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雷炎与清焰同时出门，闲聊间，他说会给清焰几个带咸阳的蓼花糖和茯砖茶。
清焰说蓼花糖就不必了，只怕带回来也吃不得了，但茯砖茶若是有地儿放，可以多带两包，适合家里的老人，可以让方隐荧带些回去给方家的四老尝尝。
雷炎应承下来，带着一脸笑意出发了。
清焰一到医馆，便见顾氏药铺的马车拉着满满一车药材停在门口，阿泰与几个药铺的伙计正在卸货。自时疫后，明川医馆便改从顾氏那儿订药材了。
清焰也去帮忙，还没上手呢，大门便有一道残影掠过，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东西。
“赵姑娘，让我来，让我来！”
清焰唬了一跳，一回头，竟是顾清许，忙摆摆手拒绝了他。
顾清许一路跟着清焰到了库房，见四下无人，便觍着脸道：“赵姑娘，听说你在招婿呢？”
清焰愣住，回身道：“哪听说的？”
顾清许道：“他们都说你拒了太后娘娘的赐婚，说要找一个对你一心一意的夫君。”
这话倒不假，清焰将旧的药材挪到角落的架子上，不冷不热地道：“所以呢？”
顾清许忙将门掩上，做贼似的，“你觉得我可以吗？”
不等清焰回答，忙又道：“赵姑娘，你若肯嫁给我顾清许，我保证，一定会对你从一而终，这辈子绝不纳妾！”
清焰挑挑眉，回身一笑：“那你那一屋子莺莺燕燕算什么？”
顾清许呆若木鸡，良久才磕磕绊绊道：“你…你怎么知道？”
清焰笑道：“顾公子耳门色黑，眼白又发黄，泪堂肿胀且唇色无华，一看就是在男女之事上没个忌讳的。”
顾清许倒没想到清焰会这么直白，一时间尴尬不已，正不知如何作答，便听清焰又道：“公子虽还年轻，身强体壮，可若再不加以节制，长期以往，只怕得不偿失。我们医馆有卖固元丸，最是护肝补肾，顾公子，要不你一会带几副回去试试？”
清焰说得一本正经，如医者叮嘱病患那般，饶是如此，顾清许还是倍觉无颜，摆手连道不必，夺门而逃。
清焰摇摇头，一阵好笑。
顾清许人倒不坏，但要清焰嫁给他，她倒宁愿做一辈子的老姑娘。
很快，阿泰领着药铺的两个伙计将库房塞个半满，清焰例行一问，道：“都清点好了？数目可对？”
阿泰说是杨晴点的货，都是对的。
清焰颔首，开始将新进的药材分类存放。
阿泰几人仍站在那，目光随着清焰的身影移动，互相推搡着，一副欲言又止跃跃欲试的模样。
“怎么了，有什么要交待的？”清焰问道，一双美眸澄澈如水。
阿泰几个连连摆手：“……没，没事，你忙。”
又是一脸懊丧地走了。
清焰没功夫去寻思这几人反常的扭怩之态，正忙着，又听有人喊她：“赵姑娘？”
清焰头也没抬，“何事？”
“每次见你，你都这么忙。”来人笑道。
清焰回头，果然是韩奇。她笑笑，随口道：“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韩奇反问。
清焰不答，将甜叶菊放到竹制的圆筐中，盖上棉布，拿了条细细的麻绳沿着竹筐饶了两圈，打了个蝴蝶结。
韩奇双手抱臂，倚在门框上看她忙碌，眉眼含笑。
她身上仍旧穿着件半旧的绿衫，挽着头发，头上勒着绊头带子。
虽然红色最衬她，但她好似更钟爱青碧色。
果然很符合她随性淡然的性子。
韩奇笑了起来，上前帮清焰将药材一一归类。他个子高，有些要放至高处的药材只需抬抬双手便完成了，清焰倒是省去了爬梯子的麻烦。
“听说前几日皇后办的品菊宴上，你拒绝了太后的赐婚？”韩奇突然就开了口，瞧他那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应该是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
“对啊，怎么，你也想向我提亲吗？”清焰随口道。
韩奇闻言，顿时如临大敌，“已经有人向你提亲了？”
“勉强算是吧！”
韩奇呼吸一顿，“那你答应了？”
清焰想起顾清许方才夺路而逃的模样就想笑，摇摇头，道：“没有，我说了他几句，他就跑了。”
韩奇长舒一口气，也不问那人是谁，单刀直入就道：“既然你已明确拒绝了靖王殿下，那你不妨考虑一下嫁给我？”
清焰回身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韩奇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又加了一句：“我是认真的，若你同意，明儿我就请我伯父上门提亲。”
“韩老先生知道吗？”清焰问道。
韩奇点头，“我已经跟他说了，伯父很为我高兴，他今日还向太医院告了假，说要留在家中等消息。”
那真是很有诚意了，清焰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能嫁给韩奇，连她自己都要感叹一句——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好，那你明日来提亲吧！”清焰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
韩奇呆了呆，俊脸上的忐忑渐渐被狂喜所淹没，他一把抓住清焰的手，连声道：“真的？你答应了？”
清焰也被他的喜悦所感染，抿唇一笑：“如果可以，我想尽快将日子定下来。”
“你想定在什么时候？年底，或是明年年初？”
“越快越好。”
免得夜长梦多。
韩奇深看清焰，点点头道：“我明白了，这就去办。”
清焰道好，“走之前，能否帮我捎封信给方家的嫂嫂，她想给我做媒，我既答应了你，总得告知她一声。”
韩奇咧嘴一笑：“那你写吧，我等着。”
清焰看着眼前这个热烈而真诚的年轻人，不由得放软声音：“韩奇，谢谢你。我定会对你忠贞不二，为你生儿育女，做一个合格的妻子的。”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投名状？
巨大的喜悦让韩奇没来得及多思多虑，他复又握住清焰的柔荑，双眸含情脉脉，“我一定会出人头地，到时，赚个诰命夫人给你过过瘾。”
清焰用力地点头：“好，我信你。”
韩奇眼眶一红，他低声道：“阿清……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清焰嫣然一笑。
“阿清，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韩奇道，漆黑的瞳孔里闪烁着对未来的希冀。
面对这干净得如一汪清泉的眼神，清焰心虚地低下头。
她所爱的，始终另有其人。但是，从今日起，她会将这份感情永远深埋于心，永不再提及。
秋风瑟瑟日渐凉，院子里的老槐树落下了最后一片枯叶。清焰将韩奇送走后，抬头望着头顶秃秃的枝桠，心中生出一丝寂寥。
还好，明年春天，它又会回复郁郁葱葱的模样。
她将自己即将成婚的消息告知邹仁善与杨晴，二人先是一愣，随即现出喜色。
邹仁善抚须笑道：“那小子倒是个可托付终身的，阿清，你眼光不错。”
他撇了眼一旁的杨晴，面上的喜色哗啦一下褪个一干二净，又开始絮絮叨叨：“若你师傅有你一半乖巧，师公我何至这般忧心，你看她，连个相看都不肯去……”
杨晴“啊”一声，捂着耳朵跑开了。
……
是夜，清焰将韩奇明日要来提亲一事告知了方隐荧，方隐荧自是欢喜不已。
第二天，清焰早早地便起来了，为了显示自己对这门婚事的看重，她换了一身簇新的衣裳，长发也请莲儿仔细地挽了个螺髻。
莲儿在妆匣里找了对银鎏金钗出来，要给清焰插上，却被清焰阻止了。
“换一对罢。”
这是谢秦弓送的，如今她要与别的男子定亲了，自然不能再碰这些东西。赶明儿她得将它们都收起来，等雷炎回来，请他替她转交给谢秦弓。
“用这支吧！”清焰拿起一支金镶宝凤步摇递给莲儿，“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这样的场合戴着，倒也合适。”
莲儿将步摇插到发髻里，细细端详一眼，感叹道：“表姑娘真美！”
清焰看着镜中的自己，乌发红唇，长眉入鬓，皮肤雪白，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还行，看起来挺开心的。
不多时，邹仁善与杨晴也来了，芸姑与方隐荧忙去招呼，几人皆妆点一新，一派喜气洋洋。
眼见时辰还早，几人便在正厅吃茶，忽听外头有人敲门，陈妈妈忙迎出去，一看，竟是柳氏与时笙。
陈妈妈喜不自胜，忙将二人请进来，又去喊清焰。
清焰倒没想到柳氏会来，一时间也很惊讶。
“你也真是，这么大一件喜事，怎么不派个人来家里知会一声，若不是听你嫂嫂说，韩家今日来提亲，发现家里没个长辈，岂不是要闹笑话？”柳氏捉着清焰好一通埋怨。
清焰讪笑，她原以为方家会不高兴这门亲事，毕竟他们一直想撮合她与谢秦弓的，所以她才请了邹仁善来作镇。
柳氏岂会不知，她轻叹一声，道：“听闻你觅得好归宿，你外祖父与外祖母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替你张罗着，让你好安安心心地做新娘子呢。”
清焰闻言红了眼眶，低头应是。
到底是至亲骨肉，纵然清焰没有按他们所想的路去走，却也不妨碍他们为她的订亲感到高兴。
众人又吃过一回茶，终于等来了韩奇。
令清焰惊讶的是，短短一日的时间，他不仅活捉了一对大雁，连聘礼也一点都不马虎，仿佛……仿佛是昨日之前就已准备了，不然又怎会如此周道细致？
清焰不能去前厅，她躲在屋里，看着芸姑拿过来的礼单，心里暖乎乎的。
柳氏与邹仁善等人也很满意，笑得合不拢嘴。只一样，那便是韩奇将日子定在了下月初六，柳氏觉得太赶了点。
哪有这样子做事的，这般火急火燎，赶脆今晚直接洞房算了！
她立即去了内院询问清焰的意见，不料清焰二话没说就应了下来。
柳氏脸色稍霁，虽不太情愿，还是返回正厅与韩家众人商议了一番。
待将客人都送走后，时笙宽慰柳氏：“赶是赶了点，但时间也是够的，大不了儿媳多跑几趟就是了。”
“也只能辛苦你了。”柳氏道，毕竟这可是新娘子拍板决定的，他们作为她的外家，只能全力支持配合，让她嫁得风风光光。
清焰说蓼花糖就不必了，只怕带回来也吃不得了，但茯砖茶若是有地儿放，可以多带两包，适合家里的老人，可以让方隐荧带些回去给方家的四老尝尝。
雷炎应承下来，带着一脸笑意出发了。
清焰一到医馆，便见顾氏药铺的马车拉着满满一车药材停在门口，阿泰与几个药铺的伙计正在卸货。自时疫后，明川医馆便改从顾氏那儿订药材了。
清焰也去帮忙，还没上手呢，大门便有一道残影掠过，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东西。
“赵姑娘，让我来，让我来！”
清焰唬了一跳，一回头，竟是顾清许，忙摆摆手拒绝了他。
顾清许一路跟着清焰到了库房，见四下无人，便觍着脸道：“赵姑娘，听说你在招婿呢？”
清焰愣住，回身道：“哪听说的？”
顾清许道：“他们都说你拒了太后娘娘的赐婚，说要找一个对你一心一意的夫君。”
这话倒不假，清焰将旧的药材挪到角落的架子上，不冷不热地道：“所以呢？”
顾清许忙将门掩上，做贼似的，“你觉得我可以吗？”
不等清焰回答，忙又道：“赵姑娘，你若肯嫁给我顾清许，我保证，一定会对你从一而终，这辈子绝不纳妾！”
清焰挑挑眉，回身一笑：“那你那一屋子莺莺燕燕算什么？”
顾清许呆若木鸡，良久才磕磕绊绊道：“你…你怎么知道？”
清焰笑道：“顾公子耳门色黑，眼白又发黄，泪堂肿胀且唇色无华，一看就是在男女之事上没个忌讳的。”
顾清许倒没想到清焰会这么直白，一时间尴尬不已，正不知如何作答，便听清焰又道：“公子虽还年轻，身强体壮，可若再不加以节制，长期以往，只怕得不偿失。我们医馆有卖固元丸，最是护肝补肾，顾公子，要不你一会带几副回去试试？”
清焰说得一本正经，如医者叮嘱病患那般，饶是如此，顾清许还是倍觉无颜，摆手连道不必，夺门而逃。
清焰摇摇头，一阵好笑。
顾清许人倒不坏，但要清焰嫁给他，她倒宁愿做一辈子的老姑娘。
很快，阿泰领着药铺的两个伙计将库房塞个半满，清焰例行一问，道：“都清点好了？数目可对？”
阿泰说是杨晴点的货，都是对的。
清焰颔首，开始将新进的药材分类存放。
阿泰几人仍站在那，目光随着清焰的身影移动，互相推搡着，一副欲言又止跃跃欲试的模样。
“怎么了，有什么要交待的？”清焰问道，一双美眸澄澈如水。
阿泰几个连连摆手：“……没，没事，你忙。”
又是一脸懊丧地走了。
清焰没功夫去寻思这几人反常的扭怩之态，正忙着，又听有人喊她：“赵姑娘？”
清焰头也没抬，“何事？”
“每次见你，你都这么忙。”来人笑道。
清焰回头，果然是韩奇。她笑笑，随口道：“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韩奇反问。
清焰不答，将甜叶菊放到竹制的圆筐中，盖上棉布，拿了条细细的麻绳沿着竹筐饶了两圈，打了个蝴蝶结。
韩奇双手抱臂，倚在门框上看她忙碌，眉眼含笑。
她身上仍旧穿着件半旧的绿衫，挽着头发，头上勒着绊头带子。
虽然红色最衬她，但她好似更钟爱青碧色。
果然很符合她随性淡然的性子。
韩奇笑了起来，上前帮清焰将药材一一归类。他个子高，有些要放至高处的药材只需抬抬双手便完成了，清焰倒是省去了爬梯子的麻烦。
“听说前几日皇后办的品菊宴上，你拒绝了太后的赐婚？”韩奇突然就开了口，瞧他那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应该是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
“对啊，怎么，你也想向我提亲吗？”清焰随口道。
韩奇闻言，顿时如临大敌，“已经有人向你提亲了？”
“勉强算是吧！”
韩奇呼吸一顿，“那你答应了？”
清焰想起顾清许方才夺路而逃的模样就想笑，摇摇头，道：“没有，我说了他几句，他就跑了。”
韩奇长舒一口气，也不问那人是谁，单刀直入就道：“既然你已明确拒绝了靖王殿下，那你不妨考虑一下嫁给我？”
清焰回身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韩奇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又加了一句：“我是认真的，若你同意，明儿我就请我伯父上门提亲。”
“韩老先生知道吗？”清焰问道。
韩奇点头，“我已经跟他说了，伯父很为我高兴，他今日还向太医院告了假，说要留在家中等消息。”
那真是很有诚意了，清焰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能嫁给韩奇，连她自己都要感叹一句——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好，那你明日来提亲吧！”清焰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
韩奇呆了呆，俊脸上的忐忑渐渐被狂喜所淹没，他一把抓住清焰的手，连声道：“真的？你答应了？”
清焰也被他的喜悦所感染，抿唇一笑：“如果可以，我想尽快将日子定下来。”
“你想定在什么时候？年底，或是明年年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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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奇深看清焰，点点头道：“我明白了，这就去办。”
清焰道好，“走之前，能否帮我捎封信给方家的嫂嫂，她想给我做媒，我既答应了你，总得告知她一声。”
韩奇咧嘴一笑：“那你写吧，我等着。”
清焰看着眼前这个热烈而真诚的年轻人，不由得放软声音：“韩奇，谢谢你。我定会对你忠贞不二，为你生儿育女，做一个合格的妻子的。”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投名状？
巨大的喜悦让韩奇没来得及多思多虑，他复又握住清焰的柔荑，双眸含情脉脉，“我一定会出人头地，到时，赚个诰命夫人给你过过瘾。”
清焰用力地点头：“好，我信你。”
韩奇眼眶一红，他低声道：“阿清……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清焰嫣然一笑。
“阿清，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韩奇道，漆黑的瞳孔里闪烁着对未来的希冀。
面对这干净得如一汪清泉的眼神，清焰心虚地低下头。
她所爱的，始终另有其人。但是，从今日起，她会将这份感情永远深埋于心，永不再提及。
秋风瑟瑟日渐凉，院子里的老槐树落下了最后一片枯叶。清焰将韩奇送走后，抬头望着头顶秃秃的枝桠，心中生出一丝寂寥。
还好，明年春天，它又会回复郁郁葱葱的模样。
她将自己即将成婚的消息告知邹仁善与杨晴，二人先是一愣，随即现出喜色。
邹仁善抚须笑道：“那小子倒是个可托付终身的，阿清，你眼光不错。”
他撇了眼一旁的杨晴，面上的喜色哗啦一下褪个一干二净，又开始絮絮叨叨：“若你师傅有你一半乖巧，师公我何至这般忧心，你看她，连个相看都不肯去……”
杨晴“啊”一声，捂着耳朵跑开了。
……
是夜，清焰将韩奇明日要来提亲一事告知了方隐荧，方隐荧自是欢喜不已。
第二天，清焰早早地便起来了，为了显示自己对这门婚事的看重，她换了一身簇新的衣裳，长发也请莲儿仔细地挽了个螺髻。
莲儿在妆匣里找了对银鎏金钗出来，要给清焰插上，却被清焰阻止了。
“换一对罢。”
这是谢秦弓送的，如今她要与别的男子定亲了，自然不能再碰这些东西。赶明儿她得将它们都收起来，等雷炎回来，请他替她转交给谢秦弓。
“用这支吧！”清焰拿起一支金镶宝凤步摇递给莲儿，“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这样的场合戴着，倒也合适。”
莲儿将步摇插到发髻里，细细端详一眼，感叹道：“表姑娘真美！”
清焰看着镜中的自己，乌发红唇，长眉入鬓，皮肤雪白，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还行，看起来挺开心的。
不多时，邹仁善与杨晴也来了，芸姑与方隐荧忙去招呼，几人皆妆点一新，一派喜气洋洋。
眼见时辰还早，几人便在正厅吃茶，忽听外头有人敲门，陈妈妈忙迎出去，一看，竟是柳氏与时笙。
陈妈妈喜不自胜，忙将二人请进来，又去喊清焰。
清焰倒没想到柳氏会来，一时间也很惊讶。
“你也真是，这么大一件喜事，怎么不派个人来家里知会一声，若不是听你嫂嫂说，韩家今日来提亲，发现家里没个长辈，岂不是要闹笑话？”柳氏捉着清焰好一通埋怨。
清焰讪笑，她原以为方家会不高兴这门亲事，毕竟他们一直想撮合她与谢秦弓的，所以她才请了邹仁善来作镇。
柳氏岂会不知，她轻叹一声，道：“听闻你觅得好归宿，你外祖父与外祖母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替你张罗着，让你好安安心心地做新娘子呢。”
清焰闻言红了眼眶，低头应是。
到底是至亲骨肉，纵然清焰没有按他们所想的路去走，却也不妨碍他们为她的订亲感到高兴。
众人又吃过一回茶，终于等来了韩奇。
令清焰惊讶的是，短短一日的时间，他不仅活捉了一对大雁，连聘礼也一点都不马虎，仿佛……仿佛是昨日之前就已准备了，不然又怎会如此周道细致？
清焰不能去前厅，她躲在屋里，看着芸姑拿过来的礼单，心里暖乎乎的。
柳氏与邹仁善等人也很满意，笑得合不拢嘴。只一样，那便是韩奇将日子定在了下月初六，柳氏觉得太赶了点。
哪有这样子做事的，这般火急火燎，赶脆今晚直接洞房算了！
她立即去了内院询问清焰的意见，不料清焰二话没说就应了下来。
柳氏脸色稍霁，虽不太情愿，还是返回正厅与韩家众人商议了一番。
待将客人都送走后，时笙宽慰柳氏：“赶是赶了点，但时间也是够的，大不了儿媳多跑几趟就是了。”
“也只能辛苦你了。”柳氏道，毕竟这可是新娘子拍板决定的，他们作为她的外家，只能全力支持配合，让她嫁得风风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