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半夜的折腾下,女医终于施好了针,疗法比较猛烈,在加上系统暗中调和作用下,好不容易才将林尽尘身体里的一些暗疾缓和了些许,或许也是恰好身子好了些,那迟迟未来的初潮竟然恰巧在此时一并来了。

    [主播昨晚可是将他们折腾了一晚上。]

    [也将我们吓了一个晚上!]

    [陆男神昨晚也在这里一夜未合眼呢,我觉得他也并非对主播恨之入骨呢。]

    [那是因为,陆男神还不知道,主播就是他正当痛恨的对象,要是知晓主播重生了,铁定你死我活!]

    林尽尘望着直播间里滚动的话语,默然不语,之前离开的侍女重新端了一碗红糖姜枣茶递了过来,一手结果后,床榻上的人又是一饮而尽,像是不知道烫一般,等到重新将碗放置在侍女端着的托盘上时,

    倚在床榻旁的人,轻弯起眸,温声问道,“你适才喊我什么?”

    正准备欠身后退的侍女微顿,轻声答,“公子。”

    林尽尘眸间微闪,随后便道,“行你先下去吧,”,见那人转身离去,又想起什么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低眉转身道,“公子唤我霜儿就好。”

    紧接着,房门传来一声轻轻地合门声,那名叫霜儿的侍女便彻底离开屋内。

    皱紧着眉,林尽尘忍着腹间的疼痛,细细思考起自己如今的状况,如今陆云霁愿意在大雨之中救下她,并且听了她的一番言论,以着对他性子的了解,应当不会再刁难自己这个今生什么都还没做的无辜之人,但是自己还能不能借他之势暂成自己的靠山,来摆脱自己的身份带来的限制仍然是一个未知之数。

    可依照陆云霁竟然提前知晓自己身为女子的身份却依然为自己保守秘密这一点,或许——

    之后可以试探试探他到底是什么心思,若是捏准他内心所想,此处便可利用一二。

    [瞧着主播这个小表情,我就知道她肯定肚子里在盘算些啥了!肯定没好事!]

    [楼上的你能不能别阴阳怪气,主播以一个女子能送自己进入书院,已然是天大的本事,更何况她什么都靠不了,只能靠自己!]

    [话说,主播知道自己有一部分的身世资料被公开了么?]

    原本正在思索的林尽尘冷不丁看到这一条弹幕,瞳孔微睁,心中咯噔,她扬声道,

    “什么!”

    而院内的另一处房内,常伯正在为窗边的兰花浇水,他身后突然低声传来一句,

    “常伯,您让我们搜集的东西都好了。”

    正拿着壶洒苍老粗糙的手停在半空,片刻,听见“喀哒”一声,门口禀报的下人见着面前穿着短袍粗衣的常伯温和转身道,“辛苦了。”

    他接过东西,和蔼的对着那人笑道,“去,到良明那拿些赏钱。”

    “多谢常伯!”门口仆从喜笑颜开,转身欲走,

    “等等。”

    常伯叫住他,慈眉目善,

    “这事不必瞒着公子。”

    “是。”

    见着那下人慢慢远去,常伯耷拉着眼袋浑浊的眸,才慢慢看向手中的东西……

    “倒是才昏迷了一夜,这天就变得厉害。”

    床上的林尽尘讽刺的勾了唇,冷笑道。

    [也是那一晚你的真实身份暴露,系统和我们才采集到的关于你的信息。]

    [主播,我们也着实没有想到你有那样的一个过去。]

    [哎,看来每一个反派的背后都有令人心酸的背景故事啊。]

    [前面的你在鬼叫什么!]

    [你有病吧,什么叫我鬼叫,明明就是简单发表一下感想好吧?]

    [主播才不是什么反派,你不要乱讲好吧!

    [喂喂,她前世都成奸臣,害了那么多人,这妥妥的反派好吧!]

    林尽尘抱着胳膊,冷眼的望着眼前的弹幕跳动,好似他们说的跟本不是自己。

    [你这种人就是被各种影视剧荼毒了,主播哪里是反派,她是被世代和命运压下的可怜人!]

    可怜……

    这一词如同一粒石子般狠狠的坠落在湖水之中,引起巨大的水花和涟漪,激起心中的震荡,床榻上的人缓勾起唇角,眼角滑过冷嘲,

    可怜,

    呵,可怜,

    她从来都不需要怜悯。

    怜悯不过是强者施加给弱者高高在上的俯视,显示来自自身的优越,他们永远都无法共情自己,只有真正让他们感到自己强大拥有足够的地位,他们才会真正正眼瞧你。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从来如此。

    “我想知道,你们都了解了我什么?”林尽尘扬眉,笑意吟吟,眉眼掩藏着深意。

    她不害怕这些人知晓自己的过去,但是有些忌惮他们会干涉自己的一些行事,毕竟他们一向让自己成为一个行事周正的“好人”,

    [我们看到的是一些片段融合,感觉也夹杂了你的一些记忆。]

    [主播想要看么?]

    “自然,我想知道,你们都知道我哪一步了?”狐狸眸眼仍旧微弯,少女眯眼笑道。

    随后直播间里闪出了些亮光,一些零散的画面深深唤醒了林尽尘深深掩埋的过去——

    青巷深院之中,一名扬州的瘦马被一位柳州商贾买了下来认作义女,唤其云琅,商贾为了谋取利益,捐官入仕,在京内钦差大臣来到柳州之时将义女进献为其作乐,

    那些钦差大臣来了几日,云琅就陪着他们夜夜笙歌,混乱颓靡了几日,后来那些大臣事毕离开,独留下在厮混之中已有身孕的云琅,

    那些身着绣着文鹤禽蟒,表面人模人样的钦差大臣,吃干抹尽享受一切好处后便拍拍屁股走人,将先前许诺之言抛在脑后。

    商贾此次的期望落了空,他央令义女生下孩子,若是男子便继承自己的家业,若是女子便如云琅一般沦为自己进献的筹码,

    那商贾有些希望是男孩,因为他自身无缘子嗣,

    可惜生下的却是女孩,

    商人叹息,望其母女二人,对她们道,你们天生做妓的命。

    云琅为女儿取了小字,名阿婉,希望她温婉如同官家千金一般美好的长大,可后面,随着阿婉长到七岁,商贾便为了自己的前程,竟将云琅和她的女儿一起一次又一次进献给朝中的大人们,供其玩乐。

    那年阿婉七岁,她便已经知道如何曲媚逢迎,讨好应付官家那些大人了。

    她弓起着背,穿着偏大的襦裙,跟随在母亲身边起舞,笑容满面,她觉得自己虽然穿的光鲜亮丽,可是骨子却软的像是赃物水沟里的一滩臭泥,笑得灿烂的如同常太守看门旁的一条狗。

    有一日,烛火照的敞亮的地板处,被叮当脆响的扔下几块金银翠宝,一位面带横肉的大人挎着两条腿走向了跪在面前,笑的眉眼弯弯的阿婉,那不合身的绸缎衬得她纤细,烛火下将小女孩的身影投撒在木板上,一小团的黑影颤抖着如同待宰的羔羊。

    在那位大人就要将阿婉狠狠的压在身下之时,一旁陪笑的云琅突然冲了上来,把自己女儿从那躯肥硕的身下抢了出来,随后就如同疯癫了一般狠狠的抽打着阿婉,直到将自己女儿打的头破血流,才被人使劲拉制住。

    此后,云琅便疯了,只要是她和女儿待在一起,她就会如同入了魔一般折磨阿婉,近乎癫狂一次次对待自己的女儿,撕烂阿婉的衣服,扯乱阿婉的头发,将阿婉身上咬的血肉模糊,

    她对待自己的女儿如同畜生一般,以一种变态的快感欺凌自己女儿以来达到讨好满足那些贵人见不得人的嗜好,许多次冷眼瞧着自己的女儿被其他孩子欺负,冷眼瞧着她病倒在路边,冷眼看着因为饥饿和狗抢食的阿婉。

    终于——

    商贾如愿以重金求得一个官职,但也家财散尽,不得已,他将云琅卖入了望江阁,但仍缺少金银来打点仕途,最终他将目光放在了,已经被自己母亲折磨的不成人样的阿婉。

    那一夜,商贾吩咐下人将阿婉梳洗打扮,时隔八年,那个满是赃污伤痕的女孩终于又得以收拾干净,八年来的痛苦黑暗终于可以结束,

    阿婉以为自己终于又能重见光明,燃起希望的活下去,可没想到,那一晚,商贾决定将她卖给宫里年近古稀的老太监做对食。

    那年阿婉十三。

    刚从深渊之中爬起来的阿婉,希望还没持续三刻,便又要熄灭,跌入下一个更暗的深渊。

    那一晚明月凌空照水,庭花暗香叠影,花木芳草围绕在梧桐树下之下,几点繁星萤火忽隐忽现,最终飞向墙外,消失在茫茫月色之中,

    那个夜晚很美很美,萤火的流光深深映在脑海之中,微芒虽小,可那生命力展现的亮光却动人心魄。

    幽幽的夜空之中,传来了几声读书声,那是对面书院传来的声音。

    她没见过这么美的夜空,没见过院外好多地方,没去过书院,没有挺起背脊抬眼瞧过别人,没吃饱一餐饭,凭什么她要这样活着,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

    女孩抬眸,静静的伫立在窗外许久,终于她动了,回到屋中片刻后,商贾携着管家突然又来到了这间屋子内,不久沁凉的月色之下,突然火光冲天,火势突然蔓延到整个商宅,最终一夜过去,沦为废墟。

    除了阿婉和几位家仆,几乎都命丧火场,而那晚的火情却终究是一个谜。

    彻查无果后,最终衙府不了了之

    而三年后,一位商人之子的林尽尘叩响了云麓书院的大门。

    墨轩阁内的一屋内,常伯望着手中的信笺,面色沉郁的能滴出水来,看完上面写的东西后,重重将信笺拍在案桌上,他厉声喊道,“来人!”

    “常伯怎得如此急躁。”

    屋外没有下人应声迎来,而是缓缓走来一袭月锦白袍衣的陆云霁,阳光慢慢从他身上流转,发丝轻轻扬起,摇曳在流光之中。

    “公子!”常伯躬身行礼,随后正色一凛,急切道,“公子,那屋内之人,万万不可再有牵扯!”

    “哦?”白衣少年轻勾唇,眸眼轻抬,没什么情绪道“常伯最初不是还让子端遵从自己,不必过多挂虑。”

    “可那公子身份可疑,低贱出身,似与商妓有所关联,甚至于背后牵扯些许案情,公子,此人万万不能留在身边,望公子谨记家族名声,切不可沾染是非,那林尽尘的身世疑点重重,必须严查才——”

    “不必再查。”

    清朗的音调淡淡道。

    “公,公子说什么?”常伯有些没听清,呆怔的望向自家公子,

    陆云霁靠在案桌上,抬手将那些信笺一一撕去,他抬眸,没什么波澜的眸子望向常伯,启唇低声道,

    “我说了,不必再查。”话落便抬步走了出去。

    “可是公子!”常伯急急喊道,

    白衣少年偏头,眸眼深邃如漆夜,沉声开口,

    “常伯,我是陆家二房的嫡系公子,”话落,他顿了下,

    “我心中有数。”

    吱呀——卧房内的大门打开

    一片明媚灿烂的阳光随着大门的打开,倾泄在昏暗未点灯的卧房内,散落在木板的残阳恰好占据着房内的一半,另一半怎么也延申不过去了。

    林尽尘卧在床上,心胸剧烈起伏着,还未从那一段身临其境的回忆和画面回过神来,眯起眼不适应的望向前方的光亮和身影。

    一身白衣的陆云霁站在门口,静立在灿阳之中,全身披上了一层光晕,

    一身灰黑的林尽尘躺在卧房,坐卧在阴影之中,身侧笼罩着一片昏暗,

    一明一暗,一站一卧,一笑眸,一冷眸,

    “你来了,”

    林尽尘习惯性的勾起眼角,隐藏起自己的情绪,她下了榻,想要慢慢走到前方,却因为还很虚弱的身体,一个踉跄,将将跌落在地——

    可一股冷香扑鼻,林尽尘跌入了一个怀抱,她抬眸,见到那个从明亮的门口走到卧房阴影处接住自己的陆云霁。

    她轻轻弯起眉眼,开口,

    “子端兄,你知道我的处境已经要深陷囫囵了。”

    “而始作俑者,可是你。”

    “子端兄难道不该负责么?”

    陆云霁静静的凝望着怀中的女子,将那狭长狡猾狐狸眼之中的算计、利用、试探等等情绪尽收眼底,他喉头微动,清冷的眸幽深的望向那人,

    低声道,

    “求我。”

    恩?林尽尘眸中划过一丝犹疑,

    她听着面前的清冷端雅如谪仙的少年勾唇道,

    “你求我,我就帮你,帮你摆脱这个身份,不再受任何人的欺负。”

    怀中的少女听完,垂下的眸微暗,随后她扬眉弯弯

    片刻,屋内传来一道低哑靡靡的声音,

    “陆云霁,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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