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这天，何谦鸢约着在迎海的朋友一起包了个场，玩个尽兴——也是找个机会正式和朋友们公布结婚的消息。
“行啊何总，这几年真是没白混呐！事业有成，媳妇也娶了，马上走向人生巅峰啊！”一个何谦鸢高中竞赛班里最好的朋友，喝得满脸涨红地举杯祝福他。俩人十多年了还有联系，实属不易。
这人学的是工商管理，毕业后辗转多家，最后还有缘地回了迎海，当了他爸手下的兵。
何谦鸢没多说，朝他举杯干了。
“领证定下了，什么时候办婚礼啊？”紫昶伟长腿往卡座上一伸，“我俩蜜月都过完了。”
“不急。”何谦鸢笑得神秘。紫昶伟见状起哄喊了几声：“难不成是在筹备了？”
楚琅很懵，正和尹青瑶唠嗑的她捕捉到关键信息，连忙转头去看。
“没有没有。”何谦鸢连忙摆手，“我听老婆的。”
“你这改口倒快。”常宁扭过身子举杯和他碰了下，“早生贵子啊。”
“这也不急。”何谦鸢一杯接一杯地干了。
楚琅倒也没拦。何谦鸢虽整日有了空闲就和她腻在一起，但她知道，他心里很重感情，也真把这帮人当朋友。
“你这项链是新打的？”尹青瑶眼尖，楚琅起身给她倒个橙汁的功夫，漏了点就被她发现了。
“嘘。”楚琅连忙朝她比了噤声。她没戴过这么贵重的首饰，虽喜欢，却怕被人发现。
“嘘什么，又不是抢来的。”尹青瑶凑近了些，“给我看看。”
楚琅环顾四周，特意背过身，把吊坠拎出来给她看。
“我靠，这也太精致了吧。”尹青瑶也不免小小惊叹了下，尤其当她看到小盒里还有内容，还是按她的职业特意打制的，更是瞪圆了双眼。
“嘿嘿。”楚琅看着何谦鸢和朋友们觥筹交错的背影傻笑，她明明没喝，却产生了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真好啊。”尹青瑶叹了口气，“咱俩认识十年了，直到去年我还怕你真就孤独终老，没成想原来你的桃花运，高中就让人截下了。”
“那还不得感谢你硬拉着我去livehouse？要不这桃花，也只剩个枯枝了。”
“那倒是。”尹青瑶又干了一杯橙汁，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你俩早点回家吧。”楚琅看了眼表，已经过了九点。
“不急，他好几天没出过门了。”尹青瑶摸摸小腹，“这孩子绝对随他爹，早晚不停在我肚子里蹦跶。”
“才俩月，胳膊腿还没长全呢。”楚琅给她剥了两个碧根果递到手里，“不过头几个月可得注意。
尹青瑶直接捉住她的手按在肚子上，“来，听听你干妈的教诲。”
楚琅生怕用了大力，只敢在表面摩挲两下。
何谦鸢虽在喝酒，余光却一直没离开楚琅这边。他在观察，她要是累了，就提前散场。
终于在十点半，他看到楚琅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连忙放下酒杯退场：“大家尽兴喝，尽兴玩，我媳妇儿明天还得上班。”
“哟，老婆奴啊！”紫昶伟带头喊了一嗓子。
“你不也是。”何谦鸢把外套扔向他，“什么奴不奴的，我爱老婆我光荣。”
常宁吹了个超长哨音。
气氛正热，除了他们这提前离场的四人，其他人也玩得尽兴，硬是嗨到了半夜。
卧室。
何谦鸢从背后搂着楚琅，一会儿啄下她的脖领，一会儿又亲她的耳根，搞得人浑身滚烫。
“别亲啦。”这还让人怎么睡呀。
“想亲。”何谦鸢都喝得大舌头了，闻言又往她那边拱了拱，两人身体贴得没一丝缝隙。
何谦鸢一回来就洗了澡，还用漱口水涮了好几次。但他身上仍然带着一股酒香，不断地透过毛孔散出。
楚琅感觉自己像被泡进了酒坛的一只醉虾。她艰难地转过身来面朝他：“明天还得上班呐。”
“好。”何谦鸢突然翻身上来。
楚琅下意识弯起膝盖，却触碰到了他身体明显的反应。她强装镇定地看着他。
黑夜中辨不清表情，她理解，大家都是初经人事，酒精上头，难免会想不顾理智地放纵一下。
可他只是定在她身前，静止片刻后俯身亲上了她的唇。
没有碾磨和深入，只是温柔地亲着。末了他的舌尖似不经意地勾舔了下她的唇瓣，楚琅瞬间整条脊梁骨都麻了。
“晚安，老婆。”何谦鸢朝她笑笑，翻过身躺下，和她隔了半个枕头的距离。
真的服了他这些撩拨人的手段了！楚琅恨不得在脑海里放大悲咒以驱赶邪念。
两天后。
下了夜班的楚琅刚睡眼惺忪地从值班室出来，迎面就撞上了步履匆匆地顾行之。
顾行之上下扫她一眼：“大清早扮鬼啊。”
何谦鸢的party他没到场，说是在南半球签合同。楚琅没搭理他幼稚的品头论足：“干嘛，来送红包了？”
顾行之细眉一皱，状作不耐烦地掏出手机，飞速转账。
“哎嘿，谢谢啊！”顾行之显然不是来找她的，她点了收款后转身往更衣室走，一大早收钱，心情都变好了。
今天她要去实验室熬着，昨天半夜还有两个病号刚做完手术夜发镇痛，新来的护士被家属缠得要命，只好给她叫了起来。
楚琅到医院一楼的便利店买了超大杯加浓美式提神。实验室的研究生小助理昨天给她发消息，说是一轮实验者336人的数据没跑出相关性，她总觉得是ROI选的有问题，打算今天自己去试试。
明天领证，何谦鸢今天一大早就去了桉城——初步谈谈合同解约的事情。
楚琅也同意他的决定。那样他就不用总往桉城折腾了。再说当初那个抄袭事件，让她心里对这个工作室没什么好感。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从实验室出来，夜色漆黑笼罩。她本来还想下午走，去找个美容会所稍微收拾收拾自己，没成想再抬头看表，都七点了。
她鬼使神差地打车去了民政局。
只有路灯两盏亮着。偌大的建筑物黑暗无光。
她突然记起中学时每一次大考，父母总会开车提前带她去熟悉考场，和门卫打听最近的路和周围好吃的饭馆。这习惯完全传承给了她，在这场人生的婚姻大考前，她也想要提前来考场看看。
“下班啦，小姑娘。”一旁岗亭的保安大爷见她驻足，连忙出声提醒。
“哦，谢谢。”楚琅抱歉笑笑，静静地看了那紧闭的大门两秒，转身走了。
她晚上没怎么睡着，何谦鸢也是。两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阵儿，楚琅提议要不还是起来看个电影吧。
“不行，你昨晚都没怎么睡。”何谦鸢心疼地捋着她的发丝，“明天下午还有手术。”
“可是真的睡不着耶。”楚琅叹了口气，委屈巴巴地捏着被角。
“要不……给你做碗面？”
晚上回来刚吃了他做的四菜一汤，楚琅的胃满满当当。不过这倒也是个法子，吃点东西，就容易犯困。
“我想吃荷包蛋。”楚琅突然想到。
“好。”何谦鸢窸窸窣窣地套上裤子，去厨房给她煮荷包蛋了。
谁知等何谦鸢端过碗来，楚琅却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全然没有被“戏弄”的不愉快，而是把汤碗端出去，回来半跪在床边，轻轻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戒指。
他本来就想等她睡着，偷偷把戒指给她戴上。戒指他也费了心思，做了个回环形状，既像一个耳机，又像一个听诊器。
虽然她的科室似乎不怎么用得到。
他缓缓抽出她的手指，小心地将指环戴上。他都想好了领证要发的微博——
“只此一生，仅此一人。”
楚琅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昏迷”的，大概是咖啡因被身体代谢干净。她睁开眼时已经七点多了，着急忙慌地起来化妆。
“没事儿，你素颜就好看。”何谦鸢起得早，连领带都板正地扎好了。
“那不行的呀。”楚琅拿着根眉笔在眉毛上画了半天，后悔自己平时没多练练，“就结这么一次婚，可得好看些呀。”
他们还是定了在民政局拍照——这几日两人都没空闲，而且不是结婚旺季，一上午肯定能弄完。
楚琅刚拿起眼影，手机突然来了电话。是个本地的座机。
“帮我开下免提吧。”她还以为是什么骚扰电话之类的。
“您好，是楚琅么？”
“……是的。”
“我是迎海医科大附院医务处主任薛勇。接省卫健委通知，南非赛思亚病毒蔓延，要求今天24点前组建中国医疗支援小队援非。我们院分到了3个指标，定了你一个。”
“好的。”楚琅下意识站了起来，带着她画了一半的眼妆。
“请务必在两小时内收拾好个人物品，到院内医务处集合。轻装上阵。”
“好的薛主任。”楚琅回答的语气平淡，却不受控地留下两行泪来。
电话挂断，何谦鸢头一次无措地看向她，哑着嗓子开口问：“那个赛……什么病毒，很严重吗？”
楚琅缓慢地转过头面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眼前像覆上了一层幕布。她知道理智地做法是抓紧洗个澡，查下南非的天气，准备好衣服和必备品，抓紧到医院集合。这是命令，刻不容缓。
瀑布自她眼眶决堤。在心间蜿蜒而下。
何谦鸢用力地抱住了她。
“先收拾东西吧。”何谦鸢用小指不经意地抹掉眼尾的湿濡，“你准备衣服，我给你想想有什么必须带的。”
楚琅快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能匆忙往浴室的方向走：“我……先去洗个澡。”
事情发生的太快，何谦鸢来不及通知任何人，只能先尽量保持冷静地替她收拾着行李。
热水浇灌头顶，楚琅才稳住了心神。她是医生，救死扶伤，天经地义。
这个病毒她有所耳闻。有点像国内的禽流感，但致死率很高。非洲医疗卫生条件差，再加上赤道地区气温偏高，一旦有了病毒爆发，后果都很难估量。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去那些新闻报道里才会出现的偏远地区做医疗援助，但使命传达，她不也会退缩半分。
“我……”楚琅只是不知怎么和爱人开口。这种外派，说不定归期。
“没事儿，我支持你。”何谦鸢硬挤出一丝微笑，“来，看看还缺不缺什么？
趁她洗澡的功夫，他收拾了一行李箱东西。
“洗漱用品应该会有补给，不用带这么多。”楚琅往外拿了几样，“帽子多带两个，那边肯定晒。”
“好。”何谦鸢垂头收拾着。他早把西装换了下来，穿了身轻便的运动服。
说是两个小时，但肯定越快越好。何谦鸢开车送她到医院的时候，距离挂电话也不过一个小时出头。
“那我……上去啦。”楚琅都不太敢看他。
“我帮你拎上去。”何谦鸢垂着头。
“没事儿，有电梯。”
何谦鸢停下手中假装忙乱的动作。他扯了扯嘴角，试图憋住眼泪。
他或许该抱上去，吻上去。可他的双脚却钉在了原地，手指都在微不可见地颤抖。
楚琅见不得他这幅难受的样子，直接上前将人抱住。
“何谦鸢，回来那天，我们就去领证好不好？”她轻轻哄着他。
“先别想领证了。”何谦鸢带了哭声，“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安全回来。”
“好呀。”她拍了拍他的背，“对啦，爸爸妈妈那边，就由你帮忙传达了。”
“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叔叔阿姨。”何谦鸢再没忍住，瞬间泪流满面，“你去那边别逞强，多注意休息，不用担心我们。”
“那我走啦。”楚琅踮起脚亲了下他的唇，“回去吧。”
“嗯。”何谦鸢将人送到电梯口，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直到电梯门缓缓关闭。
迎海是医疗大城，有近十家三甲医院，共计20名救助人员。迎海政府直接包机把他们送到了北京机场和救助大部队集合，听候调遣。
“行啊何总，这几年真是没白混呐！事业有成，媳妇也娶了，马上走向人生巅峰啊！”一个何谦鸢高中竞赛班里最好的朋友，喝得满脸涨红地举杯祝福他。俩人十多年了还有联系，实属不易。
这人学的是工商管理，毕业后辗转多家，最后还有缘地回了迎海，当了他爸手下的兵。
何谦鸢没多说，朝他举杯干了。
“领证定下了，什么时候办婚礼啊？”紫昶伟长腿往卡座上一伸，“我俩蜜月都过完了。”
“不急。”何谦鸢笑得神秘。紫昶伟见状起哄喊了几声：“难不成是在筹备了？”
楚琅很懵，正和尹青瑶唠嗑的她捕捉到关键信息，连忙转头去看。
“没有没有。”何谦鸢连忙摆手，“我听老婆的。”
“你这改口倒快。”常宁扭过身子举杯和他碰了下，“早生贵子啊。”
“这也不急。”何谦鸢一杯接一杯地干了。
楚琅倒也没拦。何谦鸢虽整日有了空闲就和她腻在一起，但她知道，他心里很重感情，也真把这帮人当朋友。
“你这项链是新打的？”尹青瑶眼尖，楚琅起身给她倒个橙汁的功夫，漏了点就被她发现了。
“嘘。”楚琅连忙朝她比了噤声。她没戴过这么贵重的首饰，虽喜欢，却怕被人发现。
“嘘什么，又不是抢来的。”尹青瑶凑近了些，“给我看看。”
楚琅环顾四周，特意背过身，把吊坠拎出来给她看。
“我靠，这也太精致了吧。”尹青瑶也不免小小惊叹了下，尤其当她看到小盒里还有内容，还是按她的职业特意打制的，更是瞪圆了双眼。
“嘿嘿。”楚琅看着何谦鸢和朋友们觥筹交错的背影傻笑，她明明没喝，却产生了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真好啊。”尹青瑶叹了口气，“咱俩认识十年了，直到去年我还怕你真就孤独终老，没成想原来你的桃花运，高中就让人截下了。”
“那还不得感谢你硬拉着我去livehouse？要不这桃花，也只剩个枯枝了。”
“那倒是。”尹青瑶又干了一杯橙汁，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你俩早点回家吧。”楚琅看了眼表，已经过了九点。
“不急，他好几天没出过门了。”尹青瑶摸摸小腹，“这孩子绝对随他爹，早晚不停在我肚子里蹦跶。”
“才俩月，胳膊腿还没长全呢。”楚琅给她剥了两个碧根果递到手里，“不过头几个月可得注意。
尹青瑶直接捉住她的手按在肚子上，“来，听听你干妈的教诲。”
楚琅生怕用了大力，只敢在表面摩挲两下。
何谦鸢虽在喝酒，余光却一直没离开楚琅这边。他在观察，她要是累了，就提前散场。
终于在十点半，他看到楚琅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连忙放下酒杯退场：“大家尽兴喝，尽兴玩，我媳妇儿明天还得上班。”
“哟，老婆奴啊！”紫昶伟带头喊了一嗓子。
“你不也是。”何谦鸢把外套扔向他，“什么奴不奴的，我爱老婆我光荣。”
常宁吹了个超长哨音。
气氛正热，除了他们这提前离场的四人，其他人也玩得尽兴，硬是嗨到了半夜。
卧室。
何谦鸢从背后搂着楚琅，一会儿啄下她的脖领，一会儿又亲她的耳根，搞得人浑身滚烫。
“别亲啦。”这还让人怎么睡呀。
“想亲。”何谦鸢都喝得大舌头了，闻言又往她那边拱了拱，两人身体贴得没一丝缝隙。
何谦鸢一回来就洗了澡，还用漱口水涮了好几次。但他身上仍然带着一股酒香，不断地透过毛孔散出。
楚琅感觉自己像被泡进了酒坛的一只醉虾。她艰难地转过身来面朝他：“明天还得上班呐。”
“好。”何谦鸢突然翻身上来。
楚琅下意识弯起膝盖，却触碰到了他身体明显的反应。她强装镇定地看着他。
黑夜中辨不清表情，她理解，大家都是初经人事，酒精上头，难免会想不顾理智地放纵一下。
可他只是定在她身前，静止片刻后俯身亲上了她的唇。
没有碾磨和深入，只是温柔地亲着。末了他的舌尖似不经意地勾舔了下她的唇瓣，楚琅瞬间整条脊梁骨都麻了。
“晚安，老婆。”何谦鸢朝她笑笑，翻过身躺下，和她隔了半个枕头的距离。
真的服了他这些撩拨人的手段了！楚琅恨不得在脑海里放大悲咒以驱赶邪念。
两天后。
下了夜班的楚琅刚睡眼惺忪地从值班室出来，迎面就撞上了步履匆匆地顾行之。
顾行之上下扫她一眼：“大清早扮鬼啊。”
何谦鸢的party他没到场，说是在南半球签合同。楚琅没搭理他幼稚的品头论足：“干嘛，来送红包了？”
顾行之细眉一皱，状作不耐烦地掏出手机，飞速转账。
“哎嘿，谢谢啊！”顾行之显然不是来找她的，她点了收款后转身往更衣室走，一大早收钱，心情都变好了。
今天她要去实验室熬着，昨天半夜还有两个病号刚做完手术夜发镇痛，新来的护士被家属缠得要命，只好给她叫了起来。
楚琅到医院一楼的便利店买了超大杯加浓美式提神。实验室的研究生小助理昨天给她发消息，说是一轮实验者336人的数据没跑出相关性，她总觉得是ROI选的有问题，打算今天自己去试试。
明天领证，何谦鸢今天一大早就去了桉城——初步谈谈合同解约的事情。
楚琅也同意他的决定。那样他就不用总往桉城折腾了。再说当初那个抄袭事件，让她心里对这个工作室没什么好感。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从实验室出来，夜色漆黑笼罩。她本来还想下午走，去找个美容会所稍微收拾收拾自己，没成想再抬头看表，都七点了。
她鬼使神差地打车去了民政局。
只有路灯两盏亮着。偌大的建筑物黑暗无光。
她突然记起中学时每一次大考，父母总会开车提前带她去熟悉考场，和门卫打听最近的路和周围好吃的饭馆。这习惯完全传承给了她，在这场人生的婚姻大考前，她也想要提前来考场看看。
“下班啦，小姑娘。”一旁岗亭的保安大爷见她驻足，连忙出声提醒。
“哦，谢谢。”楚琅抱歉笑笑，静静地看了那紧闭的大门两秒，转身走了。
她晚上没怎么睡着，何谦鸢也是。两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阵儿，楚琅提议要不还是起来看个电影吧。
“不行，你昨晚都没怎么睡。”何谦鸢心疼地捋着她的发丝，“明天下午还有手术。”
“可是真的睡不着耶。”楚琅叹了口气，委屈巴巴地捏着被角。
“要不……给你做碗面？”
晚上回来刚吃了他做的四菜一汤，楚琅的胃满满当当。不过这倒也是个法子，吃点东西，就容易犯困。
“我想吃荷包蛋。”楚琅突然想到。
“好。”何谦鸢窸窸窣窣地套上裤子，去厨房给她煮荷包蛋了。
谁知等何谦鸢端过碗来，楚琅却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全然没有被“戏弄”的不愉快，而是把汤碗端出去，回来半跪在床边，轻轻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戒指。
他本来就想等她睡着，偷偷把戒指给她戴上。戒指他也费了心思，做了个回环形状，既像一个耳机，又像一个听诊器。
虽然她的科室似乎不怎么用得到。
他缓缓抽出她的手指，小心地将指环戴上。他都想好了领证要发的微博——
“只此一生，仅此一人。”
楚琅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昏迷”的，大概是咖啡因被身体代谢干净。她睁开眼时已经七点多了，着急忙慌地起来化妆。
“没事儿，你素颜就好看。”何谦鸢起得早，连领带都板正地扎好了。
“那不行的呀。”楚琅拿着根眉笔在眉毛上画了半天，后悔自己平时没多练练，“就结这么一次婚，可得好看些呀。”
他们还是定了在民政局拍照——这几日两人都没空闲，而且不是结婚旺季，一上午肯定能弄完。
楚琅刚拿起眼影，手机突然来了电话。是个本地的座机。
“帮我开下免提吧。”她还以为是什么骚扰电话之类的。
“您好，是楚琅么？”
“……是的。”
“我是迎海医科大附院医务处主任薛勇。接省卫健委通知，南非赛思亚病毒蔓延，要求今天24点前组建中国医疗支援小队援非。我们院分到了3个指标，定了你一个。”
“好的。”楚琅下意识站了起来，带着她画了一半的眼妆。
“请务必在两小时内收拾好个人物品，到院内医务处集合。轻装上阵。”
“好的薛主任。”楚琅回答的语气平淡，却不受控地留下两行泪来。
电话挂断，何谦鸢头一次无措地看向她，哑着嗓子开口问：“那个赛……什么病毒，很严重吗？”
楚琅缓慢地转过头面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眼前像覆上了一层幕布。她知道理智地做法是抓紧洗个澡，查下南非的天气，准备好衣服和必备品，抓紧到医院集合。这是命令，刻不容缓。
瀑布自她眼眶决堤。在心间蜿蜒而下。
何谦鸢用力地抱住了她。
“先收拾东西吧。”何谦鸢用小指不经意地抹掉眼尾的湿濡，“你准备衣服，我给你想想有什么必须带的。”
楚琅快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能匆忙往浴室的方向走：“我……先去洗个澡。”
事情发生的太快，何谦鸢来不及通知任何人，只能先尽量保持冷静地替她收拾着行李。
热水浇灌头顶，楚琅才稳住了心神。她是医生，救死扶伤，天经地义。
这个病毒她有所耳闻。有点像国内的禽流感，但致死率很高。非洲医疗卫生条件差，再加上赤道地区气温偏高，一旦有了病毒爆发，后果都很难估量。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去那些新闻报道里才会出现的偏远地区做医疗援助，但使命传达，她不也会退缩半分。
“我……”楚琅只是不知怎么和爱人开口。这种外派，说不定归期。
“没事儿，我支持你。”何谦鸢硬挤出一丝微笑，“来，看看还缺不缺什么？
趁她洗澡的功夫，他收拾了一行李箱东西。
“洗漱用品应该会有补给，不用带这么多。”楚琅往外拿了几样，“帽子多带两个，那边肯定晒。”
“好。”何谦鸢垂头收拾着。他早把西装换了下来，穿了身轻便的运动服。
说是两个小时，但肯定越快越好。何谦鸢开车送她到医院的时候，距离挂电话也不过一个小时出头。
“那我……上去啦。”楚琅都不太敢看他。
“我帮你拎上去。”何谦鸢垂着头。
“没事儿，有电梯。”
何谦鸢停下手中假装忙乱的动作。他扯了扯嘴角，试图憋住眼泪。
他或许该抱上去，吻上去。可他的双脚却钉在了原地，手指都在微不可见地颤抖。
楚琅见不得他这幅难受的样子，直接上前将人抱住。
“何谦鸢，回来那天，我们就去领证好不好？”她轻轻哄着他。
“先别想领证了。”何谦鸢带了哭声，“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安全回来。”
“好呀。”她拍了拍他的背，“对啦，爸爸妈妈那边，就由你帮忙传达了。”
“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叔叔阿姨。”何谦鸢再没忍住，瞬间泪流满面，“你去那边别逞强，多注意休息，不用担心我们。”
“那我走啦。”楚琅踮起脚亲了下他的唇，“回去吧。”
“嗯。”何谦鸢将人送到电梯口，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直到电梯门缓缓关闭。
迎海是医疗大城，有近十家三甲医院，共计20名救助人员。迎海政府直接包机把他们送到了北京机场和救助大部队集合，听候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