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看我伤心，你倒是心头快意。”袁冬月半阖着眼，随意倚在紫檀灵芝纹圈椅上，轻启樱唇柔声道。
既是要演，演前世的她倒也容易，祁政再怎么威严可怕，她在他面前也从来都是娇纵的模样。
他走近她，缓缓单膝跪下，垂眸摩挲了番着她腰间飘出的锦带，才仰着脸轻声道：
“总比看你与他亲近，徒留本宫伤心来得好。”
袁冬月冷笑一声：“你可不像他那般会哄我开心，若要我真放下他，单凭我一人努力恐是不够的。”
祁政应付般点点头，眼中正痴痴观摩她的容貌，瞧见丹唇巧鼻，颜如渥丹，过了半晌才询问：“阿瞳想怎样？”
“不准我出皇宫便罢，出这东宫总行？”话音落，她便将目光转去祁政，见得他几分思量，并不作答。又问，“你可知我为何不来寻你？”
祁政抬眸看她，“为什么？”
袁冬月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抬起手来半撑着脑袋，衣袖轻轻滑下，露出白皙如玉的手臂。
“想知道？”
祁政见她如此模样，只觉好似真的回到了前世，恍惚间愣了神，过了片刻才道：“本宫允你出东宫了。”
……
只是为她选了个贴身丫鬟，还命了十余位侍卫跟在其后。
她与祁政之间，最有效的沟通方式便是以利换利了。皇宫也并非可以随意进出走动之地，祁政既顾虑到这点，又得答应能让她出东宫，便让她去作皇子陪读。
皇帝倒也老当益壮，一些由美人婕妤等生的孩子如此不过五六岁的年纪，他们的母家算不上显赫，由皇后贵妃所出的皇子如今也都二十上下，留给这些庶出小皇子的权势更是极少。因此培养与照料的用心程度自是和那些如今已成人的皇子比不了的。
祁襄与这些小皇子们同在国子监听太傅讲学，明明是一般大的年纪，按辈分论却要称众人一声皇叔。
半年前秦王坠马那件事倒让其余皇子对其避之不及，谁知后来又闹出秦王王位被削一事，关系这才渐又融洽了些。
祁襄的父亲与母亲都是热衷于名利和权势之人，只是奈何自身出身不上不下，便总想着依附权贵。他们听闻太子与袁家二小姐一事，又得知太子允了袁二小姐来国子监与众皇子一同听讲学，便将主意打在了袁冬月身上。
说是来国子监作皇子陪读，袁冬月不过想着借此机会能与后宫嫔妃们有些来往。
祁政是个不怎么会处理人情世故的人，前世她便替祁政去讨好后宫，改善各种关系，尽最大可能改变嫔妃们的拥护方向。
如今她不必去帮助祁政，然而此等资源她定不会放过，不论是对自己早日出宫，还是对祁寒日后的发展，这都是有可能派上用场的。
虽说皇子身边都有自个的嬷嬷，然而他们的母妃在宫中也便只有这么一位孩子，总是要上心不少。
袁冬月手捧着一只海棠型铜手炉，坐在国子监外边的廊亭中。冬日里寒风阵阵地吹，她身旁那位丫鬟只低声劝着：“小姐，外头冷，何不进屋去？”
这位小丫鬟自从被太子派遣来服侍袁冬月，便动用了自己在宫中所有的关系才打听来她的喜好与习性，得知她身子畏寒，且温病初愈，这要是不小心又染了风寒，太子怪罪下来她可担待不起。
“你冷吗？”袁冬月开口问道，“那这手炉你拿着。”
“不不不——，奴婢并非这意思。”丫鬟正慌乱解释之际，袁冬月忽听见一阵玲琅的笑语声渐渐传来。
抬眸去看，果真是一众嫔妃走来，身后跟着稀稀拉拉的丫鬟们。她将手炉顺手推给丫鬟，眼看着嫔妃们走近，便笑语行礼道：“给娘娘们请安了。”
几位妃子见其模样，想来在后宫之中从未见过，另有几个消息稍灵通些的即刻便认出她便是袁二小姐，惊喜道：“妹妹快快平身。”
随后又朝几位神色诧异的妃子低声提醒去，众人这才露出笑来。
“原来是袁妹妹，久闻大名，今儿见了果真是艳色绝世之人。”徐美人称赞道。
袁冬月笑着回应道：“娘娘过誉了。”
这些嫔妃们她前世也都见过，其中几位甚至算得上熟识，只是——
她心头正念着，这会便瞧见后头有一人缓缓走来，瞧其装扮实是清雅大方，面似出水芙蓉，玉莹尘清，那人便是宁妃禄瑶。
禄瑶长相着实清丽可人，深得皇上宠爱，亲族不过五品官阶，然而年纪轻轻便封了妃位。
袁冬月与她不过一般大，要说关系，前世与禄瑶是称得上最要好的。
一众美人皆朝宁妃行礼去，禄瑶面色很是柔和地朝她们笑着，抬眸之际瞧见了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的袁冬月，她并不识得她，只是见这人看她的眼神中藏了几分惊喜与热切，想来看着她，自己心头也觉得熟悉亲切，这便开口问道：“这位妹妹唤作何名？怎么从来没见过。”
“臣女见过宁妃娘娘，臣女乃是袁相小女，名唤冬月。”前世的记忆翩涌而来，竟叫她一时看愣了眼前这人。
禄瑶是个清冷孤傲的性子，还未进宫前本有心仪的郎君，奈何其生父见其貌美，将家族的兴旺一概寄托在她身上，送其入宫，服侍皇帝。她进宫已有两余年，一直是温文尔雅不争不抢的模样，好在众嫔妃见其肚子实是没有什么动静，也不怎么排挤她。
袁冬月也是与她深交过后，才知晓了她内心的苦楚与煎熬。
“怎么发了呆？”禄瑶轻笑道。
“噢，”袁冬月不自觉扑闪几下眼睫，唇角牵出笑来，“无事，只是觉得，见到娘娘很是亲切。”
听了这话，禄瑶倒有几分讶异，只是沉默片刻后，再又扬起笑看她。
众嫔妃皆在国子监外边的亭榭谈天候着。
“明日二皇子的庆功宴，诸位姐姐可去？”沈婕妤忽地问道。
“二皇子？”徐美人疑惑道，“秦、王——殿下？”
袁冬月神经一紧，想是来作这皇子陪读当真不错，她赶忙竖着耳朵仔细听去。
“对呢，就是他。”沈婕妤口有遮蔽，祁寒王位已削，若被有心之人听到她们还如此称呼，恐要落个不讲王法的罪名。
若是论起辈分来，祁寒算得她们的小辈，可分明年纪相仿，虽心中无异心，奈何这几位皇子属实倜傥，便也常作为这些年轻妃嫔们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
“沈萱，还惦记着呢？”宋贵人嗤笑道。
“哪是惦记？姐姐可莫要胡说，给旁人听去了，我的小命可就不保了。”沈婕妤有些急了，“哎呀，这整日呆在后宫多无聊。”
何况每日对着宫中的太监，或者皇帝那张老态龙钟的脸，委实无趣。
“而且我听闻，二皇子携兵进城时，手中还提着安庆侯段宁的脑袋呢！”沈婕妤压低声音道。
此话一出，众嫔妃或有惊悚讶异的神色。
“诶，你们可知段宁和金家小姐，私下亦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宋贵人忽由安庆侯牵发到他与金姝的事情上来，脸上闪着几分谈论八卦的刺激与惊喜。
袁冬月只佩服诸位娘娘浮想联翩的能力，她还没听清楚关于祁寒的庆功宴的事情呢。
然而她转念一想，如此说来，明日他便会进宫来？！
“嘶——金小姐不是中意二皇子的么？记得大半年前太后为二皇子准备的选妃宴，她不是最积极的那个？”景贵人开口道。
“哎呀，景姐姐，你这都是些什么陈年往事了。金小姐后边不是都已经与李侍郎成亲了么？”徐美人插嘴道。
宋贵人见她们七嘴八舌地谈论，清咳一声，有些得意地开口道：“诸位姐妹听我说，要我来看，这金小姐还是心属二皇子的，与李侍郎成亲不过金老爷子逼迫。至于安庆侯——，据说是安庆侯对她死缠烂打，这才纠缠上。”
宋贵人：“诶，起初是金小姐想借段宁的手——”
沈婕妤正洗耳恭听：“什么？”
徐美人催促道：“怎么了，说呀，宋姐姐！”
……
宋贵人喉间哽住，忽地意识到当事人就站在这，只好讪讪地偷看一眼袁冬月，不料正巧撞上她的眼神。
袁冬月冲她笑去：“没事，您说。”
宋贵人感到些许尴尬，赶忙回应一个笑脸，见她好似也在等着自己开口，才略有迟疑道：“借段宁的手教训袁二小姐。”
“嘶──”
徐美人倒吸一口冷气，正想发表评论，余光中注意到袁冬月后又赶忙闭嘴。
“那这金姝何以要教训袁二小姐？”沈婕妤不解道。
……
话音落，国子监外只能听得些稀拉的读书声，再者便是北风微急的呼啸声，众嫔妃皆干瞪眼般看着沈婕妤，谁都不愿接话。
宋贵人只觉得自己不该随意扯八卦。
若要说金姝因为吃二皇子的醋，才有意加害袁二小姐，可现在袁二小姐是太子手里的人，她哪敢说？！
何况等太子即位，眼前这位便是日后的太子妃，将来母仪天下的皇后，今日她谈论八卦谈论到人家头上了，不说现在巴结，便只求日后她不怪罪便好。
袁冬月见众人脸上都有些尴尬，只好笑道：“臣女曾与金家小姐有些过节。”
“原来如此。”沈婕妤点点头。
宋贵人轻吁一口气，赶忙扯开话题：“所以啊，后面约莫两个人也愈加情投意合，听说这次安庆侯叛乱，金府还受到不小的牵连呢。不过好在李侍郎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倒也能庇护着些……”
袁冬月不想去听她们瞎扯了，便回眸看去禄瑶，下意识问道：“近些年过得还好吗？”
她很是认真地看向禄瑶的眼睛，等待她的回答。
她实是很想知道，当年她被流放西洲之后，禄瑶一人在这深宫之中可再有结交其他好友？是否能助她消磨寂寞，在苍芜的人生中感到几丝慰藉？
禄瑶愣了愣，或许是没想到她会如此问，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道：“算不得太好。”
“看我伤心，你倒是心头快意。”袁冬月半阖着眼，随意倚在紫檀灵芝纹圈椅上，轻启樱唇柔声道。
既是要演，演前世的她倒也容易，祁政再怎么威严可怕，她在他面前也从来都是娇纵的模样。
他走近她，缓缓单膝跪下，垂眸摩挲了番着她腰间飘出的锦带，才仰着脸轻声道：
“总比看你与他亲近，徒留本宫伤心来得好。”
袁冬月冷笑一声：“你可不像他那般会哄我开心，若要我真放下他，单凭我一人努力恐是不够的。”
祁政应付般点点头，眼中正痴痴观摩她的容貌，瞧见丹唇巧鼻，颜如渥丹，过了半晌才询问：“阿瞳想怎样？”
“不准我出皇宫便罢，出这东宫总行？”话音落，她便将目光转去祁政，见得他几分思量，并不作答。又问，“你可知我为何不来寻你？”
祁政抬眸看她，“为什么？”
袁冬月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抬起手来半撑着脑袋，衣袖轻轻滑下，露出白皙如玉的手臂。
“想知道？”
祁政见她如此模样，只觉好似真的回到了前世，恍惚间愣了神，过了片刻才道：“本宫允你出东宫了。”
……
只是为她选了个贴身丫鬟，还命了十余位侍卫跟在其后。
她与祁政之间，最有效的沟通方式便是以利换利了。皇宫也并非可以随意进出走动之地，祁政既顾虑到这点，又得答应能让她出东宫，便让她去作皇子陪读。
皇帝倒也老当益壮，一些由美人婕妤等生的孩子如此不过五六岁的年纪，他们的母家算不上显赫，由皇后贵妃所出的皇子如今也都二十上下，留给这些庶出小皇子的权势更是极少。因此培养与照料的用心程度自是和那些如今已成人的皇子比不了的。
祁襄与这些小皇子们同在国子监听太傅讲学，明明是一般大的年纪，按辈分论却要称众人一声皇叔。
半年前秦王坠马那件事倒让其余皇子对其避之不及，谁知后来又闹出秦王王位被削一事，关系这才渐又融洽了些。
祁襄的父亲与母亲都是热衷于名利和权势之人，只是奈何自身出身不上不下，便总想着依附权贵。他们听闻太子与袁家二小姐一事，又得知太子允了袁二小姐来国子监与众皇子一同听讲学，便将主意打在了袁冬月身上。
说是来国子监作皇子陪读，袁冬月不过想着借此机会能与后宫嫔妃们有些来往。
祁政是个不怎么会处理人情世故的人，前世她便替祁政去讨好后宫，改善各种关系，尽最大可能改变嫔妃们的拥护方向。
如今她不必去帮助祁政，然而此等资源她定不会放过，不论是对自己早日出宫，还是对祁寒日后的发展，这都是有可能派上用场的。
虽说皇子身边都有自个的嬷嬷，然而他们的母妃在宫中也便只有这么一位孩子，总是要上心不少。
袁冬月手捧着一只海棠型铜手炉，坐在国子监外边的廊亭中。冬日里寒风阵阵地吹，她身旁那位丫鬟只低声劝着：“小姐，外头冷，何不进屋去？”
这位小丫鬟自从被太子派遣来服侍袁冬月，便动用了自己在宫中所有的关系才打听来她的喜好与习性，得知她身子畏寒，且温病初愈，这要是不小心又染了风寒，太子怪罪下来她可担待不起。
“你冷吗？”袁冬月开口问道，“那这手炉你拿着。”
“不不不——，奴婢并非这意思。”丫鬟正慌乱解释之际，袁冬月忽听见一阵玲琅的笑语声渐渐传来。
抬眸去看，果真是一众嫔妃走来，身后跟着稀稀拉拉的丫鬟们。她将手炉顺手推给丫鬟，眼看着嫔妃们走近，便笑语行礼道：“给娘娘们请安了。”
几位妃子见其模样，想来在后宫之中从未见过，另有几个消息稍灵通些的即刻便认出她便是袁二小姐，惊喜道：“妹妹快快平身。”
随后又朝几位神色诧异的妃子低声提醒去，众人这才露出笑来。
“原来是袁妹妹，久闻大名，今儿见了果真是艳色绝世之人。”徐美人称赞道。
袁冬月笑着回应道：“娘娘过誉了。”
这些嫔妃们她前世也都见过，其中几位甚至算得上熟识，只是——
她心头正念着，这会便瞧见后头有一人缓缓走来，瞧其装扮实是清雅大方，面似出水芙蓉，玉莹尘清，那人便是宁妃禄瑶。
禄瑶长相着实清丽可人，深得皇上宠爱，亲族不过五品官阶，然而年纪轻轻便封了妃位。
袁冬月与她不过一般大，要说关系，前世与禄瑶是称得上最要好的。
一众美人皆朝宁妃行礼去，禄瑶面色很是柔和地朝她们笑着，抬眸之际瞧见了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的袁冬月，她并不识得她，只是见这人看她的眼神中藏了几分惊喜与热切，想来看着她，自己心头也觉得熟悉亲切，这便开口问道：“这位妹妹唤作何名？怎么从来没见过。”
“臣女见过宁妃娘娘，臣女乃是袁相小女，名唤冬月。”前世的记忆翩涌而来，竟叫她一时看愣了眼前这人。
禄瑶是个清冷孤傲的性子，还未进宫前本有心仪的郎君，奈何其生父见其貌美，将家族的兴旺一概寄托在她身上，送其入宫，服侍皇帝。她进宫已有两余年，一直是温文尔雅不争不抢的模样，好在众嫔妃见其肚子实是没有什么动静，也不怎么排挤她。
袁冬月也是与她深交过后，才知晓了她内心的苦楚与煎熬。
“怎么发了呆？”禄瑶轻笑道。
“噢，”袁冬月不自觉扑闪几下眼睫，唇角牵出笑来，“无事，只是觉得，见到娘娘很是亲切。”
听了这话，禄瑶倒有几分讶异，只是沉默片刻后，再又扬起笑看她。
众嫔妃皆在国子监外边的亭榭谈天候着。
“明日二皇子的庆功宴，诸位姐姐可去？”沈婕妤忽地问道。
“二皇子？”徐美人疑惑道，“秦、王——殿下？”
袁冬月神经一紧，想是来作这皇子陪读当真不错，她赶忙竖着耳朵仔细听去。
“对呢，就是他。”沈婕妤口有遮蔽，祁寒王位已削，若被有心之人听到她们还如此称呼，恐要落个不讲王法的罪名。
若是论起辈分来，祁寒算得她们的小辈，可分明年纪相仿，虽心中无异心，奈何这几位皇子属实倜傥，便也常作为这些年轻妃嫔们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
“沈萱，还惦记着呢？”宋贵人嗤笑道。
“哪是惦记？姐姐可莫要胡说，给旁人听去了，我的小命可就不保了。”沈婕妤有些急了，“哎呀，这整日呆在后宫多无聊。”
何况每日对着宫中的太监，或者皇帝那张老态龙钟的脸，委实无趣。
“而且我听闻，二皇子携兵进城时，手中还提着安庆侯段宁的脑袋呢！”沈婕妤压低声音道。
此话一出，众嫔妃或有惊悚讶异的神色。
“诶，你们可知段宁和金家小姐，私下亦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宋贵人忽由安庆侯牵发到他与金姝的事情上来，脸上闪着几分谈论八卦的刺激与惊喜。
袁冬月只佩服诸位娘娘浮想联翩的能力，她还没听清楚关于祁寒的庆功宴的事情呢。
然而她转念一想，如此说来，明日他便会进宫来？！
“嘶——金小姐不是中意二皇子的么？记得大半年前太后为二皇子准备的选妃宴，她不是最积极的那个？”景贵人开口道。
“哎呀，景姐姐，你这都是些什么陈年往事了。金小姐后边不是都已经与李侍郎成亲了么？”徐美人插嘴道。
宋贵人见她们七嘴八舌地谈论，清咳一声，有些得意地开口道：“诸位姐妹听我说，要我来看，这金小姐还是心属二皇子的，与李侍郎成亲不过金老爷子逼迫。至于安庆侯——，据说是安庆侯对她死缠烂打，这才纠缠上。”
宋贵人：“诶，起初是金小姐想借段宁的手——”
沈婕妤正洗耳恭听：“什么？”
徐美人催促道：“怎么了，说呀，宋姐姐！”
……
宋贵人喉间哽住，忽地意识到当事人就站在这，只好讪讪地偷看一眼袁冬月，不料正巧撞上她的眼神。
袁冬月冲她笑去：“没事，您说。”
宋贵人感到些许尴尬，赶忙回应一个笑脸，见她好似也在等着自己开口，才略有迟疑道：“借段宁的手教训袁二小姐。”
“嘶──”
徐美人倒吸一口冷气，正想发表评论，余光中注意到袁冬月后又赶忙闭嘴。
“那这金姝何以要教训袁二小姐？”沈婕妤不解道。
……
话音落，国子监外只能听得些稀拉的读书声，再者便是北风微急的呼啸声，众嫔妃皆干瞪眼般看着沈婕妤，谁都不愿接话。
宋贵人只觉得自己不该随意扯八卦。
若要说金姝因为吃二皇子的醋，才有意加害袁二小姐，可现在袁二小姐是太子手里的人，她哪敢说？！
何况等太子即位，眼前这位便是日后的太子妃，将来母仪天下的皇后，今日她谈论八卦谈论到人家头上了，不说现在巴结，便只求日后她不怪罪便好。
袁冬月见众人脸上都有些尴尬，只好笑道：“臣女曾与金家小姐有些过节。”
“原来如此。”沈婕妤点点头。
宋贵人轻吁一口气，赶忙扯开话题：“所以啊，后面约莫两个人也愈加情投意合，听说这次安庆侯叛乱，金府还受到不小的牵连呢。不过好在李侍郎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倒也能庇护着些……”
袁冬月不想去听她们瞎扯了，便回眸看去禄瑶，下意识问道：“近些年过得还好吗？”
她很是认真地看向禄瑶的眼睛，等待她的回答。
她实是很想知道，当年她被流放西洲之后，禄瑶一人在这深宫之中可再有结交其他好友？是否能助她消磨寂寞，在苍芜的人生中感到几丝慰藉？
禄瑶愣了愣，或许是没想到她会如此问，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道：“算不得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