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不理解。
本是他好奇这一人一妖的关系是否坚不可摧，怎么一转眼，变成他被人套话了？
他无语半晌，决定不予理会，直接抽手走人。
久曦难得有故事听，才不肯轻易让他离开。
于是，一个拔腿要走，一个拽袖挽留。
拉拉扯扯，小半个时辰就这么过去。
竹青实在被磨得没了脾气，破罐子破摔，“罢了罢了，你要听就听罢！”
久曦眼眸一亮，立即敛袖端坐，摆好“洗耳恭听”的姿势。
竹青坐到她旁边，提起酒葫芦喝下一口酒后，开口道：“你可听说过南栖潭？”
久曦摇头：“没听说过。”
竹青瞥她一眼，才继续道：“那是妖族在凡界最大的领地之一。”
短暂的停顿后，他又补充：“曾经。”
久曦心中咯噔。
曾经？
她张了张嘴，正想问缘由。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陌生人的气息。
凌宥行说过，周边村庄有传言，说山脚下的这片林子有古怪，容易撞上鬼打墙，易进不易出，以至于一直没人敢闯入林子。
最近唯一一次例外，还是李家村那几个少年，年少气盛不信邪，又晚了时辰回家怕挨骂，这才大着胆子穿林间小路。
所以，敢来到这里的，要么是不曾听说传闻的异乡人，要么……
是不怕妖鬼的。
久曦和竹青对视一眼，同时掩气屏息，藏匿身形。
很快，生人气息靠近，已能瞧清来者模样。
一共两个人——
一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清秀，贵家公子打扮。
他身后两步远，跟着一年纪稍长几岁的青年。
“昨天那只狐妖修为太低，一颗妖丹竟然才给我涨这么点儿修为。真是废物！”
小公子满脸戾气。
他骂完还不足泄愤，狠狠踢向身后的青年。
“你也是个废物！之前那满山的妖，竟然让他们全跑了！”
青年的衣服，被踹出好几个脚印。
他却任打任骂，眉头都没皱一下。
小公子好不容易撒完气，命令道：“今日必须抓到李家村人说的妖，不可再白跑一趟。你现在发信号，让其他人都过来。”
青年有些犹豫：“少主，夏掌门有令，不得滥杀妖族……”
小公子不容忍反驳，立刻拔高声音道：“我特意寻的这鬼地方捉妖，这里离仙门十万八千里远，师父怎么会知道？”
“还有，你说滥杀？”小公子冷笑道，“妖族是异族，他们生来便不无辜。”
青年还想再劝。
小公子却不耐烦，直接动手从他怀里掏出信号，往天上放去。
独特的烟花图案，在空中绽放。
小公子冷哼一声，把信号丢回给青年，一脸的势在必得。
“今日必得多挖几颗妖丹，待我修为提高，父亲定会夸我。”
洋洋自得的话语，穿过树木，落到久曦耳中。
她顿时通体生寒。
只是因为一句夸奖，为增进自己的修为，就要让妖族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心肠，是何等的恶毒！
“就是他们。”竹青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半月前赶杀我们的人。”
竹青放低声音，又道：
“我同他们交手过，小的那个顶多筑基中期修为，另一个是金丹。”
“他们两个倒是好对付，麻烦的是他们还有其他同伙，至少七八个，都至少是金丹级别。”
久曦面色一沉。
即便她和竹青联手，也没法对付那么多金丹修士。
何况，她现在的身体根底受损，灵力始终受限。
若是交手，他们没有胜算。
久曦思忖一番后，对竹青道：“他们不认识路，趁其他人没到，先带小妖们离开。”
久曦和竹青兵分两路。
竹青负责去找衔蝉等妖，他们都住在一处。
久曦则去找蛛娘，蛛娘住的地方隐蔽，只有她知道在何处。
至于凌宥行……
他不是妖族，应该暂时没有危险。
.
凌宥行睡下一个时辰便醒了。
醒来后，他发现山洞内又只有他一人。
他眼帘轻敛，一抹失落从眼底划过。
但紧接着，他就想起久曦昨日的承诺，那点失落，又很快化成满满的喜悦，从眉眼甜到心底。
这种忽上忽下的心情，对他而言陌生极了。
可是他并不讨厌。
这让他真切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
正当他沉浸在这新奇的感觉中时，洞外传来脚步声。
他欣喜地奔向洞口，见到的却不是久曦，而是两张陌生的面孔。
小公子上下打量一番凌宥行，“凡人？”
凌宥行没理会，转身就要回山洞。
小公子却叫住他，“听说这里有妖，你见过没？”
凌宥行脚步停住。
他警惕问道：“你找妖做什么？”
小公子冷笑一声，“自是除妖卫道。”
凌宥行神色微变。
“这里没要妖。”凌宥行厉声道，“你们赶紧走。”
小公子从小被捧着长大，听见凌宥行的语气，立刻来了脾气。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我可是……”
凌宥行敌视地看着他，寒声打断道：“我不需要知道。”
他只知道，这人会威胁到她。
小公子听这不屑的语气，生出杀心，“齐川，把他给我抓起来！”
名叫齐川的随侍，看向比小公子还要年少的凌宥行，心生犹豫。
但最终还是在小公子的再三催促下，向凌宥行发起攻击。
久曦从蛛娘处赶回山洞时，双方已交锋许久。
凌宥行全力以赴，但对方修为在他之上，他不可避免地落于下乘。
好在对方有心放水，招招逼得他后退，却没有当真伤到他。
一旁，小公子见自己的随侍，几次三番放过凌宥行，开始跳脚：
“齐川，你个没用的东西！给我使出全力，杀了他也没关系！”
久曦的目光扫向那小公子。
如此年纪，竟这般歹毒。
下一瞬，她足尖轻点，跃至小公子身后。
等小公子后知后觉感到妖气时，他的脖子已被久曦掐在掌间。
久曦扬声道：“若想你家少主活命，立刻给我住手。”
齐川闻声，立刻停下动作。
瞧见小公子泛白的脸，他紧张道：“莫要伤害少主。”
久曦向凌宥行使眼色，他立马会意，动身朝她这儿来。
小公子惊怒不已，“齐川，你个废物！给我杀了他们！”
久曦听他到现在还喊打喊杀，抱有私心地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口。
小公子吃痛，当即被吓得哇哇大叫。
待凌宥行行至身边，她直接把那小公子当沙包，奋力丢出去。
等齐川扑过去接住小公子时，久曦二人已消失不见。
小公子气急，当即就要命令齐川去追，视线却突然定向地上某一处。
凌宥行此前所站之处躺着一块玉佩。
他见玉佩有些眼熟，走过去捡起。
玉佩晶莹剔透，纹理细腻，正中刻着一个“凌”字。
小公子见之，面色顿变。
短暂的震惊后，他眼神阴郁，咬牙切齿地骂道：
“竟是这个小杂种！”
.
久曦和凌宥行跑出很远，确定没人追来后，才安下心休息。
“凌宥行，你刚才……”
凌宥行抢先解释：“不是我主动出的手。”
他已尽量保持冷静，但觑向久曦的眼神，还是露出几分忐忑。
他没忘记，她最开始想杀他，便是因为以为他伤害过别人。
他不怕她杀他。
但他不想被她误会，不想被她讨厌。
久曦微怔，随后无奈一笑。
“我没有要怪你。”她轻轻抚摸凌宥行的头，“我是想说，你刚才做得很好。”
之前的凌宥行像个人偶，任由人欺凌不还手。
现在的他，终于知道要保护自己。
凌宥行眸光闪烁，“当真？”
久曦点头，一个“嗯”字还没说出口，就见远处一行人匆匆走来。
她连忙拉过凌宥行躲进草丛。
待人至近处，她发现，这行人的装扮和那小公子的随侍一模一样。
他们前往的方向，也正是他们离开的那座山。
她暗自庆幸，还好小妖们都已撤离，这一行人应该是要无功而返。
但一口气尚未松到底，她猛地看向最后一人提着的笼子。
被布盖住的笼子里，泄出一丝妖气。
这时，一阵风吹过，掀起布的一角。
笼子里，躺着一只昏睡的雀鸟。
久曦不自觉地睁大双眼。
是阿吱！
久曦猜想，许是逃离的过程中，阿吱和竹青他们走散，正好撞上这伙人。
那小公子说过要挖妖丹，落在他们手上，阿吱怕是九死一生。
她沉下眉眼，待那行人走后，对凌宥行道：“阿吱在他们手上，得去救她。”
凌宥行毫不犹豫：“好。”
只要能在一起，无论她要去哪里，他都无所谓。
久曦看出凌宥行眼中的坚定，犹豫过后，说道：“我去救阿吱，你先回家。”
凌宥行怔住。
沉默片刻后，他道：“可山里还有人。”
久曦：“凌宥行，你明白我的意思。”
凌宥行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理解她的意思。
她心里明白，他只是在逃避这短暂的分别。
她不给凌宥行再次故意误解的机会，正色道：“我是说你真正的家。”
久曦知晓他的敏感，继续安抚他：“你先回家，等救完阿吱我马上就会去找你。顺利的话，或许明天我们就能再见了。”
凌宥行知道她在哄他。
如果能那么顺利，她又为何不带他？
之后久曦说了什么，他已听不进去。
直到久曦停下话头，他才执拗地开口：
“你昨天才说过我比他们重要，现在却要因为那雀妖抛下我……”
他双拳紧握，不知用了多大的力，使得身子都跟着微微发颤。
分明没有掉一滴泪，却让人觉得委屈得不行。
“凌宥行……”
叫出凌宥行名字的瞬间，久曦立马回神。
差一点儿，她就要因为心软妥协了。
这一行七八个人，人多势众，还个个都是金丹以上修为。
救阿吱本就危险，她不想带着凌宥行冒险。
她深吸一口气，狠下心道：“凌宥行，对不住了。”
凌宥行心头猛地一跳，震惊地看向她，“你……”
话音却被久曦的施法掐断。
下一刻，他眼皮耷拉，昏睡过去。
久曦接住他，看着他无害的睡颜，轻叹一口气。
随后将他背起，往那日李家村少年逃离的方向走去。
本是他好奇这一人一妖的关系是否坚不可摧，怎么一转眼，变成他被人套话了？
他无语半晌，决定不予理会，直接抽手走人。
久曦难得有故事听，才不肯轻易让他离开。
于是，一个拔腿要走，一个拽袖挽留。
拉拉扯扯，小半个时辰就这么过去。
竹青实在被磨得没了脾气，破罐子破摔，“罢了罢了，你要听就听罢！”
久曦眼眸一亮，立即敛袖端坐，摆好“洗耳恭听”的姿势。
竹青坐到她旁边，提起酒葫芦喝下一口酒后，开口道：“你可听说过南栖潭？”
久曦摇头：“没听说过。”
竹青瞥她一眼，才继续道：“那是妖族在凡界最大的领地之一。”
短暂的停顿后，他又补充：“曾经。”
久曦心中咯噔。
曾经？
她张了张嘴，正想问缘由。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陌生人的气息。
凌宥行说过，周边村庄有传言，说山脚下的这片林子有古怪，容易撞上鬼打墙，易进不易出，以至于一直没人敢闯入林子。
最近唯一一次例外，还是李家村那几个少年，年少气盛不信邪，又晚了时辰回家怕挨骂，这才大着胆子穿林间小路。
所以，敢来到这里的，要么是不曾听说传闻的异乡人，要么……
是不怕妖鬼的。
久曦和竹青对视一眼，同时掩气屏息，藏匿身形。
很快，生人气息靠近，已能瞧清来者模样。
一共两个人——
一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清秀，贵家公子打扮。
他身后两步远，跟着一年纪稍长几岁的青年。
“昨天那只狐妖修为太低，一颗妖丹竟然才给我涨这么点儿修为。真是废物！”
小公子满脸戾气。
他骂完还不足泄愤，狠狠踢向身后的青年。
“你也是个废物！之前那满山的妖，竟然让他们全跑了！”
青年的衣服，被踹出好几个脚印。
他却任打任骂，眉头都没皱一下。
小公子好不容易撒完气，命令道：“今日必须抓到李家村人说的妖，不可再白跑一趟。你现在发信号，让其他人都过来。”
青年有些犹豫：“少主，夏掌门有令，不得滥杀妖族……”
小公子不容忍反驳，立刻拔高声音道：“我特意寻的这鬼地方捉妖，这里离仙门十万八千里远，师父怎么会知道？”
“还有，你说滥杀？”小公子冷笑道，“妖族是异族，他们生来便不无辜。”
青年还想再劝。
小公子却不耐烦，直接动手从他怀里掏出信号，往天上放去。
独特的烟花图案，在空中绽放。
小公子冷哼一声，把信号丢回给青年，一脸的势在必得。
“今日必得多挖几颗妖丹，待我修为提高，父亲定会夸我。”
洋洋自得的话语，穿过树木，落到久曦耳中。
她顿时通体生寒。
只是因为一句夸奖，为增进自己的修为，就要让妖族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心肠，是何等的恶毒！
“就是他们。”竹青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半月前赶杀我们的人。”
竹青放低声音，又道：
“我同他们交手过，小的那个顶多筑基中期修为，另一个是金丹。”
“他们两个倒是好对付，麻烦的是他们还有其他同伙，至少七八个，都至少是金丹级别。”
久曦面色一沉。
即便她和竹青联手，也没法对付那么多金丹修士。
何况，她现在的身体根底受损，灵力始终受限。
若是交手，他们没有胜算。
久曦思忖一番后，对竹青道：“他们不认识路，趁其他人没到，先带小妖们离开。”
久曦和竹青兵分两路。
竹青负责去找衔蝉等妖，他们都住在一处。
久曦则去找蛛娘，蛛娘住的地方隐蔽，只有她知道在何处。
至于凌宥行……
他不是妖族，应该暂时没有危险。
.
凌宥行睡下一个时辰便醒了。
醒来后，他发现山洞内又只有他一人。
他眼帘轻敛，一抹失落从眼底划过。
但紧接着，他就想起久曦昨日的承诺，那点失落，又很快化成满满的喜悦，从眉眼甜到心底。
这种忽上忽下的心情，对他而言陌生极了。
可是他并不讨厌。
这让他真切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
正当他沉浸在这新奇的感觉中时，洞外传来脚步声。
他欣喜地奔向洞口，见到的却不是久曦，而是两张陌生的面孔。
小公子上下打量一番凌宥行，“凡人？”
凌宥行没理会，转身就要回山洞。
小公子却叫住他，“听说这里有妖，你见过没？”
凌宥行脚步停住。
他警惕问道：“你找妖做什么？”
小公子冷笑一声，“自是除妖卫道。”
凌宥行神色微变。
“这里没要妖。”凌宥行厉声道，“你们赶紧走。”
小公子从小被捧着长大，听见凌宥行的语气，立刻来了脾气。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我可是……”
凌宥行敌视地看着他，寒声打断道：“我不需要知道。”
他只知道，这人会威胁到她。
小公子听这不屑的语气，生出杀心，“齐川，把他给我抓起来！”
名叫齐川的随侍，看向比小公子还要年少的凌宥行，心生犹豫。
但最终还是在小公子的再三催促下，向凌宥行发起攻击。
久曦从蛛娘处赶回山洞时，双方已交锋许久。
凌宥行全力以赴，但对方修为在他之上，他不可避免地落于下乘。
好在对方有心放水，招招逼得他后退，却没有当真伤到他。
一旁，小公子见自己的随侍，几次三番放过凌宥行，开始跳脚：
“齐川，你个没用的东西！给我使出全力，杀了他也没关系！”
久曦的目光扫向那小公子。
如此年纪，竟这般歹毒。
下一瞬，她足尖轻点，跃至小公子身后。
等小公子后知后觉感到妖气时，他的脖子已被久曦掐在掌间。
久曦扬声道：“若想你家少主活命，立刻给我住手。”
齐川闻声，立刻停下动作。
瞧见小公子泛白的脸，他紧张道：“莫要伤害少主。”
久曦向凌宥行使眼色，他立马会意，动身朝她这儿来。
小公子惊怒不已，“齐川，你个废物！给我杀了他们！”
久曦听他到现在还喊打喊杀，抱有私心地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口。
小公子吃痛，当即被吓得哇哇大叫。
待凌宥行行至身边，她直接把那小公子当沙包，奋力丢出去。
等齐川扑过去接住小公子时，久曦二人已消失不见。
小公子气急，当即就要命令齐川去追，视线却突然定向地上某一处。
凌宥行此前所站之处躺着一块玉佩。
他见玉佩有些眼熟，走过去捡起。
玉佩晶莹剔透，纹理细腻，正中刻着一个“凌”字。
小公子见之，面色顿变。
短暂的震惊后，他眼神阴郁，咬牙切齿地骂道：
“竟是这个小杂种！”
.
久曦和凌宥行跑出很远，确定没人追来后，才安下心休息。
“凌宥行，你刚才……”
凌宥行抢先解释：“不是我主动出的手。”
他已尽量保持冷静，但觑向久曦的眼神，还是露出几分忐忑。
他没忘记，她最开始想杀他，便是因为以为他伤害过别人。
他不怕她杀他。
但他不想被她误会，不想被她讨厌。
久曦微怔，随后无奈一笑。
“我没有要怪你。”她轻轻抚摸凌宥行的头，“我是想说，你刚才做得很好。”
之前的凌宥行像个人偶，任由人欺凌不还手。
现在的他，终于知道要保护自己。
凌宥行眸光闪烁，“当真？”
久曦点头，一个“嗯”字还没说出口，就见远处一行人匆匆走来。
她连忙拉过凌宥行躲进草丛。
待人至近处，她发现，这行人的装扮和那小公子的随侍一模一样。
他们前往的方向，也正是他们离开的那座山。
她暗自庆幸，还好小妖们都已撤离，这一行人应该是要无功而返。
但一口气尚未松到底，她猛地看向最后一人提着的笼子。
被布盖住的笼子里，泄出一丝妖气。
这时，一阵风吹过，掀起布的一角。
笼子里，躺着一只昏睡的雀鸟。
久曦不自觉地睁大双眼。
是阿吱！
久曦猜想，许是逃离的过程中，阿吱和竹青他们走散，正好撞上这伙人。
那小公子说过要挖妖丹，落在他们手上，阿吱怕是九死一生。
她沉下眉眼，待那行人走后，对凌宥行道：“阿吱在他们手上，得去救她。”
凌宥行毫不犹豫：“好。”
只要能在一起，无论她要去哪里，他都无所谓。
久曦看出凌宥行眼中的坚定，犹豫过后，说道：“我去救阿吱，你先回家。”
凌宥行怔住。
沉默片刻后，他道：“可山里还有人。”
久曦：“凌宥行，你明白我的意思。”
凌宥行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理解她的意思。
她心里明白，他只是在逃避这短暂的分别。
她不给凌宥行再次故意误解的机会，正色道：“我是说你真正的家。”
久曦知晓他的敏感，继续安抚他：“你先回家，等救完阿吱我马上就会去找你。顺利的话，或许明天我们就能再见了。”
凌宥行知道她在哄他。
如果能那么顺利，她又为何不带他？
之后久曦说了什么，他已听不进去。
直到久曦停下话头，他才执拗地开口：
“你昨天才说过我比他们重要，现在却要因为那雀妖抛下我……”
他双拳紧握，不知用了多大的力，使得身子都跟着微微发颤。
分明没有掉一滴泪，却让人觉得委屈得不行。
“凌宥行……”
叫出凌宥行名字的瞬间，久曦立马回神。
差一点儿，她就要因为心软妥协了。
这一行七八个人，人多势众，还个个都是金丹以上修为。
救阿吱本就危险，她不想带着凌宥行冒险。
她深吸一口气，狠下心道：“凌宥行，对不住了。”
凌宥行心头猛地一跳，震惊地看向她，“你……”
话音却被久曦的施法掐断。
下一刻，他眼皮耷拉，昏睡过去。
久曦接住他，看着他无害的睡颜，轻叹一口气。
随后将他背起，往那日李家村少年逃离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