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数根毒针的威胁下,伯瑶珒渐渐处于劣势。

    孙骧阴毒一笑,随即甩起软剑直逼伯瑶珒的命门而去,许是软剑招数奇特,不过几招,伯瑶珒的耳环被劈裂落地。

    这一幕令骆祈州呼吸凝重,细看下,他那只握单刃横刀的手都在不可控地发抖,若非伯瑶珒不要他助她,此刻的他早已冲上擂台一刀砍了孙骧。

    “如何啊小娘子?你若现在向我求饶,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孙骧张扬跋扈地说。

    面对强敌,伯瑶珒眼里隐有兴奋,抽下擂台一侧的竹竿,她摆出架势等候孙骧进攻。

    意识到伯瑶珒已想出制敌之策,骆祈州终是松了口气,他的娘子是人中龙凤,又岂是这种腌臜人能欺辱的。

    揣测眼前的形势不妙,赵忠行立刻吩咐一旁的小厮,“速速回府请人手过来保护公子,快!”

    乱成一片的烽火台下,小厮慌里慌张地跑走。

    孙骧不屑去看伯瑶珒手中的竹竿,摆动软剑,他跃步上前,如他所料,他的软剑层层劈开竹竿,可不曾想,在最后一刻时他的软剑完完整整的被竹竿包裹住,紧接着,他的剑被伯瑶珒连同竹竿一起震开。

    看准时机,孙骧急忙掏出袖中的匕首趁势刺向伯瑶珒,可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之时,伯瑶珒忽然扭断他的手腕令他刺向他自己。

    直到胸口被刺穿的那刻,孙骧已经感觉不到周遭的变化了,他难以置信地低头望着自己的胸口,他杀人从未眨眼,自是不知别人的痛,如今他成了那个被杀的人,才知刀刺穿身体是那么的痛。

    胜负分出后,骆祈州与赵忠行一同冲上擂台。

    “娘子可有受伤?”骆祈州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伯瑶珒,生怕她哪里受些小伤。

    伯瑶珒摇头,除了累些,她身上倒没受什么大伤,只是孙骧,应该活不了了吧。

    “公子!”赵忠行大惊失色的扶起孙骧,不远处,前来护卫孙骧的官兵也渐渐涌进烽火台下。

    一时间,受到惊吓的百姓和难民四处逃窜,生怕被官兵当场杀死。

    “他们杀了公子,他们杀了公子,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赵忠行指着伯瑶珒二人说。

    初与新到的官兵交手,骆祈州便惊觉这些人训练有素,出手狠决,就像在沙场上披靡杀敌的将士一般。

    打斗间隙,骆祈州背靠伯瑶珒道:“娘子,此事有异,我辟条路,你速离开,我随后便到。”

    伯瑶珒轻“嗯”一声,踹倒几名官兵,她不再恋战,而是顺着骆祈州替她辟出来的生路逃走。

    赵忠行在旁观战,眼看伯瑶珒冲阵而逃,他急忙指挥:“那个女人跑了,快追!绝不能让她活着。”

    收到军令,围攻他们的官兵立即兵分两路,兵力和阵型顿时变得分散。

    抓住脱身的时机,骆祈州一个跃身便踩着官兵的肩头出阵,然而,在他伺机逃走之时,一把不知从何处飞出的暗刀直逼他的胸口而去。

    来不及躲闪间,暗刀紧擦他的前胸而过,衣帛割裂时,破碎成渣的糕点悉数掉落在地。

    垂眸看了眼胸前,骆祈州一跃而起,甩开追捕他们的官兵后,他才落地追着伯瑶珒而去。

    人头散尽,烽火台下一片寂静,伸出脑袋看了眼台下的情况,杨构赶忙在小厮的掩护下跳上马车。

    直到马车门关上后,他才恍觉自己活了过来,用折扇轻敲车门,他忙催促:“快,快回府。”

    眼下孙骧死了,这变故对他们杨府来说也不知是好是坏。于是,他回府后便去找了杨培渊。

    “什么!你说孙骧死了?”杨培渊拍桌而起。

    杨构跪在地上点了下头。

    “谁杀的?你当时在哪?”杨培渊问。

    杨构带上苦面,“不知道啊爹,当时烽火台下乱极了,孩儿只敢躲在台上,还是等人散了,孩子才敢走下烽火台回家的。”

    杨培渊松了口气,好在他亲儿胆小如鼠,不曾掺和进去,至于孙骧,哼!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几日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府中,等孙骧被杀的风头过去,你再出去。”

    杨构老实地点头,“知道了,爹。”

    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杨构一瘸一拐得回屋。推门时,管家恰好喊住他,这让屋里的人暂时收回了匕首。

    “少爷,钟教谕方才着人送来两箱书,说明日前来教授您处世之道,书本我已让家丁抬进了您屋里。”

    “知道了,你下去吧。”杨构一脸苦相,这钟朝麟也真是的,干嘛要那么认真地教他读书,得过且过不好吗?

    叹了口气,他推门进屋,关上房门后,一柄浑身泛着冷气的单刃横刀架到了他的脖颈上。

    屏住呼吸,孙骧浑身僵硬的举起双手,“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有钱,我可以给你钱,只要你不杀我。”

    “转过身来。”伯瑶珒坐在一旁说。

    转身之时,孙骧已用眼角的余光看清了屋内二人,还没等他转正身子,他便腿软地跪在地上。

    这可是杀了孙骧的贼寇啊!他焉能不怕。

    “侠盗饶命,侠盗饶命,你们有何要求,我都可以满足,只求二位大发慈悲,饶了我吧。”他卖力地磕着头。

    “杨构,你与孙骧狼狈为奸,残害百姓,如今有何资格向我求饶!”伯瑶珒怒道。

    杨构寒毛直竖,急忙为自己辩解:“不不不,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残害百姓,是孙骧,是他杀的人,与我无关啊!”他承认自己平日里是混蛋了些,但让他杀人,他是万万不敢的啊。

    话音刚落,骆祈州手中的横刀逼近他几分,吓得他立刻闭上嘴。

    “与你无关,那斗人一事,你作何解释?”伯瑶珒拍桌质问道。

    杨构一时语塞,他有些泄气了,索性揣起手无奈地说:“我,我劝阻过他,可他非是不听啊,还说什么近日京都里会来大人物,那些难民必须得死。”

    大人物?伯瑶珒同骆祈州对视一眼,他们不曾听说过朝廷要派人下来巡查啊。

    “你可知大人物是谁?”伯瑶珒问。

    杨构摇摇头,像他这种平民百姓,哪里知晓官场上的事。

    思忖片刻,她蹲下身凑近杨构,诱问:“你还知道什么?赶紧讲来,若消息有价值,我可叫我相公不杀你。”

    杨构面露难色,“女侠,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伯瑶珒抬眸看了眼骆祈州,后者会意地用横刀划破杨构颈部的皮肤。

    酥麻的疼痛令杨构顿时想到什么,“等等等,等等,我想起来了,前几次我同孙骧喝酒时曾听他提过‘辅圣大人’几个字,不过我不曾细问。”

    辅圣大人……伯瑶珒起身挑了下手指,骆祈州立刻将横刀收回去。

    “相公,你怎么看?”伯瑶珒问。

    “若是猜得不错,此人应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亦或是朝中地位尊崇的某位官员。”骆祈州说。

    伯瑶珒微微颔首,“与我想得无甚差别,看来要想知道真相,还需探探郡守府。”

    二人一番合谋后,共同将眼神投向跪在地上的杨构。

    意识到大事不妙,杨构赶紧缩了缩脖子,嘀咕道:“二位大侠别看我呀,我爹不让我出门的,再说了,我哪有那个本事混进郡守府啊。”说到最后,他的话音几乎细若蚊蝇。

    其实不必他说,伯瑶珒二人也知晓此人不堪大用,就在他们去想其他计谋时,杨构的房门忽然被敲响。

    霎时间,骆祈州神色微变,拔出横刀架在杨构腰侧。

    “少爷,您睡下了吗?”丫鬟问。

    “开门。”骆祈州从旁威吓道。

    避着刀子,杨构开了一条门缝,只露出一颗脑袋去,“何事?”

    “郡守大人刚刚差人进府传话,让老爷和您明日一早去郡守府吊唁孙小公子。”

    “知道了。”匆匆说完,杨构立刻关上房门。

    不知怎的,他心里没来由得有些发慌,孙骧今日刚死,孙淮恩便着人通知杨府前去吊唁,这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此事有诈。”伯瑶珒道。

    “姑娘也觉得这事不对?”杨构像是找到了心意相通之人。

    收起横刀,一向沉默不言的骆祈州开口:“此事虽有诈,但也不失为一个探查郡守府的好时机。”

    “祈州说得对。明日你扮作小厮同杨构去郡守府吊唁孙骧,我趁机去郡守府后院查查这孙淮恩,但愿能将那位辅圣大人揪出来。”

    伯瑶珒刚说完,骆祈州便疾言厉色地出言否定:“不可!探查郡守府这等危险的事应当由我来做。”

    “不必多言,明日按我说得办。”

    “可……”骆祈州仍旧想说什么,但被伯瑶珒抬手打断。

    杨构好奇的眸子来回在骆祈州和伯瑶珒身上逡巡,终于,他忍不住问:“你们二人真的是夫妻吗?”他总觉得这对夫妻的相处方式像上下级。

    听言,伯瑶珒立刻靠进骆祈州怀里,而骆祈州也就势紧抱住她,夫妇二人同时看向杨构,“我们当然是夫妻啦,逢人都说我们有夫妻相,你不觉得吗?”说着,他们朝杨构眨了几下眼。

    想说的话梗在喉咙里,杨构只能配合他们点了几下头。

    同一时间,远在京城的皇宫大院,老太监苏兰成跌跌撞撞地跑进御书房,“皇上,不好啦!皇上——”

    老皇帝伯稷正因难民一事忧心如焚,苏兰成的到来让他暂时得以放松,“何事如此慌张?”

    苏兰成紧握拂尘擦了把冷汗,忐忑难安道:“禀圣上,公主又偷跑出宫了。”

    伯稷好似早已习惯了这些事,他摆摆手,问:“只有她一人出宫?”

    “回皇上,骆小将军也寻不见人影。”

    伯稷心焦力猝地叹了口气,复又端起奏折相看,“随他们二人去吧,你且唤个不打眼的人去边关传朕口谕,命骆大将军速速回朝,朕有要事同他商议。”

    “诺。”苏兰成苟着身子小心翼翼退出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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