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和清河从房间里出来，外面一男一女正站在院子里谈话，听见开门声齐齐扭过头来。
清河余光扫了一眼，倒吸一口气，在其他人察觉之前迅速调整自己的呼吸，伸手去抓林芝的衣服。
嬷嬷还笑着：“女娃是从前咱们院里出去的，可惜遇人不淑，想在削发为尼之前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咱不是什么秀户侯门，可身在红尘，哪儿不比青灯古佛好。”
“扶光，”嬷嬷喊，同时伸手，“来见过小菩萨。咱们院很多钱物都跟她有关。”
清河拒绝，小菩萨什么的老嬷嬷喊就喊了，其他人喊未免太羞耻了。
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出来是个梳着妇人发髻、看起来很温和的女子。
清河：“扶光，倒是个好名字。嬷嬷，院里孩子的名字都是怎么起的？”
嬷嬷：“碰巧了。名字都是和捡到的时候有关系。中秋捡到的叫中秋，十二月捡到的就叫腊月，或者是其他的别称。最好是一想到名字就能想起当时情况的。扶光是十二月捡到的，那天太阳又大又暖，给人印象深刻。”
“这是徐风来，风来是我们这儿少有的男娃儿。”嬷嬷怕清河误会，“平常咱们可不养这大小子，风来早早独自谋生了，有时候还寄些闲钱回院里，叫他留着娶新妇都不听。这是恰逢年节，回来看看。”
“小菩萨该回去了罢，可带了护卫出来？这么晚了，今天外面又鱼龙混杂的，别出什么意外才好。要是不嫌弃，让风来送送罢，虽然不比平日里身边的人，好歹也是有些功夫在身的。”
清河笑着应下了，还有心情做足了礼节。
她朝徐风来点头：“有劳了。”
门口作别，走出去不远，清河回头还能看到嬷嬷和扶光的身影。清河朝她们挥手，做出驱赶的手势，也不管她们听不听得见：“回去罢，大冷天的。”
徐风来跟在清河身后，看着她的背影，这么小一个人，影子却很长。纤细的臂膊抽条一般，显出几分怪异来。
偶尔有凉风吹过，青丝飘扬又垂落在她身后，风都对她偏爱，不显凌乱倒显美。
昏暗的道路，她手里的灯笼是唯一的光源，照得冰冷的表情都透出几分温色。
算起来，他在慈幼院待的时间不长，不知道这位一看就富贵无人能及的娇小姐怎么跟嬷嬷认识的。
“小菩萨”，他在心里咂摸两下。
看着看着，徐风来使劲咬着后槽牙，手却不受控制地摸上后腰削铁如泥的匕首。
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清河拉过林芝挡住徐风来的视线。
小动物一般的直觉和举动。
真是可怜可爱。
徐风来想着，放下了手。
走了有半炷香时间，等到完全看不见二人的身影，清河停下来，走在清河身后距离清河有三步之遥的徐风来也停下来。
清河对林芝说：“拔剑。”
而后握着林芝的手，剑指徐风来。
清河开口，声音清凌凌的：“带着钟馗面具吓我的人是不是你？”
林芝有时候为了方便不穿罗裙穿常服，今日便穿一身制式简单的墨色葵花纹常服。
带钟馗面具吓到她的人，穿着和林芝很像，若非如此，清河也不会认错。
而慈幼院余光瞥见徐风来，他便穿了一身青黛色万年青纹路的常服，昏暗之下不精细看确与林芝穿着相似。
徐风来脸带笑意：“不明白小菩萨在说些什么。穷人家的孩子会舍得买一张面具？有这闲钱不如买吃的。更何况我是慈幼院养大的孩子，连穷人的孩子都算不上的。”
清河并不放松，刀剑的寒光映在她脸上，与她的容貌添一分锋利的美。
清河：“是不是你不重要，不论是你有什么想法，你都无计可施。我们之间今后毫无瓜葛。”
徐风来：“小菩萨可不要平白污蔑好人啊。不过说起来，小菩萨既然捐助慈幼院，却是连里面生活的孩子看都不看一眼的麽？”
一口一个小菩萨，清河被他叫的面颊带粉，索性也不跟他纠缠：“我不吃激将法，而且我自觉问心无愧。”
清河以手心对徐风来：“留步。”
林芝背着清河。
林芝问：“监□□，还去吗？”
清河趴在林芝背上，打个哈欠，声音含糊：“去。”
林芝点头：“后面有人跟着。”
清河扭头，看到一棵若隐若现的万年青：“搞不懂他在想什么，跟着就跟着罢。”
到监□□，清河叩门，这次开门的门房是个长相英俊的年轻人。
清河从林芝背上下来：“烦请带路。”
清河同监正相对而坐，低头看着双手，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监正看清河神情：“公主近来睡得可好？”
清河抿一口水：“尚可。”
监正：“草民老来觉少，公主来得时间刚刚好。”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清河抬头望过去，透过窗户，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她转回身时发现监正正在看她。
推门而入的是一位年纪尚小女子，看起来倒是袅袅婷婷，眉目如画，一开口更是沁人心扉。
“妾身雪蒿给两位大人沏茶。”
清河看向雪蒿——她的动作行云流水，点头：“监正近来可有起卦？”
监正：“不知公主想听到什么答案？”
清河一愣，她不知道自己想要听到什么答案，所以她想听听事实。她说：“少监已经在少监的位置上十多年了，监正难道要拿少监的仕途去赌麽？”
监正：“仕途于我们一道而言，不是至关重要的。而且她愿意等。”
清河双眼茫茫：“万一一辈子等不到呢？一辈子很短的。”
监正正色道：“这得看公主。我一把老骨头可能等不到了，但少监还年轻，留给公主的时间还很长。”
这对清河来说实在是一个难解的题。
清河另起话头：“雪蒿，怎么改了这么个名字？”
监正一脸无辜：“她自己选的。”
清河看向雪蒿。
雪蒿眉目低垂，显得甚是柔弱，道：“妾愿做大人手中毒药，见血封喉。”
清河余光扫了一眼，倒吸一口气，在其他人察觉之前迅速调整自己的呼吸，伸手去抓林芝的衣服。
嬷嬷还笑着：“女娃是从前咱们院里出去的，可惜遇人不淑，想在削发为尼之前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咱不是什么秀户侯门，可身在红尘，哪儿不比青灯古佛好。”
“扶光，”嬷嬷喊，同时伸手，“来见过小菩萨。咱们院很多钱物都跟她有关。”
清河拒绝，小菩萨什么的老嬷嬷喊就喊了，其他人喊未免太羞耻了。
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出来是个梳着妇人发髻、看起来很温和的女子。
清河：“扶光，倒是个好名字。嬷嬷，院里孩子的名字都是怎么起的？”
嬷嬷：“碰巧了。名字都是和捡到的时候有关系。中秋捡到的叫中秋，十二月捡到的就叫腊月，或者是其他的别称。最好是一想到名字就能想起当时情况的。扶光是十二月捡到的，那天太阳又大又暖，给人印象深刻。”
“这是徐风来，风来是我们这儿少有的男娃儿。”嬷嬷怕清河误会，“平常咱们可不养这大小子，风来早早独自谋生了，有时候还寄些闲钱回院里，叫他留着娶新妇都不听。这是恰逢年节，回来看看。”
“小菩萨该回去了罢，可带了护卫出来？这么晚了，今天外面又鱼龙混杂的，别出什么意外才好。要是不嫌弃，让风来送送罢，虽然不比平日里身边的人，好歹也是有些功夫在身的。”
清河笑着应下了，还有心情做足了礼节。
她朝徐风来点头：“有劳了。”
门口作别，走出去不远，清河回头还能看到嬷嬷和扶光的身影。清河朝她们挥手，做出驱赶的手势，也不管她们听不听得见：“回去罢，大冷天的。”
徐风来跟在清河身后，看着她的背影，这么小一个人，影子却很长。纤细的臂膊抽条一般，显出几分怪异来。
偶尔有凉风吹过，青丝飘扬又垂落在她身后，风都对她偏爱，不显凌乱倒显美。
昏暗的道路，她手里的灯笼是唯一的光源，照得冰冷的表情都透出几分温色。
算起来，他在慈幼院待的时间不长，不知道这位一看就富贵无人能及的娇小姐怎么跟嬷嬷认识的。
“小菩萨”，他在心里咂摸两下。
看着看着，徐风来使劲咬着后槽牙，手却不受控制地摸上后腰削铁如泥的匕首。
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清河拉过林芝挡住徐风来的视线。
小动物一般的直觉和举动。
真是可怜可爱。
徐风来想着，放下了手。
走了有半炷香时间，等到完全看不见二人的身影，清河停下来，走在清河身后距离清河有三步之遥的徐风来也停下来。
清河对林芝说：“拔剑。”
而后握着林芝的手，剑指徐风来。
清河开口，声音清凌凌的：“带着钟馗面具吓我的人是不是你？”
林芝有时候为了方便不穿罗裙穿常服，今日便穿一身制式简单的墨色葵花纹常服。
带钟馗面具吓到她的人，穿着和林芝很像，若非如此，清河也不会认错。
而慈幼院余光瞥见徐风来，他便穿了一身青黛色万年青纹路的常服，昏暗之下不精细看确与林芝穿着相似。
徐风来脸带笑意：“不明白小菩萨在说些什么。穷人家的孩子会舍得买一张面具？有这闲钱不如买吃的。更何况我是慈幼院养大的孩子，连穷人的孩子都算不上的。”
清河并不放松，刀剑的寒光映在她脸上，与她的容貌添一分锋利的美。
清河：“是不是你不重要，不论是你有什么想法，你都无计可施。我们之间今后毫无瓜葛。”
徐风来：“小菩萨可不要平白污蔑好人啊。不过说起来，小菩萨既然捐助慈幼院，却是连里面生活的孩子看都不看一眼的麽？”
一口一个小菩萨，清河被他叫的面颊带粉，索性也不跟他纠缠：“我不吃激将法，而且我自觉问心无愧。”
清河以手心对徐风来：“留步。”
林芝背着清河。
林芝问：“监□□，还去吗？”
清河趴在林芝背上，打个哈欠，声音含糊：“去。”
林芝点头：“后面有人跟着。”
清河扭头，看到一棵若隐若现的万年青：“搞不懂他在想什么，跟着就跟着罢。”
到监□□，清河叩门，这次开门的门房是个长相英俊的年轻人。
清河从林芝背上下来：“烦请带路。”
清河同监正相对而坐，低头看着双手，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监正看清河神情：“公主近来睡得可好？”
清河抿一口水：“尚可。”
监正：“草民老来觉少，公主来得时间刚刚好。”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清河抬头望过去，透过窗户，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她转回身时发现监正正在看她。
推门而入的是一位年纪尚小女子，看起来倒是袅袅婷婷，眉目如画，一开口更是沁人心扉。
“妾身雪蒿给两位大人沏茶。”
清河看向雪蒿——她的动作行云流水，点头：“监正近来可有起卦？”
监正：“不知公主想听到什么答案？”
清河一愣，她不知道自己想要听到什么答案，所以她想听听事实。她说：“少监已经在少监的位置上十多年了，监正难道要拿少监的仕途去赌麽？”
监正：“仕途于我们一道而言，不是至关重要的。而且她愿意等。”
清河双眼茫茫：“万一一辈子等不到呢？一辈子很短的。”
监正正色道：“这得看公主。我一把老骨头可能等不到了，但少监还年轻，留给公主的时间还很长。”
这对清河来说实在是一个难解的题。
清河另起话头：“雪蒿，怎么改了这么个名字？”
监正一脸无辜：“她自己选的。”
清河看向雪蒿。
雪蒿眉目低垂，显得甚是柔弱，道：“妾愿做大人手中毒药，见血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