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西尔维亚的礼赞（二）
米兰达·伍德从后窗翻进来的时候，艾赛亚正在收拾东西——那些她在战场上收殓的遗物和信件——虽然她此前已经整理过许多遍。
“堂堂皇女殿下来我这里翻窗？”艾赛亚睨了她一眼，“你真该庆幸我及时认出了你，不然你踩上窗框的下一秒就会被我扣在地上。”
“我在隐匿行踪。”米兰达无所谓地拍了拍衣裤上沾染的灰尘，“你准备出发了？”
“显而易见。”
两个人的交谈肉眼可见的熟稔，米兰达在艾赛亚家里比在自己的寝宫还要自己，很快就找了个地方窝着，还给自己倒了杯水。
“哎，你说，二十年前，咱们哪能想到今天啊？”米兰达用夸张的语气感慨。
二十年前，米兰达是流落民间的皇女，在孤儿院长大，吃饭都抢不过其他人；艾赛亚是贫民窟野蛮生长的小疯子，抢饭干架从来没输过。
两个人因为黑面包达成协议，米兰达愿意把自己分到的黑面包分给艾赛亚一半，艾赛亚保护米兰达不被其他人欺负。
时过境迁，孤儿院的小可怜成了皇女，贫民窟的小疯子当了骑士，两个人再次达成协议，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摧毁教廷。
艾赛亚，她的养父是神父，她是被教廷选中成为骑士的，她在教廷受训，接受册封，她本应对教廷忠心耿耿，但那也只是本应。
世人只知守卫边城的最后一战打得尤其艰难，却不知其中真相更是触目惊心。教廷送来的圣水不知道被稀释了多少倍，说好祝圣的武器根本没有被祝圣，后勤保障迟迟不到，援军也是苦等不来。
这是一场本来必败的战役，他们已被放弃，该全都死在战场上。
这也是一场本应没有那么残酷的战役，死去的，他们本不必死去。
教廷已经腐朽，蛀虫们早驻空了光明神像，信仰已失去意义，不过变成上位者大肆敛财的工具。
和奥斯顿帝国的战争没有过去几年，外敌仍在虎视眈眈，这时候边境失守意味着什么，艾赛亚不相信他们不清楚，可那群人还是这么干了，他们就看着骑士团去送死，可能还要骂两句，怎么死得那么慢。
当艾赛亚从最后的战场上活着回来，她心中便只剩下熊熊燃烧的仇恨的火焰，腐朽的教廷，与之勾结的贵族，中饱私囊之人，通敌卖国之人，她要把他们的头颅一一斩落，以告慰死去将士们的亡魂。
他们本不必死去。
他们本可以回家。
这才是艾赛亚的噩梦，这才是她的心结。
“名单带来了吗？”艾赛亚看向米兰达。
“喏，都在这了。”米兰达直接把一整个塞满了的文件袋递给艾赛亚，“所有可能参与的人都在里面了，还有他们的相关资料，你可能用得到的。拔出萝卜带出泥，老实说，没几个干净的。”
“你一回来就砍了一个主教的头，他们吓得要死，最近这段时间格外老实，都盯着看你的动作。”
“他们想盯，也得他们盯得住才行。”艾赛亚轻嗤一声，“我这次回来，又是给我安排医生，又是给我安排心理咨询，简直是细致到方方面面。”
“真有意思，他们巴不得你死，又怕你真出事。”
“我现在死了，不就是坐实了教廷有问题吗。他们现在就要我好好的，不然他们靠谁来展示教廷的恩惠？恶心人的事情没少做，却总想着粉饰太平。”
“一贯如此。”
“所以，我现在给他们机会来杀我。”艾赛亚摩挲着手上的文件袋，“杀了我，或者被我揪出尾巴来杀掉。我可没兴趣跟他们演戏。”
“你要离开中心城的消息递出去了？”
“嗯，我告诉了我的心理医生。”艾赛亚突然想起了什么，轻笑了一下，“我还说，‘我会兑现我的承诺。’”
“哈，这下他们要吓死了！”米兰达则毫不收敛地大笑出声。
事实也确如她们所料。
“‘我会兑现我的承诺’，她真的这么说？她居然这么说！”昏暗的房间里，一个中年男性焦躁地来回踱步，一个侍从模样的男人站在边上，“她居然这么说！她就是在威胁我们！”
“你找的是什么心理医生，你看看她对那个人的评价：性格坚韧而富于同情，善于自我调节……她懂个屁，那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不要命的疯子！”
“可是先生，是您说要找一个背景干净和各方都没什么牵扯的，免得希尔阁下拒绝，经验不重要，‘反正我们也只是想知道点儿她的动向，谁管她心理状况怎么样’，您是这样说的。”
“我说个屁！什么阁下，那就是个疯子！”
男人的声音近乎歇斯底里，需得说，艾赛亚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艾赛亚刚从边城活着回到中心城的那几天很安静，面对着因为她重伤残废而轻慢她的人也很安静，面对着跳脸讥讽她的人也很安静。
可是她安静着直到站在教廷正中心，在兰斯洛卡最大的教堂，在光明神像的见证下，她突然提剑砍下了一个红衣主教的头——那本来是她的受勋仪式。
男人记得那把剑，轻飘飘的，不过是受勋仪式的礼仪剑，就那么轻而易举地砍下了一个人的头。
血喷涌得到处都是，艾赛亚身上，周围人身上，白色的大理石柱上，白色的光明神像上。
那是极其寂静的一瞬，直到那个主教的头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一声闷响，没有人敢出声。
但是艾赛亚不在乎，她就带着浑身的血走到教皇面前，那把刚刚杀过人的剑被她握在手里，她另一只手从怀里拿出一叠牛皮纸，上面详细地写满所有那个主教中饱私囊、延误军机的罪行。
“军务相关，骑士长有权行裁决之能。在光明神的见证下，予罪人，以审判。”艾赛亚温和地微笑着，“教皇冕下，您觉得我做的对吗？”
在漫长的沉默后，教皇颔首：“凡亵渎光明的行为，必受审判。”
艾赛亚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路过那个主教的头颅的时候，她轻声说：“你同我说，‘有本事就来杀了我’，我说‘好’，我兑现了我的承诺，先生。”
男人当时就站在旁边，那个主教的头颅在他的左前方，他感到荒谬，恐惧，和不可思议。这个女人，她在教堂里抬手杀了一个人，然后要大摇大摆地离开，没有人拦住她，没有人能制裁她。
快走出教堂的时候她回过头，重复了一遍教皇的话：“凡亵渎光明的，必受审判。”
“我会兑现我的承诺。”
教堂外的阳光照亮了她半面侧脸，她的表情在光线下看不真切，而男人就站在原地，遍体生寒。
他知道，他们知道，他们都深知教廷的腐朽，皇室的昏庸，他们从不介意从中捞取自己的利益，压迫平民，榨取信仰，发战争财，中饱私囊，这些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可是现在这些司空见惯的事情招来了一只从深渊爬出的恶鬼，她什么都不要，只想拖着他们下地狱。
在艾赛亚撕毁表面的和平之前，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一条对教廷忠心耿耿的好狗，因为她是如此地把那些漂亮话当真，认真恪行着所谓的骑士宣言。
不曾想，这是一条会咬人的疯狗，而在他们不经意间，她竟已如此势大，握着骑士团的战力，没什么能挟制她。
他们想好好的，只能杀了她。
他们必须除掉她。
他们本想安排个什么污名扣到她头上，再让教廷把她从骑士团除名，谁曾想艾赛亚多年在战场奔走，民间声望高到可怕。
比起高高在上的教廷，艾赛亚和她率领的骑士团才更符合人们对光明化身的固有印象。
边城血战刚结束，污名化英雄是什么意思，流言蜚语尚未散播开，群情激愤的大家倒是聚集在了一起。
摆明了此计不成，蠹虫们又生一计。艾赛亚骑士长的地位不可动摇，那就剥夺实权，让她因伤退役，只挂个骑士长的空名。
可他们仍觉不够。
“她要出中心城？太好了。”男人翻动着心理医生的记录，“在中心城之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不关我的事了。”
殊不知艾赛亚要的就是让他们动手，在中心城一个个尾巴藏的严实，不动手，怎么知道谁是谁呢。
皇室看教廷不顺眼已经很久了，教廷势大，皇室势弱，这次借艾赛亚这把刀，皇室要砍断那些勾结教廷的根系，也因此，只要艾赛亚动手的时候有证据，皇室一定会想办法保下她这把刀。
这也是艾赛亚和米兰达能达成协议的原因，艾赛亚想要彻头彻尾的复仇，米兰达作为皇室继承人则想要的是彻底的肃清——亲教廷的贵族死的越多，对她越方便。
“不过，你可千万小心。”米兰达皱了皱眉，“出了中心城，那些家伙动起手来可就不分什么手段了。上次边城一战的损伤不可逆，你的魔法是彻底没法用了，就算你身手还在，你也是刚刚重伤初愈，少跟他们硬碰硬。”
“我尽量，不过冲突在所难免。”艾赛亚看着米兰达皱着眉头的表情，补充了一句，“在掀了教廷那座老破建筑之前，我死也会从地狱里爬出来——别担心，我的命硬着呢。”
“我姑且信你。”
“还有一件事。”
“嗯？”
“我的心理医生，翠西·莱特女士，我不知道那些人是否会迁怒于她，还需要你看着点。”艾赛亚想了想，概括道，“她确实是一位合格的心理医生，虽然经验尚浅。她格外费心我的情况，希望我能好受一点。”
“而且不得不说，适度的倾诉确实让我情绪稳定了许多。”
“行，我帮你看着。”米兰达无所谓地应了一声，这事对她来说不难，“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
“注意安全。”艾赛亚也没有多留她，“如果找到证据，我会给你传讯。”
“你也是，这边的动向我会注意着的。”米兰达咬咬牙，“教廷已经盘踞了太久了，这次我非要把他们掀了不可。”
艾赛亚只是轻笑。
“噢对了，有件事我刚刚一直想问。”米兰达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家门口站着的那个男孩儿，你知道是谁吗？”
“啊？”
“长得真的很好看，就是看着不太好接近，我本来以为是你的什么追求者呢。我一开始是想走正门的，但是那个男孩儿一直在门口蹲着，我就绕到后面来翻窗了。”
“啊？”
“你记得处理一下哈，我先走了。”
“啊？”
“堂堂皇女殿下来我这里翻窗？”艾赛亚睨了她一眼，“你真该庆幸我及时认出了你，不然你踩上窗框的下一秒就会被我扣在地上。”
“我在隐匿行踪。”米兰达无所谓地拍了拍衣裤上沾染的灰尘，“你准备出发了？”
“显而易见。”
两个人的交谈肉眼可见的熟稔，米兰达在艾赛亚家里比在自己的寝宫还要自己，很快就找了个地方窝着，还给自己倒了杯水。
“哎，你说，二十年前，咱们哪能想到今天啊？”米兰达用夸张的语气感慨。
二十年前，米兰达是流落民间的皇女，在孤儿院长大，吃饭都抢不过其他人；艾赛亚是贫民窟野蛮生长的小疯子，抢饭干架从来没输过。
两个人因为黑面包达成协议，米兰达愿意把自己分到的黑面包分给艾赛亚一半，艾赛亚保护米兰达不被其他人欺负。
时过境迁，孤儿院的小可怜成了皇女，贫民窟的小疯子当了骑士，两个人再次达成协议，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摧毁教廷。
艾赛亚，她的养父是神父，她是被教廷选中成为骑士的，她在教廷受训，接受册封，她本应对教廷忠心耿耿，但那也只是本应。
世人只知守卫边城的最后一战打得尤其艰难，却不知其中真相更是触目惊心。教廷送来的圣水不知道被稀释了多少倍，说好祝圣的武器根本没有被祝圣，后勤保障迟迟不到，援军也是苦等不来。
这是一场本来必败的战役，他们已被放弃，该全都死在战场上。
这也是一场本应没有那么残酷的战役，死去的，他们本不必死去。
教廷已经腐朽，蛀虫们早驻空了光明神像，信仰已失去意义，不过变成上位者大肆敛财的工具。
和奥斯顿帝国的战争没有过去几年，外敌仍在虎视眈眈，这时候边境失守意味着什么，艾赛亚不相信他们不清楚，可那群人还是这么干了，他们就看着骑士团去送死，可能还要骂两句，怎么死得那么慢。
当艾赛亚从最后的战场上活着回来，她心中便只剩下熊熊燃烧的仇恨的火焰，腐朽的教廷，与之勾结的贵族，中饱私囊之人，通敌卖国之人，她要把他们的头颅一一斩落，以告慰死去将士们的亡魂。
他们本不必死去。
他们本可以回家。
这才是艾赛亚的噩梦，这才是她的心结。
“名单带来了吗？”艾赛亚看向米兰达。
“喏，都在这了。”米兰达直接把一整个塞满了的文件袋递给艾赛亚，“所有可能参与的人都在里面了，还有他们的相关资料，你可能用得到的。拔出萝卜带出泥，老实说，没几个干净的。”
“你一回来就砍了一个主教的头，他们吓得要死，最近这段时间格外老实，都盯着看你的动作。”
“他们想盯，也得他们盯得住才行。”艾赛亚轻嗤一声，“我这次回来，又是给我安排医生，又是给我安排心理咨询，简直是细致到方方面面。”
“真有意思，他们巴不得你死，又怕你真出事。”
“我现在死了，不就是坐实了教廷有问题吗。他们现在就要我好好的，不然他们靠谁来展示教廷的恩惠？恶心人的事情没少做，却总想着粉饰太平。”
“一贯如此。”
“所以，我现在给他们机会来杀我。”艾赛亚摩挲着手上的文件袋，“杀了我，或者被我揪出尾巴来杀掉。我可没兴趣跟他们演戏。”
“你要离开中心城的消息递出去了？”
“嗯，我告诉了我的心理医生。”艾赛亚突然想起了什么，轻笑了一下，“我还说，‘我会兑现我的承诺。’”
“哈，这下他们要吓死了！”米兰达则毫不收敛地大笑出声。
事实也确如她们所料。
“‘我会兑现我的承诺’，她真的这么说？她居然这么说！”昏暗的房间里，一个中年男性焦躁地来回踱步，一个侍从模样的男人站在边上，“她居然这么说！她就是在威胁我们！”
“你找的是什么心理医生，你看看她对那个人的评价：性格坚韧而富于同情，善于自我调节……她懂个屁，那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不要命的疯子！”
“可是先生，是您说要找一个背景干净和各方都没什么牵扯的，免得希尔阁下拒绝，经验不重要，‘反正我们也只是想知道点儿她的动向，谁管她心理状况怎么样’，您是这样说的。”
“我说个屁！什么阁下，那就是个疯子！”
男人的声音近乎歇斯底里，需得说，艾赛亚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艾赛亚刚从边城活着回到中心城的那几天很安静，面对着因为她重伤残废而轻慢她的人也很安静，面对着跳脸讥讽她的人也很安静。
可是她安静着直到站在教廷正中心，在兰斯洛卡最大的教堂，在光明神像的见证下，她突然提剑砍下了一个红衣主教的头——那本来是她的受勋仪式。
男人记得那把剑，轻飘飘的，不过是受勋仪式的礼仪剑，就那么轻而易举地砍下了一个人的头。
血喷涌得到处都是，艾赛亚身上，周围人身上，白色的大理石柱上，白色的光明神像上。
那是极其寂静的一瞬，直到那个主教的头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一声闷响，没有人敢出声。
但是艾赛亚不在乎，她就带着浑身的血走到教皇面前，那把刚刚杀过人的剑被她握在手里，她另一只手从怀里拿出一叠牛皮纸，上面详细地写满所有那个主教中饱私囊、延误军机的罪行。
“军务相关，骑士长有权行裁决之能。在光明神的见证下，予罪人，以审判。”艾赛亚温和地微笑着，“教皇冕下，您觉得我做的对吗？”
在漫长的沉默后，教皇颔首：“凡亵渎光明的行为，必受审判。”
艾赛亚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路过那个主教的头颅的时候，她轻声说：“你同我说，‘有本事就来杀了我’，我说‘好’，我兑现了我的承诺，先生。”
男人当时就站在旁边，那个主教的头颅在他的左前方，他感到荒谬，恐惧，和不可思议。这个女人，她在教堂里抬手杀了一个人，然后要大摇大摆地离开，没有人拦住她，没有人能制裁她。
快走出教堂的时候她回过头，重复了一遍教皇的话：“凡亵渎光明的，必受审判。”
“我会兑现我的承诺。”
教堂外的阳光照亮了她半面侧脸，她的表情在光线下看不真切，而男人就站在原地，遍体生寒。
他知道，他们知道，他们都深知教廷的腐朽，皇室的昏庸，他们从不介意从中捞取自己的利益，压迫平民，榨取信仰，发战争财，中饱私囊，这些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可是现在这些司空见惯的事情招来了一只从深渊爬出的恶鬼，她什么都不要，只想拖着他们下地狱。
在艾赛亚撕毁表面的和平之前，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一条对教廷忠心耿耿的好狗，因为她是如此地把那些漂亮话当真，认真恪行着所谓的骑士宣言。
不曾想，这是一条会咬人的疯狗，而在他们不经意间，她竟已如此势大，握着骑士团的战力，没什么能挟制她。
他们想好好的，只能杀了她。
他们必须除掉她。
他们本想安排个什么污名扣到她头上，再让教廷把她从骑士团除名，谁曾想艾赛亚多年在战场奔走，民间声望高到可怕。
比起高高在上的教廷，艾赛亚和她率领的骑士团才更符合人们对光明化身的固有印象。
边城血战刚结束，污名化英雄是什么意思，流言蜚语尚未散播开，群情激愤的大家倒是聚集在了一起。
摆明了此计不成，蠹虫们又生一计。艾赛亚骑士长的地位不可动摇，那就剥夺实权，让她因伤退役，只挂个骑士长的空名。
可他们仍觉不够。
“她要出中心城？太好了。”男人翻动着心理医生的记录，“在中心城之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不关我的事了。”
殊不知艾赛亚要的就是让他们动手，在中心城一个个尾巴藏的严实，不动手，怎么知道谁是谁呢。
皇室看教廷不顺眼已经很久了，教廷势大，皇室势弱，这次借艾赛亚这把刀，皇室要砍断那些勾结教廷的根系，也因此，只要艾赛亚动手的时候有证据，皇室一定会想办法保下她这把刀。
这也是艾赛亚和米兰达能达成协议的原因，艾赛亚想要彻头彻尾的复仇，米兰达作为皇室继承人则想要的是彻底的肃清——亲教廷的贵族死的越多，对她越方便。
“不过，你可千万小心。”米兰达皱了皱眉，“出了中心城，那些家伙动起手来可就不分什么手段了。上次边城一战的损伤不可逆，你的魔法是彻底没法用了，就算你身手还在，你也是刚刚重伤初愈，少跟他们硬碰硬。”
“我尽量，不过冲突在所难免。”艾赛亚看着米兰达皱着眉头的表情，补充了一句，“在掀了教廷那座老破建筑之前，我死也会从地狱里爬出来——别担心，我的命硬着呢。”
“我姑且信你。”
“还有一件事。”
“嗯？”
“我的心理医生，翠西·莱特女士，我不知道那些人是否会迁怒于她，还需要你看着点。”艾赛亚想了想，概括道，“她确实是一位合格的心理医生，虽然经验尚浅。她格外费心我的情况，希望我能好受一点。”
“而且不得不说，适度的倾诉确实让我情绪稳定了许多。”
“行，我帮你看着。”米兰达无所谓地应了一声，这事对她来说不难，“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
“注意安全。”艾赛亚也没有多留她，“如果找到证据，我会给你传讯。”
“你也是，这边的动向我会注意着的。”米兰达咬咬牙，“教廷已经盘踞了太久了，这次我非要把他们掀了不可。”
艾赛亚只是轻笑。
“噢对了，有件事我刚刚一直想问。”米兰达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家门口站着的那个男孩儿，你知道是谁吗？”
“啊？”
“长得真的很好看，就是看着不太好接近，我本来以为是你的什么追求者呢。我一开始是想走正门的，但是那个男孩儿一直在门口蹲着，我就绕到后面来翻窗了。”
“啊？”
“你记得处理一下哈，我先走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