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一刻，打更人一手挑着灯笼，一边将铜锣夹在胳肢窝里，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
这天是越发寒了，往日还能在墙角瞅见几条耗子，现在嘛……他在心里嘀咕着，眼睛往四周一瞟，黑幽幽的小巷子里，隐约传来了喀嚓声响。
打更人脚步一顿，往那里头瞅了瞅，地上有小点黑影在蹿动。他暗自猜测，许是几只老鼠，围在一块不知是在啃些什么。
拿着灯笼，他缓缓往巷子里走去。
昏黄灯光，一处一处向前挪动，照亮了几只受了惊四处乱窜的老鼠，还有一两只，也不知是胆大了还是饿急了，还在恋恋不舍地啃咬着什么。
打更人继续走近，待那光线彻底照亮地面时，他这才看清，那老鼠正啃食着的是半张血肉模糊的脸，另半张脸侧躺在一地的血泊中。
灯笼铜锣齐齐摔在了地上，这地上躺着的是一个人，一个男人，大睁着双目，满地的鲜血，死在了这黑幽幽的小巷子里。
他吓得腿脚一软，赶忙用手撑住墙，可这墙没撑着，一坨毛茸茸的东西被他抓在了手心中。
借着地上尚未褪尽的残光，他赫然看见，他正抓着的是另一个男人的头颅。
这墙角处还倚靠着个男人，他半身的鲜血已经干涸，脖子被拉了好长一条口子，同样是睁着眼，死不瞑目。
灯火彻底熄灭了，漆黑小巷中，一声凄厉尖叫，在夜幕中久久回荡。
马宗安被抓了。
李瑾宛刚回侯府，正被几个丫鬟伺候着焕妆，就听见碧云在她耳边回禀此事。
丫鬟正要替她描眉，李瑾宛拿过螺黛，朝身旁的几人摆了摆手，除却青媱、碧云外，都一一退下。
她一边对着铜镜描摹画眉，一边向着碧云问道：“这案子已经调查到哪一步了？”
碧云盈盈目光注视着她，“半个时辰前，官府的人带走了张之闵，许是已发现了马宗安勾结外邦的线索。”
李瑾宛抬眼看向铜镜中的碧云，唇角一弯，悠悠说道：“现在也该让严启垣上场了。走，去催催他。”
她将螺黛朝桌上一放，理了理两扇宽袖，站起身来，大步朝屋外走去。
马宗安被抓了，严启垣是一大早便得知了这个消息。
说是工部右侍郎之子汪海被人发现惨死街头，连同他身旁的小厮也一并被害。而最有嫌疑的，便是那晚上在酒馆里当着众人面，与汪海大吵了一架的马宗安。
这等糟事，严启垣虽一直在派人打听消息，但到底是不愿插手的。
可到了下半日，忽地传来一惊人消息。
官府的人前去马宗安府邸抄家，本意是为了寻得凶器，谁曾想竟在后院里发现了一柜子的金银珠宝，再深入一查，竟发现了马宗安与番邦暗中往来的书信，甚至还牵扯进了另一位副将——郑舟。
“咣”得一声，严启垣一拳锤在了花梨木桌上，他正要怒喝出声，突然从心肺处猛生出一股邪火，直窜上脑门，震得他眼前一黑，晕头转向。
他当即扶住身旁的椅子，缓缓坐了下来，两根拇指使劲揉了揉太阳穴，深呼了口气，这才慢慢缓了过来。
此时，李瑾宛已来到了门外。看见屋内的严启垣恹恹地坐在椅子上，她急忙上前，故作关切地问道，
“二叔，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叫府医来？”
严启垣斜睨了她一眼，摁着太阳穴的拇指缓缓放了下来。他坐直了身子，不客气道：“你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李瑾宛敛去了面上那虚假的关切神情，开门见山道：“二叔想必已经知道了马副将的事情了吧。”
严启垣抬起头，深邃的目光直直盯向了她，“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马宗安勾结番邦，通敌卖国，这可是大罪！二叔你身为主将，疏忽职守，也是要被追究的。”
严启垣冷哼一声，“我会不会被追究，还轮不到你个小丫头片子操心！”
“二叔！你这说得是什么话？” 李瑾宛朝他走近，“严白垚死了，如今的侯府只能靠二叔你撑着了，若是你再出点什么事情，这侯府该怎么办？”
“你哪里是在操心侯府，你是在操心你自己！”
李瑾宛被他呛了一下，默了一瞬，郑重道：“二叔，我必须得问问你，马宗安勾结番邦这事，你之前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我是年岁大了，但还不至于老糊涂！我要是知道了此事，早就宰了他了！。” 严启垣眉毛一竖，恶狠狠道。
李瑾宛呼了口气，“那么，二叔还是早日向陛下请罪吧。”
这事严启垣怎么会不知道。
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严启垣朝她摆了摆手，“行了，这事用不着你操心，赶紧回去！”
“二叔，这事万万耽误不得。等陛下前来问罪，可就晚了！”
“够了！” 严启垣大怒，蹭得一下站起身来，“我该怎么做，不需要你个小丫头片子来指点！赶紧给我滚！”
李瑾宛冷了脸，“如今，我和你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遭了殃侯府都不会好过。我话已至此，二叔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她毫不畏惧地与严白垚对视着，随后甩袖离开。
巍然庄严的大殿内，满地的琉璃金砖上跪伏着一人。
严启垣浑厚苍凉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陛下！老臣失职，特来请罪！”
皇帝坐在金漆宝座上，左手撑着额头，叹了口气道：“严启垣，你真是糊涂了啊。”
“陛下！” 严启垣抱拳，言辞恳切道：“老臣这几十年来始终对陛下，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马宗安、郑舟通敌一事，是老臣失职，未能及时察觉，但老臣绝不可能跟他二人同流合污，皇上明鉴啊！”
“这么多年了，朕自然是信你。只是你实在是让朕失望，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竟有两个副将通敌卖国，你这大将军在当些什么！？”
严启垣心头一紧，“老臣失职，自甘受罚！只是现下只有郑舟一人掌控着青羽军，他一旦被捕，军营群龙无首，难免担心蛮族会乘机起事。恳求陛下，让老臣先回去稳住军队，再来请罪！”
听闻此言，皇帝起身，负手而立，缓缓道，
“你所顾虑的，也是朕顾虑的。你手下的那个张之闵，已经被审讯完了，这事确实跟他也没什么关系。这样吧，你带着张之闵尽快回军营，之后，朕再来算你的账！”
严启垣一听，立马磕头谢恩。
一回到侯府，严启垣赶紧命令手下收拾行囊，明日一早便出发返营。
事情发展是如李瑾宛所预料这般，可是严启垣迟迟未能发病，让她不免感到忧心，只得让碧云再下一副药。
当桌上再次出现那道乌鸡汤时，丽香顿时愣在原地。
不是说只需要灌他三次的吗？怎么……她瞄了一眼身旁的嬷嬷，只见她意味深长地朝自己点了点头。
她认命般地深呼了一口气，转身，笑容灿烂地进了里屋，娇滴滴地对着里面的人说道，
“爷，厨房已经把餐食送来了。咱们早点吃完，奴家好早点伺候着爷休息呀~”
严启垣捏了捏她的脸蛋子，“这是舍不得爷啊？”
“当然舍不得了。爷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把奴家一个人留在侯府，这能不寂寞吗？”
“那怎么办？” 严启垣揽住她的腰肢，两人慢悠悠地朝外面走去，
“要不，我带你回军营，当个营妓如何？”
丽香那脸蛋子瞬间惨白，直抚着心口，娇声嗔怪道：“爷，您可别吓坏了奴家！”
“你不要脸，我还要点脸。放心吧，你这辈子就安安生生地待在侯府吧！”
看着满桌的饭菜，严启垣一眼就盯向了那碗乌鸡汤，“怎么？府里的乌鸡是多的用不完了，顿顿都拿这乌鸡汤糊弄！“
“爷，您别气，我这不是以为爷您爱喝这乌鸡汤嘛，看来是我弄错了，本想着来讨好爷的……”
丽香委屈地低垂着头，眼皮一掀，娇滴滴的一双大眼睛偷偷瞧了他一瞬，又快速敛下了眸。
想着今日大半恼气，都化在了这女人的温柔湾里，严启垣掐了她屁股一把，温声道，
“既然是你的心意，那爷说什么也得喝上几碗。”
丽香立即喜笑颜开，拿着汤勺就舀了一碗放在了他的身前。
“先给爷盛一碗晾着。”
严启垣尝了片牛肉，对她道：“你也喝一碗吧。”
丽香心口一惊，讪笑着回道：“爷，这乌鸡多名贵啊。哪里是我这种人能吃的，还是留给爷好了。”
“让你吃就吃，哪来这么多废话！”
丽香赶忙应下，她缓缓舀了一碗乌鸡汤，两只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给弟弟谋个好差事，给妹妹谋个好人家，只要熬过了今晚，这一切都成了。
她眼睛一闭，认命地尝了一口，口齿间弥漫着一股药味。
她用手绢擦了擦嘴，笑着道：“爷，这汤的味道可真好啊。”
这天是越发寒了，往日还能在墙角瞅见几条耗子，现在嘛……他在心里嘀咕着，眼睛往四周一瞟，黑幽幽的小巷子里，隐约传来了喀嚓声响。
打更人脚步一顿，往那里头瞅了瞅，地上有小点黑影在蹿动。他暗自猜测，许是几只老鼠，围在一块不知是在啃些什么。
拿着灯笼，他缓缓往巷子里走去。
昏黄灯光，一处一处向前挪动，照亮了几只受了惊四处乱窜的老鼠，还有一两只，也不知是胆大了还是饿急了，还在恋恋不舍地啃咬着什么。
打更人继续走近，待那光线彻底照亮地面时，他这才看清，那老鼠正啃食着的是半张血肉模糊的脸，另半张脸侧躺在一地的血泊中。
灯笼铜锣齐齐摔在了地上，这地上躺着的是一个人，一个男人，大睁着双目，满地的鲜血，死在了这黑幽幽的小巷子里。
他吓得腿脚一软，赶忙用手撑住墙，可这墙没撑着，一坨毛茸茸的东西被他抓在了手心中。
借着地上尚未褪尽的残光，他赫然看见，他正抓着的是另一个男人的头颅。
这墙角处还倚靠着个男人，他半身的鲜血已经干涸，脖子被拉了好长一条口子，同样是睁着眼，死不瞑目。
灯火彻底熄灭了，漆黑小巷中，一声凄厉尖叫，在夜幕中久久回荡。
马宗安被抓了。
李瑾宛刚回侯府，正被几个丫鬟伺候着焕妆，就听见碧云在她耳边回禀此事。
丫鬟正要替她描眉，李瑾宛拿过螺黛，朝身旁的几人摆了摆手，除却青媱、碧云外，都一一退下。
她一边对着铜镜描摹画眉，一边向着碧云问道：“这案子已经调查到哪一步了？”
碧云盈盈目光注视着她，“半个时辰前，官府的人带走了张之闵，许是已发现了马宗安勾结外邦的线索。”
李瑾宛抬眼看向铜镜中的碧云，唇角一弯，悠悠说道：“现在也该让严启垣上场了。走，去催催他。”
她将螺黛朝桌上一放，理了理两扇宽袖，站起身来，大步朝屋外走去。
马宗安被抓了，严启垣是一大早便得知了这个消息。
说是工部右侍郎之子汪海被人发现惨死街头，连同他身旁的小厮也一并被害。而最有嫌疑的，便是那晚上在酒馆里当着众人面，与汪海大吵了一架的马宗安。
这等糟事，严启垣虽一直在派人打听消息，但到底是不愿插手的。
可到了下半日，忽地传来一惊人消息。
官府的人前去马宗安府邸抄家，本意是为了寻得凶器，谁曾想竟在后院里发现了一柜子的金银珠宝，再深入一查，竟发现了马宗安与番邦暗中往来的书信，甚至还牵扯进了另一位副将——郑舟。
“咣”得一声，严启垣一拳锤在了花梨木桌上，他正要怒喝出声，突然从心肺处猛生出一股邪火，直窜上脑门，震得他眼前一黑，晕头转向。
他当即扶住身旁的椅子，缓缓坐了下来，两根拇指使劲揉了揉太阳穴，深呼了口气，这才慢慢缓了过来。
此时，李瑾宛已来到了门外。看见屋内的严启垣恹恹地坐在椅子上，她急忙上前，故作关切地问道，
“二叔，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叫府医来？”
严启垣斜睨了她一眼，摁着太阳穴的拇指缓缓放了下来。他坐直了身子，不客气道：“你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李瑾宛敛去了面上那虚假的关切神情，开门见山道：“二叔想必已经知道了马副将的事情了吧。”
严启垣抬起头，深邃的目光直直盯向了她，“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马宗安勾结番邦，通敌卖国，这可是大罪！二叔你身为主将，疏忽职守，也是要被追究的。”
严启垣冷哼一声，“我会不会被追究，还轮不到你个小丫头片子操心！”
“二叔！你这说得是什么话？” 李瑾宛朝他走近，“严白垚死了，如今的侯府只能靠二叔你撑着了，若是你再出点什么事情，这侯府该怎么办？”
“你哪里是在操心侯府，你是在操心你自己！”
李瑾宛被他呛了一下，默了一瞬，郑重道：“二叔，我必须得问问你，马宗安勾结番邦这事，你之前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我是年岁大了，但还不至于老糊涂！我要是知道了此事，早就宰了他了！。” 严启垣眉毛一竖，恶狠狠道。
李瑾宛呼了口气，“那么，二叔还是早日向陛下请罪吧。”
这事严启垣怎么会不知道。
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严启垣朝她摆了摆手，“行了，这事用不着你操心，赶紧回去！”
“二叔，这事万万耽误不得。等陛下前来问罪，可就晚了！”
“够了！” 严启垣大怒，蹭得一下站起身来，“我该怎么做，不需要你个小丫头片子来指点！赶紧给我滚！”
李瑾宛冷了脸，“如今，我和你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遭了殃侯府都不会好过。我话已至此，二叔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她毫不畏惧地与严白垚对视着，随后甩袖离开。
巍然庄严的大殿内，满地的琉璃金砖上跪伏着一人。
严启垣浑厚苍凉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陛下！老臣失职，特来请罪！”
皇帝坐在金漆宝座上，左手撑着额头，叹了口气道：“严启垣，你真是糊涂了啊。”
“陛下！” 严启垣抱拳，言辞恳切道：“老臣这几十年来始终对陛下，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马宗安、郑舟通敌一事，是老臣失职，未能及时察觉，但老臣绝不可能跟他二人同流合污，皇上明鉴啊！”
“这么多年了，朕自然是信你。只是你实在是让朕失望，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竟有两个副将通敌卖国，你这大将军在当些什么！？”
严启垣心头一紧，“老臣失职，自甘受罚！只是现下只有郑舟一人掌控着青羽军，他一旦被捕，军营群龙无首，难免担心蛮族会乘机起事。恳求陛下，让老臣先回去稳住军队，再来请罪！”
听闻此言，皇帝起身，负手而立，缓缓道，
“你所顾虑的，也是朕顾虑的。你手下的那个张之闵，已经被审讯完了，这事确实跟他也没什么关系。这样吧，你带着张之闵尽快回军营，之后，朕再来算你的账！”
严启垣一听，立马磕头谢恩。
一回到侯府，严启垣赶紧命令手下收拾行囊，明日一早便出发返营。
事情发展是如李瑾宛所预料这般，可是严启垣迟迟未能发病，让她不免感到忧心，只得让碧云再下一副药。
当桌上再次出现那道乌鸡汤时，丽香顿时愣在原地。
不是说只需要灌他三次的吗？怎么……她瞄了一眼身旁的嬷嬷，只见她意味深长地朝自己点了点头。
她认命般地深呼了一口气，转身，笑容灿烂地进了里屋，娇滴滴地对着里面的人说道，
“爷，厨房已经把餐食送来了。咱们早点吃完，奴家好早点伺候着爷休息呀~”
严启垣捏了捏她的脸蛋子，“这是舍不得爷啊？”
“当然舍不得了。爷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把奴家一个人留在侯府，这能不寂寞吗？”
“那怎么办？” 严启垣揽住她的腰肢，两人慢悠悠地朝外面走去，
“要不，我带你回军营，当个营妓如何？”
丽香那脸蛋子瞬间惨白，直抚着心口，娇声嗔怪道：“爷，您可别吓坏了奴家！”
“你不要脸，我还要点脸。放心吧，你这辈子就安安生生地待在侯府吧！”
看着满桌的饭菜，严启垣一眼就盯向了那碗乌鸡汤，“怎么？府里的乌鸡是多的用不完了，顿顿都拿这乌鸡汤糊弄！“
“爷，您别气，我这不是以为爷您爱喝这乌鸡汤嘛，看来是我弄错了，本想着来讨好爷的……”
丽香委屈地低垂着头，眼皮一掀，娇滴滴的一双大眼睛偷偷瞧了他一瞬，又快速敛下了眸。
想着今日大半恼气，都化在了这女人的温柔湾里，严启垣掐了她屁股一把，温声道，
“既然是你的心意，那爷说什么也得喝上几碗。”
丽香立即喜笑颜开，拿着汤勺就舀了一碗放在了他的身前。
“先给爷盛一碗晾着。”
严启垣尝了片牛肉，对她道：“你也喝一碗吧。”
丽香心口一惊，讪笑着回道：“爷，这乌鸡多名贵啊。哪里是我这种人能吃的，还是留给爷好了。”
“让你吃就吃，哪来这么多废话！”
丽香赶忙应下，她缓缓舀了一碗乌鸡汤，两只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给弟弟谋个好差事，给妹妹谋个好人家，只要熬过了今晚，这一切都成了。
她眼睛一闭，认命地尝了一口，口齿间弥漫着一股药味。
她用手绢擦了擦嘴，笑着道：“爷，这汤的味道可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