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仙人掌也需要浇水

    回程的飞机上,费湘拿着合同和晏青辞低声交谈。

    “两百万,签了五年的合约,之后就是林絮配合我们做宣发的活动,晏总,我认为可以将公开时间放在奥丽秋冬时装周期间。”

    “晏白州砸了一千万,钱不能白花,让奥丽负责人给林絮的工作室发邀请函,当天并和我一同出席秀场,现场结束后再发布形象代言人的公告,花钱推一波热度。”

    “明白。”

    “让策划部做一份林絮联名珠宝的销售方案出来。”

    “您什么时候要?”

    “先准备着吧,LUNA卡在瓶颈期太久了,光靠奥丽还不足以抬高身价,差一个突破的契机。”

    费湘不太明白晏青辞的意思,“有资格入驻奥丽时装周的品牌无一不是国际大牌,LUNA能成为珠宝赞助商,能很大程度上提高国际知名度,后续只要做好营销方案,我们打开国际市场应该不是问题。”

    晏青辞捏了捏鼻梁,人靠在座椅上,疲惫地叹了口气,“和这个没关系,我只怕有些定时炸弹会影响整个公司的发展进程,多留些后手总没错。对了,你近期多接触一些有名气的珠宝设计师。”

    “是要从别的公司挖人过来吗?那我跟人力资源部打一声招呼。”

    “不,你私底下接触就行,最好不要引起别人注意,之后多联系几个国外的代工厂以备不时之需,最近这段时间很忙,以产品更迭为由压着设计部和策划部出方案和设计图,保证我们任何时候都有足够的产品内容输出。”

    费湘心里暗道一声“资本家的无情嘴脸”,应了声好,安静坐了几分钟,又咂摸出一点不对劲来。

    公司内部运营正常,没有财务危机,不偷税不漏税不拖欠工资,加工厂至今无纰漏,怎么看都井井有条,需要注入新鲜血液可以理解,为什么要压榨员工并且联系国外的代工厂?给人一种老板要干一票大的之后卷钱卷资源跑路的感觉。

    可这怎么可能呢?

    除非……费湘动了动脑筋,除非会有外力强势介入。

    -

    晏青辞到家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的大白天。

    玄关还堆着没有开封的快递箱,她出门前踢掉的鞋子还倒在原位置,客厅窗帘开了一半,日晕穿过落地窗投射在光滑的地板上,接近的时候能看到空中漂浮的细微粒子。

    早出晚归成了日常,偶尔跳出正常的作息时间,反而令人感到陌生。

    她光着脚去冰箱开了罐啤酒,站在窗边望江喝了几口,蓦地感觉没意思,脱了身上的衣服随便踢开,拿着手机进了浴室洗澡。

    百无聊赖地翻了半天,在微信聊天列表靠下的位置看到了头像是一只奶牛猫的账号,右上角标了个红色的①。

    想了半天没想起来是谁,点进去一看,认出来了,是张隽凯。

    她没看的消息还是两天前发的。

    --你快递我让王叔搬进去了。

    上面一条是半个月前的消息。

    --什么时候回来。

    那会儿晏青辞在出差。

    再往上翻一点点,是上个月10号那天的消息。

    他大早上说了句:今天七夕。

    她下午回了个:是吗?

    顺手给他转了五万二,那会儿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他当时把钱退回了,没有收。

    欲迎还拒的小把戏。

    晏青辞并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软件聊天上,退出微信界面,给张隽凯拨了通电话。

    按照惯例,无论什么时候,提示音响个两三声他一般就接了。

    这次也是一样,接通的时候他好像在外面,电话里能听到车流和鸣笛声。

    她撩拨着水面,懒懒问了句:“没上班?”

    “实习生周末双休,我和舍友约了晚上去露营,正在外面买东西。”

    “行,挂了。”

    “晏青辞。”

    她挂电话的动作一顿,重新将手机拿到耳边,“怎么了?”

    张隽凯轻叹一声,语气有些无奈,“你还没说你打电话是不是有事。”

    她从浴缸里迈出来,一边往身上披浴巾,一边回道:“我找你除了上床还能有什么事。”

    “那我来找你。”

    “别了,大白天没什么兴致。”

    张隽凯被卡了一下,听出来她当下闲的没点正事可干,话锋一转,说道:“那一起出去玩。”

    晏青辞兴致缺缺,按了免提放在盥洗池上,扯了张毛巾对着镜子擦头发,干脆地回了句:“不去。”

    “不是只有男生,我舍友带了女朋友,他们的女朋友也带了朋友,人挺多的。”

    她还是那两个字:“不去。”

    张隽凯沉吟片刻,再次连名带姓地喊她,“晏青辞。”

    不等她开口,扩开的声音紧接着就在封闭的浴室里荡开。

    “你听不出来吗,我很想你,就算是仙人掌也需要浇水的。”

    他没刻意咬字眼,声线平静,语气和缓,给人的感觉是轻的,哪怕言语没留拒绝的余地,实际不见咄咄逼人,不像是为了讨好而故意纠缠,只是因为想说就说了。

    晏青辞没忍住啧了一声,手扶着擦头发的浴巾,低头说道:“你有点缠人了。”

    张隽凯没有否认的意思,甚至好脾气的解释了一句:“你真的晾了我很久,出差晾我,回来晾我,上次还把我丢下自己走了。”

    “……有吗?”

    “有啊。”

    晏青辞蹙眉想了想,终于想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当时被池经文弄得烦了,把张隽凯忘到了脑后,出了餐馆就开车走了。

    好像说吃完饭要一起去看电影来着,也没去。

    “所以要么我陪你上床,要么你陪我约会,行么?”

    晏青辞也确实没别的事,说道:“我刚喝了酒,你来接我吧。”

    张隽凯说话的语气都带了笑,“好,离得不远,二十分钟就能到。”

    -

    张隽凯进门的时候,晏青辞正在对着镜子往脸上拍粉。

    上薄薄一层,用眉粉给眉毛填一层颜色,涂口红的时候顺便上点腮红,随便捯饬两下就能出门。

    她的化妆品和护肤品很贵,整整一个台面摆得满满当当,有些还供在可以控温的小冰箱里。

    张隽凯一直都分不清那些瓶瓶罐罐的具体作用,有一次他不小心打碎了两个玻璃瓶子,去了趟SKP补货,扫码成功的那一刻,这块地方就在他心里被列为了绝对不可侵犯的禁区,其破财程度不亚于她堆满了奢侈品的衣帽间,并且将混迹在其中属于他的那支洁面乳单独拎出来放到了最左侧的位置。

    事后还被晏青辞嘲笑过,为了不让属于他的那块小区域显得太寒酸,晏青辞还给配了两套男士护肤品和几瓶香水。

    洗完脸再涂一层乳霜,是张隽凯对那些瓶瓶罐罐最大的尊重,再多就不行了。

    晏青辞认真化妆的样子很好看,会对着镜子做出各种意料之外的表情,心血来潮的时候还会给自己抛媚眼。

    就像现在,她手撑着大理石台面,凑到镜子面前将口红抹开,然后一撩头发,自言自语:“我真好看。”

    张隽凯抱着胳膊倚着门框,一直都没说话,听到这句赞同地嗯了一声。

    晏青辞终于扭头扫了他一眼,“这么热的天,去哪里露营?”

    “郊区的自然风景区,在民宿周围,不会进山,也不危险。”

    “去喂蚊子?”

    “差点忘了。”张隽凯掏出手机发消息,“我让他们买几瓶花露水,晚上可能会下雨,我先在附近给你订一间房。”

    “你干嘛非得带我一起,自己去不就行了。”

    张隽凯头也不抬的回道:“人与人之间的交际不一定得建立在利益交换的基础上,你跟我一起的时候至少没有顾虑,也不会觉得没趣,想说话就说,不想说话就不说,没人上赶着给你敬酒,也不会有人给你施压,你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晏青辞回了句:“没意思。”

    他笑了声,将手机揣进裤兜,“那出发之前做点你觉得有意思的事。”

    ……

    张隽凯一般不耍流氓,很正经的一个人,正经的人一旦耍起流氓的时候就会显得邪性。

    被钳着下巴按在床上吻了许久,才涂的口红被吃了个干净,张隽凯干燥的掌心覆在晏青辞纤细的侧颈上,指腹在她吞咽的咽喉处细细摩挲,直到喘息声大作时,他的吻滑到利落的下颚交接线处,声音都哑了,“姐姐,现在有兴致了吗。”

    小腹隐隐有野火在烧,晏青辞上气不接下气,蛮横地扯他裤腰扣子,催促道:“搞快点。”

    出发时间比预计晚了四十分钟。

    张隽凯开的车,到地方的时候一群人正好买完食材,围着车旁嬉闹聊天。

    副驾驶位的车窗降下,他躬身,手肘搭在方向盘上,隔着晏青辞和认识的人打了个招呼,问:“人到齐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往这边看了过来,且同一时间全部落在了带着渔夫帽的晏青辞身上。

    视线被车门隔档,只能看到女人的上半身,沐浴在灰蒙蒙的日光下,精致到有些锋利的下颌骨,只看侧脸都觉得正主攻击性十足,手扶了下帽檐,设计感十足的镯子从手腕滑到小臂,当转过来的同时那张脸也暴露在视线之下。

    嘴角挂笑,眉眼疏离,打眼一看就知道和他们这帮涉世未深的大学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有人压着气息“卧槽”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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