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陈玉心魔幻境2
第二天，阿祭被刺眼的阳光晒醒。意识刚一清醒，她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从小榻上起来，绕过屏风，她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空酒瓶，陈玉还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没动静。
“姐姐？”阿祭轻轻唤了一声。
陈玉原本平稳的呼吸被骤然打乱，她翻过身，睁开了眼。“嗯？”
“你怎么还喝酒了？”阿祭歪着脑袋质问她。
“哦，”周平淡淡道，“喝酒啊，暖暖身子。”
阿祭想了想，感觉也对。“你现在感觉怎样？”
周平又一头栽倒在床上，懒散道：“好得很。”
“我们怎么吃早饭？”阿祭问。
“门口。”
阿祭开门，看到一碗被打翻的粥，粥撒在地上，两个馒头浸在地上的粥里。
“姐姐，你有银钱吗？”
“你出不去。”周平连头也没回。
“我可以让人出去帮我们买进来。”
这下周平翻了个身，看着阿祭，顿了顿，从头上摸下一支玉钗，说：“用这个吧，银钱都在妈妈那。”
阿祭接过玉钗，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周平。周平笑了笑，说，这会儿没人来。
阿祭换了套陈旧的衣服，带上帷帽，才出了门。但是，出了门阿祭又迷茫了，她怎么知道，哪些人已经被收买了，哪些人可以帮自己呢？一根玉钗应该不足以收买敌人。她又看了看地上的早饭，眼波微漾，心里一下子亮堂了。早饭应该是妈妈送来的，而打撒饭食的定是看陈玉不顺眼的艺妓派侍女作为，所以妈妈应该不算敌人。
阿祭又回到房间，问了句：“姐姐，妈妈赞成你的婚事吗？”
“赞成吧，毕竟礼金不少。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阿祭喜冲冲跑出门去。
她先是找了个小厮，问出了妈妈的贴身丫鬟名叫璃儿，然后便找到璃儿，拉她到房里，挽起帷帽的纱，眉毛一耷拉，擒着哭腔道：“璃儿姐姐，我家小姐昨天刚被别家小姐欺负一通，今天早上又被打撒了饭食。若是以前，受这些欺侮也就罢了，只是如今再过两日便要出嫁，若是伤了病了，岂不坏大事！还望姐姐……再帮着准备些饭食来……”说罢，掩面佯做哭泣声。
于是，不一会，小厮便端着饭食出现在了房门口。
周平看着尚还冒着热气的新鲜饭食啧啧称奇。在这幻境过了这么几趟，还没在第二天吃过饱饭。
下午，晚饭准时端来，依旧两张饼，一碟小菜，竟还有一碗晶莹透亮的银耳羹，冒着甜丝丝的香气。周平把银耳羹推给阿祭，说是犒劳她的，阿祭便很痛快地接了过来。她本来就喜欢吃甜食，于是掰了一块饼，打算蘸着甜羹吃。然而蘸着银耳羹的饼一凑近嘴巴，阿祭便嗅到了一丝异样。她把饼凑近鼻子仔细闻了闻，心中更加确定，着甜羹里，有白矾的味道。
而白矾，是一种功效很强的避孕药。
嗅到恶毒气息的阿祭胃里一阵抽搐。
“姐姐，这里边有绝孕药。”阿祭指了指那碗银耳羹。
绝孕药？！周平怔了怔。“你确定吗？”
“自然。”阿祭坚定地点了点头。以前在山里，族里的人都擅长御兽术，除此之外，爷爷还擅长医术，她从小便跟着爷爷上山采药，后来还学了些医术。虽然没有爷爷这么厉害，但白矾还是不会闻错的。
见周平愣在那里，好像在想什么，阿祭便问：“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周平回了回神，道：“就是……陈……我……我嫁到刘家后一直怀不上孩子，可能缘故就在这里了。”前几次周平在陈玉的心魔幻境里时，这一天早中饭都被人故意打翻了，只有晚饭安然得到，所以在饥饿状态下，周平自然而然地把所有饭食都吃了，包括那碗银耳羹。想必陈玉活着的时候也是这样，最终被害得无法生育。
想到这里，周平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刘家庶子刘宏礼迎娶了陈玉，但身为艺妓，陈玉在刘府中本就不被主家待见，后来再加上久不生子，自己夫君家的人就也不待见她了。所以后来惠合公主想强抢刘礼的时候，除了刘宏礼没有一个人支持她。
“你懂医术吗？”周平问。
“懂。”
“那你能不能诊断一下我还能不能怀孕？”
“可以。”阿祭双指搭在周平的手腕上，然后又看了看周平的舌苔，道“姐姐现在是可以生育的。”
周平点了点头，心中怅然——要是陈玉没喝这碗汤，也不知结果会怎样。
阿祭见“陈玉”脸色不好，她自己心中也知道，“陈玉”本就没力量，没地位，如果再没有生育能力，那么她嫁到刘家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但是，面对这件事，眼前的“陈玉”的反应相比之下又太过平淡了点。
这一天下来，周平除了吃饭就几乎没有下过榻，吃过饭更是，直接窝在床上懒得动，动多一点周平就觉得气短。
吃完晚饭，天色就已经完全黑了。阿祭见周平躺在床上不动，便也就早早地躺到了小榻上。但是一整天窝在屋子里，现在根本没有睡意。
“姐姐？”憋了许久，阿祭终于开腔了。
“嗯……”周平刚睡着。
“你是鬼吗？”
周平瞬间清醒了，“……对。”
“怎么死的？”
“被人害死的。”
“之前你跟我说有事要做，是要去报仇吗？”
“……”
“追你的那个男的叫什么名字？”
“周平。”
“他是佣兵吗？”
“……对。”
“我出去之后可以当佣兵吗？我会武功。”
“你不用当佣兵，你开个医馆就很好。”
可是有人要杀我，阿祭在心里说。
“对了，姐姐，有金色真气的人一定是皇家的吗？”阿祭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要杀她，但她希望不要是皇家，她还年轻，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她还想自由自在地生活。她还想在树上睡觉，晒太阳；她还想痛快地吹笛子；她还想结交朋友；她还想养一群鸽子……
“不一定，但肯定与皇家有关。”这让他想起那天要追阿祭的两个侍女，身上就是金色真气。
“那姐姐，依你看，那天那两个侍女——你还记得吧——她们到底怎么了？”阿祭追问。
“被施了傀儡术。”这是皇家的专长，但他没说出来。皇家为什么要抓或者杀阿祭呢？“阿祭，你惹了什么人了吗？”
“没有。我还救过人呢。”说到这个，阿祭心里就发闷，气得她使劲把被子掖了掖，眼里又蹿起了不争气的泪花。
周平沉默了。阿祭是善良勇敢的孩子，昨天还救过他呢。他很想说，有难处，可以找我。但是他真的能帮到她吗？他能从皇家手里夺人吗？他确有一身武艺，但不也是皇家的刀吗？
“姐姐，我睡觉了。”
“好。”周平答道。
“姐姐？”阿祭轻轻唤了一声。
陈玉原本平稳的呼吸被骤然打乱，她翻过身，睁开了眼。“嗯？”
“你怎么还喝酒了？”阿祭歪着脑袋质问她。
“哦，”周平淡淡道，“喝酒啊，暖暖身子。”
阿祭想了想，感觉也对。“你现在感觉怎样？”
周平又一头栽倒在床上，懒散道：“好得很。”
“我们怎么吃早饭？”阿祭问。
“门口。”
阿祭开门，看到一碗被打翻的粥，粥撒在地上，两个馒头浸在地上的粥里。
“姐姐，你有银钱吗？”
“你出不去。”周平连头也没回。
“我可以让人出去帮我们买进来。”
这下周平翻了个身，看着阿祭，顿了顿，从头上摸下一支玉钗，说：“用这个吧，银钱都在妈妈那。”
阿祭接过玉钗，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周平。周平笑了笑，说，这会儿没人来。
阿祭换了套陈旧的衣服，带上帷帽，才出了门。但是，出了门阿祭又迷茫了，她怎么知道，哪些人已经被收买了，哪些人可以帮自己呢？一根玉钗应该不足以收买敌人。她又看了看地上的早饭，眼波微漾，心里一下子亮堂了。早饭应该是妈妈送来的，而打撒饭食的定是看陈玉不顺眼的艺妓派侍女作为，所以妈妈应该不算敌人。
阿祭又回到房间，问了句：“姐姐，妈妈赞成你的婚事吗？”
“赞成吧，毕竟礼金不少。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阿祭喜冲冲跑出门去。
她先是找了个小厮，问出了妈妈的贴身丫鬟名叫璃儿，然后便找到璃儿，拉她到房里，挽起帷帽的纱，眉毛一耷拉，擒着哭腔道：“璃儿姐姐，我家小姐昨天刚被别家小姐欺负一通，今天早上又被打撒了饭食。若是以前，受这些欺侮也就罢了，只是如今再过两日便要出嫁，若是伤了病了，岂不坏大事！还望姐姐……再帮着准备些饭食来……”说罢，掩面佯做哭泣声。
于是，不一会，小厮便端着饭食出现在了房门口。
周平看着尚还冒着热气的新鲜饭食啧啧称奇。在这幻境过了这么几趟，还没在第二天吃过饱饭。
下午，晚饭准时端来，依旧两张饼，一碟小菜，竟还有一碗晶莹透亮的银耳羹，冒着甜丝丝的香气。周平把银耳羹推给阿祭，说是犒劳她的，阿祭便很痛快地接了过来。她本来就喜欢吃甜食，于是掰了一块饼，打算蘸着甜羹吃。然而蘸着银耳羹的饼一凑近嘴巴，阿祭便嗅到了一丝异样。她把饼凑近鼻子仔细闻了闻，心中更加确定，着甜羹里，有白矾的味道。
而白矾，是一种功效很强的避孕药。
嗅到恶毒气息的阿祭胃里一阵抽搐。
“姐姐，这里边有绝孕药。”阿祭指了指那碗银耳羹。
绝孕药？！周平怔了怔。“你确定吗？”
“自然。”阿祭坚定地点了点头。以前在山里，族里的人都擅长御兽术，除此之外，爷爷还擅长医术，她从小便跟着爷爷上山采药，后来还学了些医术。虽然没有爷爷这么厉害，但白矾还是不会闻错的。
见周平愣在那里，好像在想什么，阿祭便问：“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周平回了回神，道：“就是……陈……我……我嫁到刘家后一直怀不上孩子，可能缘故就在这里了。”前几次周平在陈玉的心魔幻境里时，这一天早中饭都被人故意打翻了，只有晚饭安然得到，所以在饥饿状态下，周平自然而然地把所有饭食都吃了，包括那碗银耳羹。想必陈玉活着的时候也是这样，最终被害得无法生育。
想到这里，周平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刘家庶子刘宏礼迎娶了陈玉，但身为艺妓，陈玉在刘府中本就不被主家待见，后来再加上久不生子，自己夫君家的人就也不待见她了。所以后来惠合公主想强抢刘礼的时候，除了刘宏礼没有一个人支持她。
“你懂医术吗？”周平问。
“懂。”
“那你能不能诊断一下我还能不能怀孕？”
“可以。”阿祭双指搭在周平的手腕上，然后又看了看周平的舌苔，道“姐姐现在是可以生育的。”
周平点了点头，心中怅然——要是陈玉没喝这碗汤，也不知结果会怎样。
阿祭见“陈玉”脸色不好，她自己心中也知道，“陈玉”本就没力量，没地位，如果再没有生育能力，那么她嫁到刘家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但是，面对这件事，眼前的“陈玉”的反应相比之下又太过平淡了点。
这一天下来，周平除了吃饭就几乎没有下过榻，吃过饭更是，直接窝在床上懒得动，动多一点周平就觉得气短。
吃完晚饭，天色就已经完全黑了。阿祭见周平躺在床上不动，便也就早早地躺到了小榻上。但是一整天窝在屋子里，现在根本没有睡意。
“姐姐？”憋了许久，阿祭终于开腔了。
“嗯……”周平刚睡着。
“你是鬼吗？”
周平瞬间清醒了，“……对。”
“怎么死的？”
“被人害死的。”
“之前你跟我说有事要做，是要去报仇吗？”
“……”
“追你的那个男的叫什么名字？”
“周平。”
“他是佣兵吗？”
“……对。”
“我出去之后可以当佣兵吗？我会武功。”
“你不用当佣兵，你开个医馆就很好。”
可是有人要杀我，阿祭在心里说。
“对了，姐姐，有金色真气的人一定是皇家的吗？”阿祭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要杀她，但她希望不要是皇家，她还年轻，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她还想自由自在地生活。她还想在树上睡觉，晒太阳；她还想痛快地吹笛子；她还想结交朋友；她还想养一群鸽子……
“不一定，但肯定与皇家有关。”这让他想起那天要追阿祭的两个侍女，身上就是金色真气。
“那姐姐，依你看，那天那两个侍女——你还记得吧——她们到底怎么了？”阿祭追问。
“被施了傀儡术。”这是皇家的专长，但他没说出来。皇家为什么要抓或者杀阿祭呢？“阿祭，你惹了什么人了吗？”
“没有。我还救过人呢。”说到这个，阿祭心里就发闷，气得她使劲把被子掖了掖，眼里又蹿起了不争气的泪花。
周平沉默了。阿祭是善良勇敢的孩子，昨天还救过他呢。他很想说，有难处，可以找我。但是他真的能帮到她吗？他能从皇家手里夺人吗？他确有一身武艺，但不也是皇家的刀吗？
“姐姐，我睡觉了。”
“好。”周平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