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霍轩打算将沈谧带到岸上，可怀里的人挣扎得太过激烈，以至于霍轩的一时松手，竟让沈谧挣脱开来。那是一处海底暗流，电光石火的刹那间，沈谧便被激流卷入了海崖当中。
“沈谧！”霍轩焦急地唤着沈谧的名字，可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转瞬间，眼前已经没有了那尾白色的身影。余下的，只有那个黑幽幽的海底断崖。
海底断崖凶险无比，一旦被卷入，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霍轩有些呆滞地望向沈谧被卷入的方向，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虽然沈谧一遍又一遍地叫嚣着要杀了自己，可是，霍轩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死沈谧——
他可以继续将沈谧绑在自己的身边，甚至，如果沈谧能不那么恨自己，他可以给沈谧想要的自由。
可，为什么沈谧偏偏就以这种方式离开了自己呢？
霍轩在海崖边驻足了很久，久到再也看不到一丝沈谧生还的希望。他最终离开了这里，因为他是霍轩，也因为他是黑尾，他不应该过度地缅怀一条微不足道的白尾。他需要去做他应当做的事情。
上了岸后，霍轩遇到了等在岸边的慕雪。
“霍轩！你没事吧？”慕雪看到了心心念念的霍轩，关切地询问道。
心情阴沉的霍轩不欲搭理这个聒噪的人类女孩，只是径自向公司的方向走去。
“对了，霍轩，你有没有看到沈秘书，他还在海里吗？”慕雪有些好奇地问。
实际上，慕雪好奇的事情不仅仅只有这一件，关于人鱼，关于大海，她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要问霍轩。
可慕雪的这个问题触碰到了霍轩的逆鳞，他再也维系不了平静的表象。
“卑贱的人类，给我闭嘴！”随着霍轩的一声怒喝，慕雪彻底没了声响。她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机器人一般，在人鱼的诱惑下，或者说是命令下，行尸走肉地跟在霍轩的身后。
世界终于安静了，霍轩闷闷地想。聒噪而卑劣的人类，都去为沈谧陪葬吧。
三年前，霍轩实施了毁灭人类计划的第一阶段。他将玄海集团作为声源点，向四周大幅发散一种声波，这种声波能够破坏人类的脑神经，造成人类的猝亡。
可是三年前的计划存在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声波只能杀死纯种人类，而不能够影响那些本身就携带了人鱼基因的人类。
原来，人鱼与人类苟合诞下的杂种还剩下这么多。
这三年来，霍轩看着那些携带人鱼基因的人类慢慢地从灾难的悲痛中走出来，他们开始重建家园，重整秩序，像是杂草一样生生不息。霍轩突然意识到，他想要毁灭的，仅仅是那卑劣的人类基因，可如何毁掉顽固的人类基因呢？或许，这些杂种体内的人鱼基因能够成为最好的利器。
于是霍轩开始了毁灭人类计划的第二阶段。
他秘密地在玄海集团的地下建造了一台硕大的声波传导器，那些反抗自己的人鱼被他用作源源不断的声波制造源。
机器能够将人鱼的声波进行重组，经过处理后的声波能刺激人类体内的人鱼基因，当声波的刺激达到一定程度时，人鱼基因就能够像病毒一般吞噬掉人类基因。到了那时，世界上只有人鱼，而人类，已经在悄无声息之间被泯灭。
声波传导器已经竣工，只要霍轩按下按钮，属于人类的时代就能够彻底结束。
霍轩将手掌覆到了按钮上，但他没有急迫地按下按钮，在即将达成夙愿之前，他反而表现得更加平静。
霍轩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很多的画面，有关于人鱼族群的，也有关于季珞的，但是不知为何，更多的画面竟是关于沈谧的。画面中的沈谧板着一张脸，总是闷闷不乐的模样，但是也有几帧画面，是沈谧笑着的样子。他笑起来有一些腼腆，那是霍轩很喜欢的一种笑，淡淡的，轻轻的，且温顺的。
想着想着，霍轩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想这些事情，因为即使沈谧陪伴了自己漫长的岁月，可归根结底，那只是一个恨着自己，且一心想要杀死的背叛者。
霍轩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眼下的事情上，他轻轻地按下了那颗代表着毁灭的红色按钮，一时间，地下室里充斥着人鱼悲惨的哀嚎声，尖锐的声波肆无忌惮地向外侵略，让每一个人类感受到了恐惧和痛苦。
干完这件事情之后，霍轩慢慢地往公司外走去，现在，他要去完成最后一件事情——迎回永生的人鱼王。
说起来，霍轩能够与人鱼王慕澜相识，还是托了慕雪的福。
那是几个月前，慕雪一直嚷嚷着想要去爬山，“那座山可是网红山，据说它被一个古老的巫女诅咒了，所以整座山是深绿色的，就像被泼了墨了一般。霍轩，你就陪我一块去爬爬山嘛！”
霍轩对这种人类流传的迷信故事并不感兴趣，所以他不欲多加理会慕雪的提议。
“啊？为什么一座山会变成这种颜色？”安静地在一旁办公的沈谧突然发问。
沈谧好奇的提问完美地满足了慕雪大小姐的表达欲望，她煞有介事开始讲故事：“我看网友们说，很久很久以前，那边住了一个邪恶的巫女……”
慕雪说的话是那么荒谬，霍轩觉得人类的这些神话和传说都是一些无稽之谈，也只有沈谧这种耳根子软的人鱼才会对这些故事那么好奇。
霍轩对沈谧的无知很是鄙夷，但是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份鄙夷后面又带着一种类似于溺爱的情愫。
“什么时候去？”霍轩打断了慕雪正在讲述着的荒谬故事。
“你答应了！”慕雪兴奋地喊着，“就这周日吧！对了，沈秘书也去吗？”善解人意的慕雪大小姐真诚地邀请沈谧，毕竟沈秘书刚才对自己的提议足够捧场。
“我，我就不去了——”沈谧有些讪讪地拒绝道，虽然他确实对那座被诅咒了的山十分感兴趣。
因为当沈谧还是一条小鱼崽的时候，他在海里听过一个类似的故事：墨绿色尾巴的人鱼巫师背叛了人鱼王，因此她被囚禁在了海底山脉当中，沦为囚徒的巫师恨透了人鱼王，以至于那片海域都被染成了浓重的墨绿色。
沈谧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听完这个故事之后，被吓得整宿整宿不敢睡觉……
“沈秘书也一同去。”霍轩无视沈谧的拒绝，直接下达了命令。
周日的时候，三人的爬山旅途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开始了。
慕雪充当了活跃气氛的角色，沈谧像一个温柔的大哥哥一样，会捧场地应和慕雪大小姐的话题，而霍轩则静静地跟在两人的身后，浑身散发出一股生人勿扰的气息。
行至半山腰时，霍轩突然觉得这座山上的氛围有些许不对劲。周围的植被似是被一层薄薄的迷雾笼罩了一般，令人看得不太真切。
突然间，霍轩竟寻不见沈谧的身影，而他明明记得，沈谧方才就在自己的身旁。
“沈谧？沈谧！”霍轩有些着急地唤着沈谧的名字，可未能得到一丝回应。
无人应答的情况下，霍轩干脆闭上了嘴巴，他站定在远处，细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搞鬼。
四周都被迷雾似真似假地包裹着，但是凭借着人鱼优越的视力，霍轩发现有一处植被处的雾气格外浓郁，像是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霍轩靠近了那处，拨开郁郁葱葱的植被，竟发现了一个水潭。
人鱼最是不怕水的生物了。
霍轩没有丝毫犹豫地便跳入了水潭当中，然后，他看到了堆积成山的人鱼骨骸，以及那关于人鱼族的古老记忆。
原来，除了季珞，远古的人鱼族中还诞生了一位人鱼王，且这是一位被赋予了永生的人鱼王。
从人鱼的记忆幻境中出来之后，霍轩又被带入了另一个幻境，又或者说，这是真真切切存在的秘境。
一个少年悬游在斑驳的祭台上。他的头发是淡淡的棕色，他沉沉地闭着眼睛，就像陷入了沉睡一般。而最引人注意的是，少年的鱼尾是绚烂的金黄色，与霍轩方才看到的人鱼王慕澜拥有一样颜色的鱼尾。
少年感受到了他人的闯入，他悠悠地睁开了眼睛，而那淡黄的瞳色，蕴含着霍轩读不懂的神情。像是悲伤，像是憎恨，又像是波澜不惊的麻木。
少年突兀地说道：“你的身上，有我后裔的气息。”
霍轩不明白少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根正苗红的黑尾人鱼，可不曾有过一位金尾的人鱼祖先。
“什么意思？还有，你是谁？”霍轩问道。
眼前的少年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他平静地道明自己的身份：“我叫慕澜，是人鱼的王。”
霍轩在方才的人鱼幻境当中见过那位古老人鱼王慕澜的剪影，只不过，环境当中的人鱼王拥有海藻般的金色长发，且分明是一副上位者的俊挺面庞，因此绝对不是眼前这位稚嫩的短发少年。
自称人鱼王的少年似乎是看出了霍轩的疑惑，他说道：“残忍的双足兽将我的□□毁得千疮百孔，残破的躯体不足以支撑我永生的灵魂，幸而一位遭遇海难的人类少年承载了我的灵魂，才能让我得以灵肉归一。”
说这些话的时候，霍轩能够明显地感受到人鱼王心底的悲恸，还有那对人类恨之入骨的情愫，或许，慕澜能够助他重塑人鱼族的昔日的辉煌。
于是霍轩说道：“古老的人鱼王啊，你知道吗，继你之后，人鱼族中又诞生了一名新的人鱼王，只不过，他对人类俯首称臣，所以直至今日，人鱼族依旧是只能活在黑暗当中的种族！”
听了霍轩的话，人鱼王慕澜露出了义愤填膺的表情，他愤愤地说道：“嚣张的双足兽，竟又一次置我族于危境当中！而这个人鱼的领袖竟然胆敢背叛人鱼族！”
霍轩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他向这位古老的人鱼王透露了自己毁灭人类的计划，“待我的计划成功实施，接下来就由我们永生的人鱼王再次带领人鱼族走向辉煌。”
双方达成协议后，霍轩准备离开秘境，在离去之时，少年面孔的慕澜问了他一个问题：“既然你拥有毁灭人类的能力，那为何不自称为王？”
听到这个问题，霍轩顿足，而后用不羁的语气回答：“我喜欢酣畅淋漓的战斗，不喜权势经营——我只适合做王手中的利刃。”
就像当初季珞为王时，霍轩就是那柄王手中最锋利的剑。只不过，剑的主人背叛了剑，所以剑只能孤军奋战。
“沈谧！”霍轩焦急地唤着沈谧的名字，可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转瞬间，眼前已经没有了那尾白色的身影。余下的，只有那个黑幽幽的海底断崖。
海底断崖凶险无比，一旦被卷入，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霍轩有些呆滞地望向沈谧被卷入的方向，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虽然沈谧一遍又一遍地叫嚣着要杀了自己，可是，霍轩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死沈谧——
他可以继续将沈谧绑在自己的身边，甚至，如果沈谧能不那么恨自己，他可以给沈谧想要的自由。
可，为什么沈谧偏偏就以这种方式离开了自己呢？
霍轩在海崖边驻足了很久，久到再也看不到一丝沈谧生还的希望。他最终离开了这里，因为他是霍轩，也因为他是黑尾，他不应该过度地缅怀一条微不足道的白尾。他需要去做他应当做的事情。
上了岸后，霍轩遇到了等在岸边的慕雪。
“霍轩！你没事吧？”慕雪看到了心心念念的霍轩，关切地询问道。
心情阴沉的霍轩不欲搭理这个聒噪的人类女孩，只是径自向公司的方向走去。
“对了，霍轩，你有没有看到沈秘书，他还在海里吗？”慕雪有些好奇地问。
实际上，慕雪好奇的事情不仅仅只有这一件，关于人鱼，关于大海，她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要问霍轩。
可慕雪的这个问题触碰到了霍轩的逆鳞，他再也维系不了平静的表象。
“卑贱的人类，给我闭嘴！”随着霍轩的一声怒喝，慕雪彻底没了声响。她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机器人一般，在人鱼的诱惑下，或者说是命令下，行尸走肉地跟在霍轩的身后。
世界终于安静了，霍轩闷闷地想。聒噪而卑劣的人类，都去为沈谧陪葬吧。
三年前，霍轩实施了毁灭人类计划的第一阶段。他将玄海集团作为声源点，向四周大幅发散一种声波，这种声波能够破坏人类的脑神经，造成人类的猝亡。
可是三年前的计划存在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声波只能杀死纯种人类，而不能够影响那些本身就携带了人鱼基因的人类。
原来，人鱼与人类苟合诞下的杂种还剩下这么多。
这三年来，霍轩看着那些携带人鱼基因的人类慢慢地从灾难的悲痛中走出来，他们开始重建家园，重整秩序，像是杂草一样生生不息。霍轩突然意识到，他想要毁灭的，仅仅是那卑劣的人类基因，可如何毁掉顽固的人类基因呢？或许，这些杂种体内的人鱼基因能够成为最好的利器。
于是霍轩开始了毁灭人类计划的第二阶段。
他秘密地在玄海集团的地下建造了一台硕大的声波传导器，那些反抗自己的人鱼被他用作源源不断的声波制造源。
机器能够将人鱼的声波进行重组，经过处理后的声波能刺激人类体内的人鱼基因，当声波的刺激达到一定程度时，人鱼基因就能够像病毒一般吞噬掉人类基因。到了那时，世界上只有人鱼，而人类，已经在悄无声息之间被泯灭。
声波传导器已经竣工，只要霍轩按下按钮，属于人类的时代就能够彻底结束。
霍轩将手掌覆到了按钮上，但他没有急迫地按下按钮，在即将达成夙愿之前，他反而表现得更加平静。
霍轩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很多的画面，有关于人鱼族群的，也有关于季珞的，但是不知为何，更多的画面竟是关于沈谧的。画面中的沈谧板着一张脸，总是闷闷不乐的模样，但是也有几帧画面，是沈谧笑着的样子。他笑起来有一些腼腆，那是霍轩很喜欢的一种笑，淡淡的，轻轻的，且温顺的。
想着想着，霍轩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想这些事情，因为即使沈谧陪伴了自己漫长的岁月，可归根结底，那只是一个恨着自己，且一心想要杀死的背叛者。
霍轩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眼下的事情上，他轻轻地按下了那颗代表着毁灭的红色按钮，一时间，地下室里充斥着人鱼悲惨的哀嚎声，尖锐的声波肆无忌惮地向外侵略，让每一个人类感受到了恐惧和痛苦。
干完这件事情之后，霍轩慢慢地往公司外走去，现在，他要去完成最后一件事情——迎回永生的人鱼王。
说起来，霍轩能够与人鱼王慕澜相识，还是托了慕雪的福。
那是几个月前，慕雪一直嚷嚷着想要去爬山，“那座山可是网红山，据说它被一个古老的巫女诅咒了，所以整座山是深绿色的，就像被泼了墨了一般。霍轩，你就陪我一块去爬爬山嘛！”
霍轩对这种人类流传的迷信故事并不感兴趣，所以他不欲多加理会慕雪的提议。
“啊？为什么一座山会变成这种颜色？”安静地在一旁办公的沈谧突然发问。
沈谧好奇的提问完美地满足了慕雪大小姐的表达欲望，她煞有介事开始讲故事：“我看网友们说，很久很久以前，那边住了一个邪恶的巫女……”
慕雪说的话是那么荒谬，霍轩觉得人类的这些神话和传说都是一些无稽之谈，也只有沈谧这种耳根子软的人鱼才会对这些故事那么好奇。
霍轩对沈谧的无知很是鄙夷，但是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份鄙夷后面又带着一种类似于溺爱的情愫。
“什么时候去？”霍轩打断了慕雪正在讲述着的荒谬故事。
“你答应了！”慕雪兴奋地喊着，“就这周日吧！对了，沈秘书也去吗？”善解人意的慕雪大小姐真诚地邀请沈谧，毕竟沈秘书刚才对自己的提议足够捧场。
“我，我就不去了——”沈谧有些讪讪地拒绝道，虽然他确实对那座被诅咒了的山十分感兴趣。
因为当沈谧还是一条小鱼崽的时候，他在海里听过一个类似的故事：墨绿色尾巴的人鱼巫师背叛了人鱼王，因此她被囚禁在了海底山脉当中，沦为囚徒的巫师恨透了人鱼王，以至于那片海域都被染成了浓重的墨绿色。
沈谧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听完这个故事之后，被吓得整宿整宿不敢睡觉……
“沈秘书也一同去。”霍轩无视沈谧的拒绝，直接下达了命令。
周日的时候，三人的爬山旅途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开始了。
慕雪充当了活跃气氛的角色，沈谧像一个温柔的大哥哥一样，会捧场地应和慕雪大小姐的话题，而霍轩则静静地跟在两人的身后，浑身散发出一股生人勿扰的气息。
行至半山腰时，霍轩突然觉得这座山上的氛围有些许不对劲。周围的植被似是被一层薄薄的迷雾笼罩了一般，令人看得不太真切。
突然间，霍轩竟寻不见沈谧的身影，而他明明记得，沈谧方才就在自己的身旁。
“沈谧？沈谧！”霍轩有些着急地唤着沈谧的名字，可未能得到一丝回应。
无人应答的情况下，霍轩干脆闭上了嘴巴，他站定在远处，细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搞鬼。
四周都被迷雾似真似假地包裹着，但是凭借着人鱼优越的视力，霍轩发现有一处植被处的雾气格外浓郁，像是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霍轩靠近了那处，拨开郁郁葱葱的植被，竟发现了一个水潭。
人鱼最是不怕水的生物了。
霍轩没有丝毫犹豫地便跳入了水潭当中，然后，他看到了堆积成山的人鱼骨骸，以及那关于人鱼族的古老记忆。
原来，除了季珞，远古的人鱼族中还诞生了一位人鱼王，且这是一位被赋予了永生的人鱼王。
从人鱼的记忆幻境中出来之后，霍轩又被带入了另一个幻境，又或者说，这是真真切切存在的秘境。
一个少年悬游在斑驳的祭台上。他的头发是淡淡的棕色，他沉沉地闭着眼睛，就像陷入了沉睡一般。而最引人注意的是，少年的鱼尾是绚烂的金黄色，与霍轩方才看到的人鱼王慕澜拥有一样颜色的鱼尾。
少年感受到了他人的闯入，他悠悠地睁开了眼睛，而那淡黄的瞳色，蕴含着霍轩读不懂的神情。像是悲伤，像是憎恨，又像是波澜不惊的麻木。
少年突兀地说道：“你的身上，有我后裔的气息。”
霍轩不明白少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根正苗红的黑尾人鱼，可不曾有过一位金尾的人鱼祖先。
“什么意思？还有，你是谁？”霍轩问道。
眼前的少年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他平静地道明自己的身份：“我叫慕澜，是人鱼的王。”
霍轩在方才的人鱼幻境当中见过那位古老人鱼王慕澜的剪影，只不过，环境当中的人鱼王拥有海藻般的金色长发，且分明是一副上位者的俊挺面庞，因此绝对不是眼前这位稚嫩的短发少年。
自称人鱼王的少年似乎是看出了霍轩的疑惑，他说道：“残忍的双足兽将我的□□毁得千疮百孔，残破的躯体不足以支撑我永生的灵魂，幸而一位遭遇海难的人类少年承载了我的灵魂，才能让我得以灵肉归一。”
说这些话的时候，霍轩能够明显地感受到人鱼王心底的悲恸，还有那对人类恨之入骨的情愫，或许，慕澜能够助他重塑人鱼族的昔日的辉煌。
于是霍轩说道：“古老的人鱼王啊，你知道吗，继你之后，人鱼族中又诞生了一名新的人鱼王，只不过，他对人类俯首称臣，所以直至今日，人鱼族依旧是只能活在黑暗当中的种族！”
听了霍轩的话，人鱼王慕澜露出了义愤填膺的表情，他愤愤地说道：“嚣张的双足兽，竟又一次置我族于危境当中！而这个人鱼的领袖竟然胆敢背叛人鱼族！”
霍轩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他向这位古老的人鱼王透露了自己毁灭人类的计划，“待我的计划成功实施，接下来就由我们永生的人鱼王再次带领人鱼族走向辉煌。”
双方达成协议后，霍轩准备离开秘境，在离去之时，少年面孔的慕澜问了他一个问题：“既然你拥有毁灭人类的能力，那为何不自称为王？”
听到这个问题，霍轩顿足，而后用不羁的语气回答：“我喜欢酣畅淋漓的战斗，不喜权势经营——我只适合做王手中的利刃。”
就像当初季珞为王时，霍轩就是那柄王手中最锋利的剑。只不过，剑的主人背叛了剑，所以剑只能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