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烟已经好几天没在教室看到于清越了。
四中靠竞赛发家，有专门的教竞赛的老师和教室。
像于清越这些进了复赛的人早就不在教室了。
十月将近末尾，天气渐冷，校园里的银杏叶簌簌落下，秋意浓。
佟烟没什么气息，趴在桌子上做题。
老师去开会了，班长也被叫走，她负责管理班级纪律。
其实实验班里的学习氛围极好，根本不需要她说些什么。
同学们都在认认真真做题、看书。
除了一小部分人。
这一小部分人就包括李维阳。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那么多话可讲，前面讲、后面聊，别人都不理他，还要发出故意翻书、喝水的声音。
当佟烟第n+1次收到投诉李维阳打扰学习的小纸条后，彻底不想说话了。
这人碎嘴就算了，怎么还如此不招同班同学待见呢。
佟烟无奈，她是真的不想管这些事情，平常都是班长当罪人。
她只能悄悄走到李维阳身边，小声提醒：“请安静点。”
提醒有点效果，然而确实只有一点。
当佟烟听到桌椅被拖动的声响以及两个男生厮打在一起的咒骂声时，怔怔的，脸上的表情没反应过来，懵了。
就像一大早被喊起床，坐在床上愣愣的样子。
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班里出事，老班回来要骂死她。
打架的是李维阳和附近的一个嫉恶如仇的男生。
佟烟听说这个男生早就看李维阳这人不爽了。
随便拉了个女生，佟烟说：“去综合楼找班主任，快！”
然后急忙上前平息战乱，大声喊：“别打了！”
然而她的叫喊声并没有起多大作用。
两个大男生新仇加旧恨，完全没有顾及到还是教室里面。
十七八岁的男生，力气不是一般大，左推右让的，旁边的桌椅都被拖带，周围乱糟糟的。
原本在桌子上的书被人杂乱扔在地上，不知道谁的玻璃杯被外力推倒，沿着桌线摔碎，发出清脆的声音。
地面数不清的碎片，乱七八糟的。
没见过这种场面的、胆小的女生被吓哭了，抽泣声弥漫在教室里。
佟烟费劲地扒开堵在一起的人。
那个男生已经将李维阳死死按在地上，神情狠厉。
她瞥到窗户，隔壁班的人听到了班级里发出的动静，纷纷趴在窗口，看热闹状。
她把那个男生拉开，蹲下身来，好心地想要扶起李维阳。
李维阳并不想领情，他恶狠狠的，直视佟烟：“佟烟，你知道于清越克父吗，你说，他以后会不会克妻呢？”
他的声音很小很轻，落在佟烟耳中却像是晴天霹雳。
佟烟一时愣在原地，睁大眼睛，死死盯着李维阳，他怎么知道她和于清越之间的事情。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佟烟更在意的是，于清越那么好，他成绩优异，热心善良。
少年处于困境，却永远身怀对未来的美好期望，怎么能被李维阳这种小人羞辱？
李维阳给于清越提鞋都不配！
佟烟气得浑身发抖，她手指微颤，恨不得将李维阳千刀万剐。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教室回响，所有人愣住，他们没想到，一向性格温软，对所有人都细声细语的佟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人。
力道还不轻。
但是不妙的是，班主任正巧站在教室门前：“佟烟！”
佟烟无所谓了，被看到就被看到。
她只庆幸刚才班级吵闹，李维阳说的话只有附近一点点的人听到了。
否则，绝不会只是一个巴掌那么简单。
班主任头疼，平时都是好孩子，怎么他去开个会就这样了。
他气：“你们三个，去办公室站着！”
具体是谁，不言而喻。
他先安顿好班级纪律，学生们都安静下来才回到办公室处理事情。
班级里有监控，他看过，事情一目了然。
至于佟烟打李维阳的原因，监控听不出来。
班主任照例问了缘由，然而佟烟的回答很拽：“我看他不顺眼！”
他一瞬气到要心梗的程度。
然而他相信，佟烟不会是无缘无故做出打人的事情来的好学生。
当初刚高一，他接手班级，校长就单独找过他说，佟烟这个学生要好好照顾一下。
他心里清楚，这种“照顾”是什么。
只是疑惑怎么轮到校长来说，这个学生背景很强大吗？
他心里发怵，一般背景强大的学生，最是不好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惹出事来。
后来听办公室传言，琴房的音乐器材全是佟烟家里捐的。
钢琴、古筝、大提琴，这些虽没什么，可加在一起，是不小的开销。
买的还都是好的。
这些都不算什么，听说佟烟外公干到中央了，这级别，一般人家怎么能比得上。
传言很多。
他愁恼，这要是不听话的主该怎么办。
等真正接手班级，一段时间之后，心才真真切切放下来。
佟烟太听话了，总是安安分分的，甚至于在班级里没什么存在感。
今天出的这件事，班主任也没什么好说的，他照例批评了佟烟一顿，毕竟打人是不对的。
就让佟烟走了。
佟烟出办公室时，天上星光闪闪，好不热闹。
她边看着，独独一人走在寂静的走廊。
然而，忽然有人拽住她，以不容逃走的力道死死拽着她的手腕。
佟烟躲闪不及，只能随着走。
她看出来了，是于清越。
不知什么时候起，佟烟总能在人群中一眼见到于清越。
做早操时向后一瞥，去食堂的路上不经意的抬眼。
佟烟的眼睛像是装了一个只能识别于清越的系统。
于清越的眉眼，于清越的侧脸，于清越的手……
她着了魔。
欲罢不能，却又心甘情愿。
佟烟偶尔躺在床上失眠胡思乱想的时候，也会很想冲动表白。
然而他们现在高三，且不说学习才是最要紧的，她妈妈如果知道了怕是会在家里发疯。
在黑暗中，佟烟感受自己的小手被于清越的手紧紧抓住。
他的手有力，不是软软的，仔细一摸，是让人察觉不到的茧。
于清越什么都不说，拉着佟烟就走。
小姑娘却一点都不怕，指尖轻轻触碰他的掌心。
不知多久，从教学楼下来，到桂花树旁。
这桂花树一到秋天就香远益清，只可惜，气温骤降，已是冬季。
时节不对。
两人停下，于清越双眼注视佟烟，他一言不发。
女孩子穿着毛茸茸的棕色外套，帽子是可爱的小浣熊，因为怕冷，只露出两只亮亮的眼眸，水灵灵的。
他声音是装出来的冷：“你打他干什么？”
于清越并不在现场，然而教室是个小地方，班级里发生的事情，在班级群里传开了。
更有甚者直接问他。
他真的没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于清越早已练就别人问什么他都装作不在乎的模样。
课间休息，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路从竞赛教室冲到办公室。
佟烟胆子太大了，在教室里这么打人，会被针对的。
然而女孩子没想到饶了这么一大圈是为了质问。
她不看于清越，气又倔强道：“你管我！”
也不管于清越什么表情，佟烟气极，留下于清越一人站在那儿，走了。
于清越真是烦死人了，为什么打李维阳，你还不知道吗？
佟烟心里越想越气，踩在地上的声音像是赌气般，哒哒。
然而她一转头，于清越形单影只，站在树下，月色冷清，绕满凄冷。
佟烟又不气了，只剩心疼。
于清越知道佟烟离开了，女孩子气呼呼的。
他却没有理由挽留，最初得知他是慌乱的。
佟烟在班里人缘很好，被同学尤其还是被班主任看见了，该会怎么想她？
“想不到佟烟看上去人畜无害，背地里如此凶残。”
“果然是佟家大小姐，哪是我们这些普通人比的！”
他们说的闲话刺耳。
怎么能让佟烟听到呢？
于清越像是被小小的木刺刺到了，摸不出来，又能清晰地感受到小小的刺痛。
是他无能，将坏脾气撒到无关的佟烟身上。
——
佟烟回到教室，数学老师已经在讲题了。
晚自习说得好听是自习，到数学老师手里就是讲课了。
叹了口气，她实在没听课的心情。
面无表情看着黑板，数学老师激情四射，却怎么也普照不到佟烟。
陈嘉茉发来问候，她小声：“你怎么了？”
“啊，奥，没什么。”
佟烟魂不守舍的模样自然也落在数学老师眼中，她是个对自己要求严格，对学生要求更严格的老师。
“佟烟，回答一下这条抛物线的焦点是什么？”
抛物线的焦点，很简单的问题。
她快速反应，回答（1,0）.
数学老师让她坐下：“距离高考没有多少天了，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佟烟条件反射地点头。
黑板右上角，每天都有值日生擦去昨天的时间，在此基础上减去一天。
“距高考仅剩223天”
“223”被夸张得用红色粉笔写，区别于其他字的白色。
佟烟感到厌烦，明明他们才是要高考的人，为什么总有老师、家长，还有无关紧要的人来提醒他们：要珍惜时间，抓紧每一天学习。
真是完美诠释了那句“皇上不急太监急”。
佟烟也知道要利用一切时间学习，可她不想总被别人管着。
或许，长大了就会好的吧，她想着。
——
佟烟晚自习结束，回到家后洗完澡，又坐在书桌前做题。
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有学习的天赋，然而她知道，努力才是最重要的。
这段时间，佟烟好多心思放在于清越身上，必须要加倍学习。
物竞初赛考的一般般，然而月底有个期中考试，她一定要拿个好名次。
然而题做多了，佟烟兴奋劲还没过，她躺在床上，想起于清越来。
也不知道他现在睡着了没有，她抱起娃娃，把它当他一样，絮絮叨叨。
她最后那句充满赌气的“你管我”，他不会生气了吧。
怎么办啊，佟烟心中忐忑不安。
话音未完，佟烟手机电话铃声响了。
是于清越。
她左思右想，仔细考虑要不要接，手先控制不住接了电话。
佟烟听着电话，唾弃自己。
电话那端很轻很轻的呼吸声，忽远忽近。
“于清越”
没人应。
“于清越？”
还是没人。
她猜想，会不会是点错了。
准备挂电话。
那端有声音了。
“佟烟。”
她听着，像是有风声，呼呼的。
于清越的声音压抑着，仿佛在等一个缺口，将所有的都倾泻出。
他又喊了一遍她的名字，郑重的像是再也不见。
“佟烟。”
低低的，是她的名字。
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说不清楚自己是在期待什么。
“对不起。”
佟烟知道，于清越这是对晚上的道歉。
然而，她心中最好的少年，她从来没有怪过他。
于清越做任何事情，在佟烟这里，都是对的。
四中靠竞赛发家，有专门的教竞赛的老师和教室。
像于清越这些进了复赛的人早就不在教室了。
十月将近末尾，天气渐冷，校园里的银杏叶簌簌落下，秋意浓。
佟烟没什么气息，趴在桌子上做题。
老师去开会了，班长也被叫走，她负责管理班级纪律。
其实实验班里的学习氛围极好，根本不需要她说些什么。
同学们都在认认真真做题、看书。
除了一小部分人。
这一小部分人就包括李维阳。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那么多话可讲，前面讲、后面聊，别人都不理他，还要发出故意翻书、喝水的声音。
当佟烟第n+1次收到投诉李维阳打扰学习的小纸条后，彻底不想说话了。
这人碎嘴就算了，怎么还如此不招同班同学待见呢。
佟烟无奈，她是真的不想管这些事情，平常都是班长当罪人。
她只能悄悄走到李维阳身边，小声提醒：“请安静点。”
提醒有点效果，然而确实只有一点。
当佟烟听到桌椅被拖动的声响以及两个男生厮打在一起的咒骂声时，怔怔的，脸上的表情没反应过来，懵了。
就像一大早被喊起床，坐在床上愣愣的样子。
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班里出事，老班回来要骂死她。
打架的是李维阳和附近的一个嫉恶如仇的男生。
佟烟听说这个男生早就看李维阳这人不爽了。
随便拉了个女生，佟烟说：“去综合楼找班主任，快！”
然后急忙上前平息战乱，大声喊：“别打了！”
然而她的叫喊声并没有起多大作用。
两个大男生新仇加旧恨，完全没有顾及到还是教室里面。
十七八岁的男生，力气不是一般大，左推右让的，旁边的桌椅都被拖带，周围乱糟糟的。
原本在桌子上的书被人杂乱扔在地上，不知道谁的玻璃杯被外力推倒，沿着桌线摔碎，发出清脆的声音。
地面数不清的碎片，乱七八糟的。
没见过这种场面的、胆小的女生被吓哭了，抽泣声弥漫在教室里。
佟烟费劲地扒开堵在一起的人。
那个男生已经将李维阳死死按在地上，神情狠厉。
她瞥到窗户，隔壁班的人听到了班级里发出的动静，纷纷趴在窗口，看热闹状。
她把那个男生拉开，蹲下身来，好心地想要扶起李维阳。
李维阳并不想领情，他恶狠狠的，直视佟烟：“佟烟，你知道于清越克父吗，你说，他以后会不会克妻呢？”
他的声音很小很轻，落在佟烟耳中却像是晴天霹雳。
佟烟一时愣在原地，睁大眼睛，死死盯着李维阳，他怎么知道她和于清越之间的事情。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佟烟更在意的是，于清越那么好，他成绩优异，热心善良。
少年处于困境，却永远身怀对未来的美好期望，怎么能被李维阳这种小人羞辱？
李维阳给于清越提鞋都不配！
佟烟气得浑身发抖，她手指微颤，恨不得将李维阳千刀万剐。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教室回响，所有人愣住，他们没想到，一向性格温软，对所有人都细声细语的佟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人。
力道还不轻。
但是不妙的是，班主任正巧站在教室门前：“佟烟！”
佟烟无所谓了，被看到就被看到。
她只庆幸刚才班级吵闹，李维阳说的话只有附近一点点的人听到了。
否则，绝不会只是一个巴掌那么简单。
班主任头疼，平时都是好孩子，怎么他去开个会就这样了。
他气：“你们三个，去办公室站着！”
具体是谁，不言而喻。
他先安顿好班级纪律，学生们都安静下来才回到办公室处理事情。
班级里有监控，他看过，事情一目了然。
至于佟烟打李维阳的原因，监控听不出来。
班主任照例问了缘由，然而佟烟的回答很拽：“我看他不顺眼！”
他一瞬气到要心梗的程度。
然而他相信，佟烟不会是无缘无故做出打人的事情来的好学生。
当初刚高一，他接手班级，校长就单独找过他说，佟烟这个学生要好好照顾一下。
他心里清楚，这种“照顾”是什么。
只是疑惑怎么轮到校长来说，这个学生背景很强大吗？
他心里发怵，一般背景强大的学生，最是不好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惹出事来。
后来听办公室传言，琴房的音乐器材全是佟烟家里捐的。
钢琴、古筝、大提琴，这些虽没什么，可加在一起，是不小的开销。
买的还都是好的。
这些都不算什么，听说佟烟外公干到中央了，这级别，一般人家怎么能比得上。
传言很多。
他愁恼，这要是不听话的主该怎么办。
等真正接手班级，一段时间之后，心才真真切切放下来。
佟烟太听话了，总是安安分分的，甚至于在班级里没什么存在感。
今天出的这件事，班主任也没什么好说的，他照例批评了佟烟一顿，毕竟打人是不对的。
就让佟烟走了。
佟烟出办公室时，天上星光闪闪，好不热闹。
她边看着，独独一人走在寂静的走廊。
然而，忽然有人拽住她，以不容逃走的力道死死拽着她的手腕。
佟烟躲闪不及，只能随着走。
她看出来了，是于清越。
不知什么时候起，佟烟总能在人群中一眼见到于清越。
做早操时向后一瞥，去食堂的路上不经意的抬眼。
佟烟的眼睛像是装了一个只能识别于清越的系统。
于清越的眉眼，于清越的侧脸，于清越的手……
她着了魔。
欲罢不能，却又心甘情愿。
佟烟偶尔躺在床上失眠胡思乱想的时候，也会很想冲动表白。
然而他们现在高三，且不说学习才是最要紧的，她妈妈如果知道了怕是会在家里发疯。
在黑暗中，佟烟感受自己的小手被于清越的手紧紧抓住。
他的手有力，不是软软的，仔细一摸，是让人察觉不到的茧。
于清越什么都不说，拉着佟烟就走。
小姑娘却一点都不怕，指尖轻轻触碰他的掌心。
不知多久，从教学楼下来，到桂花树旁。
这桂花树一到秋天就香远益清，只可惜，气温骤降，已是冬季。
时节不对。
两人停下，于清越双眼注视佟烟，他一言不发。
女孩子穿着毛茸茸的棕色外套，帽子是可爱的小浣熊，因为怕冷，只露出两只亮亮的眼眸，水灵灵的。
他声音是装出来的冷：“你打他干什么？”
于清越并不在现场，然而教室是个小地方，班级里发生的事情，在班级群里传开了。
更有甚者直接问他。
他真的没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于清越早已练就别人问什么他都装作不在乎的模样。
课间休息，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路从竞赛教室冲到办公室。
佟烟胆子太大了，在教室里这么打人，会被针对的。
然而女孩子没想到饶了这么一大圈是为了质问。
她不看于清越，气又倔强道：“你管我！”
也不管于清越什么表情，佟烟气极，留下于清越一人站在那儿，走了。
于清越真是烦死人了，为什么打李维阳，你还不知道吗？
佟烟心里越想越气，踩在地上的声音像是赌气般，哒哒。
然而她一转头，于清越形单影只，站在树下，月色冷清，绕满凄冷。
佟烟又不气了，只剩心疼。
于清越知道佟烟离开了，女孩子气呼呼的。
他却没有理由挽留，最初得知他是慌乱的。
佟烟在班里人缘很好，被同学尤其还是被班主任看见了，该会怎么想她？
“想不到佟烟看上去人畜无害，背地里如此凶残。”
“果然是佟家大小姐，哪是我们这些普通人比的！”
他们说的闲话刺耳。
怎么能让佟烟听到呢？
于清越像是被小小的木刺刺到了，摸不出来，又能清晰地感受到小小的刺痛。
是他无能，将坏脾气撒到无关的佟烟身上。
——
佟烟回到教室，数学老师已经在讲题了。
晚自习说得好听是自习，到数学老师手里就是讲课了。
叹了口气，她实在没听课的心情。
面无表情看着黑板，数学老师激情四射，却怎么也普照不到佟烟。
陈嘉茉发来问候，她小声：“你怎么了？”
“啊，奥，没什么。”
佟烟魂不守舍的模样自然也落在数学老师眼中，她是个对自己要求严格，对学生要求更严格的老师。
“佟烟，回答一下这条抛物线的焦点是什么？”
抛物线的焦点，很简单的问题。
她快速反应，回答（1,0）.
数学老师让她坐下：“距离高考没有多少天了，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佟烟条件反射地点头。
黑板右上角，每天都有值日生擦去昨天的时间，在此基础上减去一天。
“距高考仅剩223天”
“223”被夸张得用红色粉笔写，区别于其他字的白色。
佟烟感到厌烦，明明他们才是要高考的人，为什么总有老师、家长，还有无关紧要的人来提醒他们：要珍惜时间，抓紧每一天学习。
真是完美诠释了那句“皇上不急太监急”。
佟烟也知道要利用一切时间学习，可她不想总被别人管着。
或许，长大了就会好的吧，她想着。
——
佟烟晚自习结束，回到家后洗完澡，又坐在书桌前做题。
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有学习的天赋，然而她知道，努力才是最重要的。
这段时间，佟烟好多心思放在于清越身上，必须要加倍学习。
物竞初赛考的一般般，然而月底有个期中考试，她一定要拿个好名次。
然而题做多了，佟烟兴奋劲还没过，她躺在床上，想起于清越来。
也不知道他现在睡着了没有，她抱起娃娃，把它当他一样，絮絮叨叨。
她最后那句充满赌气的“你管我”，他不会生气了吧。
怎么办啊，佟烟心中忐忑不安。
话音未完，佟烟手机电话铃声响了。
是于清越。
她左思右想，仔细考虑要不要接，手先控制不住接了电话。
佟烟听着电话，唾弃自己。
电话那端很轻很轻的呼吸声，忽远忽近。
“于清越”
没人应。
“于清越？”
还是没人。
她猜想，会不会是点错了。
准备挂电话。
那端有声音了。
“佟烟。”
她听着，像是有风声，呼呼的。
于清越的声音压抑着，仿佛在等一个缺口，将所有的都倾泻出。
他又喊了一遍她的名字，郑重的像是再也不见。
“佟烟。”
低低的，是她的名字。
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说不清楚自己是在期待什么。
“对不起。”
佟烟知道，于清越这是对晚上的道歉。
然而，她心中最好的少年，她从来没有怪过他。
于清越做任何事情，在佟烟这里，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