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
不远处的那栋茶楼里，说书先生一个拍板，在众听客的喝彩中，结束了他今天的故事：
“如今皇上假借处理政务一事，将九殿下软禁于宫内，一代天之骄子，不幸生于尔虞我诈的皇室，就这般陨落，永无出头之日，惜哉，惜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