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可能秦知添也未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想法从眼里流露出来。
桃贞将头发往后撩了撩，不避不让依旧站着，笑吟吟道：“知添姐姐过来吧。”
秦知添向桃贞盈盈一笑，提步踩到了船头，仿佛忽然重心失稳，脚下一趔趄，身体往前倾时不自觉地伸出两只手。
口中惊惶不失矫揉的一声唉呀，在俯仰之间转成慌不着调的救命。
知添脚下趔趄撞过来时，桃贞故意装成匆忙躲闪的模样直往旁站，惊慌失措似的奋力摇晃船头。
惊慌失措着，做出什么事来也未可知啊。
这原是秦知添心中想法，她不过以牙还牙。
秦知添脚步失稳，惨白着面色，掉进了水里。
桃贞冷眼瞧着秦知添往水里掉，唇角勾起一丝讽刺的弧度，轻浅细小。黑夜遮掩，绝不至于让李言蹊瞧见。
不提防，衣衫蓦地被即将全然浸进河里的秦知添伸手攥住。惊慌恐惧之下，她的手劲分外大，而桃贞又未多留心，猝不及防被扯倒了身子。
一阵天旋地转，桃贞头朝下栽进了水里，两眼漆黑，冰冷河水即刻争先恐后灌进口鼻，冲到原本吸气呼气到肺里。
一吸就呛进水，呛水的痛苦和极度恐惧直冲脑门，桃贞的脑袋仿佛浸满了水，无法思考，只可以出自本能拼命地扑动手脚。
意识被冰冷河水溶解殆尽时，桃贞竟清楚听见接连两记扑通声响，睁开了眼睛。
黑暗水下犹可见李言蹊面色严峻地疾速游来。
活命的希望涌到心头，鬼使神差地，桃贞手脚忽地停下拨弄冰冷河水，人有气无力地向下沉。
李言蹊游到了桃贞身畔，桃贞来不及欣喜，却见他越过桃贞，游向下方。
秦知添早于桃贞落水，他要去救秦知添。
被水浸满的脑子里突然出现这个认识，心似乎随即被冰冷河水泡凉变冷。
桃贞的左胸膛失去了跳动的力气，意识也像李言蹊那样无情地离她而去。
迫近昏迷之际，仿佛听见盼儿惊惶地喊着：“小姐，你可别昏过去啊，你可得醒醒啊，小姐。”
然后左右胳膊分别被一只手扯住，由两股力量强劲地向上拉。
桃贞落了水。
醒来之后，发现身在骠骑将军府自己的闺房里。
她回忆落水之后，好像是盼儿和一个陌生男子合力将她救上岸的。
而，李言蹊跳下了水，却越过她去救秦知添。
醒后回忆他越过她奔向秦知添的一幕，犹像是河水呛心肺，绝望的同时痛得撕心裂肺。
明明一想起来就觉得心里堵得喘不过气，桃贞却躺在床上反反复复地回想，自虐一般。
他越过了桃贞，他去救了秦知添。
落水受了惊吓，加之李言蹊弃下她去救秦知添的心结难解，桃贞整日郁郁寡欢，生成一场大病。
病来如山倒，平日里这么一个闹腾活跃的人，居然不可思议地蔫蔫躺了十几天。
甚至，偶尔会胡思乱想自己和行将就木沾不沾边。
在床上躺了二十多天，桃贞终日浑浑噩噩，似梦似醒，意志消沉到现实和梦境分不大清。
17
之后，某一日无仪城下了场大雨。
冷风呼啸着扑进来，芭蕉漏雨的窸窣声音自远及近，渐渐清晰。
桃贞在斜风细雨侵扰下睁开了眼，循着声音望去，看见大敞的镂花木窗里外摇动，窗外翠绿芭蕉叶狂摆不息。
昨夜空气清爽，是以未曾合上窗户，倒让今天忽而大作的风雨沥了进来。
“盼儿——”
“小姐可算醒了。”盼儿推门走了进来，青稚的脸上浮着盈盈笑意。
“我睡了好久，做梦梦到好多好多事情，像梦的又像真的。”桃贞儿精神萎顿了般，垂着双目，“是真是假，我分不大清楚了。”
“小姐生了场大病，大病未愈，神思混乱，也在情理之中。”盼儿好言安抚，搭上桃贞的背，轻轻抚摩着。
“盼儿，是不是有户人家来求过亲？”模糊的印象里，是有一户人家。
桃贞在家中行老九，平昔并不是盏省油的灯。母亲卢夫人被她搅得脑袋疼，答应过以后，她的丈夫不单得母亲看上眼，还要她点头同意。
“是李家遣媒人来求亲了。”
“什么？”桃贞儿不由讶异地，连忙询问，“哪个李家？”
“还能是哪个李家啊？当然是小姐认识的那个李家。”
盼儿是自幼跟遂桃贞的丫鬟，在桃贞母亲和兄姊等一干人面前表现得老成内敛，像极了九小姐身旁勤恳敦厚的忠臣良将。
“你是说李言蹊向我母亲提亲来了？”桃贞儿心倏然剧烈跳动起来，一下一下似要顶穿胸膛，更胜于外头的狂风暴雨。
李家排行在前的儿女早已婚娶，家中只剩李言蹊和他至今未嫁的姑姑。
李言蹊求亲，是来向她邵桃贞提亲的！
桃贞儿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激动地抓住盼儿的手臂，“媒人是给李言蹊求亲，说要求娶我为妻吗？”
盼儿应道：“是——”
“然后呢？然后呢？母亲怎么说，母亲答应了吗？”
盼儿绞着双手，支支吾吾地道：“夫人，夫人拒绝了李家提亲。”
什么！
桃贞明显感觉到左胸膛里狂热跳动着的心脏被失落感浇熄，悄然沉到深不可测的苦海里去。
“母亲拒绝了他们，怎么能拒绝他们呢？她明明答应过，她不是答应过……”
桃贞失神地看向窗外风雨中摇晃的芭蕉叶，是她年少时就心生喜欢的李言蹊要娶她，母亲怎么可以拒绝呢。
盼儿睨了桃贞儿一眼，惴惴不安地道：“小姐，李家的人来求亲。夫人遣了李姑姑来问过您愿不愿的呢。”
18
想起好像是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李妈妈温厚的声音把她从梦里扯了出来，“小姐，李家的人来求亲了，夫人问您愿不愿意。”
桃贞本就贪睡，再听见李这个字，登时心生怒火，翻过身，紧凝眉头吼了句，“我不嫁，让李家的有多远滚多远。”
是有这回事，母亲遣人来问过她。
但，她迷迷糊糊之中愤然拒绝。
不错，她凭什么要答应。
李言蹊哪里来的脸，越过她先去救表妹秦知添，还敢来府上求亲。
理是这个理，拎得清楚，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心痛如绞，眼泪正如春天解封的河面般汩汩地流起泪来。
桃贞痛恨自己的孱弱，她为什么做不到狠一狠心，不喜欢李言蹊，去恨李言蹊。
他居然，居然越过了自己去救秦知添。
可惜吗？日思夜盼的锦绣姻缘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失之眉睫。
七年的喜欢快开花结果时，自己掐断了花轴。
桃贞不知道，她的思绪乱如麻，扯也扯不开。
盼儿偷眼瞧了桃贞两眼，犹犹豫豫地道：“小姐，李家的婚事已经回绝掉了。事情已经铸成，再多后悔也于事无补，反而越想心里越不痛快。你别再想了，越想越伤身体。”
桃贞默然垂了眼帘，过得片刻才睁开，悲凉地问她：“盼儿，元宵节那晚你是跟着李言蹊跳进水里的，入水以后你看见李言蹊做什么了吗？”
盼儿缄口不言，嘿然望着桃贞，眼神游移。
桃贞轻轻地嗤笑了一声，声线有些发哑，“他不是没瞧见我在水下溺水，可是他越过了我，他去救了秦知添。”
“小姐，可我记得……”
桃贞立刻截断了盼儿的下半句话，她知道她要讲什么。
“难过？我为什么要难过？我堂堂骠骑将军的女儿，要找什么男人没有？想嫁给谁不能嫁？”
“他喜欢救他表妹就救他表妹好了，他和我又没什么关系。”桃贞冷笑着道。
桃贞和李言蹊本就毫无关系。
一切纠葛皆是桃贞自作多情。
盼儿打量着桃贞的神情，“小姐能想得通就好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这天底下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男人还真不少，比李公子好看的男人不说到哪里去，也一定不难找。”
今人夸男儿长得好，莫如是貌比潘安。既有潘安，理所当然地也有再世卫玠了。
“小姐当初既是因为李公子的相貌瞧上了他，指不定撞见哪些俊俏哥哥就又喜欢上了呢。”
这十成十是盼儿自己心里想的东西了。
桃贞很羡慕盼儿。
天真活泼可爱，诙谐幽默有趣。没有喜欢的男人，没吃过喜欢的苦，什么也不愁什么也不想，无忧无虑，还有一个待她很好的小姐。
桃贞拒绝了李家的求亲，过了几天，也没感到一丝后悔。
醒后这几天，她除了心痛，什么感觉也没有。
喜欢一个人好苦好苦，他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她的情绪，而李言蹊却依旧能够和旁人谈笑风生。
一点儿也不公平。
桃贞谋求改变，赌咒发誓再也不喜欢李言蹊。
“李言蹊算什么东西，我再对他上心，我就是贱到骨子里了。我若再喜欢李言蹊，就让我早死了吧。”
上午刚发完誓，下午便得到了李言蹊和秦知添订亲的消息，登时天旋地转，身子骨失去了支撑般，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可能秦知添也未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想法从眼里流露出来。
桃贞将头发往后撩了撩，不避不让依旧站着，笑吟吟道：“知添姐姐过来吧。”
秦知添向桃贞盈盈一笑，提步踩到了船头，仿佛忽然重心失稳，脚下一趔趄，身体往前倾时不自觉地伸出两只手。
口中惊惶不失矫揉的一声唉呀，在俯仰之间转成慌不着调的救命。
知添脚下趔趄撞过来时，桃贞故意装成匆忙躲闪的模样直往旁站，惊慌失措似的奋力摇晃船头。
惊慌失措着，做出什么事来也未可知啊。
这原是秦知添心中想法，她不过以牙还牙。
秦知添脚步失稳，惨白着面色，掉进了水里。
桃贞冷眼瞧着秦知添往水里掉，唇角勾起一丝讽刺的弧度，轻浅细小。黑夜遮掩，绝不至于让李言蹊瞧见。
不提防，衣衫蓦地被即将全然浸进河里的秦知添伸手攥住。惊慌恐惧之下，她的手劲分外大，而桃贞又未多留心，猝不及防被扯倒了身子。
一阵天旋地转，桃贞头朝下栽进了水里，两眼漆黑，冰冷河水即刻争先恐后灌进口鼻，冲到原本吸气呼气到肺里。
一吸就呛进水，呛水的痛苦和极度恐惧直冲脑门，桃贞的脑袋仿佛浸满了水，无法思考，只可以出自本能拼命地扑动手脚。
意识被冰冷河水溶解殆尽时，桃贞竟清楚听见接连两记扑通声响，睁开了眼睛。
黑暗水下犹可见李言蹊面色严峻地疾速游来。
活命的希望涌到心头，鬼使神差地，桃贞手脚忽地停下拨弄冰冷河水，人有气无力地向下沉。
李言蹊游到了桃贞身畔，桃贞来不及欣喜，却见他越过桃贞，游向下方。
秦知添早于桃贞落水，他要去救秦知添。
被水浸满的脑子里突然出现这个认识，心似乎随即被冰冷河水泡凉变冷。
桃贞的左胸膛失去了跳动的力气，意识也像李言蹊那样无情地离她而去。
迫近昏迷之际，仿佛听见盼儿惊惶地喊着：“小姐，你可别昏过去啊，你可得醒醒啊，小姐。”
然后左右胳膊分别被一只手扯住，由两股力量强劲地向上拉。
桃贞落了水。
醒来之后，发现身在骠骑将军府自己的闺房里。
她回忆落水之后，好像是盼儿和一个陌生男子合力将她救上岸的。
而，李言蹊跳下了水，却越过她去救秦知添。
醒后回忆他越过她奔向秦知添的一幕，犹像是河水呛心肺，绝望的同时痛得撕心裂肺。
明明一想起来就觉得心里堵得喘不过气，桃贞却躺在床上反反复复地回想，自虐一般。
他越过了桃贞，他去救了秦知添。
落水受了惊吓，加之李言蹊弃下她去救秦知添的心结难解，桃贞整日郁郁寡欢，生成一场大病。
病来如山倒，平日里这么一个闹腾活跃的人，居然不可思议地蔫蔫躺了十几天。
甚至，偶尔会胡思乱想自己和行将就木沾不沾边。
在床上躺了二十多天，桃贞终日浑浑噩噩，似梦似醒，意志消沉到现实和梦境分不大清。
17
之后，某一日无仪城下了场大雨。
冷风呼啸着扑进来，芭蕉漏雨的窸窣声音自远及近，渐渐清晰。
桃贞在斜风细雨侵扰下睁开了眼，循着声音望去，看见大敞的镂花木窗里外摇动，窗外翠绿芭蕉叶狂摆不息。
昨夜空气清爽，是以未曾合上窗户，倒让今天忽而大作的风雨沥了进来。
“盼儿——”
“小姐可算醒了。”盼儿推门走了进来，青稚的脸上浮着盈盈笑意。
“我睡了好久，做梦梦到好多好多事情，像梦的又像真的。”桃贞儿精神萎顿了般，垂着双目，“是真是假，我分不大清楚了。”
“小姐生了场大病，大病未愈，神思混乱，也在情理之中。”盼儿好言安抚，搭上桃贞的背，轻轻抚摩着。
“盼儿，是不是有户人家来求过亲？”模糊的印象里，是有一户人家。
桃贞在家中行老九，平昔并不是盏省油的灯。母亲卢夫人被她搅得脑袋疼，答应过以后，她的丈夫不单得母亲看上眼，还要她点头同意。
“是李家遣媒人来求亲了。”
“什么？”桃贞儿不由讶异地，连忙询问，“哪个李家？”
“还能是哪个李家啊？当然是小姐认识的那个李家。”
盼儿是自幼跟遂桃贞的丫鬟，在桃贞母亲和兄姊等一干人面前表现得老成内敛，像极了九小姐身旁勤恳敦厚的忠臣良将。
“你是说李言蹊向我母亲提亲来了？”桃贞儿心倏然剧烈跳动起来，一下一下似要顶穿胸膛，更胜于外头的狂风暴雨。
李家排行在前的儿女早已婚娶，家中只剩李言蹊和他至今未嫁的姑姑。
李言蹊求亲，是来向她邵桃贞提亲的！
桃贞儿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激动地抓住盼儿的手臂，“媒人是给李言蹊求亲，说要求娶我为妻吗？”
盼儿应道：“是——”
“然后呢？然后呢？母亲怎么说，母亲答应了吗？”
盼儿绞着双手，支支吾吾地道：“夫人，夫人拒绝了李家提亲。”
什么！
桃贞明显感觉到左胸膛里狂热跳动着的心脏被失落感浇熄，悄然沉到深不可测的苦海里去。
“母亲拒绝了他们，怎么能拒绝他们呢？她明明答应过，她不是答应过……”
桃贞失神地看向窗外风雨中摇晃的芭蕉叶，是她年少时就心生喜欢的李言蹊要娶她，母亲怎么可以拒绝呢。
盼儿睨了桃贞儿一眼，惴惴不安地道：“小姐，李家的人来求亲。夫人遣了李姑姑来问过您愿不愿的呢。”
18
想起好像是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李妈妈温厚的声音把她从梦里扯了出来，“小姐，李家的人来求亲了，夫人问您愿不愿意。”
桃贞本就贪睡，再听见李这个字，登时心生怒火，翻过身，紧凝眉头吼了句，“我不嫁，让李家的有多远滚多远。”
是有这回事，母亲遣人来问过她。
但，她迷迷糊糊之中愤然拒绝。
不错，她凭什么要答应。
李言蹊哪里来的脸，越过她先去救表妹秦知添，还敢来府上求亲。
理是这个理，拎得清楚，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心痛如绞，眼泪正如春天解封的河面般汩汩地流起泪来。
桃贞痛恨自己的孱弱，她为什么做不到狠一狠心，不喜欢李言蹊，去恨李言蹊。
他居然，居然越过了自己去救秦知添。
可惜吗？日思夜盼的锦绣姻缘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失之眉睫。
七年的喜欢快开花结果时，自己掐断了花轴。
桃贞不知道，她的思绪乱如麻，扯也扯不开。
盼儿偷眼瞧了桃贞两眼，犹犹豫豫地道：“小姐，李家的婚事已经回绝掉了。事情已经铸成，再多后悔也于事无补，反而越想心里越不痛快。你别再想了，越想越伤身体。”
桃贞默然垂了眼帘，过得片刻才睁开，悲凉地问她：“盼儿，元宵节那晚你是跟着李言蹊跳进水里的，入水以后你看见李言蹊做什么了吗？”
盼儿缄口不言，嘿然望着桃贞，眼神游移。
桃贞轻轻地嗤笑了一声，声线有些发哑，“他不是没瞧见我在水下溺水，可是他越过了我，他去救了秦知添。”
“小姐，可我记得……”
桃贞立刻截断了盼儿的下半句话，她知道她要讲什么。
“难过？我为什么要难过？我堂堂骠骑将军的女儿，要找什么男人没有？想嫁给谁不能嫁？”
“他喜欢救他表妹就救他表妹好了，他和我又没什么关系。”桃贞冷笑着道。
桃贞和李言蹊本就毫无关系。
一切纠葛皆是桃贞自作多情。
盼儿打量着桃贞的神情，“小姐能想得通就好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这天底下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男人还真不少，比李公子好看的男人不说到哪里去，也一定不难找。”
今人夸男儿长得好，莫如是貌比潘安。既有潘安，理所当然地也有再世卫玠了。
“小姐当初既是因为李公子的相貌瞧上了他，指不定撞见哪些俊俏哥哥就又喜欢上了呢。”
这十成十是盼儿自己心里想的东西了。
桃贞很羡慕盼儿。
天真活泼可爱，诙谐幽默有趣。没有喜欢的男人，没吃过喜欢的苦，什么也不愁什么也不想，无忧无虑，还有一个待她很好的小姐。
桃贞拒绝了李家的求亲，过了几天，也没感到一丝后悔。
醒后这几天，她除了心痛，什么感觉也没有。
喜欢一个人好苦好苦，他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她的情绪，而李言蹊却依旧能够和旁人谈笑风生。
一点儿也不公平。
桃贞谋求改变，赌咒发誓再也不喜欢李言蹊。
“李言蹊算什么东西，我再对他上心，我就是贱到骨子里了。我若再喜欢李言蹊，就让我早死了吧。”
上午刚发完誓，下午便得到了李言蹊和秦知添订亲的消息，登时天旋地转，身子骨失去了支撑般，两眼一黑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