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快到了么?”

    “嗯,就在前面了。”

    不知为何,或许是见白栖迟的手已好透,所以才一时兴起。这日午后,当阳光穿过薄云洒满整个大地时,乐年拉着白栖迟一起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林,一块去山下的河边捕鱼。

    自从清晨时的争吵过后,白栖迟便没再见过“烛焕”了,好在他还是没做傻事,不然若是他真的杀了乐年,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想到这里,白栖迟沉闷地在心底叹了口气。

    那时,两人各执己见,其实哪一方的观点都很有道理,谁都没有真的说服谁。

    也因此,她才觉得烦闷,在残酷的修真界摸爬滚打这么久,她也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但是除此以外,她也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了......

    “白道友,我们到了!”

    沿着山下的河流向东走了一会儿,乐年终于在一处河岸边停下了脚步。只是此处除了水流较为湍急以外,白栖迟也并不觉得这边同河流沿线的其他地方有何区别。观察了好一番时光后,她才察觉到水深近一丈的河流中,似乎存在着一道长长的线。

    “这是?”

    “是渔网。”乐年一面解释着,一面走到河边,将绑在木桩上的渔网绳结解下,“拉在河道里的渔网本来是打算用来捕鱼吃的,没想到阴差阳错下却抓到白道友了。”

    “......这么说来,那天是......?“

    “救下烛焕殿下和白道友的就是这道网。“

    回忆那天的那番有些滑稽的场面,乐年笑得合不拢嘴,而白栖迟却只觉得羞耻。

    现在想想原来救下她的不止有乐年,其实“烛焕”也对她有相当大的恩情。

    只不过联想到白日里两人的争吵,化神修士还是撇撇嘴,尴尬地扭头看向别处。

    那边的乐年也终于解开了系在木桩上的绳结,少年正捏着渔网的一头准备踏入湍流的河水中渡到对岸,却不料一脚踩到了河岸边的淤泥。少年轻呼一声,眼见就要连人带网一头栽进河水中,还好身旁的白栖迟一把拉住了他的臂膀。

    “在下来吧。”

    扶着乐年站稳脚跟,白栖迟没有犹豫,腾空一跃便跳到了湍急的水面之上。但触及河水女修却丝毫没有沉下去,反倒似蜻蜓点水一般只在水面上留下几道涟漪便瞬间来到了河的对岸。取下绑在对岸木桩上的绳结,拢起整个渔网,再捏着渔网远路返回,整个过程干净利落,甚至连女修的白袍都没有弄脏,看得乐年也目瞪口呆,连连夸赞。

    “好快!白道友太厉害了!”

    “这没什么的。”

    赞美的话她在过去也听到过不少,可少年的眼神是那样热诚,反倒弄得白栖迟罕见地不好意思起来。将手中的渔网交给乐年,她望向了一旁的河面发起了呆。

    她也觉得自己奇怪,离开仙界的大部队也不过半个月,可在这短短十几天中,她却仿佛变回了当年刚修炼时的那个懵懂冒失的小姑娘,意气用事,又不如当年那番理性沉稳了。

    “哇!好大的鲫鱼!今夜可以美餐一顿了!”

    打量着渔网中的猎物,乐年指着地面上正扑腾着的有两只手掌那样大的鲫鱼,兴冲冲地朝白栖迟炫耀道。

    对着少年纯良的笑颜,白栖迟莫名感到愉悦,突然便觉得,未来就是意气用事,貌似也不是什么坏事了。

    突然想起些什么,白栖迟问道:“不过,你怎么突然就想着带白某来捕鱼了?”

    乐年的笑容在一直凝滞住,一如他一直以来坦率的作风,乐年在这一刻不加任何掩饰地展露出了心中的迟疑。

    “因为午时来见白道友时见你神色不太好的样子,便想着带白道友来散散心。”

    少年扯起嘴角,装出一个淡然的笑,只是他实在不擅长伪装,让这个笑容显得略微有些刻意,只不过他说得其实也并没有错。被比自己年幼许多的孩子担忧,白栖迟略显惭愧地点了点头。

    “白道友是和烛焕殿下吵架了么?”

    “算是吧......只是因为一些理念不合所以才争吵了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小友不必担心。”

    嘴上这样说,却又比谁都更挂念此事,除开对与错之外,眼下与“烛焕”闹到了这份田地,她日后又该如何面对他,又该如何继续挟持他带她去妖界?

    又当又立的话,一定会被那人所耻笑的,可不这么做的话,她又该怎么获救......

    无妄的未来弄得人疲惫不堪,白栖迟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试图找出一切的原因,最后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可能是这些天来发生的事都叫人太措手不及了吧......”

    说白了,她也只是被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给困扰得无法再思考了而已......

    “我想也是,毕竟修士们最近一直在打仗。”

    半响,乐年点了点头,似是为了缓和气氛,他开口宽慰道:“说来其实也就才过了不到一个月的光景而已,又是亲眼见到了修士们打仗时那样大的架势,又是在这边遇到了妖界的太子和仙界的第一剑修,我一介凡人都经历了那么多变故,白道友那边肯定经历了还要多的事......”

    “?”

    少年的话分明还没有说完,白栖迟却微微一怔,难以置信地看着那边的少年,眼神中甚至写着惊恐。

    仙界的第一剑修......

    “......你知道我是谁?”

    “当然知道啊,青玉山的静明真人白栖迟,仙界最强的剑修。”乐年对白栖迟的反应显然有些疑惑,仿佛知道此事是天经地义的一般,“那时我看到你握在手里的配剑便认出来了,这样金光闪闪的剑,我想只会是那位静明真人了。”

    不,重要的不是他怎么认出来的,而是,既然他认出来的话......

    “你既然知道我便是仙界的白栖迟......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她的微微颤抖,反应过来时才意识嘴唇在发麻,内心在颤抖,女修的双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面前一脸茫然的少年。这是恐惧的表现,可眼下分明没有强大到能令她恐惧的敌人,那她在害怕什么?

    “救助一个萍水相逢的修士尚可理解,可你已经知道我是害你家乡陷入此番境地的元凶,为什么还要救我?你就不怕我反过来害了你么?”

    没能控制住情绪,让白栖迟的问话显得有些咄咄逼人,可即便如此,乐年还是凝视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地回复道:“其实最开始看到烛焕殿下的时候,我是有些犹豫的......但是看到白道友当时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就觉得,这没有不救的道理。“

    “你不怕我骗了你,或者是利用你,最后把你杀了吗?”

    “你会骗我,和我想救你,两者没有关系吧。我救你是因为看到白道友受伤了所以我想救你,不是因为觉得你之后会不会骗我什么的。”

    被自己说出的有些拗口的话给逗笑了,乐年率真地咧嘴一笑,有些难为情地抬手擦去了脸颊上的汗水。

    “反正,我是觉得,如果做一件好事之前还要考虑会不会被骗的话,那样活着也太累了一点。”

    “从心决定就好了,反正就算我真的被骗了,做坏事的那个人也不是我,所以若是白道友之后真的要杀我,我也不会后悔那时的选择。”

    “可事实是,白道友没有害我,还陪我度过了那么开心的三天,所以我的选择也导向了好的结果不是吗?\"

    残酷而又现实的问题就这样摆在少年的面前,乐年却笑了。

    热诚的少年以最简单的道理回答了这个,她所认为的没有答案的问题。

    所谓的现实的阴霾没有笼盖少年眼里的光,它仍然明亮,仍然坚定,那之中的,是属于十四五岁的少年,才具有的最朴素、最本真的善良与热诚。

    “白道友既是武力高强的修士的话,也一定和我想的一样吧。“

    “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因为修士们最初,不就是为了济世救人,才会走上这条艰辛的修仙之路的吗?所以白道友才会在身体如此虚弱的状态下还舍命救下了烛焕殿下呀。”

    白栖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很久很久以前,她才刚年满18岁的时候,当她站在青玉山山下的那道长生门门前,牵着兄长白衡的手,向那道门迈出步伐、选择和兄长走上同一条道路的那一刻,她在想什么呢?

    当实力得到了师尊的认可,第一次从师尊的手上拿到飞虹的那一刻,她又在想什么呢?

    那时的她,是否也和现在的乐年一样,稚嫩的眼中满是流光溢彩的光芒呢?

    一百多年后的这一刻,化神修士,静明真人,终于意识到了,原来她早就失去当年那份为了世间苍生而挥剑的崇高。

    她害怕的不是乐年,而是早已失去了崇高的自己。

    不过好在,虽然已经淡忘,但她至少没有真的变成那些冷酷无情的人,一切都还不晚。

    “还好......我当时选择了救烛焕......”

    “白道友说了什么?”

    声音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引得乐年好奇地凑上前,但白栖迟却只是摇了摇头,随后终于扯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惭愧罢了,最后竟然是你教会了我这个道理。”

    “是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吗?”

    “嗯,是关于我过去曾经忘却了的理想。“

    白栖迟笑了笑,这回,换她玩味地看着乐年:“不过话说回来,小友清晨时是不是听到在下和烛焕谈论的内容了?”

    “没......”他本想否认,只是一瞬间因为心虚而颤抖的气音还是暴露了他,乐年一下红了脸,最后还是诚恳地点了点头,“听到了,就是烛焕殿下说要杀了我那里......”

    “那小友为什么不逃?不害怕他真的杀了你吗?”

    “也不是不害怕,只是毕竟还有白道友在,况且那个烛焕殿下也不像是坏人......”

    方才还兴致勃勃的少年一下蔫了气,转头才察觉到,白栖迟挂在嘴角的笑容里似乎带了一丝异样的戏弄之情。

    “啊,白道友明知故问!”

    少年不满地皱起眉头,对面的女修却反而笑了起来。这是她这么多天以来,笑得最畅然也是最释然的一次。她笑着,提起地上的渔网,沿着来时的路走了起来。

    “走吧,这么大的鱼用来天煮汤可再合适不过了。”

    “那得再去山上采些蘑菇才行了。”

    “嗯,在下陪你一起去。”

    正是因为一切都还不晚,所以从现在开始,她要找回她的崇高。

    当夜晚降临时,这片热闹的小山坡终于又重新回归了宁静。这三日来夜夜落雨,每晚雨声都淅淅沥沥,但等雨真的彻底停歇时,反倒让人有些不适应起来了。

    清冷的月色落在灰白的山崖之上,聆听着周围渐渐传来的蝉鸣声与枝叶摩挲声,看着山崖之下一片漆黑的幽绿森林,以及位于那半山腰的毫不起眼的小木屋,尉迟如月却丝毫不觉得安宁。

    受两人白日里争吵影响的,不止是白栖迟。

    他已在这山林中兜兜转转了一整天,心中那股无名的怒火却始终没能消退。

    这一天中他多次想过要离开,去北方找魔域的队伍,亦或是冲过去,直接让那个气焰嚣张的剑修还有那凡人小鬼永远闭嘴。可到头来他却什么都没做,只是在这地方,傻傻地看了一天的风景。

    久而久之,他发现他的愤怒来源于对白栖迟的烦躁,可这烦躁,又是来源于他对于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的不解。

    他到底是如何看待白栖迟的?

    他已经知道了,她其实和其他仙界的修士一样,伪善、高傲、卑鄙、愚蠢,唯一的区别只有,白栖迟比其他人更天真、更愚蠢、更伪善。

    明明白栖迟只是一个假装自己很高洁的肮脏之徒而已,可是他自己又为什么,既不愿杀她,又不愿离开......

    向来随心所欲的魔域战神,第一次感到了不解与迷茫。

    “你今晚过得很开心啊。”

    听到身后越发靠近的脚步声终于在某一刻止住时,尉迟如月轻笑着讽刺了一声,待他转身面向来者时,脸上又挂上了那抹轻蔑的笑:“要是觉得当凡人开心的话,静明真人不如就这样废掉全部修为去做凡人算了。”

    他原以为,这次的白栖迟也会像之前的一样,面对他的冷嘲热讽,会用高傲的批评来回复。可这一次,他才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清冷的月亮打亮了女修的白袍,月光下的仙女,只是一言不发,看他的眼神克制而又淡漠。背对着淡蓝的光芒,站在一片阴影下的白栖迟整个人身子浸没在黑暗之中,唯有她手中的飞虹剑在焕发着璀璨的金光。

    与其说是来索他命的黑白无常,却更像是从月宫降落的嫦娥仙子。

    尉迟如月看着那柄锋利的剑芒,鼻间哼出一阵冷笑,随后,毫不在乎道:“白真人这是?”

    “......”

    对面的人仍然没有说话,却重新迈开了步伐,提剑,一步一步,渐渐向他靠近。

    飞虹剑在黑夜中焕发着渗人的寒气,可尉迟如月却并不觉得恐惧,只是觉得有些讽刺,还有些失望。

    “白真人是彻底想通了,要来取我的命了?”

    白无常离他越来越近,最终踏进了他所在的那片月光之中。

    “白真人可想好,不杀无辜,可是你的原话。”

    只是对面的人仍没有停下脚步,在离他终于只有五步之远的时候,白栖迟扬手,抬起了手中的剑。

    “白栖迟......”

    尉迟如月怔怔地看着金色的宝剑猛地朝他落下,只觉得这个世界最后的光芒也终于是熄灭了,魔修闭上了双眼。

    面前的女修,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

    “哐当”一声巨响就落在他的跟前,飞虹剑挥下时所带来的冲击力,震得他的身子猛烈地摇晃了一瞬,可即便如此,预想中的痛却并没有如期到来。

    就在尉迟如月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前,这一次,“哐当”的声音,出现在了男人的脚下。

    “......”

    被引去了注意力的魔修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脚边,那个被一分为二的银色法器,似乎正是先前扣在他手上的那只,而他的双手现在,终于得到了解放。

    但是,为什么?

    “你想要的离开的话便离开吧。”

    女修的声音沉稳而又淡然,她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之前和你说的在你体内下的蛊是骗你的,乐年已经答应我之后会带我去妖界,我会自己造访妖界,请求妖王的帮助的。”

    意想不到的突变来得太快,就算是尉迟如月也仍旧很是诧异:“怎么?你不需要俘虏了?”

    “需要。”白栖迟回答得相当果断,“可你我既然不是在战场上的敌人,那我便不该将你当成俘虏一样对待。我当初救你,也只是因为想要救你而已,并不是为了把你当俘虏。”

    “那你就不怕我在父皇面前说你的不是么?你来妖界的话,会反而被妖界当做是俘虏的,这样也没关系么?”

    “没关系。你会那样做,也是因为我前些天严苛待你,既然是我的错,那我就该为我自己的错负责。”

    望着女修毫不动摇的坦荡神情,尉迟如月却越发觉得烦躁,他不再掩饰眼中的凶光,质问着白栖迟:“你表现得可真无所谓啊,还是说你真的相信那些所谓的童话?觉得烛熠会不计前嫌帮助你?还是觉得你这么说了,我就会不忍心杀你?”

    愚蠢、天真、傲慢、无知、自大......

    为什么会有这样不知轻重的人?

    为什么会有这样顽固不化的人?

    为什么会有这样愚昧至极的人!

    “你先前不是和我说过么,要是我敢杀了那小鬼,你就杀了我。如今原话奉还,你要是敢来妖界,我就敢让仙界的人替你收尸!”

    “我说了啊!这些我都无所谓!”

    空荡荡的山崖之上,静谧的山野之间,沉寂的空气让两人的争吵声显得越发显著。

    惨白的月光打在白栖迟白皙的脸颊上,这一次发问的是女修:“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吗?”

    他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尉迟如月并没有回答,可他的神情在说,他记得。

    “我想我找到答案了。”

    白栖迟那样说着,随后樱红的唇瓣微微向上翘起,她笑了,毫不掩盖内心的雀跃与坚决,仙女精致完美的脸庞照耀在月光的洁白之下,她的笑容闪闪发光。

    “所以会无论经历什么,我都无所谓。从今以后,我会重新变回那个堂堂正正、问心无愧的修士!”

    白袍与乌黑的长发在空中飘然地扬起,白栖迟在宣告完这一切之后,潇洒利落转过了身,沿着来时的道路,又一次步入了黑暗之中。

    前方的路满是郁郁葱葱的丰饶树林,月光被茂密的枝叶所遮挡,让前方的路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可白栖迟却没有害怕,也没有犹豫,女修手中的飞虹还在散发着夺目的金光,女修周围落着的淡蓝色灵气也在发光,同与她的白袍交相辉映。除此以外,女修的崇高,也一定会让她成为这黑暗画布中,唯一的光芒。

    呆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彻底人去楼空时,尉迟如月才从心中久久的震撼之中,回过神来。

    为什么......会有这样夺目的人......

    ............

    因为白道友还有烛焕殿下的到来,将在山上看管山楂树的这段原本相当无趣的日子,也一下子变得叫人欣喜起来。虽然我这样的凡人和修士们扯上关系或许会变得相当麻烦,最开始时我也不是没有后悔过,但好在我的选择并没有让我为此感到后悔。

    今日是白道友他们启程的日子,同时也是我启程回家的日子。

    烛焕殿下昨日同白道友起了争执,我便一天都没能见到他人,直到今早起来时,也仍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我们真的不等烛焕殿下一起走了么?”临行前,我最后一次挣扎着询问白道友这个问题。

    可对此,白道友只是摇了摇头:“不等了,他已经先回妖界去了。”

    我有些失落,但还是背上了包裹,锁上了小木屋的门:“这样的话也没办法了......”

    烛焕殿下与我想象中的烛焕殿下不同,他并不爱说话,也不喜欢和我和白道友呆在一起,大多数时间,他都会一个人去山上,所以我其实和烛焕殿下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只是不知为何,我还是觉得烛焕大人是那种外表冷漠,内心却温柔的人。

    虽然平时不怎么和我说话,却又在帮我照看山楂树;虽然他每次都会和白道友针锋相对,却会在那日的激流中拼命保护她;就连昨日也是,虽然气势汹汹地说要杀我,到头来也还是什么都没做......

    所以一旦想到日后会再也见不到烛焕殿下的时候,我还是难以控制地,觉得难过。

    “......”

    走在前头的白道友倏地停下脚步,让我措不及防地撞上了她的肩膀,就在我疑惑发生了什么时,我在她的身后,看到那抹艳丽的红色。

    “你怎么还在这里?”见到烛焕殿下的瞬间,白道友也和我一样诧异,“你没去妖界么?”

    而烛熠殿下只是一如既往地淡漠地扯了扯嘴角,不屑地解释着:“一个人回去实在太无聊罢了,既然顺路,那便一起咯。”

    他说着,目光却突然越过身前的白道友,反而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来:“还有,小鬼你别笑得这么傻。”

    “诶,是这样吗?哈哈哈哈哈。”

    似乎就连我自己也没能意识到,见到烛焕殿下的瞬间,笑颜便已在我的脸上浮现,这之后便怎么也停不下来了。

    ............

    “原来这之中还发生过这些故事,也难怪尉迟将军和白真人在之后能有机会生出感情来了。”

    偌大的图书馆内,凌初还在锲而不舍地找寻着线索,只是听完琨羽讲完的故事,她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感叹。

    “不过,那味名叫乐年的少年也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回忆着琨羽对乐年所进行的描述,凌初夸赞着,“总感觉他虽然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却比白真人还有尉迟将军活得都更通透一些。”

    “也确实如此,毕竟他所见到的世界很单纯,因此他的内心也更为纯粹一些。”

    琨羽点头附和着她,又突然饶有意味地勾起了嘴角:“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与凌姑娘也有很多相似之处,二位都是相当忠于自己内心的人。所以就像当年的白真人被乐年所感染了一样,如今的言道友也才会被凌姑娘才感染吧。”

    “不不,我才没您说的那么好,我也有很多迷茫的......”

    突然而来的恭维弄得凌初面上一红,总觉得继续聊这个话题有些尴尬,她连忙说起了别的事来:“不过依照琨羽大人的说法,白真人和尉迟将军是不是很快便能心意相通了?”

    对此,琨羽却摇了摇头:“不,事情并没有顺利到那个地步。”

    “毕竟三人在这之后,很快就在妖界附近,遇到了烛焕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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