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咸蛋黄放到一边放凉备用,顾长雪抱着破壁机走过来询问:“相旪,你看看这红豆打发的可以吗?不行我再打一遍。”

    林相旪舀起一勺红豆泥看了眼,毫无颗粒感,比某巧克力还丝滑:“可以了,你把红豆泥转移到锅中,开中小火,少量多次加入白砂糖和猪油,记住要不停翻炒,炒到不沾铲子就是好了。”

    冰箱里的面团已经松弛了好一会儿,估摸着差不多可以了她转身取出面团,捏起水油皮一角拉伸,确定延展性已经足够,她将两种面团分成均匀的三十份小剂子。

    五位供货商一人四个,剩下十个自己留两个,其他的留给季云惟和顾长雪。

    并不是林相旪不想多做些蛋黄酥,实在是做三十个都要好几个小时,她来不及多做。

    起酥类的点心费时费功夫,真要当礼物回馈给食客怕是不太合理,刚开店没什么客人还好说,客人多起来,光凭一人揉面团都能揉一整天。

    “不行啊,还是得找点简单的点心做。”

    季云惟正巧拿了小圆子经过林相旪身边,听见了她的自言自语:“相旪,你说什么?”

    “嗯?我说什么了吗?”林相旪都没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你说简单的点心。”

    “哦,我是觉得这些点心少量做还行,如果大量做来送给店里的老客户,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这有啥?等店里发展出一批老客户了,难道你不招人干活吗?”顾长雪自然扭头加入到话题中,手上翻炒的动作不停:“只要人手足够,每人分摊一项任务,流水线作业很快就搞定的。”

    招人这事儿,林相旪还真没想过。在她的认知里,自家小店从经营多年,无论生意好坏从始至终只有她父母两人忙活,其他小餐馆也是同样的配置,不是老板一人包揽所有就是一家人齐心协力。

    大家都不招人,她招啥人?

    再说,招人就要管理,她连自己都管不明白怎么去管他人?往深处想,她是内向的性格,生来不爱社交,招了店员总不能成日把人晾在一边吧?更何况,让她去跟不熟的人长时间待在一起工作这件事本身就让她受不了。

    所以当年她会选择文学专业,因为创作只要她一个人就能完成,可以说写作是与她性格百分百契合的工作。

    见林相旪一只没回答,顾长雪才想起来她这位昔日闺蜜是社恐本恐,于是她赶忙找补:“也不是一定要手作点心才叫诚意的,可以送点其他小礼物,比如...比如...”想了半天她愣是想不出合适的小礼物。

    反观旁边的季云惟灵光一闪道:“搬家那天你给我们的果汁不错,你不是说那是果园自家产不外售的吗?这样的产品既健康又轻易买不到,我倒觉得很适合拿来送给老顾客。”

    “对对对,咱们到时候多找些不外售的产品,变着花样送!只要满足人们追寻独特的心理,其实送什么都一样。”

    “是的,相旪你做的点心和果园的果汁本质上是一样的,只要外头买不到就是合适的礼物。像你的点心纯手工制作,果汁是健康饮料,不过是加分项不同,类似的产品不少。只需要花心思去找,这份心思已经代表了你对老顾客的心意,他们是能感受到的。”

    两位曾经的发小一个劲儿开解她,林相旪感到心里暖暖的。他俩都是心地善良的人,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

    可事情已经发生,时间是无法倒流的。这些天他们俩的一举一动已经说明了一切,难道自己还要抓着过去不放吗?经历了父母双亡、背负欠债,林相旪觉得自己成长了,上天推着她往前走,那她就不能继续沉溺在过去的回忆里,向前看张开双臂接纳才是正确的选择。

    “你们说的有道理,我记下了。”

    “至于招人...假设未来餐馆生意真的很好,我想我是会招人的,不然什么都我做岂不是没两天就把自己累进医院了,只是店员必须经过仔细甄选才行。”

    “那是自然,咱们餐馆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顾长雪忙接话:“到时候我跟季云惟会帮你面试的,能过我们这关的的必定是靠谱的人!”

    未来的事谁都讲不好,或许再过两天季云惟跟顾长雪就要离开回归各自的生活了。

    林相旪只当顾长雪是在安慰她,笑着应好,转头搓揉起面团来。

    水油皮包裹住油酥,用擀面杖上下擀开,形成牛舌的模样,素手一挑一卷,面团变成圆筒状。头一个面团轻松成功,后面二十九个面团自然没失败的道理。不一会儿功夫,她就把三十个面团处理完包上保鲜膜放入冰箱松弛。

    擀开卷起的动作要重复两次面团才算大功告成,现在只完成了一次,红豆沙还没炒制好,林相旪手上没活儿,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只好晃悠到灶台东摸摸西看看。

    “嗯...红豆沙再炒两分钟就差不多了。”

    “季云惟为什么红豆还在煮?你瞧瞧,都煮烂了,赶紧关火。”

    “你这小圆子怎么回事?煮半天还没好?我没说吗要水热下锅。”

    “哈哈哈哈哈!相旪你快别念了,季云惟都羞的脸红啦。”旁边的顾长雪就爱看帅哥出丑,发现季云惟脸颊爬上红晕立马不留情面地指出:“快看快看,像不像猴子屁股?”

    “嗯...有点像。”林相旪仔细盯了会儿,认真地回答,好在她自有分寸,玩笑点到即止:“好了,别笑他了,我们的红豆汤还在他手里,等会儿他恼了我们可就没得吃了。”

    “哎呦,差点忘了红豆汤!”顾长雪一拍脑袋,关火把红豆沙盛好放在一边晾凉,凑过去看红豆汤的进度:“小圆子都浮起来了应该是煮好了吧?季云惟你快捞起来,我帮你把红豆汤盛出来。”

    说着顺手关火从碗柜里取出三只玻璃碗,殷弘的红豆汤盛在剔透的玻璃碗中有着说不出的好看。季云惟用漏勺抖掉多余的水珠,胖乎乎的小圆子顺着力道接二连三落在红豆汤顶端,仿佛大片高原红土地上的化不掉的皑皑白雪。

    “一红一白,真漂亮!难怪男人忘不了白玫瑰更放不下红玫瑰,让我选红豆汤和小圆子我也难以抉择啊!”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季云惟没忘记刚才顾长雪的嘲笑,逮住机会就是一顿好怼。

    “说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你......”

    “差不多得了你们俩。”林相旪及时插话,制止一场令人头疼的斗嘴发生:“红豆圆子汤要趁热才好吃,等你们吵完它都凉透了。”

    重重哼了声,顾长雪故意冲季云惟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没认输,才小心地端着挪到林相旪身边。她舀起一勺,半红半白,相映成辉。红豆和圆子还烫着,“呼呼”吹走表面热气才敢放入口中。

    第一感受是甜蜜,冰糖融化在红豆汤里,把红豆浸润的满是蜜意,不用费力咬红豆早就煮到酥软,只剩下满嘴香甜。唯一要嚼的只有小圆子,不过小圆子也已煮透,只剩下软糯,沾着红豆一起入口,有口感有甜味。这时候再来两口红豆汤润润喉,温热的甜汤马上延伸到五脏六腑,额头竟渗出一层薄薄的汗珠。

    顾长雪感到全身毛孔都张开了,正拼命呼吸四周的带甜蜜的空气。她越吃越快,从双颊到耳廓无一不染上浅浅绯红,整个人顾盼生辉,宛如风流名士压箱底的活色生香美人图。

    不到五分钟,满满一碗红豆圆子汤就被顾长雪全解决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林相旪见状从冰箱里取出早上冰镇了一天的绿豆水:“放一放再喝,不然容易拉肚子。”

    红豆圆子汤想要味道好,要多加两块冰糖才能甜到心里,吃到后头就有些发腻了。这时候来上一杯冰凉解暑的绿豆水,不仅消去浑身热气还能缓解喉头的甜腻。

    “我这还有绿豆酥,你们吃吗?”

    “吃!”

    “吃。”

    从置物架上拿出装有绿豆酥的铁盒,林相旪把自己那碗红豆圆子汤吃完放入水槽,拿绿豆水漱漱口,洗干净双手接着干活:“你们吃完把碗放水槽,晚点我会洗。”

    “你洗什么洗,杂活儿交给季云惟,咱俩干正事。”

    正在喝绿豆水的季云惟一听顾长雪给他派活儿了,当即不乐意道:“我也能做蛋黄酥,今天你洗碗。”

    “你连红豆汤都煮不明白,还想做蛋黄酥?!”

    “我不会,难道你会?你不也现学现卖吗?我总比你聪明点吧。”

    “嘿!这话我可不爱听啊!在座的谁不是大学生了,别以为你当个律师就比我们厉害,论动手能力你还真没我强!说起来我倒真有个疑惑,你一个人在首都学习,独立生活多年,为什么厨艺丝毫没进步?别说你天天下馆子点外卖!”

    “对啊,你一个人住每天吃什么?真的天天外食吗?”林相旪看向季云惟,眼里透漏着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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