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行伸出手,一把攥住箭,然后一使劲,箭在他手中断成两半。

    水汽渐渐凝结成型,脸是姣好的男人面孔,施危素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想着,这男人长得还挺好看。

    然后男人冷酷的表情消散,猛然扑了上来一把抱住施危素喊道,“妻主,人家总算找到你了!”

    施危素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被一个妖怪缠上。

    “上天在你我手上牵了根红线,所以我顺着这根红线来找你了。”沈肆行一脸娇羞的说着。

    娇羞…个鬼啊,施危素聪明一世,怎么会被来历不明的男人阻挠前进的脚步,男人就是成功路上的绊脚石,一脚踹开就好了!

    可施危素毫不怀疑,自己要是踹了沈肆行一脚,绝对会被这人抱住腿舔起来!

    俗话说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施危素想,沈肆行一定是找错人了,哪有红线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呢。应当是来耍自己的,等他玩腻了,估计就走了。

    只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现如今他二人还在刀光剑影的战场上,而沈肆行看着施危素身上的血,一脸担心地说,“妻主,你怎么受伤了?”

    施危素的胳膊被沈肆行拽起来,她连忙说了句都是敌人的,我暂且没有受伤。

    “还有,我不认识你,不要叫我妻主。“施危素生怕他刚才那声暴露自己的性别,连忙叮嘱道,”你换个别的,公子什么的。”

    沈肆行皱了皱眉,似乎在疑惑,但他还没来得及追问,又一支穿云箭射了过来。

    玉摩此次带兵的将领阿纳汗疑惑了,虎头妖千里内向来百发百中,统领中箭,军队必然大乱,怎么现在看来,一点动静都没有?

    阿纳汗命令道,“再射一箭。”

    虎头妖对自己的箭法很有自信,但现在他们妖族寄人篱下,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又放了一箭。

    沈肆行依旧紧紧抓住了那支箭,拍了拍施危素的肩膀,“公子,我能帮到你什么吗?”

    施危素觉得自己当时绝对是疯了,所以才病急乱投医对沈肆行说,她想要击败这群妖怪,不能让玉摩的铁骑踏上苍国的土地。

    沈肆行点点头,执起施危素的手,施危素身子不稳,向前一倾,正巧与沈肆行唇齿相接。

    施危素火冒三丈,她想,这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她一定要将这人千刀万剐!

    而终于亲到施危素的沈肆行乐开了花,他想,妻主身上香香的,嘴巴还是那么软。

    施危素将沈肆行推开,抬起胳膊用袖子狠狠擦着嘴,勃然大怒,“待我先解决完这些妖怪,再来解决你!”

    沈肆行往后飘了两步,给施危素让了路,施危素觉得这家伙绝对是有癔症,还会一些装神弄鬼的歪门邪道。

    可下一秒,她发现沈肆行说得好像是真的。

    那些本坚硬如铁的妖,此时在她剑下,好似一块块掺了水的豆腐,而每次挥剑,都留下金色的剑光。

    她剑下斩杀的妖越来越多,到了后来,没等到她上前,活着的妖怪就大喊着救命仓皇逃窜了。

    战场上瞬间变得空荡起来,回头望去,苍军所剩无几,分不清到底是哪方的尸体高高堆起。

    施危素气喘吁吁,身下的骏马也软了下去,就在她沉重的眼皮即将合上,坠马的一瞬间,只记得一个白色的宽厚怀抱抱住了自己。

    沈肆行抱起施危素,怀中的身体轻飘飘的,他看着施危素熟睡的脸庞,幸福的笑了出来。

    当他抬起头,看见了周含面露凶光的表情,沈肆行一副正宫的架子白了他一眼,一脸挑衅。

    看见没,我的。

    突然出现的白衣人似乎和师将军熟识,二人联手击退敌军,沈肆行很快成为了苍军的座上宾。

    有八卦的人来问,沈先生和师将军什么关系。

    沈肆行记得施危素的叮嘱,从旁人的交谈中也分析出不少,施危素在军中以男子身示人。

    “我是,师将军的贱内啊。”沈肆行掐着嗓子,摸着肚子说道,“其实人家,已经有一个月身孕了,放心不下我家将军,所以来了。”

    在座无一不震惊,大将军封行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思维有点保守,被沈肆行这超前的话震惊住,当即呛了一口咳嗽不止。

    “师将军真是…年少有为啊。”有人开口说道,“师将军英俊潇洒在外保家卫国,弟妹国色天香如此贤淑,真是天作之合!”

    是啊是啊,四下都附和道。

    沈肆行对这话很受用,他是鲛人,本就生得顾盼生姿,此时故作可怜,还真有点雌雄莫辨的味道。

    他说,“将军们,我夫君尚在昏迷,妾身担心,就不奉陪了,请将军们自便。”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再做纠缠,四散而去,沈肆行想回到施危素的军帐,却被周含拦住。

    周含说,你身份未明,男女有别,不能进去。

    沈肆行早就看穿了周含的心意,仗着自己比他高半个头居高临下睥睨,撇嘴嗤笑说,“我是师将军明媒正娶的妻子,我看周将军才是名不正言不顺吧。”

    “危素是女的,她早就同我说过。”周含铿锵有力地说道,似乎在展示自己与施危素关系的不寻常。

    沈肆行察觉到周含的言下之意,忍不住笑了出来,一把拍开周含的隔壁,转头说了声别跟过来,就进了营帐。

    周含在帐外又站了好一会儿,沈肆行抱着施危素的样子在他眼前挥之不去,良久,他愤愤地狠狠一跺脚,跑走了。

    施危素还没醒,沈肆行坐在她身边,用眼神细细描绘施危素面上的每一个细节,眸色含着无限温柔,似乎都要将施危素吞进去了。

    过了不久,施危素微微转醒,指尖刚动一下,嘴巴还没张开,就被沈肆行攥住了手。

    缓缓睁眼,迎面看见一个巨大的人头…俊脸。

    她愣了一下,差点一拳甩过去,突然想起来是这人帮了自己。

    施危素感觉自己睡了一觉,一身的疲劳竟烟消云散,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现在回想起战场的事情,她还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像一场幻梦。玉摩和妖联手,眼前的男子也是妖。

    沈肆行担心的看着施危素,问她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施危素看着自己的手,张开又攥紧,她只觉得现在自己特别好,好的过分,能立马围着操练场跑十圈。

    “不对,你怎么在这?”施危素抬起头来。

    “我是你命定的夫君,当然得陪在左右了。”沈肆行笑着说道。

    “等等…”施危素抬手制止他继续讲下去,她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都不服,哪来的“命定”夫君?

    她掐了自己一下,确定现在不是在做梦,也不是死前的幻想,她是切切实实打败了玉摩,还捡回来了个妖怪。

    “我得先搞清楚你的身份。”施危素正襟危坐起来,一抬手,沈肆行很殷勤的将床头的药碗端了过来,施危素秉着呼吸一饮而尽。

    沈肆行:“妻主好帅,喝药眉头都不眨一下。“

    施危素:够了…

    “你说你是妖,那你家住何处,叫甚名谁,要去往哪里。“施危素问道。

    “回妻主,我的名讳是沈肆行,出身南海,是个鲛人,就是你们人族常说的人鱼。“

    沈肆行看施危素不信,还眨眨眼睛,可怜巴巴地补充,“你若不信,我们鲛人眼泪都会变成珍珠的,我挤给你看。“

    “不必。”施危素抬手制止沈肆行,不是亲眼见过,想必所有人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牛鬼蛇神,但经此一役,想必不仅施危素,所有的边关将士都相信了。

    本想来浮生偷得半日闲,却没想到撞见妖物,若自己不在,那这成千上万的将士怎么办?生活在景城的百姓,又该何去何从?

    施危素站起身来匆匆往主帐外走去,边关白日里的太阳很烈,照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一掀开帐帘,所有的将军都围站在驻兵规划图旁边,见施危素来了,众人回想起沈肆行的话,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笑起来。

    “师将军旧伤未愈,这里有我们,不如多回去陪陪夫人吧。”封行说道。

    施危素不知道沈肆行跟他们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开口说了句无碍,已经恢复的很好。

    “现如今最重要的,是先禀告…苍皇,让他派兵支援边关,此番我们死伤惨重,而玉摩的兵力,以及妖族的数量,都是未知数,若他们短时间内再次进攻,我们未必如此好运。”施危素冷着脸说道。

    她来得及,只匆匆穿了件单衣,未曾束发,而是松散披着,加上消瘦的面孔,平添几分脆弱感。

    周含看在眼里,突然想起以前读过的一句诗,浓妆淡抹总相宜。

    大家虽然担心施危素,但她说的每次,变故突然,寻找出克制玉摩的方法刻不容缓,偏将金驰点点头,说道:“稍后我会撰写一份急报,快马加鞭派人送回京城。”

    施危素点点头,接着说道,“妖的实力大家也都看到了,身躯巨大,以一当十,全身坚硬如铁。但是我还是发现了他们的弱点,那就是心脏,心脏是他们最为脆弱的地方。”

    “但战场瞬息万变,只刺穿心脏的条件太苛刻。”营都司马说道。

    施危素点点头。她也考虑过这点,刀剑无眼,若是寻常人,想要杀死,砍头,或者插中随便什么器官都足够休克而死,但这些致命点,对妖族来说根本不足挂齿。

    施危素估算了一下,就连自己的实力,恐怕也不过能杀死数十个妖族,遑论其他人了。

    “先这样吧。”施危素抬起头来,“麻烦骑都尉和指挥使大人,加强将士们的士兵训练,只有变得更强,我们的胜算才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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