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像
次日，云弥回想起一句俗话:
鸱鸺啼，衔金铃；唤鬼聚，又叫离。
同时又想着玉骨的主人究竟何等能耐，居然令风雪偏走，肆鸦惧之。
云弥失神瞬间感觉自己魂魄似被抽离刹那，像被读了心声。
他正生疑，终于望到鬼神庙破碎的琉璃瓦顶。
两人行至庙前，像这种阴间庙宇，多半藏于深山中，周边尽是千年老树，蟠螭虬枝破土而出，堆积在地面成了道道拦路障物。
但带着一剑修轻易就能穿过障物，然后进到庙里。
庙里随处可见倾倒的焦木，四角蛛丝挂壁，经幡垂落且为寒风所动，还有落灰供台上一柄古铜摇铃，“哐当”一下被影子推落掉地。
云弥弯腰拾起，又放回原处，他亲手将供台扫净，双手合十退开几步，开始祈祷。
随后又点燃三柱红烛，直到礼毕。
哪想刚要站起，那把昨晚还在并肩作战的刀剑赫然抵在他喉颈。
云弥怔住，“你这是何意?”
“信奉邪教者，当立斩？”江边说这事时斩钉截铁，恨不得立马杀之。
江边说道:“早知如此，我昨夜就不该帮你！”
他又把剑转手插入土中，双手抱胸道:“给你一次机会解释，快说！”
云弥直接拒了，他只是看着前方金像道:“孰恶，孰善，一看便知。”
两人的目光皆停留在金像上。
这金像说来也惨，上面无数刀剑斩痕，金像双眼残余两个幽深的窟窿，鼻骨削得扁平，脸上身上没一处完好，嘴里抹了擦不净的血污，挖空的心口留有鸟雀筑巢，但一细看，也只剩副副雏骨。
云弥扣紧袖尾，道:“人可杀神，神为护人。我昨日遇你，本以为你是非凡之人，没想到也是喊打喊杀的渎神俗人
。”
“自万年前起，夙主玄渡便是三界正主。至于鬼神人人忌惮，落得如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江边手握剑柄，看那剑即将破土而出。
云弥的尖刃已经露出一角，“那是因为你们只见祂在人间弑命夺魂，殊不知夺的是恶魂，杀的是夭寿者。”
“一派胡言！”江边迅速将剑身横在云弥颈间，并道:“我先将你押回门中，由长老们再做定夺。”
云弥一听，袖里冷刃慢慢收回，任由江边押走自己。
这一路上当真好走，风雪比昨日小了些，肆鸦也不敢肆意妄为。
这走过曲折石道，便入那隐藏山中的阕清门，见云弥被押着，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直到见过门中掌事，掌事几乎咬牙切齿，身宽体胖的身材 ，挤在座椅里好几下都起不来，只能怒道:“先给我锁起来，并传执法长老，非得烧死这异徒！”
见过此人，就不止一个江边押他，换了两人左右架起他胳膊，带到清风堂前的雪地上锁着。
“这人不入俗的好看，怎会要杀掉？”
“也是可怜那副身子，要被烧成什么模样啊？”
两位弟子也是私下嘀咕几句。
云弥的容貌确实好看，每一世又生得同一副皮囊，转生时听鬼差道:你是被神盯上的人，样貌差不了。
这等过半晌，掌事问溪川才摇摇摆摆走过来，结结实实挤进座椅。
下边已聚了不少弟子凑热闹，唯有执法长老姗姗来迟。
云弥惊着，执法长老竟和渡人肆念一副模样，只是刺玫收起，生成真正的人面。
云弥试图用心声确定:我已找到秘密，不知如何告知于您。
旦见座上肆念转目看他，并传音与他:“你寻的秘密就是被人当成异徒烧死么？”
云弥想解释，但意识到这时候不妥，便急掐灭这个想法。
谁知依旧被肆念读去:因为不得人心的死神去灭人家满门，做这种恶事，到了幽冥谁也救不了你。至于你说的秘密是找人修复神像，难道找寻祂的神躯部件不比这有趣。
云弥心说:您说的祂……是業都司狱官吗？
肆念没有回应。
一旁问溪川怒目切齿，唾道:“你爹娘怎么生了白眼狼崽子，没心没肺，最没眼力见！”
那边肆念还在与他读心传音:我会用玉骨制作傀儡，你施隐身符咒，我在箐竹居等你。
正好问溪川此刻来问:“执法长老，我欲要将着孽畜火烧至死，您觉任何?”
肆念慵懒倚着靠背，看着云弥跪在雪地整得人愈加冰冷，她只说,“掌事自便。”
瞧着肆念灵力高深莫测，这下不敢多问，遂挥手表达开始。
这具傀儡便坠火海，还会流血哭喊，最后连装死都如此逼真。
此刻肆念已在箐竹居候着了。
云弥来时，她正看着一只破碎的杯盏。
“你看，杯子碎了向下倾倒，这里还有水渍 ，大概可以猜测江止晚有与他人打斗，当然也可能不是人。”
云弥瞧着这些线索，不由想问难道江止晚是司狱官吗？
但话未出口，就被肆念抢先一步答:“江止晚是阕清门主，也是天华年间鹤庭十二神臣之一。”
云弥轻声回应:“遽然如此。”
肆念又道:“你施一道符纸，探探她的踪迹。”
“好，”他取一张符纸，低低念着咒语，待符纸响应迅速甩向地面。
只见地面痕迹万分凌乱，第一眼所见竟是孩童足迹，与成人足迹亦步亦趋，最大片的痕迹是黑线。
“我知晓，”这会儿云弥很快反应过来，“我初入东林时也遇一孩童，最后化成肆鸦狼狈逃跑。”
“你遇到的孩童会与你嬉戏？”
“不会，我刚靠近它便被袭击。”
肆念点头思索，道:“如此便是对了，肆鸦原本欲与江止晚成为朋友，但一个想杀它，一个想占她躯壳，于是起了纷争，两方不知谁赢谁输。”
云弥忽然提到:“我方才过来，见林深处有座密室距这不远，或许与江止晚有关，是否要过去一趟？”
“不，若是强制开门必会引起动静，我要他们亲自打开。”
肆念冷静非常，她唤云弥:“你跟我回去，那块指骨会让你隐身足够时间。”
“指骨？”云弥忽然想到一个人。
肆念读到他心声，说:“是，如你所想。”
肆念转身时出现一道传空漩涡，云弥紧随其后，最终回到执法长老的卧室。
她道:“今晚你在此休息，我不需要什么休息时间。”
云弥当即摆手，“可毕竟是您的卧室，我不能占用。”
肆念叹道:“你连死都不怕，却怕睡我的床。”
云弥顿时哑然无声，便问道:“那您如何休息？”
“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且魂仙不必休息。”
肆念说完，人已消失不见。
再回来时，正值天色瞳朦，肆念衣摆上沾了点血，不等云弥提醒，她早已用法术拂去。
云弥一夜未眠，他也常住荒野，如此安居倍感压力，肆念回来时，他就安静看着她。
肆念见他起身，遂问:“你们符师都醒的早吗？”
云弥略微笑道:“我应该算不上符师，真正的符师是用自身灵力驱动，但我自身没有任何灵力可取，只是介普通人学会念咒罢了。”
肆念说来也皱眉:“自身没有力量如何驱动符纸？”
肆念想到一事，“你可曾在冕城与人做了交易？”
云弥惑然，答:“未曾，我只记得我自幼即是如此，没有灵魂只剩欲魄，算是一介永远被人驱逐的普通人。”
“没有灵魂只剩欲魄,”肆念只想起一个地方能做此大交易，“你去过往生楼？”
“并没有，我自初生就在尘界各灵墟漂泊。”
肆念斟酌着，道:“罢了，眼前事要紧。晚些时候，我去问溪川那探探风。”
至于现下，肆念在塌上小憩，剩下云弥有些不知所措。
他试图调动身体的力量唤醒符纸，但连续几次都未能成功，反而要把自身精力耗尽。
肆念微微睁眼，漫不经心说道:“别折腾了，容易伤及本体。”
云弥停手时正看向她，肆念侧身卧榻，巧与他对视一瞬，在此过后云弥心中竟全是忌惮，唯有肆念不为所动地闭上眼睛。
余下的时间让云弥缓了又缓，甚至用来回看肆念来缓解恐惧，看多了也总觉看不腻。
她长得不算惊艳，但极为耐看，是云弥见过的女子里最有神仙味的一个。
肆念读到云弥在想这些，且多次看过来，她索性道:“听闻你明日要下地狱，我可以托狱君帮忙照看你。”
“你怎知……”云弥愣住，:“对了，我下船后你是否一路跟随，衔金铃的鸱鸺，还有推落的摇铃。”
肆念睁开眼，“也不算跟随，是我每次都先你一步。”
“那你的目的也与我相同？”云弥忽然警惕起来，“都是为寻回業都司狱官吗？”
肆念叹道:“是啊，我寻回祂来补魂。祂全身上下都是宝藏，随便一块肉都能铸一件神器，岂不美哉？”
她刚说完这句话，整个人被云弥瞬间按在榻上，那柄冷刃握得极紧，用力抵在肆念口舌之上，随后借着舌沿轻巧滑过一周，冰冷与刺痛本该由此传遍身体。
虽已经割出道道血痕，但肆念只管冷笑:“怎么，要我给你陪葬？等会儿还得去找掌事的探风呢。”
云弥此刻就像饥渴的豺狼，谁触及他底线，那眼底所视之物皆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手中短刃已经紧紧抵住肆念舌尖，甚至借她舌头一点一点地磨刀。
“你们真可怜啊，众人信仰夙主玄渡，但夙主只能看见其中一二，而我独自信仰死神，死神俯视下来看见的只有我。”
肆念听着，有股殷红鲜血自她唇角淌下。
她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放松躺着，最后自嘲道:“原来祂也有信徒啊。”
鸱鸺啼，衔金铃；唤鬼聚，又叫离。
同时又想着玉骨的主人究竟何等能耐，居然令风雪偏走，肆鸦惧之。
云弥失神瞬间感觉自己魂魄似被抽离刹那，像被读了心声。
他正生疑，终于望到鬼神庙破碎的琉璃瓦顶。
两人行至庙前，像这种阴间庙宇，多半藏于深山中，周边尽是千年老树，蟠螭虬枝破土而出，堆积在地面成了道道拦路障物。
但带着一剑修轻易就能穿过障物，然后进到庙里。
庙里随处可见倾倒的焦木，四角蛛丝挂壁，经幡垂落且为寒风所动，还有落灰供台上一柄古铜摇铃，“哐当”一下被影子推落掉地。
云弥弯腰拾起，又放回原处，他亲手将供台扫净，双手合十退开几步，开始祈祷。
随后又点燃三柱红烛，直到礼毕。
哪想刚要站起，那把昨晚还在并肩作战的刀剑赫然抵在他喉颈。
云弥怔住，“你这是何意?”
“信奉邪教者，当立斩？”江边说这事时斩钉截铁，恨不得立马杀之。
江边说道:“早知如此，我昨夜就不该帮你！”
他又把剑转手插入土中，双手抱胸道:“给你一次机会解释，快说！”
云弥直接拒了，他只是看着前方金像道:“孰恶，孰善，一看便知。”
两人的目光皆停留在金像上。
这金像说来也惨，上面无数刀剑斩痕，金像双眼残余两个幽深的窟窿，鼻骨削得扁平，脸上身上没一处完好，嘴里抹了擦不净的血污，挖空的心口留有鸟雀筑巢，但一细看，也只剩副副雏骨。
云弥扣紧袖尾，道:“人可杀神，神为护人。我昨日遇你，本以为你是非凡之人，没想到也是喊打喊杀的渎神俗人
。”
“自万年前起，夙主玄渡便是三界正主。至于鬼神人人忌惮，落得如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江边手握剑柄，看那剑即将破土而出。
云弥的尖刃已经露出一角，“那是因为你们只见祂在人间弑命夺魂，殊不知夺的是恶魂，杀的是夭寿者。”
“一派胡言！”江边迅速将剑身横在云弥颈间，并道:“我先将你押回门中，由长老们再做定夺。”
云弥一听，袖里冷刃慢慢收回，任由江边押走自己。
这一路上当真好走，风雪比昨日小了些，肆鸦也不敢肆意妄为。
这走过曲折石道，便入那隐藏山中的阕清门，见云弥被押着，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直到见过门中掌事，掌事几乎咬牙切齿，身宽体胖的身材 ，挤在座椅里好几下都起不来，只能怒道:“先给我锁起来，并传执法长老，非得烧死这异徒！”
见过此人，就不止一个江边押他，换了两人左右架起他胳膊，带到清风堂前的雪地上锁着。
“这人不入俗的好看，怎会要杀掉？”
“也是可怜那副身子，要被烧成什么模样啊？”
两位弟子也是私下嘀咕几句。
云弥的容貌确实好看，每一世又生得同一副皮囊，转生时听鬼差道:你是被神盯上的人，样貌差不了。
这等过半晌，掌事问溪川才摇摇摆摆走过来，结结实实挤进座椅。
下边已聚了不少弟子凑热闹，唯有执法长老姗姗来迟。
云弥惊着，执法长老竟和渡人肆念一副模样，只是刺玫收起，生成真正的人面。
云弥试图用心声确定:我已找到秘密，不知如何告知于您。
旦见座上肆念转目看他，并传音与他:“你寻的秘密就是被人当成异徒烧死么？”
云弥想解释，但意识到这时候不妥，便急掐灭这个想法。
谁知依旧被肆念读去:因为不得人心的死神去灭人家满门，做这种恶事，到了幽冥谁也救不了你。至于你说的秘密是找人修复神像，难道找寻祂的神躯部件不比这有趣。
云弥心说:您说的祂……是業都司狱官吗？
肆念没有回应。
一旁问溪川怒目切齿，唾道:“你爹娘怎么生了白眼狼崽子，没心没肺，最没眼力见！”
那边肆念还在与他读心传音:我会用玉骨制作傀儡，你施隐身符咒，我在箐竹居等你。
正好问溪川此刻来问:“执法长老，我欲要将着孽畜火烧至死，您觉任何?”
肆念慵懒倚着靠背，看着云弥跪在雪地整得人愈加冰冷，她只说,“掌事自便。”
瞧着肆念灵力高深莫测，这下不敢多问，遂挥手表达开始。
这具傀儡便坠火海，还会流血哭喊，最后连装死都如此逼真。
此刻肆念已在箐竹居候着了。
云弥来时，她正看着一只破碎的杯盏。
“你看，杯子碎了向下倾倒，这里还有水渍 ，大概可以猜测江止晚有与他人打斗，当然也可能不是人。”
云弥瞧着这些线索，不由想问难道江止晚是司狱官吗？
但话未出口，就被肆念抢先一步答:“江止晚是阕清门主，也是天华年间鹤庭十二神臣之一。”
云弥轻声回应:“遽然如此。”
肆念又道:“你施一道符纸，探探她的踪迹。”
“好，”他取一张符纸，低低念着咒语，待符纸响应迅速甩向地面。
只见地面痕迹万分凌乱，第一眼所见竟是孩童足迹，与成人足迹亦步亦趋，最大片的痕迹是黑线。
“我知晓，”这会儿云弥很快反应过来，“我初入东林时也遇一孩童，最后化成肆鸦狼狈逃跑。”
“你遇到的孩童会与你嬉戏？”
“不会，我刚靠近它便被袭击。”
肆念点头思索，道:“如此便是对了，肆鸦原本欲与江止晚成为朋友，但一个想杀它，一个想占她躯壳，于是起了纷争，两方不知谁赢谁输。”
云弥忽然提到:“我方才过来，见林深处有座密室距这不远，或许与江止晚有关，是否要过去一趟？”
“不，若是强制开门必会引起动静，我要他们亲自打开。”
肆念冷静非常，她唤云弥:“你跟我回去，那块指骨会让你隐身足够时间。”
“指骨？”云弥忽然想到一个人。
肆念读到他心声，说:“是，如你所想。”
肆念转身时出现一道传空漩涡，云弥紧随其后，最终回到执法长老的卧室。
她道:“今晚你在此休息，我不需要什么休息时间。”
云弥当即摆手，“可毕竟是您的卧室，我不能占用。”
肆念叹道:“你连死都不怕，却怕睡我的床。”
云弥顿时哑然无声，便问道:“那您如何休息？”
“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且魂仙不必休息。”
肆念说完，人已消失不见。
再回来时，正值天色瞳朦，肆念衣摆上沾了点血，不等云弥提醒，她早已用法术拂去。
云弥一夜未眠，他也常住荒野，如此安居倍感压力，肆念回来时，他就安静看着她。
肆念见他起身，遂问:“你们符师都醒的早吗？”
云弥略微笑道:“我应该算不上符师，真正的符师是用自身灵力驱动，但我自身没有任何灵力可取，只是介普通人学会念咒罢了。”
肆念说来也皱眉:“自身没有力量如何驱动符纸？”
肆念想到一事，“你可曾在冕城与人做了交易？”
云弥惑然，答:“未曾，我只记得我自幼即是如此，没有灵魂只剩欲魄，算是一介永远被人驱逐的普通人。”
“没有灵魂只剩欲魄,”肆念只想起一个地方能做此大交易，“你去过往生楼？”
“并没有，我自初生就在尘界各灵墟漂泊。”
肆念斟酌着，道:“罢了，眼前事要紧。晚些时候，我去问溪川那探探风。”
至于现下，肆念在塌上小憩，剩下云弥有些不知所措。
他试图调动身体的力量唤醒符纸，但连续几次都未能成功，反而要把自身精力耗尽。
肆念微微睁眼，漫不经心说道:“别折腾了，容易伤及本体。”
云弥停手时正看向她，肆念侧身卧榻，巧与他对视一瞬，在此过后云弥心中竟全是忌惮，唯有肆念不为所动地闭上眼睛。
余下的时间让云弥缓了又缓，甚至用来回看肆念来缓解恐惧，看多了也总觉看不腻。
她长得不算惊艳，但极为耐看，是云弥见过的女子里最有神仙味的一个。
肆念读到云弥在想这些，且多次看过来，她索性道:“听闻你明日要下地狱，我可以托狱君帮忙照看你。”
“你怎知……”云弥愣住，:“对了，我下船后你是否一路跟随，衔金铃的鸱鸺，还有推落的摇铃。”
肆念睁开眼，“也不算跟随，是我每次都先你一步。”
“那你的目的也与我相同？”云弥忽然警惕起来，“都是为寻回業都司狱官吗？”
肆念叹道:“是啊，我寻回祂来补魂。祂全身上下都是宝藏，随便一块肉都能铸一件神器，岂不美哉？”
她刚说完这句话，整个人被云弥瞬间按在榻上，那柄冷刃握得极紧，用力抵在肆念口舌之上，随后借着舌沿轻巧滑过一周，冰冷与刺痛本该由此传遍身体。
虽已经割出道道血痕，但肆念只管冷笑:“怎么，要我给你陪葬？等会儿还得去找掌事的探风呢。”
云弥此刻就像饥渴的豺狼，谁触及他底线，那眼底所视之物皆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手中短刃已经紧紧抵住肆念舌尖，甚至借她舌头一点一点地磨刀。
“你们真可怜啊，众人信仰夙主玄渡，但夙主只能看见其中一二，而我独自信仰死神，死神俯视下来看见的只有我。”
肆念听着，有股殷红鲜血自她唇角淌下。
她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放松躺着，最后自嘲道:“原来祂也有信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