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寻身上本就热,两人闷在被窝里更是烘得宋云栀双颊微烫。

    回想方才经过,宋云栀对赫连寻的那句“吃醋”,有些难以置信:“他可是一个宦官。”。

    “宦官就不是男人了?”赫连寻反问,“他见你的时候,是个才净身的少年。”

    宋云栀当即哭笑不得起来:“赫连寻,你当真是好小的心眼。”

    就见着赫连寻又靠近了一些:“这是一个男人的警觉。”

    “怎么?”他问,“从前没想过我会如此斤斤计较?”

    “那倒不是,”宋云栀轻笑,“成婚那日便都盘算过了。”

    “这么早?”赫连寻的笑意在被窝之下无处遁藏,“盘算过什么了?”

    宋云栀双眸稍微低垂,就着赫连寻温热的鼻息,回忆道:“想着如果没有那些算计,我们或许真的可以和寻常夫妻一样,度过安稳的余生。”

    一条全然不同的道路顺着宋云栀的话浮现眼底,赫连寻稍顿,轻声问:“那你的盘算里,我们可有子嗣?”

    “没有。”宋云栀笑笑。

    赫连寻也跟着笑:“那就没有。”

    说着,他伸手放在宋云栀颊侧,将她的脸捧起:“宋云栀,我从不说虚话。”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不要孩子,”狭小的被窝之下,顺着外面透进的细微光亮,赫连寻紧紧盯着宋云栀的双眸,“我们也可以和寻常夫妻一般。”

    呼吸是热的,连带着赫连寻的视线都带着滚烫的热切。

    他缓缓靠近,鼻息越来越近。似乎气氛正好,渐渐收拢的距离之下,两人鼻尖肌肤相触,无声间将暧昧填满整个被褥。

    “今日我见到顾衡了。”宋云栀无端打断了这氛围。

    赫连寻动作微顿,嘴角不可见地僵了一下。

    而宋云栀还在接着说:“他似乎与礼旸王有些分歧。”

    赫连寻磨着后槽牙,险些气笑了。

    但赫连寻还是顺着宋云栀开了口:“与礼旸王那老狐狸有分歧是迟早的事,他的野心藏不住的。”

    “别说是礼旸王,就连李恤,他都有意切割。”

    说起李恤,宋云栀又问:“但他们之间联系本就紧密,你可有应对之策了?”

    赫连寻不答反问:“听你的意思,你是有了应对的办法?”

    “对李恤……”宋云栀思索道,“我倒是有些对策。”

    赫连寻笑了下:“巧了,对顾衡我恰好有些部署。”

    话音落下,两人四目相对,又安静了一会儿。

    赫连寻没有继续靠近,将距离保持在宋云栀叫停的地方,只轻轻地用指腹摩挲着她的颊侧。

    “宋云栀,”他轻声唤她,“你真的很扫兴。”

    宋云栀默认似的窃笑了一下,望着他道:“可你也很唐突不是吗?”

    赫连寻笑得有些无奈:“好歹是夫妻……唔!!”

    话还没说完,宋云栀竟然一扯赫连寻衣襟,就这么吻了过来。

    一个吻一触即分,赫连寻都没反应过来,就见着宋云栀在一个更靠近的位置,冲他笑道:“现在准备好了。”

    心口一股热流湍急而过,赫连寻嘴角划过一道弧度,随即便翻身将宋云栀压在了身下。

    他的吻炽热而温柔,全然不似他的做派一般张扬,反而像是顺应着宋云栀一般,从肌肤的接触开始探入,待到宋云栀有些紧绷的姿态松弛下来,才转为更深入的唇齿相接。

    狭小的被褥之下,这一份来自于全然意料之外的温度上扬,将赫连寻和宋云栀全然囚禁在了这个冬夜的温热里。

    直到一个吻,将平稳的呼吸全然拆吃入腹,赫连寻这才停下了动作。

    他将宋云栀环在了怀里,一手顺着宋云栀身后的长发。

    宋云栀平复着呼吸,读懂了赫连寻的动作。

    “不走了?”宋云栀问,“指挥使大人这是要消极怠工?”

    赫连寻笑了下,反将宋云栀搂得更紧:“人都要吃饭睡觉的。”

    “我忙了这么久,回屋和夫人睡一觉怎算玩忽职守?”

    宋云栀失笑:“睡觉也是尽责的一种?”

    “这是保护证人,”赫连寻的手最终落在了宋云栀的脑后,几日连轴转的倦意袭来,他微哑的声音哄孩子似的询问,“这样贴身,保护得不算好吗?”

    宋云栀蜷着身子,靠近了赫连寻心口一些,低声喃喃:“好,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

    一觉醒来,赫连寻已经离开了。

    就和他来时了无踪影一般,他的离开也是全然不留半点痕迹。

    除了那碗不知何时被喝完了的炖品。

    宋云栀走到桌案边,看着那个空得不留半分机会给宋云栀饮用的汤盅,不禁失笑。

    她用凉水稍微洗了一把脸,坐在梳妆台前。

    不看倒是没有发现,看了才发现,嘴角不知什么时候裂了个口子。

    宋云栀照着铜镜,伸手放在伤处,不禁思索。

    难道是昨夜?也没有那么激烈吧……

    说来也真是的,回想昨夜,竟是一个气氛正好,就像干柴遇烈火似的,一点就着了。

    宋云栀想着想着,连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竟然笑了起来。

    回神看向镜子,她才后知后觉收敛了笑意。

    “在笑什么?”

    雪练的声音冷不丁传来,吓得宋云栀当即一个愕然。

    同样看见宋云栀这模样的雪练也是稍有惊讶,她缓步走来,看着宋云栀的神色,还有她嘴角的豁口,整理着明白了事情经过。

    “赫连寻来过了?”雪练一点都不留情面地拆穿。

    宋云栀轻咳一声,点头应下了。

    不知为何,宋云栀竟觉得有些害臊。再看雪练,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解释些什么,防止雪练误会。

    可雪练倒是满不在意地靠在了梳妆台边,微微笑道:“你能想通了也不是坏事。”

    “赫连寻这个人别的不评价,”雪练道,“对你倒是不坏。”

    对这点,宋云栀不置可否。可她也无意在这些事情上多费口舌,便在稍顿之后开口问道:“让你在皇子住处留的痕迹,进展如何了?”

    “我正是要与你说这事,”雪练道,“皇子已经被邝楚转移了,你让我留的那些痕迹,从逃离的方向还有身量来看,都顺利指向司礼监。”

    “到时候再安排冤大头来背这个锅就行,”宋云栀思索着点点头,又问,“邝楚什么态度?”

    “司礼监毕竟是贴身的内官,”雪练道,“他还是有些犹豫。”

    宋云栀忽然轻声嗤笑,似是松了口气似的,看向铜镜,开始梳妆:“他并非是犹豫,他只是没有机会。”

    “如今贤贵妃身子未愈,他所看重的吕谨,尚未有机会到他身边侍奉。”

    “可司礼监不可能群龙无首,还有那么大一个东厂在,总要有新的掌权人插手其中,才能将沉疴铲除。”

    雪练略微恍然,又想到什么,问道:“需不需要提醒赫连寻,让他不要操之过急?”

    想到这里,宋云栀也是有些犹豫。

    赫连寻并未告诉她,他所筹划好的部署究竟到了哪一步。

    而顾衡那里如今也不能做得太过于过火,同时铲掉邝楚身边的两股势力,也实在有些冒险。

    宋云栀就这么沉默下去,而雪练又想起了什么,忽然道:“大理寺那里,似乎要很快提用宋夷。”

    “这么快?”宋云栀稍一蹙眉,“燕楚歌那里能不能打点一下,我哥哥身份特殊,不便这么早入大理寺当值。”

    “他这个人死脑筋,”雪练跟他交涉到现在也有些头疼,姣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你最好多想一些退路,或是怀柔之策。”

    前世宋家因为与顾衡走得太近,在被构陷贪污之时,完全没有了反抗的能力,一整个被顾衡吃得死死的。

    宋云栀早便盘算着将宋顾两家拆开,让宋夷和宋家有着可以独立生存的能力。

    可一直以来,北镇抚司太过于危险,都察院又在蒋巽失势之后有了权柄倾移之相。

    六部格局不易撬动,思前想后,似乎只有大理寺这一派新起的势力,可以提供转机。

    这一次的机会当真是好得过分,是以在顾衡插手的那一刻,宋云栀便有了替宋夷谋后路的念头。

    偏偏燕楚歌是个过于直接的人,只当宋云栀是真的诚心举荐,想将宋夷这颗沧海遗珠交托给大理寺。

    宋云栀不禁叹了口气,又笑了起来:“他们大理寺当真这么缺人?”

    雪练一点不留情地打破宋云栀的侥幸:“缺,很缺,现在只有一些燕楚歌的亲信帮他做事,其他都是苏获丢过去的新人,与饭袋没什么区别。”

    宋云栀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缓缓将视线移向雪练。

    就这么一个笑意,雪练后背微凉。

    她难以置信道:“你不会……想让我去帮宋夷吧?”

    “你知道的,我们在大理寺正缺眼线,”宋云栀笑起来,“你不是正愁俸禄太少没办法给父兄置办房产?”

    “你让我哥哥引荐一下,就说提前入职可以,但要带一个杂役。”

    雪练目光久久凝视宋云栀,心底里却是全然被拿捏得死死的。

    良久,她合眸叹了一口气,对宋云栀道:“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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