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谢义听闻后直奔沈府,却被明霜挡在屋外:“谢三爷好威风呀,不私会情人跑来见我家小姐干啥?”

    谢义晓得临宜怕是还在生气,便好生劝慰明霜:“听说临宜不小心骨折了,今日我就是来瞧瞧,哪有什么情人呀,我和江府小姐清清白白的。还望你让我见见你家小姐。”

    明霜不管来人,张嘴就骂:“我呸,你清白,我家小姐就不清白啦?我家小姐开开心心去谢府找你,谁知道你却在那儿幽会私通,欠下一堆风流债。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让你进去见我家小姐。”

    被明霜这么一骂,谢义倒也不生气:“是你家小姐不想见我,还是你不想让我见你家小姐?”

    “既是我家小姐不想见你,也是我不想让你见我家小姐。”明霜说得急,屋里的临宜听到了动静,起身走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谢义还挺固执,过了大概半盏茶的工夫,沈临宜见谢义还没走,心里又有点心疼他,就让明霜叫他进来。

    可临宜又特别倔强,一开口就问:“你来干啥?”

    “好宜儿,你这屋子咋有股草药味儿,莫不是手骨摔伤了?”

    沈临宜见眼前人明知故问,不由嗔怒:“明知故问。”

    谢义轻笑:“我来府前找父亲要来了他曾在南安闻王那里得来的玉霜膏,听说这药膏能活血化瘀,你轻轻敷一下。”

    接着又听谢义说:“我也知道妹妹不喜欢草药味,这玉霜膏闻起来挺香的,是用樱花调香的。”谢义说着就掏出香膏,心疼地轻轻敷在沈临宜的手上。

    沈临宜笑道:“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难为三哥哥费心了。”

    却见沈临宜低眉又道:“只是可惜了父亲专门为我请的夫子了。”

    谢义安慰道:“等病好了,宜儿要是想读书再请就是了。”

    “那怎么行,玉妹妹从小在状元家长大,受了熏陶,我要是一天不学习肯定就赶不上了。”

    见状,谢义轻笑:“又不差这几天。”

    却见沈临宜又掉了泪珠。

    谢义见沈临宜这样,有些头疼,但还是耐着性子连忙哄她:“临宜妹妹要是不嫌弃,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我先替妹妹学了先生的课,等学有所成再告诉妹妹,妹妹再学的时候不就温故而知新了?”

    沈临宜眉眼弯弯,娇嗔一声:“什么馊主意。”

    明霜听了,笑着说:“谁不知道三公子不爱学习,莫不是三公子对小姐有心,才肯多学知识讲给小姐听?”

    谢义闻言,故意皱眉:“我当然是爱学习的人,怎么会像明霜说的那么不堪?”

    沈临宜听了憋着笑,谢义、明霜见了,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谢义知道临宜爱胡思乱想,明霜也晓得自家小姐内心尖敏,这怕是稍微有点好转了吧。

    晚上谢义留下来吃了饭,就早早回府休息了。人间的节日确实比天上热闹一些,那天沈临宜虽然骨折了,但还是赴约去谢家静坐。

    她和谢义的婚事本来就定在隔月之后的这一天,那晚女子不胜羞赧,沈临宜也因为什么都干不了,就远远地看着一众兄弟姐妹,直到日暮南下。晚来喝了温酒暖暖身子,倒也不必开口,虽也安静,但比西子更胜。

    “天上地下皆宜安,又临遗珠在手边,误认真玉是假玉,偏偏假玉为真珠。”天上垣安念着通天宝鉴的这一行小字,匆匆略过那小仙哥儿的眼前,端详望着接下来的事情,那通天宝鉴再转一转,又见人间几分——

    暮色将至,是老夫人选得戏班来唱戏,今晚一班《颂花刺》,讲得是前朝遗孤方渐明隐居南下,偶遇郭有芳,其为江南一带赫赫有名的绣娘。俩人日渐书信交好,滋生情意,后方渐明定居郭有芳门下,成为了她家的东家,俩人也顺理成章的结为夫妻,可婚后郭有芳才知晓方渐明狼子野心,几欲敛财想要私养小妾,而此事也恰逢方渐明日益渐起复辟前朝的想法,他也多次巧骗他人,获取巨大赃款拥护前朝乱政。

    而今晚这段讲得正是这前半段。后半段则是郭有芳对峙方渐明,揭发方渐明拥护前朝复辟无果后自行刺杀方渐明的事情,虽然结局是最终被害于方渐明手里,但方渐明最后也被清算,也实属有些令人惋惜。

    戏一直唱到了子时,但是沈临宜却走得早,她有些发闷,加上近来习惯细雨,怕是地面湿滑,便早早回到了自家,居然却见了归家的大哥。

    父亲年迈告老还乡,大哥戍守边疆,因凭功高,索性被赏识于军营,几遇难求,今日一见本该家人欢聚,屋内却也传来母亲与一众的喜泣。

    原来这番回来是君上要攻归祖上的地方,可本是令人大快人心之事,却不知那地方易守难攻,加上军营之人并非对这地方有归属之感,一直以来也都与那地人和平共处,只言当今君上唯恐天下不乱,苦不叫迭。而此次大哥回来便是随将军一同被密谋宣召,难恐深市归来。

    原是如此归来,难怪无人接尘。

    沈临宜进了屋子与一众女眷只听大哥说道:“当今局势实属不该,惟君上野心之大,竟如此急迫攻占燕地,我素闻京洲诸边百姓早已因税额之大对朝廷抱有意见,前些日路途归京洲也见路有冻死骨。”

    临宜见父亲叹了一口,接着大哥的话讲道:“谁人不识君本勃勃野心,可谁人敢谏?南有富庶之国虎视眈眈,西有诸侯而后有诸小国都巴不得朝中大乱,好寻机而动,而这时君上却想争斗北壤之国领地,实属不该啊!”

    大哥上前道:“君上此番用意只恐司马昭之心,怕是应付得一时,应付不了一世。”

    父亲拍了拍大哥的肩:“君臣佐使,臣父虽愚忠,可细想我沈家也曾是明忠君主之人,到如今却不得不为自己思量后路。”

    母亲听闻不禁泪连,却也赶忙上前:“老爷,小心隔墙有耳,此事本就古今难全。”

    隔日一早谢义就行沈府,路上见沈大哥,原是谢义要请临宜去寺庙祈福,一时竟起钦佩之议,不由耽误。

    沈大哥知晓谢义此人重义,便讲自己马上临行不可参与妹儿的喜酒,甚是嘱咐谢义定要照顾好自己妹子。

    而谢义问起沈大哥此番回府竟无人问津,沈大哥打着哈哈,说是私自回来看看家里人。

    谢义虽心有虑,但是也没有追问。

    谢义见临宜出来,便邀她一同去谢家早茶,沈大哥见状连忙脱身。一路上临宜都无甚言,谢义也没有开口,直到进了谢府,谢义才问临宜:“沈大哥可是不能吃喜酒了?”

    临宜微蹙眉:“你不知嘛?”

    她这时才想起大哥说自己是被密宣回来,便又见一问三不知。

    谢义见状直言:“好临宜,你与沈大哥的事情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临宜听罢,想起了前日他与江仪玉之间也有什么话不可旁人知晓:“你问这个干嘛?难不成有你和玉妹妹的秘密重要?那不如你我通通说出来,比较一二?”

    谢义语塞。

    吃了早茶后,众人一并前往青云寺,这青云寺庙求什么都行,而求这姻缘更甚灵验。谢老太太选此地本就是希望谢义与临宜成婚前一切顺利,二来也是为了加深他俩之间的感情。

    江仪玉、谢义还有临宜三人都寻来许愿绳写下愿望,而三人都求得是姻缘。谢义与临宜想将愿望绳系高点,谢义一同扔上树时却掉下被江仪玉捡了个正着。

    江仪玉本就没有和他俩一起走,但是好巧的是两人的愿望绳都跑到了她的手里,便不甚好奇地瞥了两眼,直到两人找来。

    谢义先一步:“我看应该是掉到这里了吧。”

    “愿与临宜妹妹长长久久。”江仪玉念了谢义那条上的东西出来。

    谢义盯着她手上两条红绳:“原是在你那。”

    说着便要伸手去拿。

    “是在我这。”江仪玉也是不恼,却见她调皮一躲,谢义正好扑了空,便见他盈笑抬眸,“好你个江仪玉,竟敢耍我。”

    沈临宜见到此幕又见颦蹙,想起那人玩闹便心中恼火,江仪玉也是看见了沈临宜如此,便转机躲在临宜身后:“姐姐,你写的那条可是愿与三哥哥举案齐眉?”

    说罢,便见临宜与谢义双双脸红,两人虽到了成婚的年纪,但是对于感情的事情却如同白纸。

    临宜羞赧:“你……怎能光天化日之下读出来?”

    江仪玉笑道:“这两个许愿绳果真是你俩的,现如今却到了我手里。你俩就说怎么答谢我吧。”

    沈临宜听罢便想要转身去夺,可是被谢义先了一步。又见两人差点撞上,几欲挨上,谢义的唇似要亲上琼晏的额头,两人面红耳赤。江仪玉见此笑得更加猖獗。

    谢义却不顾江仪玉笑话,生怕弄坏了临宜的手,连忙上前询问。

    “妹妹的手……”

    谢义得到沈临宜否定的回答,两人又见互相背对,足足迟了一刻有余,谢义才紧紧攥着红绳想要抛上树梢,可还是掉落在地。江仪玉自荐投掷,稍稍一掷,红绳便刚好卡在树梢的枝头上。

    两人答谢。

    本是嬉笑玩闹间却见江仪玉眉头紧锁,匆匆走向竹林深处,沈临宜见此便连同谢义一起过去。

    江仪玉快走上前连唤几声,那人都不见回头,便抓住那人肩膀:“姑姑,你怎会在此?”

    那人回眸见状,眸色忽亮:“仪玉。”

    “你在此就好,看来我祈盼佛祖保佑是有用的。”那人说罢,又见口中振振“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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