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第二场游戏
蔡敏脱下手上的塑胶手套，也和其他人一样站了起来。
她拍了拍还坐在工位上的姜辞，提醒道：“走吧，十二点了，该去食堂吃午饭了。”
姜辞心怀好奇地跟上了她。
走了一段路才发现原来加工车间的侧门竟然连着十几间更衣室，穿过更衣室后再通过一扇大铁门，就到了肉联厂的员工食堂。
这里的食堂跟现实世界中的大学食堂很像。一进门，是宽敞的过道，地上都是最原始的水泥地面。
就餐区设置了一排排整齐的桌椅，全部是统一规格的不锈钢四人小方桌。
最里面是打饭的窗口，每个窗口上方都有醒目的提示，对应不同需求的人群。比如一到十窗口提供的是普通工人的工作餐，十一到十五则是单独点菜的地方。窗口前面还有专门用来维持秩序的防护栏，排队的区域也用黄色的地标线划分得清清楚楚。
姜辞跟蔡敏赶到食堂的时候，一到十五号的普通窗口早就排起了长龙。两人赶紧小跑几步找了个相对短些的队伍排了进去。
排队的过程中，蔡敏从工作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叠饭票，看上去大概有二十几张的样子。她从上面撕下一张塞到了姜辞手里：“咱们厂每个月的月初会发三十张饭票，每张饭票可以换一份中午或晚上的套餐。你今天刚来应该要晚点才能拿到，先用我的就行。”
姜辞记得上午在徐主任办公室看过的那份注意事项上有写，肉联厂是每个月单休，普通工人一个月会上二十五到二十六天的班。如果饭票对应的是一天一张，那多出来的那几张又是什么意思呢？
趁着蔡敏这个老员工在场，姜辞把自己的疑惑当面问了出来。
蔡敏耐心的给她解释：“因为厂里是二十四小时开工的，所以这二十几天里，每个人至少会排到四到六个晚班或者大夜班。普通晚班会从晚上六点上到第二天的凌晨两点，而大夜班是从两点到早上的十点，晚班和夜班都会有一个小时的吃饭休息时间。多发的几张饭票就是用来给我们买早餐和夜宵的。”
“不过一张饭票只能兑换一份最普通的员工套餐，像隔壁的十六到二十窗口都是需要另外算钱的。当然也有人会在一个月里攒下好几张饭票，然后偶尔去单点窗口打个牙祭。”
打饭的队伍往前走了大半，蔡敏向前几步继续道：“既然花主任把你安排给了我，那这个月你就都跟着我的班头来上班。明天就轮到我上晚班了，你记得六点前到更衣室换好衣服。”
排队的间隙，蔡敏给她讲了一堆新人注意事项。比如之前邻居王强提过的上班期间绝对不能迟到，如果有事需要换班得先在同个车间找好换班的对象，然后再报备给车间组长。还有就是每个月月底工厂会公布下个月的排班情况，有可能这个月是在加工车间，下个月就去了屠宰或者检疫车间。所有员工必须严格遵守排班规定，不得擅自更换工作的区域。
等到轮到他们俩拿饭的时候，蔡敏也把厂里的规定给她说的差不多了。
……
姜辞端着不锈钢的饭盆，跟着自己新认师傅找了个空位坐下。
都说肉联厂待遇好，打开饭盒一看果不其然。比起昨晚在周家吃的那一桌子素食，这里的普通员工套餐都是三菜一汤的，其中还包括一个小荤和一个肉菜。
早班吃饭的时间也是一个小时。因为排队花费了太久，留给他们吃饭的功夫就不多了。眼看午休马上就要结束了，两人赶忙吃完了饭又赶回了工位上班。
下午的时间就过的很快了。等姜辞基本掌握了流水线上的工作，车间里再次响起了下班的音乐声。
她跟蔡敏互道了再见，换下工作服后就跟着下班的人群一块往外走。
邻居王强已经在大门口等她了。这次不用赶着上班，王强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回家的路上，姜辞再找他聊天，王强也会是时不时地回答上两句。谈话过程中，姜辞才知道原来她这个邻居是在两年前到润润发肉联厂上班的，目前分配在屠宰车间工作。
看他虎背熊腰的模样，确实跟屠宰间很适配。姜辞有些怀疑，肉联厂都是看外表给他们分配岗位的。像她这种身型瘦小的，就根本去不了屠宰车间。
到了家门口，二人分头告别。临走前，得知姜辞明天改上晚班的消息后，王强神色略带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意味不明地叮嘱了一句：“上夜班小心点，跟着你的师傅，别到处乱跑！”
姜辞觉得他好像说了点重要的讯息，又好像是什么都没说。
普普通通的一个肉联厂，有什么需要小心的？王强又为什么要特意提醒她不要到处乱跑呢？
姜辞知道从他嘴巴里问不出有用的消息了。于是第二天上夜班的时候，她将邻居的忠告抛之脑后，趁着和蔡敏去食堂吃夜宵的空档，借口上厕所提前开溜了。
她并没有回加工车间，而是转身去了屠宰场。幸好这个世界没有高科技设备，更不会有摄像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车间以外的道路是没有灯的，姜辞摸黑绕到了屠宰场后门。好在她有巨魔之眼的加持，启动技能后一切黑暗在她眼前都变得清晰起来。
现在是夜里十一点半，屠宰场的工人大多去了员工食堂，在十二点前很少会有人回来。
她悄悄踏入屠宰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顿时扑面袭来，令人几欲作呕。姜辞皱着眉头掏出一块手帕盖住了口鼻。
肉联厂的猪都是从外面的养殖基地运输过来的。大卡车上的笼子此时一个个杂乱地被扔在空地上，几百头白花花的小猪挤在铁笼子里，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安。像是能够预感到危险的来临，它们湿漉漉的嘴巴里不停发出“哼哧哼哧”焦虑的短音。
想到它们既定的命运，姜辞有些不忍心地离开了这里。
她在屠宰场走了一圈，里面大致格局和加工间相似，全是一排排的流水线。休息时间就要结束了，见这里没有其他新的发现，姜辞趁工人们回来前赶紧返回了隔壁的加工间。
……
姜辞刚换好衣服回到工位上，一分钟后蔡敏也吃完夜宵回来了。还好没被发现，她背对着蔡敏偷偷舒了口气。
晚班的工作和白天别无二致。唯一的区别就是她越干越娴熟了，动作比前一天快了不少。她干得多，蔡敏就能少干一点，因此到下班的时候蔡敏一直不停地在夸她。
凌晨两点，晚班结束。夜班的工人过来接手后，他们就能离开了。这个点没有公交车了，有些员工就会留在更衣室或者食堂椅子上对付一晚，等早晨六点就可以去赶最早的一班汽车回去。
蔡敏家离这里不远，她有自己的自行车，骑着就能回去。姜辞则决定留在厂里过夜。
还有好几个小时才到天亮，趁这段时间她打算去别的地方探索一下。
因为才来第二天，除了蔡敏她跟谁都不熟悉，自然也没人盯着她去哪里。送走蔡敏后，她扭头跑去了昨天办入职的小白楼。
照理说这个点办后勤公楼里应该是没有人的。然而，姜辞来到楼下后，一抬头就看四层中间的办公室正亮着微弱的灯光。
于是她想都没想，直奔亮灯的地方。
姜辞一路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四楼，为了避开窗户，她后背紧贴墙壁，低头躬身悄悄靠近办公室掩着的大门。
她侧耳贴在门上，万籁俱寂的夜晚，办公室里的谈话声清楚地传了出来。
透过门框缝隙，可以隐约看到里面有两个男人，一个稳稳坐在桌前，另一个背对大门，侧身站在那里。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身体正对着大门，他满脸横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挽起的袖管里露了出来，让他看起来更加凶狠。
男人紧蹙着眉头，仰头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人，粗声粗气道：“老徐，上回那批猪仔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再过几天老板就要出差回来了，咱们还得尽快物色一批新货啊！”
另一个叫“老徐”的男人身材相对瘦小，他上身穿着姜辞曾经见过一回的工装衬衫，虽然看不到正脸，但听声音就能认出来，这人就是前两天带她办入职的人事科副主任徐斌。
徐斌的神色似乎有些紧张，他双手不停地来回搓动，还刻意压低了声音道：“薛哥，我也想替老板搞一批新货回来，但是自从上次那件事后，执法队的人都来了好几趟了，这一时半会的，我们也不好顶风作案呀。”
魁梧男人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不耐烦地朝他摆了摆手：“你少跟我这里找理由，我只知道等老板回来，咱们要是拿不出货来，谁都别想好过！”
他放下茶杯，重重砸在木头桌上：“三天，最多再给你三天时间。到时候无论如何都得给我把猪仔带过来！”
徐斌听他发怒，身体微微一怔，额头冒起了冷汗，他急忙抹着额头安抚男人道：“好好好，薛哥你让我回去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她拍了拍还坐在工位上的姜辞，提醒道：“走吧，十二点了，该去食堂吃午饭了。”
姜辞心怀好奇地跟上了她。
走了一段路才发现原来加工车间的侧门竟然连着十几间更衣室，穿过更衣室后再通过一扇大铁门，就到了肉联厂的员工食堂。
这里的食堂跟现实世界中的大学食堂很像。一进门，是宽敞的过道，地上都是最原始的水泥地面。
就餐区设置了一排排整齐的桌椅，全部是统一规格的不锈钢四人小方桌。
最里面是打饭的窗口，每个窗口上方都有醒目的提示，对应不同需求的人群。比如一到十窗口提供的是普通工人的工作餐，十一到十五则是单独点菜的地方。窗口前面还有专门用来维持秩序的防护栏，排队的区域也用黄色的地标线划分得清清楚楚。
姜辞跟蔡敏赶到食堂的时候，一到十五号的普通窗口早就排起了长龙。两人赶紧小跑几步找了个相对短些的队伍排了进去。
排队的过程中，蔡敏从工作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叠饭票，看上去大概有二十几张的样子。她从上面撕下一张塞到了姜辞手里：“咱们厂每个月的月初会发三十张饭票，每张饭票可以换一份中午或晚上的套餐。你今天刚来应该要晚点才能拿到，先用我的就行。”
姜辞记得上午在徐主任办公室看过的那份注意事项上有写，肉联厂是每个月单休，普通工人一个月会上二十五到二十六天的班。如果饭票对应的是一天一张，那多出来的那几张又是什么意思呢？
趁着蔡敏这个老员工在场，姜辞把自己的疑惑当面问了出来。
蔡敏耐心的给她解释：“因为厂里是二十四小时开工的，所以这二十几天里，每个人至少会排到四到六个晚班或者大夜班。普通晚班会从晚上六点上到第二天的凌晨两点，而大夜班是从两点到早上的十点，晚班和夜班都会有一个小时的吃饭休息时间。多发的几张饭票就是用来给我们买早餐和夜宵的。”
“不过一张饭票只能兑换一份最普通的员工套餐，像隔壁的十六到二十窗口都是需要另外算钱的。当然也有人会在一个月里攒下好几张饭票，然后偶尔去单点窗口打个牙祭。”
打饭的队伍往前走了大半，蔡敏向前几步继续道：“既然花主任把你安排给了我，那这个月你就都跟着我的班头来上班。明天就轮到我上晚班了，你记得六点前到更衣室换好衣服。”
排队的间隙，蔡敏给她讲了一堆新人注意事项。比如之前邻居王强提过的上班期间绝对不能迟到，如果有事需要换班得先在同个车间找好换班的对象，然后再报备给车间组长。还有就是每个月月底工厂会公布下个月的排班情况，有可能这个月是在加工车间，下个月就去了屠宰或者检疫车间。所有员工必须严格遵守排班规定，不得擅自更换工作的区域。
等到轮到他们俩拿饭的时候，蔡敏也把厂里的规定给她说的差不多了。
……
姜辞端着不锈钢的饭盆，跟着自己新认师傅找了个空位坐下。
都说肉联厂待遇好，打开饭盒一看果不其然。比起昨晚在周家吃的那一桌子素食，这里的普通员工套餐都是三菜一汤的，其中还包括一个小荤和一个肉菜。
早班吃饭的时间也是一个小时。因为排队花费了太久，留给他们吃饭的功夫就不多了。眼看午休马上就要结束了，两人赶忙吃完了饭又赶回了工位上班。
下午的时间就过的很快了。等姜辞基本掌握了流水线上的工作，车间里再次响起了下班的音乐声。
她跟蔡敏互道了再见，换下工作服后就跟着下班的人群一块往外走。
邻居王强已经在大门口等她了。这次不用赶着上班，王强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回家的路上，姜辞再找他聊天，王强也会是时不时地回答上两句。谈话过程中，姜辞才知道原来她这个邻居是在两年前到润润发肉联厂上班的，目前分配在屠宰车间工作。
看他虎背熊腰的模样，确实跟屠宰间很适配。姜辞有些怀疑，肉联厂都是看外表给他们分配岗位的。像她这种身型瘦小的，就根本去不了屠宰车间。
到了家门口，二人分头告别。临走前，得知姜辞明天改上晚班的消息后，王强神色略带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意味不明地叮嘱了一句：“上夜班小心点，跟着你的师傅，别到处乱跑！”
姜辞觉得他好像说了点重要的讯息，又好像是什么都没说。
普普通通的一个肉联厂，有什么需要小心的？王强又为什么要特意提醒她不要到处乱跑呢？
姜辞知道从他嘴巴里问不出有用的消息了。于是第二天上夜班的时候，她将邻居的忠告抛之脑后，趁着和蔡敏去食堂吃夜宵的空档，借口上厕所提前开溜了。
她并没有回加工车间，而是转身去了屠宰场。幸好这个世界没有高科技设备，更不会有摄像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车间以外的道路是没有灯的，姜辞摸黑绕到了屠宰场后门。好在她有巨魔之眼的加持，启动技能后一切黑暗在她眼前都变得清晰起来。
现在是夜里十一点半，屠宰场的工人大多去了员工食堂，在十二点前很少会有人回来。
她悄悄踏入屠宰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顿时扑面袭来，令人几欲作呕。姜辞皱着眉头掏出一块手帕盖住了口鼻。
肉联厂的猪都是从外面的养殖基地运输过来的。大卡车上的笼子此时一个个杂乱地被扔在空地上，几百头白花花的小猪挤在铁笼子里，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安。像是能够预感到危险的来临，它们湿漉漉的嘴巴里不停发出“哼哧哼哧”焦虑的短音。
想到它们既定的命运，姜辞有些不忍心地离开了这里。
她在屠宰场走了一圈，里面大致格局和加工间相似，全是一排排的流水线。休息时间就要结束了，见这里没有其他新的发现，姜辞趁工人们回来前赶紧返回了隔壁的加工间。
……
姜辞刚换好衣服回到工位上，一分钟后蔡敏也吃完夜宵回来了。还好没被发现，她背对着蔡敏偷偷舒了口气。
晚班的工作和白天别无二致。唯一的区别就是她越干越娴熟了，动作比前一天快了不少。她干得多，蔡敏就能少干一点，因此到下班的时候蔡敏一直不停地在夸她。
凌晨两点，晚班结束。夜班的工人过来接手后，他们就能离开了。这个点没有公交车了，有些员工就会留在更衣室或者食堂椅子上对付一晚，等早晨六点就可以去赶最早的一班汽车回去。
蔡敏家离这里不远，她有自己的自行车，骑着就能回去。姜辞则决定留在厂里过夜。
还有好几个小时才到天亮，趁这段时间她打算去别的地方探索一下。
因为才来第二天，除了蔡敏她跟谁都不熟悉，自然也没人盯着她去哪里。送走蔡敏后，她扭头跑去了昨天办入职的小白楼。
照理说这个点办后勤公楼里应该是没有人的。然而，姜辞来到楼下后，一抬头就看四层中间的办公室正亮着微弱的灯光。
于是她想都没想，直奔亮灯的地方。
姜辞一路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四楼，为了避开窗户，她后背紧贴墙壁，低头躬身悄悄靠近办公室掩着的大门。
她侧耳贴在门上，万籁俱寂的夜晚，办公室里的谈话声清楚地传了出来。
透过门框缝隙，可以隐约看到里面有两个男人，一个稳稳坐在桌前，另一个背对大门，侧身站在那里。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身体正对着大门，他满脸横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挽起的袖管里露了出来，让他看起来更加凶狠。
男人紧蹙着眉头，仰头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人，粗声粗气道：“老徐，上回那批猪仔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再过几天老板就要出差回来了，咱们还得尽快物色一批新货啊！”
另一个叫“老徐”的男人身材相对瘦小，他上身穿着姜辞曾经见过一回的工装衬衫，虽然看不到正脸，但听声音就能认出来，这人就是前两天带她办入职的人事科副主任徐斌。
徐斌的神色似乎有些紧张，他双手不停地来回搓动，还刻意压低了声音道：“薛哥，我也想替老板搞一批新货回来，但是自从上次那件事后，执法队的人都来了好几趟了，这一时半会的，我们也不好顶风作案呀。”
魁梧男人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不耐烦地朝他摆了摆手：“你少跟我这里找理由，我只知道等老板回来，咱们要是拿不出货来，谁都别想好过！”
他放下茶杯，重重砸在木头桌上：“三天，最多再给你三天时间。到时候无论如何都得给我把猪仔带过来！”
徐斌听他发怒，身体微微一怔，额头冒起了冷汗，他急忙抹着额头安抚男人道：“好好好，薛哥你让我回去想想办法，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